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嫌隙已生(1 / 1)

袁紫衣一听,不由大喜道:“这妙人儿是谁?快说啊!”她一顿,忽见李药仙、太乙老人的目光停留在昆仑奴身上,她绝顶聪慧,登时醒悟,不由含羞带嗔道:“两位伯伯是指昆仑哥哥吗?为甚不坦白道出呢?是啦,昆仑哥哥,你莫怪爹爹的固执脾气,求你救他一救,你可愿意?”不知为甚,袁紫衣的口气显得有点犹豫不定,也不知她是担心爹爹的安危,还是怕万一昆仑奴答应了会遇上凶险,女儿家的心思当真复杂至极。

昆仑奴一直默不作声,凝注袁天纲掠出的洞口出神,此时却忽然问袁紫衣道:“紫衣妹妹,你以为袁老前辈是否可与你师叔李淳风相遇呢?”

袁紫衣决然地点点头道:“当然可以,爹爹与师叔感情犹胜亲兄弟,彼此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人若要相会,总有妙法施展呢!”袁紫衣忽地又摇头道:“但这也没用,师叔和爹爹一样,均是死硬脾气,若真与朝中奸臣闹翻,有师叔他相助不但无益,反白多送一条命而已!”

昆仑奴一听,便忽然爽快地道:“那好吧!我便尾随袁老前辈走一趟都城!且看如何吧!”昆仑奴欲说什么,但到底没说,只见他的身形一晃,便已如光闪电划,射出洞外去了。

昆仑奴掠出灵芝洞,他的身法快如鬼魅,眨眼便向落雁峰的西面掠出十里路。西面是下山通向隋都城的路口,亦即西赴京城的必经之路,昆仑奴若真的尾随袁天纲,便非往西面下山不可。

他向西面掠行了一段,眼见下山的峰顶小路便在前面,他心中却忽然一动,身形立刻顿住了,暗道:不对,袁天纲果然是从西面山口下山,直奔隋都城去了。但他不是说已在都城司天监府留下口讯,叫他的师弟李淳风前来华山绝巅相会,共商助那隋杨氏子孙重振气运的么?哼,那李淳风既然对隋杨氏的朝廷如此死心塌地,他接此讯息,还不火急急地赶来吗?那袁天纲又怎可能在都城与他相遇?这分明是袁天纲不欲找寻他的师弟算账,故意布下的声东击西迷魂网,哼哼,你以为昆仑奴会轻易上当吗?

昆仑奴心念电转,又暗道:那李淳风若要勘察“天机异兆”,虽然必上华山之巅,但也并非落雁峰不可。落雁峰虽然是华山顶峰,但其贵在于“地脉”,因此而孕育出千年奇珍的龙脉之精龙星花;而当今帝皇之都位于华山西面,欲察“天机国运”,便非上西面的莲花峰不可,那李淳风既然是朝廷的司天监,他如何会不明白如此浅显道理,看来他若真的欲察“天机异兆”,便非上西面的莲花峰不可。

昆仑奴心中判断,脚下也立刻移形换位,身子猛地一施,不再尾随袁天纲从落雁峰下山,反而呼地向西面十里外的莲花峰射去。

不一会,昆仑奴便已掠上莲花峰巅,但见峰顶有巨石数方,形态各异,石上布满彩纹,花瓣片片,恰如水面莲花盛放,天造地设,唯妙唯肖,昆仑奴心道:这大概便是世人称为“莲花峰”的由来了。

他挺立于莲花峰巅,向四下凝望,但见脚下的白云缭绕,如站云端,八百里秦川尽收眼底,黄河、渭河犹如两条彩带于天地间蜿蜒飞舞,他心中不由暗道:这果然是洞天察地的最佳之所,那李淳风又岂会错过呢?

昆仑奴心念电转,身形一晃,便开始在莲花峰巅周遭搜索。他于峰巅,一连搜索过舍身岩、公元洞、莲花洞等华山胜景,但却无李淳风的踪影。

他从莲花洞中掠出,抬头一望,忽见峰顶四面,有一块如柱状之石,屹立于上,高达数十丈,直插云端,柱巅白云缭绕,当真有如“摘星之石”,十分奇幻。心中不由一动,暗道:假如说华山莲花峰是观察当今“天机国运”的最佳之所,那此摘星之石,便是莲花峰上最佳的“观天台”了!若李淳风会错过,那他便非朝廷的司天监大人了。

昆仑奴毫不犹豫,也不顾整日奔波的疲累,展动身形,便向那“摘星之石”掠去。掠近一看,只见“摘星之石”四周光滑如削,高达五十丈,直插云际,顶部隐于云中,径围不及一丈,往上越细,犹如一根定山神针,直插天际,十分奇幻险峻,心道:如此天险,犹如“天关地轴”,能上得柱巅的,绝非等闲之辈,那李淳风未知是否有此能耐?

昆仑奴心中转念,身形却绝不停顿,这根“定山神针”虽然险峻至极,犹如“天关地轴”,却也难不倒昆仑奴,因为他独创的绝世轻功身法,恰好是“天关地轴”,只见他猛吸一口真气,双足一顿,身形便飕地贴柱上窜,犹如一头“飞天神鼠”,吱溜溜的眨眼便窜上三十丈了。

他的身形,此时已没入云中,再窜上十丈,闪眼一瞧,只见宽不及三尺的柱巅,隐约正盘坐一人,于白云缭绕中仰视天际,凝然不动,昆仑奴心中猛地一跳,因为他的目力超卓,透过云雾的掩映,已瞧清此人是谁了。

“嘿!果然是你,李淳风,你好卑鄙!为甚劫我爹娘,却躲在此察什么天机,勘什么国运了?”昆仑奴一跃而上,右足轻踏柱巅一角,身形仿如柱上之柱,凝然屹立,巍然不动,口中却大喝一声。

柱巅盘坐仰天之人,果然是当今朝廷的司天监李淳风!他虽然亦能上此“天关地轴之台”,但须盘坐以稳身形,昆仑奴却仅以右足轻踏便凝然不动,相形之下,昆仑奴的轻功内力,便犹胜于李淳风了。

李淳风一听,便知是他正急于寻访的“玄幻神童”昆仑奴!心中不由又惊又喜,喜的是他东行审察“天机异兆”,所遇所见均暗符他与昆仑奴于“富贵楼”的“推断暗喻”,天机大势果然已届剧变之期,他对昆仑奴的神通,不由越发佩服,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位龙脉之母的“昆仑山”孕育的“玄幻神童”,他正急欲与昆仑奴会面,此时乍然相遇,自然十分喜悦。

但惊的却是昆仑奴语气极不友善,也不知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更惊闻他的“爹娘被劫”,不由大吃一惊,身形亦微一晃,忙道:“李兄弟,何出此言,是谁把你爹娘劫走了?”

昆仑奴见李淳风吃惊的模样,心中不由更添怀疑,暗道:你暗中干出此卑鄙行径,以为我查探不出,好慢慢以此来要挟我昆仑奴,如今乍然遇我,失了计算,自然惊慌失措,哼哼,此事怎容你抵赖推搪?

昆仑奴冷哼一声,道:“哼!你不知道么?那我问你,半月前你是否曾到李家村,向一位采药老人打探我爹娘的下落?你说啊!”昆仑奴牵挂爹娘的安危,又恨下手的人手段卑鄙,心中已被怒火充塞,语气便恶狠狠了。

李淳风一听,不由更感吃惊,他点了点头,坦然地道:“不错,我此行的确顺道欲拜访18年前有一面之缘的同宗兄弟,亦曾于都城东郊山上,向一位老人打探李南生、燕红玉夫妇二人的下落,但不知为甚,那采药老人不肯泄露李南生夫妇的行踪,反而指我走了一条冤枉之路,因此到底没能见着李南生夫妇啊!李南生夫妇既然是你的爹娘,武功修为自然极高,怎会被人劫走了?这其中必定有所误会!”

昆仑奴冷笑道:“我爹娘遭人暗算,武功再高也难防!暗算之人口称乃朝廷司天监府中之人,你是朝廷的司天监,那等朝廷鹰犬,不是你差遣又是谁!哼,亏你还自认是我爹娘的同宗兄弟,竟干下如此卑鄙勾当!你好好交出我爹娘犹自可,不然休怪我昆仑奴把你个大隋朝廷闹得天翻地覆!哼哼哼!”

李淳风见昆仑奴气恨相逼,与他于都城富贵楼初遇时简直判若两人,心中不由突突一跳,暗道:按吾所察,这小子是心性至孝之人,若非他的爹娘被劫,亦决难令他如此失却常态,其“玄幻”之性,竟一转而“恨怒攻心”!看来他的爹娘遭人暗算了!但暗算他爹娘之人,为甚又自称是来自吾之司天监府呢?这里面到底隐伏什么阴谋诡计?

李淳风毕竟阅历深厚,他立刻便意识到此事必另有内情了。他想了想,便微微一笑,镇静地道:“李小兄弟,你爹爹乃吾同宗兄弟,他遇难老夫又岂会独善其身,但总要查究明白才好行事解救啊!你莫心焦气躁,此事是否吾之所为,在未有真凭实据之前,老夫便如何解释你也不会相信的了。但老夫反问一句,假如老夫真的是劫持你爹娘之人,会愚蠢至此,自报名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