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一听,不由目注张道陵一眼,霍然悟道:“莫非张大侠便是当年的张道陵少侠么?”
钟灵芝不由大笑道:“什么大侠、少侠的?我告诉你,他还叫'天师'呢!”
孙坚被钟灵芝的夹七杂八弄得一怔,喃喃地道:“什么天师?大侠?少侠?老天,寻常人又怎称'天师'二字?”
张道陵被钟灵芝一通胡闹,不由又好笑又好气,道:“孙大哥莫听钟姑娘胡说八道,在下姓张名道陵,江湖传闻,皆言过其实,张道陵凡夫俗子而已。”
孙坚一听,却不由耸然动容,他先向张道陵深深一揖,道:“原来是当年的张少侠驾临,孙某有缘,得与先生相逢也!”他一顿,才又请教道:“但未知先生如何便判知孙家祖墓位于青龙江畔的青龙峰?”
张道陵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吾曾上青龙峰,上有'孙母吴氏之墓'。亦知青龙峰上有青龙龙脉结聚,承其荫庇之人,必非同小可。”
孙坚一听,不由大喜道:“如何非同小可,务请先生不吝赐告!”
张道陵:“据吾之所察,青龙峰龙脉有前屏后障、左龙右虎之大格,又有万山朝参之贵象,天然龙脉结聚,百年难遇,乃一龙气极旺之大龙脉也!受此大龙脉龙气荫庇之人,亦即承此龙脉之后人,日后贵可为帝为王,的确非同小可。”
孙坚一听,惊喜奇交杂,他微一沉吟,便坦然道:“先生法眼超人,孙某也不敢有所隐瞒。孙家祖墓,的确葬于青龙峰上,乃先父孙钟,千辛万苦,筹集殓葬费用,又天幸得当年的一位隐世高人指点,遂把先祖母吴氏,葬于青龙峰上。不料竟是一座贵可为帝为王的大龙穴!”
钟灵芝一听,不由惊异地盯着孙坚,道:“原来这便是'孙氏后人'么?乖乖,莫非一代帝王,便当真出于这孙家中么?”
孙坚此时不由也满脸希冀地道:“请问张先生,先父孙钟并非葬于青龙峰,然则在下子孙等人,是否可以承纳青龙峰的龙脉呢?”
张道陵微笑道:“祖母与嫡孙自然有血脉相连,自然可以承纳此龙气荫庇也!?”
孙坚一听,不由又忙道:“那未知孙家后人,谁有此承接龙脉的奇缘之福呢?”
钟灵芝一听大笑道:“孙大叔为最接近了血脉嫡孙,承接龙脉之人,自然非孙大叔你莫属了!”
孙坚又喜又奇,又有点不敢置信,向张道陵探问道:“张先生以为如何?”
张道陵早就留意孙坚的形格,因此一听便毫不思索道:“不然,依吾观之,孙大哥并非承此龙气之人也。”
孙坚一听,不由大感失望,喃喃地道:“为什么?吾既为嫡孙,为甚竟非承纳龙气之人?哎。”
张道陵却绝不因孙坚失望而讳言,坦然道:“承纳龙脉之人,绝非单凭血脉之远近,而须看各人之根基本命。但凡根基本命俱佳之人,便八世孙亦可承纳龙脉,若根基运命不配,则嫡子嫡孙亦决计难于承受也!”
孙坚一听,不由叹了口气,道:“这便难怪先父孙钟,葬母于青龙峰后,运命一直未见旺发,至临终亦仅一介寒生而已!先父身为嫡子尚且如此,那孙某这位嫡孙自亦无此福缘啦!但未知孙某之根本命端的如何?”孙坚心中到底转放不下,便又追问了一句道。
张道陵目注孙坚,忽然叹了口气道:“孙大哥之根基本命,乃为子孙作桥梁之格,因此虽有小成,但难成大业。且命宫晦气已现,务必小心于五十二之劫岁也!”
孙坚一听,不由吃一惊,暗道吾时年四十,那五十二之劫岁,岂非仅剩十二年吗?为子孙作桥梁之本命倒没什么,但若仅剩十二年,如此短却委实心有不甘也!他因此急得失声道:“为什么?张先生!”
张道陵见孙坚情急之状,溢于言表,不禁暗叹口气,心道:世人尽管有侠义本性,但于名利禄寿这四大玄关上,却绝无多少人可以轻易冲得过也!张道陵虽如此转念,但却绝不会掩饰隐瞒,当下依“人间道”奇学,坦率地道:“孙大哥时年四十,运值命宫之少阴位,少阴位目下已现青紫两气,青主煞,紫主贵,因此不久你便可达小成境界矣!”
孙坚一听,忧中不由又萌喜悦,于是心道:“达小成境界后又如何?”
张道陵道:“近年达小成境界,乃少阴之紫气旺发之兆应验也。但少阴位同时现青气,隐隐向山根位延伸,于精舍、光、年上、寿上四位,被紫气掩盖,每一命宫位皆主一岁之运,因此直到四十五岁之寿上位,皆可保顺利畅达,并无大凶之劫。但青气却于寿上位之末重现,伸向两颧位,又从两颧位合聚于准头,准头再向谏台、廷尉、人中三位侵犯。时年值五十一岁,紫气忽敛,青气大炽,直向两边仙甫位进袭,仙甫位受青气遮蔽之日,便即本命大凶之时矣!时年恰值五十二岁运,宜小心留意!”
孙坚听张道陵详细道来,竟精辟异常,处处隐透玄机,虽不愿信,却又不能不信,不由委绝不下。过了一会,孙坚才慨然一笑道:“既然尚早有十二年小成境界,好为子孙作桥梁,孙某也便心安无憾也!罢罢罢,本命如此,不理也罢!”他一顿,才又道:“既孙某并非承纳祖宗龙脉之人,未知是谁可以承纳?大儿阿策,自小好武,精于智略,想必已得龙脉荫庇了吧?”
钟灵芝对孙策这大娃儿甚有好感,因此一听便笑道:“孙策这哥儿果然有胆识!陵哥哥,是否便判他为承纳龙脉之人啦?”
张道陵一听,不由微笑道:“承纳龙脉之人,岂可凭喜好而断?灵芝妹妹虽甚欣赏孙策小哥儿,但实不相瞒,他亦并非承纳龙脉之人选也!”
孙坚不由又大急,忙道:“张先生!为什么连策儿亦不是?”
张道陵此时忽然微叹口气,因为他刚才与孙策触目之际,便已知他本命极为短促,虽有大成之志,但却可望而不可及!张道陵正欲坦率直道,但心一转暗道:若于此时泄露孙氏一脉本便短促,对孙氏一脉之人必有逆反之危,这便即“天机不可泄露”之因由。于是便转了口气,淡然一笑道:“本命根基乃先天而成,岂可强求?一切且顺天机演行之势行事便是,孙大哥也不必耿耿于怀。”
孙坚一听,知张道陵必已有所决断,只是一时不愿直白罢了!他心中忧急,却忽然灵光一闪,暗道大儿不成尚有二儿孙权呵!于是转而满脸希冀地道:“张先生所言是,根基本命如此,不说也罢!但先生刚才既说孙氏一脉必有承纳龙脉之人,而孙某与策儿皆无所望,莫非一切皆落于小儿孙权身上吗?”
孙坚夫人吴氏,此时一直把孙权抱于怀中,留心细听张道陵的论析。说也玄妙,孙坚说到此处时,孙夫人吴氏怀中的婴儿孙权,忽然哈哈而笑,笑声洪亮,恍如大人似的!
钟灵芝一见,不由也一阵发呆,暗道小娃儿呵小娃儿,你笑什么?笑世人为名利寿禄而苦苦钻营,还是为自己得天独厚,果然有缘承纳龙脉贵气而欣喜啊?
此时张道陵忽然欣然一笑,朗声道:“此子骨骼奇重,乃根基深厚之象。笑声洪亮,乃胸藏日月之兆。手长过膝,乃掌权之征兆。方颐大口,乃环食四方之福相。目有精光,乃识辨贤能爱才用才,万人归心依附之大智。福相天成,贵格具备,根基本命之佳,承青龙峰青龙大龙脉者,舍此其谁!”
张道陵虽然说得有点玄秘,于此道根基不深之人,一时决难悟透,但其中的含意,却不言而喻。
孙坚一听,不由大喜,站起身来向张道陵深深一揖道:“多谢先生明判!权儿他日若有大成,光耀孙氏一脉门楣,孙某人作彼之桥梁亦心甘情愿至极矣!先生指点迷津之德,孙氏一脉决永志不忘!”
张道陵此时淡然一笑,目注孙夫人吴氏怀抱中的婴儿孙权,道:“令郎大格已成,但望日后建功立业之时,能以天下百姓苍生为念,尽其所能延保万千生灵,则吾愿足矣,夫复何求?孙大哥也不必客气。”
孙坚连忙点头道:“张先生训示,敢不从命?自当以先生之意,训导小儿。”
张道陵这才欣然一笑道:“很好!孙大哥且速带令郎上青龙峰祭祖墓,以应血脉相承、龙气归宗之兆。”
孙坚一听,又连声称是。张道陵然后又欲以自身的无为真气,替周瑜驱除钟离权的“离合神功”迷惑毒性。他向孙坚道:“周瑜现受神功所惑,心智未醒,请速领我前去为其驱除。”
孙坚一听,对张道陵不由更添感佩,连忙亲领张道陵上孙府密室。
在孙府密室中,孙坚的大儿孙策,正片刻不离地守护着周瑜。周瑜躺在密室的椅上,眼睛睁开,却不言不语,神态悲戚,如坠梦中。
张道陵一见,即疾奔上前,伸掌抵住周瑜的灵台穴,一股浑厚的无为真气,即从周瑜的灵台穴冲入,迅速走遍周身奇经八脉。他但感浑身一阵滚热,犹如世人洗浸热水浴,浑身的疲累尽消,登时神清气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