41.清雅脱俗(1 / 1)

不过,昆仑奴却一派从容镇静,这阴森天牢,在他眼中就如避世的乐土似的,这令李淳风不由又好笑又好气,心道:这玄幻小子当真玄幻至极,世上能令他动心焦虑的事,只怕已与他永世无缘了!哎,但愿他断判的牢狱之期,真的应验吧。

隋炀帝杨广依萧吉的妙计,在酒宴中下毒,令李淳风和昆仑奴失去武功,囚入天牢,他一下子除去两位李姓异人,不久前又杀了不少李姓大臣,自料已足可防患“李花开”的惊人异兆,心中这才稍感安慰。

不料三个月将届的一天傍晚,隋炀帝杨广忽然接报,说宫中侯夫人悬梁自尽,还留下一个锦囊,遗言说要呈送君王。杨广起初尚不以为意,只道是寻常妃子死便算了。他见侯夫人临终却留下锦囊,这才暗感奇怪,便在沙夫人的面前,把锦囊拆了。原来里面是一首凄怨的自伤词,写得十分幽怨凄酸。

自尽的妃子侯夫人写道:“初入承明殿,深深感未央。长门十八载,无缘见君王。春守入骨软,独坐愁空房。凤履步庭下,幽怀空感伤。色美反成弃,命薄何可量。君思实疏远,妾意徒彷徨。家岂无骨肉,偏亲老北堂。北方无翼羽,何计出高墙?生命诚所重,弃割良可伤。悬帛朱梁上,肝肠如沸汤。引颈又自惜,有若丝牵肠。毅然就死地,从此归冥乡。”词末了泪沾素笺,十分凄伤。

杨广不禁泫然泪下,道:“是朕之过。朕素以爱才自负,不料竟痛失宫中才女啊!”

杨广即站起来,与沙夫人一道,前去拜祭侯夫人的遗体。杨广亲揭白布,只见侯夫人乃是廿岁女子,虽然已香消玉殒,但颜色如生,腮红颊白,犹如一朵不幸夭折的含露鲜花。

杨广也不怕污染,以手抚尸,放声痛哭道:“朕这般爱美之才,从未错杀一位美人,不料偏失了爱妃,空负了爱妃对朕一番情意!可哀呵可伤。”杨广哭一声道一句,十分凄伤。

杨广正哭诉哀情,皇后娘娘萧氏忽地匆匆而进,向杨广奏道:“皇上,宫外有奇女子求见,说有稀世宝物晋献皇上。请皇上裁决,是否召此女进殿?”

杨广一听,不由哭声立止,满脸希冀地道:“皇后,此女样貌如何?向朕晋献什么宝物?快奏朕知!”

萧后道:“臣妾听御前太监奏报,说那女子自报姓袁,名紫衣,她所穿亦是一身紫衣,十分奇特。更称所献宝物,关乎皇上的祖宗风水气运呢!”

杨广一听,不由耸然动容,也不假思索,立刻道:“传朕旨意,于偏殿召见此女吧!”

隋炀帝杨广与萧后一道,移驾宫中偏殿,传旨赐见献宝之女。

不一会儿,御前太监便把一位少女引领而进。少女向杨广参拜道:“民女袁紫衣,叩拜皇上、皇后娘娘!”

杨广但见这位自称袁紫衣的少女,果然一身紫衣,样貌美而清奇,犹如一朵不沾人间烟火的仙界紫罗兰花,心中就一**,连忙含笑道:“紫衣姑娘不必多礼,平身说话便了!”

少女果然是曾与昆仑奴相遇的袁紫衣,只见她盈盈站起,浅浅地淡淡一笑,神态清丽脱俗,与世间俗粉女子有天壤之别。

杨广心中已急不可耐,因为他虽然御女无数,后宫佳丽成千上万,却从未遇上这等形如天外之仙的奇女,有如百花丛中的一朵异兰,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令杨广又喜又奇。

杨广急不可耐,也不待袁紫衣开口,便问道:“紫衣姑娘有甚宝物向朕晋献?快奏朕知,朕必重重赏赐!”

袁紫衣微微一笑,也不作声,探手入怀,忽地手心中捧了一物,原来竟是那千辛万苦得回的稀世奇珍──“乾坤珠”!然后才向杨广含笑道:“皇上,民女所献,便是此珠。”

杨广定睛一看,他的眼神与那“乾坤珠”的光华相触,便感一股热气,透眼而入,心神一阵激**沸涌,几乎令他按捺不住,从龙椅上一跃而出,把此珠夺到手中!幸而他身边的萧后见状,伸手把他轻轻一按,这才令他勉强按捺心性,不致有失帝皇的“威仪”。

杨广勉强稳住心中的激**,目光灼灼地盯着袁紫衣手中的“宝物”,道:“袁紫衣,此珠可有名堂?”

袁紫衣微笑道:“此珠上来自天,下源自地,因此得名为‘乾坤珠'。”

杨广又急道:“好一颗乾坤珠!却有甚妙处?”

袁紫衣道:“此珠既为‘乾坤珠',亦即孕育于天地乾坤,集乾坤之气而凝结成珠,得之如得乾坤,有如得天运佑荫,上可保国运兴隆长盛,下可令穷困者大富大贵,当真妙不可言!”

杨广也不问真假,因为他的视线与乾坤珠的光华相触,一股热气竟透眼而入,心神已被此珠的“灵气”攫住,犹如世人之着迷中邪,为之神魂颠倒了。他心中已拋弃一切念头,只剩一个强烈至极的欲望,便是无论如何要把此珠据为己有!它甚至比他最珍视的“美女”更宝贵十倍!美女虽然可贵,但并非绝无仅有,但此珠却来自天地乾坤,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杨广已被此珠深深迷住,心中已无一丝一毫的怀疑了。

杨广神魂颠倒的连声道:“袁紫衣!袁紫衣!你献此珠有甚要求条件?快奏朕知!朕除了江山外,任何要求皆立刻答应,你快说吧!”

袁紫衣一听,心中不由微叹气,暗道:这颗“乾坤珠”当真神妙无比,试问这皇帝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却竟被此珠迷得如此魂摇魄**!此珠若落在他手上,未知会有甚后果?若真的大有裨益,岂非白白便宜了这位一代昏腐之君么?

袁天纲在华山落雁峰灵芝洞含怒而去,整整三个月,竟毫无音讯,袁紫衣以为爹爹必定是自投虎穴,落入朝廷的毒手中了,她为了救父,便秘藏那颗“乾坤珠”潜入都城,以献宝为名,设法救父脱险。她进城之后,却打探不着爹爹的下落,反而惊闻她的师叔李淳风,以及她芳心所牵的昆仑哥哥被朝廷暗算,武功尽失,已如活死人一般。袁紫衣心中又痛又恨又悲,便毅然入宫献宝,打算以此稀世奇珍,设法打动隋炀帝杨广,伺机救走李淳风和昆仑奴。

她本来对此也不抱多大希望,只是欲先察环境,打探准确天牢的所在,然后再不惜冒险出手救人。不料此珠乍一露眼,竟有如此威力,令隋炀帝深深着迷,答应除了他的江山外,其余任何要求也可答允。

袁紫衣此时已身骑虎背,虽然并不甘心让此乾坤珠落在隋炀帝手上,但此时已露眼,决计不能收回,而且她牵挂她的昆仑哥哥安危,为了救人,她也不及细思,便冲口而出道:“皇上,我袁紫衣并非要求甚赏赐啊!”

杨广一听,他竟比袁紫衣更着急,忙道:“那你欲求什么?除朕之江山,任何要求朕皆会答允,你快奏朕知。”

袁紫衣此时已毫不犹豫,毅然地道:“皇上,听说民间有‘杨花败李花开'的异兆,皇上为此而困扰,已囚杀不少李姓之人,未知是否如此?”

袁紫衣此言一出,皇后萧氏神色不由一变,她深知此乃犯了杨广的心腹大忌,必招杀身之祸,便连忙抢先替袁紫衣缓解道:“紫衣姑娘小小年纪,怎知此等天机之兆?快别孩子气,妄议如此犯上之语了。”

不料杨广此时的心神像已不属于他自己似的,只见他闻听“犯上之言”,却并不恼怒,反而迷惑的喃喃道:“这又如何?这又如何了?难道就不可挽回这等凶兆吗?”

袁紫衣微笑道:“可以,当然可以,眼前便有一大妙法,足以化解此等不祥之兆。”

杨广一听,不由心痒难熬,也不知是受了“乾坤珠”的“迷惑”,还是他的隐衷被袁紫衣触着了,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袁紫衣,是甚妙法?你快奏朕知,无论你有什么条件,朕均会答应。”

萧后也眼神一亮,因为她不料眼前这奇女子,竟有如此魔力,令隋炀帝乖戾的心性亦改变了。她目注袁紫衣,忍不住插口道:“是啊,紫衣姑娘,假如你有妙法匡扶朝廷国运,那不但皇上感激,哀家也向姑娘你诚心拜谢。”

袁紫衣含笑道:“皇上、娘娘,其实这方法亦很简单,我手上的这颗宝珠,既源自天地乾坤,集天地乾坤的灵气,自然可助朝廷大旺国运,国运既旺,任何凶邪异兆自然均退避三舍,如此说来,岂不可化解,挽回颓势了吗?请皇上、娘娘三思!”

萧后尚未及有所表示,杨广已迫不及待地抢先笑道:“不错!不错!此珠既为乾坤之物,自然集天地乾坤的无上灵气,有它留在朕的身边,朕有如喜获天运之助,区区天机之兆,岂能撼我大隋江山?朕从此可保国运稳固,兴隆长盛矣,余则又何足惧哉!”他一顿,又焦急地追问道:“紫衣姑娘,你献此奇珍于朕,必有所求,快奏朕知,到底欲求何事?”

袁紫衣见隋炀帝竟比她更焦急,心中不由又好笑又好气,暗道:这“乾坤珠”当真神妙至极,竟连堂堂帝皇亦迷得如痴如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