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乱世之才(1 / 1)

曹操微笑道:“爹爹,依孩儿之见,忙者不能,能者不忙嘛!爹爹只需依此判断,有大本事者自然一目了然矣!”

曹嵩一听,心中不由一动,目光自然便落在张道陵身上了。因为在座中数他最从容镇静,那姓殷的老头虽亦安静得很,但只是沉默不语而已,若论玄机本事,必数这位身负神算的张小先生矣!

果然张道陵此时忽地霍然而起,不待曹嵩相邀,便向他含笑道:“曹庄主,可否领我前去闹鬼的地方一察?”

曹嵩一听,正求之不得,哪有不答应?当下即一跃而起,立刻道:“如此有劳张先生,曹某亲领先生前去审察可也。”

曹褒一听,亦霍然道:“大哥,小弟陪你一行,以防有甚不测。”

曹操笑道:“既爹爹和叔父均去,我做子孙辈的,倒不可知难而退啊!”

钟灵芝此时亦向药仙殷七七笑道:“殷伯伯,你和灵芝似已成多余人啦!是否同去凑凑热闹?”

药仙殷七七淡然一笑道:“与鬼相隔一线之人,老夫见得多了,但真正的鬼物倒缘悭一面,正好去见识一下。”

曹嵩见在座中人,均愿同行,胆气不由大壮,欣然向张道陵等拱手道:“张先生请!”

张道陵、殷七七、钟灵芝三人,随曹家三位主人,以及十数庄丁,一行人浩浩****,出了大厅。折向东行,穿过一座后花园,便现出一座别院,隐在黑暗中,楼阁幢幢,于黑暗中如鬼怪野兽蹲伏,显得格外幽深恐怖。

甫接近三丈,便突听风声萧萧作响,眼前似有鬼影幢幢,游弋摇晃,呼呼而过。十数庄丁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就连曹褒脸色也嚓地发白,若不是身边有如此多人壮胆,只怕他逃得比谁都快。曹嵩虽为一庄之主,但此时亦不由猛地打了个寒噤,脸色阴沉,拼命强逼自己镇静,却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其中唯独曹操这小娃儿,虽年仅十岁,但比谁都从容镇静,居然还能露出顽皮有趣的笑脸。

这一切均落在张道陵的眼中。他目注曹操一眼,不由会心的一笑,暗道:“此子根骨极佳,其胆色比之乃父乃叔,竟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然隐隐有治乱世之才也!”

张道陵心念电转,心中已有所判断,当下毫不迟疑,默运真气,向那呼呼而晃的黑影传“密音”道:“东方前辈!少安毋躁,张道陵助你来了。”

张道陵的“密音”未落,耳际便传来东方朔喘呼呼的怪声道:“嘿嘿呵呵!你小子怎的此时才来?存心要东方老儿的命么?了不得!恐怖至极。”

张道陵此时无为真气充沛,目力极佳,于黑暗中可辨落叶飞花,因此眼前百丈内外的玄形幻影,皆已落入他的眼底。他微微一笑,故意不解地道:“东方前辈,如何恐怖至极啊?”

东方朔喘呼呼的怪叫道:“你这小子,分明明知故问。你不见东方老儿,被那东西追得团团转么?老天爷,这东西追人的速度,竟比钟灵芝的'星斗挪移剑法'犹厉害近倍……这东西简直比那见鬼的剑法更可怕也……张兄弟呵张兄弟,人说莫贪口腹之惠,这话果然不假,就因老儿一时贪喝两杯,几乎连老命也跑掉了。”

趣仙东方朔的“密音”喘呼呼的,在场中人谁也听不到,亦不知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张道陵却已清楚见到,黑暗中有一灰一黑两团影子,在飞电般的绕室乱转。灰影在前面逃,黑影在后面追。

张道陵自然知道,灰影便是趣仙东方朔了,至于后面追的黑影,则如幻如烟,若有若无,若非张道陵已练就通灵慧眼,根本就难于辨出。张道陵因此已可判断,那“黑影”果然是阴灵之物,因为只有阴灵之物,才有这等”如幻如烟,若有若无”的虚无身法。

不过令张道陵惊奇的,并非追的“黑影”,而是逃的“灰影”。因为就算是“如幻如烟,若有若无”的虚无身法,竟亦难于接近拼命溜逃的“灰影”,显然“灰影”的身法,比之“阴灵之物”,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料东方前辈的轻功功夫,竟已到如此境界!张道陵心中不由暗地赞了一声。

张道陵不再迟疑,因为他深知在“黑影”的痴缠之下,“灰影”就算已成仙体,亦有气竭之时,若消耗过巨,便不死也必折寿数了。而且“黑影”根本就是“如烟如幻”的虚无东西,实体又如何可与虚无抗衡不息?

张道陵心念电转,忽地长啸一声,身影一晃,已化作千百身形,呼地一下,便纷射向黑暗中。一时间,在黑暗中但见千百身影摇曳,遍地遍空均是张道陵的影子了!

曹嵩一见,又惊又骇然,喃喃道:老天!张先生这是弄甚大法术了?”

钟灵芝咯咯一笑道:“曹庄主!这并非大法术,而是陵哥哥的独门神功——‘分光散影大神通'哩!”

曹嵩一听,不明所以地道:“钟姑娘,何谓'分光散影大神通'?这有甚妙用?”

钟灵芝尚未及答话,曹操已哈哈一笑,道:“爹爹,这不很简单么?张先生施展这'分光散影大神通',此时自然是用来捉鬼之用啦!”

曹操此言一出,他的叔父曹褒,此时仗着人多胆壮,已逐渐镇静下来,一听便忍不住斥曹操道:“阿瞒!怎的没大没小?你这是存心语不惊人死不休么。”

不料曹褒话音未落,只听黑暗中,张道陵的身影突然合散为聚,如闪电般的疾伸二指,如铁钳般的向前面一挟,随即传出一声脆厉的尖啸,隐约可辨其啸声道:“啾啾!此乃吾家,你等凭什么驱赶于我?啾啾,把吾惹怒,管叫吾之子孙无一善终也。”

“啾啾”啸声甫一发出,曹嵩、曹褒兄弟二人,便如遭电及亟,浑身打了个寒战!俩人互视一眼,如见鬼魅现世似的惊呼道:“是!是老爹的声音。”

庄丁中,有上年纪的已浑身抖颤,就差没有拔腿开溜了。因为这些上了年纪的家丁,谁都知道,曹嵩、曹褒兄弟二人的老爹,亦即老主曹腾,但老庄主曹腾,却已去世足三年了!去世三年曹腾,忽然响起他的啸音,单是这一点,便足令人心胆俱寒了。

此时忽然又听张道陵沉声道:“是么?只怕未必,且试试挣脱,看看可否如愿?”

张道陵沉喝声响过,便突见他二指平伸挟着之处,有一团如烟似雾的黑影,在猛烈的抖动,似欲拼命地挣脱。但过了一会儿,那抖动的黑影,却缓缓地停止挣扎了。

黑暗中,又传出一阵“啾啾”的啸声道:“啾啾!算你厉害,碰上你吾亦无法可施矣!不过你如此困住我,打算如何处置?吾与你无冤无仇,犯不着以此大神通来对付我啊!啾啾!”

又听张道陵淡笑一声道:原来果然是老庄主降临!但你可知人鬼殊途,阴阳永不可能互化,老庄主又何必现形惊吓子孙后辈?”

“啾啾”啸声道:“你!……你是谁?敢来理吾之家事?”

张道陵淡然一笑道:“我乃老子李耳的小徒孙,一代玄机大师黄石公的嫡传弟子张良八世孙而已。因奉老祖宗张良之命,于世间寻觅治乱世安天下之能士,偶临谯城,更巧与曹家庄子孙后人,有一段缘分罢了。”

“啾啾”声一听,似乎亦大为惊骇,惊骇之下,竟连任何一点傲慢之心亦消逝了,转而为悲切之声道:“哎!原来是高人驾临,怪道有如此绝世神通,连吾等阴灵之物,亦难脱你所控。不过吾之所以回返老家,其实有难言之隐也。”

张道陵接口道:“老庄主已成阴灵之物,宜入土为安,还有甚难言之隐?”

“啾啾”声道:“高人有所不知,假如能入土得安,吾亦不会犯险入阳世老家矣!”

张道陵一听,心中不由一动,暗道:“按‘地脉道'所论,祖宗先人不安,子孙后人又怎会安乐?不料曹家正应了此不祥之兆!”他这般转念,口气便转缓,同情地轻声道:“老庄主难道所居之地,不得其安么?”

“啾啾”声道:“不错!不错!不但不得其安,更日受风寒侵,夜遭蛇虫鼠蚁所噬,痛苦难堪,实非阳世之人所能想象,但阴灵之声,又无法直接传抵子孙耳中,吾唯有以身犯险,闯入阳世,希望子孙辈警醒,替吾另寻居所。哎,可惜这大半年来,吾屡次现身,不屑子二人,皆未能醒悟,独吾孙曹阿瞒,知吾乃其爷爷,尚可心灵相通。若非阿瞒孙儿,也绝无可能引来高人相助,说起来,吾之能得救,实有赖贤孙阿瞒之助也。”

“啾啾”声如裂帛,只有张道陵才可听得清晰,其他人仅可闻一阵“啾啾”啸叫而已。

当下张道陵一听,暗道:“曹家凶兆,原来乃因祖宗所居乃三煞之地而起。若能化煞为吉,甚至得龙脉荫庇,则曹家必可出一代治乱安天下之才也!”

张道陵这般思忖,便决然地道:“老庄主原来其情可悯,尚请放心,张道陵既与你曹家有一段缘分,当助你了却此心愿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