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一听,不由叹了口气,大大的失望道:“既连天师兄弟亦感尚难看透,那当今世上谁可明白?老天爷,这只怕是一个永难破译的千古之谜矣!”
钟灵芝此时却接口道:“陵哥哥,是否可以如此理解?这'一统天下'之帝兆,竟隐于'三王鼎立'之势局间?若如此,这两者便不难同时应验于世啦!”
张道陵一听,微一沉吟,不由欣然一笑道:“不错!不错!这或许是'一统天下'之帝兆,隐于'三王鼎立'之局中也!灵芝妹妹果然聪慧,连天机道亦已领悟不少了!”
东方朔却张口结舌地道:“这!这叫甚局?称甚势也?”
张道陵微笑道:“这便叫'局中有势'、'势中有局','乱中有统'、'统中有乱'之玄妙大势吧!”
钟灵芝见张道陵已豁然开朗,她自己也欣然了,咯咯一笑道:“大势既如此玄妙,陵哥哥呵,你是否打算探索下去?”
张道陵决然道:“天机浩浩,上下九千万年,岂可一时探究明白?吾道中人,宜循序渐进,由近入远,先从就近的入手罢了!”
张道陵说罢,再不逗留,身形一跃,掠下金雀、银雀岗去了。药仙殷七七,趣仙东方朔、天女钟灵芝等三人,心中迷惑,不知张道陵又已打定什么玄妙主意,因此亦连忙跟从而掠下山岗。
张道陵从金雀、银雀东南面掠下,便径直的向远处一座云遮雾掩的山冈飞掠。
钟灵芝在后面抢快一步,与张道陵并肩而行,她向张道陵笑问道:“陵哥哥,瞧你的神气,似又寻觅一位大龙脉的人选啦,是也不是呵?”
张道陵微笑道:“好呵!灵芝妹妹,你不但已领悟天机、地脉两道之秘,连人间道奇学,亦开始步入门庭啦!”
钟灵芝得意的咯咯一笑道:“灵芝有一位天师哥哥,自然沾光不少,于这九天秘笈绝学,也便可心领神会也!”
张道陵欣然一笑道:“灵芝妹妹根基之厚,出乎我之所料,你只需于日后加倍钻研,这世上只怕又会出现一位女玄机大师啦!”张道陵与钟灵芝相处日深,与她说话的口气渐也亲昵了。
钟灵芝一听,不由如沐春风,她咯咯一笑,道:“若真的如此呵,灵芝便可与天师哥哥并肩携手闯**江湖,这何等美妙啊!”
钟灵芝说着,女儿家的一句情意绵绵话儿便欲冲口而出。
不料在后面正施展“千里听音”术,紧张捕捉俩人说话的趣仙东方朔,忽地怪笑一声道:“喂!天师兄弟,你可莫太偏心,有甚玄机奥秘,别只顾你的灵芝妹妹,而不理我这老趣仙哥哥也!”
东方朔说着,也与药仙殷七七一道,抢快两步,奔了上来。
张道陵呵呵一笑道:“眼下便有奇之异极的天机奥秘,只待我等去寻获罢了!”
东方朔一听,不由心痒难熬,忙道:“天师兄弟!到底是甚奇之异极的天机奥秘?!先露点口风好么?”
张道陵见东方朔馋如顽童的模样,不由呵呵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关那‘银雀龙脉'的秘密罢了!”
东方朔一听,耸然动容道:“不得了!这可是惊天大秘!怎能说是‘也没什么'?这比‘金雀龙脉'更惹人神往呢!”
钟灵芝恨东方朔打扰了她与张道陵私语的良机,嗔道:“东方伯伯!为什么?你最好说个最佳道理出来!不然,哼哼!”
东方朔耳听钟灵芝这个娇嗔的“哼哼”,心中就不由发毛,本欲不再纠缠,但到底抵受不住那“天机奥秘”的**,便赔着笑脸道:“灵芝姑娘,你不听你的天师哥哥说么?金雀龙脉可出帝王,但这帝王的生活有甚好处?暮鼓晨钟,与出家的人生活原也差不了多少,怎及老趣仙逍遥快活?而这银雀龙脉却可出仙道一类之异人,这等人上精天文,下悉地理,上下九千年,天地万物,皆了然于胸,了不得至极!因此自然比什么'帝王金雀龙脉'更珍贵百倍!”
东方朔一顿,又连忙道:“天师兄弟!这'银雀龙脉之奥秘'到底在哪里?”
张道陵伸手一指远处云遮气腾的山城,含笑道:“如不出我之所判,这银雀龙脉的秘密,便隐于此山城中矣!”
东方朔一听,二话没说,便向前呼地飞掠而去。他动作之快,身手之勤,只怕有人用刀架着他的脖子,也决计难令他缓慢下来了。
钟灵芝不由又好笑又好气,喃喃地咬唇道:“这老趣仙!想必是突患失心疯了!不然为甚忽然如疯子般的去如风?”
药仙殷七七道:“灵芝侄女有所不知,这趣仙老儿,乃天下一等的好奇心重!他但听张兄弟说,天机奥秘隐于此山城中,哪还按捺得住?他心中急欲探奇呵,只怕连爹娘老子的名号也忘掉了!”
钟灵芝扑哧一笑道:“倒是这老趣仙好奇心重!但也因此而弄出江湖众多趣事呢!若缺他在身边,这千里跋涉路便寂寞多了!”
张道陵等三人说着,身形也绝不慢下来,不一会,便掠近那座云遮气腾的山城了。
忽见老趣仙呼地又掠了回来,神色怪异的大叫道:“天师兄弟!快!快!快!那边便有一位奇之异极人选也!”
张道陵微笑道:“此人是谁?在哪儿?”
东方朔急道:“在前面三里的河边!你过去一看便知!”
张道陵含笑点头道:“也好,这便且去看看如何吧!”
东方朔在前引领,张道陵等三人很快来到山城之畔的一条江边。
只见江水微波,平静如镜,岸边岩石上面,却坐着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正在江边垂钓。
中年男子隔很久,才偶尔抽起钓竿看看,那鱼钩却是直笔笔的,边半点弯曲也没有。他就这般端坐着,他似乎已坐了许久,但瞧他的神气,竟还打算再坐七日七夜也绝不会离开似的,其状果然甚为怪异。
钟灵芝一见,不由便惊奇的喃喃道:“世人钓鱼之钩是曲的,这位大叔却是直的!但直的鱼钩,又怎能钓到鱼儿?”
中年男子一听,忽然古怪的吟道:“宁向直中求,不向曲中取!是非自有判,不问我是谁。”
张道陵一听,心中不由一动,暗道:此人所言,岂非包含“是非曲直,由我而判”之深意么?又似隐隐已知自己此行的来意!他这般思忖,便向那中年男子拱一拱手,道:“这位大叔,你于江中钓什么呵?”
中年男子一听,蓦地转过身来,向张道陵上下打量一番,这才道:“这位兄弟可是来自不知名的远方?”
张道陵未及答话,东方朔已抢先道:“你先说说,为甚以直钩钓鱼地道理好么?”
这中年男子一听,却毫不掩饰,坦然地道:“在下复姓诸葛,单名一个珪字。三日前因梦见一代奇人姜子牙于江边垂钓,又听他于梦中吟诵,便是刚才那四句;我想这必定是姜子牙对我有所启示,便仿他的模样,于这江边垂钓来啦!其实也没打算钓到什么鱼,只是料定如此必有点什么好处吧!”
张道陵一听,向中年男子--诸葛珪注视一眼,便忽然轻声:“诸葛大叔家中是否刚诞儿子?”
诸葛珪一听,不由猛地抽起鱼竿,连钓鱼也忘记了,忙道:“这位兄弟,你如何知道?”
东方朔怪笑道:“他如何不知?他若不知呵,这天地便没有奥秘矣!因为他是一代天师。”
张道陵不欲张扬,便接口道:“天师据说有这等奇学,可察知人间祸福,我有幸得窥一二,于诸葛大叔子嗣宫中发现得子之兆,所以不难判断。”
诸葛珪惊喜参半,他定定地注视张道陵一会,喃喃地道:“在此垂钓三日,果然便遇上奇人了!莫非姜太公之梦兆,便应验于眼前此人吗?这位兄弟,先生贵姓?”他口气也忽然变得尊崇起来了。
张道陵淡淡一笑道:“我姓张,名道陵。”
诸葛珪忙道:“原来是张先生!实不相瞒,在下果然于八个月前,添下一男丁,单名一个'亮'字,于家中第四。亮儿上有一位哥哥诸葛瑾,大女名诸葛英,二女名诸葛静,均乃十五岁上下的娃儿。张先生一眼便可瞧出在下添了新丁,这等学识果然惊人至极!”
钟灵芝见诸葛珪在张道陵面前,犹如遇上心腹知己,竟把家事连根端出,不由暗笑:陵哥哥倒成了人间专理百事的“和合二仙”了!
东方朔怪笑道:“你诸葛老兄如此恭维我这张兄弟,是否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诸葛珪微叹口气,苦笑道:“在下仅为官府中一小吏,家贫如洗,如何敢求张先生这等高人?因此在下只是依姜子牙垂钓之法,愿者上钩罢了!而且宁愿直中去求,绝不愿曲中去取呢!”
东方朔不由呵呵一笑道:“诸葛兄欲效那姜太公的高风亮节,骨气虽然铮铮可敬,但这愿望呵,却只怕便空空如也了!”
不料张道陵此时却向诸葛珪含笑道:“按所观而判,诸葛兄刚诞之男儿,其降临人世必有甚异兆,可以说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