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髻老者心头不由大骇,暗道:这小子无师自通,竟然片刻之际,即悟创“如水剑光”,来化解吾之“风剑”势?他心念电转,手中的蒲葵扇一翻一煽,“风剑”势突变,化作“铜墙铁壁”,向昆仑奴的“如水剑光”压去。这一招立生奇效,因为“水”到底冲不断铜铁的坚刚。
但仅一霎,昆仑奴的“星空剑法”从水星位移到火星位,剑势从“似水柔情”,突化“熊熊烈焰”,“火”恰好克“金”,昆仑奴的“火”剑势,又克制了娃娃髻老者的“铜铁”剑势。娃娃髻老者不得不疾退,因为他知道,他的“铜墙铁壁”剑势,未必可以抵受如此威猛炽烈的“火剑”!
娃娃髻老者惊骇之际,昆仑奴却绝无趁势进击之意,“火剑”却突变,一转而化作雄浑绵长,如茫茫大地的“土剑”,原来他此时已从火星位,一跃而入土星位了。
昆仑奴走完“五纬金木水火土”,又疾转二十八星宿布向,四方幻变,走东方如苍龙,走西方如白虎,走北方如龟蛇玄武,走南方如朱雀啄目。其势如星空幻变,其状如浩瀚无极星海,无所不包,无所不容,其威力简直已达不战而屈敌的无上境界了。
此时,娃娃髻老者已失去任何取胜的信心了,不但不能取胜,反而陷入昆仑奴的剑势已达“无所不容,无所不包”的浩瀚无极的星空境界了。他震骇之下,眼见剑光又突化南方朱雀啄目,其势如闪电,已避无可避
就在此时,突听山崖洞口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少女呼声:“爹爹你你为甚与那傻小子打起架来了?他可是舍命救女儿的小救星──傻小子啊!”
娃娃髻老者一听,浑身不由一颤,却作声不得,暗道:老夫原来竟错怪这小子了!但一时冒失,陷入如此地步,这求饶告罪的话却如何说得出口?他一咬牙,拼着左目被“朱雀剑光”啄去,也绝不肯向昆仑奴认错服输。
不料昆仑奴原来的意念便无伤人之意,只是显示一下厉害,教训一下对方而已,因此他的“无为神功”心法,一旦到达敌手不加反击,束手待毙的地步时,其威力便立刻软化,一转而回“无藏有余无为大巧”的虚幻境界了。昆仑奴的无为真气骤收之下,他的“星空剑”威力便顿时消解得无影无形。
娃娃髻老者本已闭目待创,但忽觉眼前压力一轻,睁眼一瞧,只见昆仑奴已退到一丈之外,持剑呆立,怔怔地没有任何取胜的喜悦。
娃娃髻老者吃惊地连连眨眼,好一会儿,才失声道:“娃儿,你这是什么剑法?”
昆仑奴回过神来,刚才他仍在仔细回味那刹那间悟创的“星空剑法”,直到娃娃髻老者发问,这才喃喃地道:“我忽然想起‘星空幻象',心道若按此演为剑势,未知是否可以抵御老前辈的‘蒲葵扇剑法'?于是便依星斗挪移演行,勉强走完这一套剑法,倒教老前辈见笑了。这是什么剑法?我委实尚未及加以思索判断啊!”
娃娃髻老者一听,登时连刚受挫败的失落感亦忘掉了,他目光烁烁地凝注昆仑奴,凝重地问道:“你知道‘星空幻象'么,那星斗如何挪移?如何演行?请坦白相告!”
昆仑奴此时已知这娃娃髻老者,便是袁紫衣的爹爹了,他虽然对其之暴躁冒失有点生气,但亦知他爱女心切,也并没放在心上,又见他问起这等天机玄学,且如此凝重,连他女儿安危也忘掉,不由笑道:“星空幻变,浩瀚至极,岂可一言说清?至于星斗挪移演行,不外乃按东宫苍龙、西宫白虎、北宫龟蛇、南宫朱雀的基本轨迹罢吧了!其实也并无甚奥秘之处。”
就在此时,昆仑奴的身前,已突然飘落一位少女,原来竟是垂危的袁紫衣。
娃娃髻老者一见,一步抢到袁紫衣面前,仔细地审视。他终于确定,袁紫衣不但已然康复,且周身洋溢一股奇妙的“灵光”,不由喃喃道:“奇迹!奇迹!当真是大大的奇迹紫衣呵,你到底有甚奇遇了?”
袁紫衣俏目忽瞧了昆仑奴一眼,这一眼意思极其复杂,喜、羞、奇三味俱有,然后灵秀的脸上忽地闪出一阵光彩,含羞带笑地道:“爹爹啊!哪有如此当众夸奖自己女儿?其实这全因这傻小子忽然降临绝谷,碰巧遇上女儿与那独角怪蟒对峙后来女儿被毒昏了,傻小子舍命救我,我才苏醒,不知如何,那独角怪蟒被他震飞入洞,引起山崩地裂!再后来,他把那株奇幻龙星花,不知以什么功力,化龙脉之花为汁液,喂女儿服下,后又以真气化奇花汁液为气,输入女儿的丹田,此时女儿但觉浑身冰冻入骨,刺入心肺,不由便昏迷不醒了,往后的事,女儿便不知道了!”
此时,对面山崖的两位老者李药仙和太乙笑仙,呵呵怪笑一跃而下,向娃娃髻老者拱手道:“神相袁天纲老兄,别来无恙乎?”
娃娃髻老者──神相袁天纲微哼一声道:“哼!李药仙、太乙老儿!你两人上此峰作甚?以为袁某不知道?必是垂涎华山绝巅的奇幻之花!不然为甚只作壁上观,不施援手救我乖女儿!”
笑太乙怪笑道:“袁老兄,二减一等于几?你知道么?”
袁天纲怒像:“二减一不就等于一么?太乙老儿问这怎的?”
笑太乙大笑道:“是极!是极!一加一等于二,就如我太乙老儿与李药仙,加起来是两人同来,但却是各自为政,各占其一,互不相连,反正我太乙老儿无觊觎华山绝巅龙脉奇花之心,他李药仙是否有垂涎之意,那便不得而知了!”
药仙李老儿却坦然一笑道:“不错,李某人的确因此峰透出灵气而寻来,但吾意乃以此奇幻之花救治千百人之生命,绝非因我自己而垂涎!不料这株龙脉奇花,却被这傻小子误打误撞,以自身纯阳无极至灵真气,助你的乖女儿化入体内,这傻小子的无极阳灵及奇花之灵,加上你乖女儿自身的阴灵,三灵汇聚于这女娃儿身上,犹如道家修炼百年,方可达至的‘三花聚顶',不料却在她小小年纪身上陡现了!奇迹!这果然是当世的一大奇迹!就连李某空负药仙之名,亦仅见于此也!”
神相袁天纲一听,不由连连眨眼,也不再纠缠了,因为他深知,假如是药仙李老儿判定的事,那当世便绝无人敢有丝毫怀疑了。
此时昆仑奴忽然接口道:“袁老前辈莫归功于我昆仑奴,其实若非李老前辈授以导引奇经八脉的大法,我根本便束手无策了!”
袁天纲一听,这才知道,自己乖女儿的生命,竟有一半是药仙李老儿救回来的,他性虽暴躁,但也异常爽快,知自己怪错了人,便不加掩饰,坦然道:“原来李老兄亦曾出手相助,倒是袁某人一时鲁莽,错怪你也!”
他一顿,又目注昆仑奴道:“你原来叫昆仑奴,老夫刚才鲁莽!有得罪之处,但请不要耿耿于怀,老夫向你赔罪便事了!”
昆仑奴本来就没有丝毫怪罪之意,他一听便腼腆地笑笑道:“袁老前辈爱女心切,这也难怪,我亦深有体会。就像我当年误入天机那个洞中,爹娘担心我的安危,也急得半死呢因此,我并没丝毫责怪袁老前辈你,况且你的女儿乃为了天下苍生福祉,而欲从龙星花中取出乾坤珠,此中经过十分混乱,我处事不当,几乎误送了紫衣她的性命,因此救她亦是补过而已,并不必相谢于我。”
袁天纲一听,登时连宝贝女儿的事也忘了,他目中精光一闪,落在昆仑奴身上,焦灼道:“如此么那龙星花既给紫衣她吃了,但那花中之珠却是决计吃不得的!现落于何处?你快告知我!”
昆仑奴向袁紫衣已用树叶遮掩的胸前瞥了一眼,不知如何回答,便没说话,只是无声地咧开嘴。袁天纲见状不由大惊失色,暗道:这小子难怪有此功力,原来他已把那“乾坤之珠”吞吃独占了!袁天纲不由顿足道:“哎!此乃拯世之物,足以成就拯救世人,你虽有拯世之心,却并无统制天下的莫大气运,独占吞吃,只是大材小用,绝难成全天下升平的大气候,可惜!可惜。”
昆仑奴身负“天机谷”绝学,自然亦知“乾坤珠”的威力,袁天纲的判断,他自然亦十分赞同,他不由呵呵笑道:“袁老前辈,可惜什么?你若有所谋划,请勿迟缓,可立刻施为啊!”
袁天纲又急又气道:“为什么?目下尚可有作为么?”
昆仑奴笑道:“因为我并没独占吞吃,你那千年宝贝尚完好无缺啊!”
袁天纲登时大喜道:“那现在何处?”
昆仑奴向袁紫衣望一眼,却笑而不答,袁天纲不由又大急道:“你娃儿俩捣什么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