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怪诞诡奇(1 / 1)

曹大爷一听,呆了呆,虽家丁当众暴其家丑,他却不怒,脸上反而露出欣然神色,他向张道陵深深一揖,道:“小……小先生果然神算惊人,曹某等会儿尚有事求教,务请稍待片刻。”话未说完,即与家丁一道疾奔而去了。

此时三醉馆中,鸦雀无声,一片沉寂,众人落在张道陵身上的目光,已与片刻前迥然不同,刚才是惊疑交集,此时却转为一派钦佩。更有多人在心中盘算,如何求张道陵指点一下自身的疑难。

在张道陵身边的趣仙东方朔等三人,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瞧瞧张道陵弄甚“救急”把戏。此时才明白,张道陵这是在以他的“九天秘笈”之“人间道”绝学,为这顿酒菜账筹集银两了!

东方朔乐得悄声大叫道:“好,好,好小子!简直好极了。你这一手神技,只怕比那搬运大挪移神通更管用呵。早知如此,我东方老儿也犯不着为这酒菜钱急得发疯了。”

钟灵芝心中却很不高兴,因为她老大不想她的陵哥哥太受人注目,她生怕他一旦成了江湖名人,她就会被他冷落了。她咬唇嗔道:“得意么?老趣仙,都是你惹出的麻烦祸。”

趣仙东方朔向钟灵芝扮了个鬼脸道:“你的陵哥哥大显神通,这很好玩啊,为甚说是麻烦祸?”

钟灵芝咬牙恨道:“不是么?若你不贪这顿酒菜,陵哥哥便不必拋头露面,显他那大神通啦。哼,这一下子好了,他可一鸣惊人,名振江湖,多少人争着去巴结奉承他,他还记得我钟灵芝吗?哼哼,我恨不得施展星斗大挪移剑,把所有盯着陵哥哥的眼珠挖了。”

东方朔一听“星斗大挪移剑”名头,不由蓦地打了个寒噤,他连忙半求饶安慰似的向钟灵芝道:“乖侄女!好侄女!求你千万莫轻出这见鬼的剑法,不然,连我东方老儿亦得溜之乎也。你放心吧,有我趣仙在,担保你的陵哥哥不会冷落乖侄女便了。”

钟灵芝若有所思地道:“其实只要陵哥哥不会不理我,他有这大神通,我也很喜欢啊!又怎会无缘无故地出剑呢?”

东方朔叹了口气,苦笑道:“但得乖侄女回心转意,那便阿弥陀佛了!”

就在此时,三醉馆外,原先匆匆出去的粗眉大眼汉子已一溜烟地跑了进来。他径直跑到张道陵面前,纳头便拜道:“先生你……你果然是当世活神仙也。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刚才言语有所冒犯,请先生莫怪。”

粗眉大眼汉子说着,又蓦地从身上摸出一锭银两,向张道陵手中一塞,尴尬地道:“我乃贩牛为生的小贩,银两无多,些许薄礼,尚请笑纳。”

张道陵闻言微微一笑,道:“大哥已寻回失去财物了么?”

粗眉大眼汉子忙不迭地点头道:“不错,不错。果然寻到了,先生叫我一直向东走,不出十里路,果然见那丢失的财物正在一座山前草地上吃草呢,幸把它寻回了。”

在场中人一听,有的不明就里的却失笑道:“可笑呵。财物怎会走到十里外?又怎会在山前地上吃草?”

粗眉大眼汉子瞪眼道:“我这财物怎不会走路?又怎不会吃草?因为我丢失的财物,便是一条大水牛,幸亏这位先生神算惊人,指示失牛乃向东面走,我依此方向,果然不出十里,便见到自家的大水牛正在吃草也。那牛角上尚有我亲手刻上的标记,这还会有假么。”

众人一听,不由异口同声,向张道陵道:“先生果然相术惊人!但不知如何便可以判断丢失财物?且财物必已向东走十里也?”

张道陵微笑道:“这位大哥鼻端财帛宫突现一股青气,青气者煞气也,由此足断他已财物受损。又青气隐隐跃动,且西浅东浓,由此亦可判断,所失财物必乃活的东西,更必定已向东行,隐于东面之处。”

众人一听,均惊佩地纷纷道:“果然是下点人间祸福也。但不知上窥天机大势,中断潜龙地脉又是怎么回事?务请先生不吝赐告啊。”

张道陵尚未及答话,东方朔已连忙一跃而上了凳子。他因为身材矮小,为惹人注意,不得不跳上凳子,然后发声大叫道:“各位,我这位张兄弟乃当世活神仙也。他偶尔下点人间祸福,于你等已是天大的福缘,若论上窥天机大势,中潜龙地脉啊,更是惊天动地,不得了了,岂可轻易泄露?”

东方朔这一大声咋呼,钟灵芝不由又恼怒不已,暗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偏这东方老儿拼命向陵哥哥名上贴金!如此下来,陵哥哥岂不更名扬天下?他眼中如何还放得下我钟灵芝?这东方老儿可恶至极也!”

在场众人却谁也不敢生气,反而小心翼翼地向东方朔打探道:“敢问这位老伯,如何才可获知上窥天机大势,中断潜龙地脉的大奥秘?”

东方朔一听,当即大笑道:“我这张兄弟之本领,乃待价而沽也!各位肯出高价钱购买,说不定便可一窥其大奥秘也。”

众人又惊又奇,忙道:“那这高价到底是多少?”

东方朔笑道:“我这张兄弟,当年有一位结义的半个老祖宗韩信,他用兵有句名言,今日正好大派用场,就叫‘多多益善,小小无拘'也。”

在场众人一听,也不知“多”是几许,“少”到多少?不由均呆住了。

就在此时,三醉馆外面,那华服男子曹大爷已如飞地奔了进来,抢到张道陵面前,扑地便把二锭银子放到桌上,手中尚捏着二锭,一面向张道陵深深一揖道:“小……小先生果然神技惊人。若非曹某及时赶回家中,我那正妻小妾只怕便要打得进棺柩了。好本事。好本领。但不知先生如何凭那‘两鼠打架',便把曹某家中隐私断判如目睹呢?”

曹大爷滔滔不绝,自曝家丑,倒也坦白爽快,半点没加掩饰。在场客人均哄然大笑。

在众人的哄笑中,张道陵也不加隐瞒,坦然道:“鼠属阴也,两鼠打架,预兆两阴相斗。又曹大爷眼角之妻妾宫青赤交替,此乃妻妾不和,争风吃醋之象。两者综而判之,便可断定曹大爷家中妻妾正缠斗不休矣。”

曹大爷一听,连连点头,叹道:“先生真活神仙也!曹某人佩服。佩服。这十两白银,尚请先生收下。”他一顿,把手中捏着的两锭白银又放到桌子上,满脸希冀地道:“曹某尚有一宗要紧事相求,这十两银权当延聘先生的礼金吧。”

东方朔一见,不等张道陵回话,便连忙抢先道:“不可,不可!张兄弟!这礼金万万收不得也。”

曹大爷吃了一惊,忙道:“为甚收不得?”

东方朔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张兄弟之本事,乃待价而沽也,你若付礼金,也须先说出所求何事,以便断定该收礼金多少也。因此未说所求何事,这礼金怎能收啊?”

曹大爷一听,无奈地一笑道:“是,是,倒是曹某一时情急疏忽了。是这样,在下姓曹名褒,先父名腾,长兄名嵩。长兄曹嵩家中,近日常闹鬼虐生人之事,闹得人心惶惶,更奇怪的是,长兄家中无人知鬼物真相,独长兄曹嵩之子曹操,小名阿瞒侄儿,年方八岁,却力言识破鬼物面目,原来是先父曹腾。但先父曹腾作古已五年矣,其时曹阿瞒尚仅三岁,他如何便记得先祖的容貌?但他说得倒半点不差。因此显得更为离奇恐怖也。”

东方朔一听,不由猛地打了个寒噤,因为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鬼怪一类的物事。他连忙摇头摆手道:“不要说。不要说。你所求之事,必与鬼物有关。张兄弟呵张兄弟,这生意买卖万万接不得也。”

曹大爷--曹褒一听,慌道:“曹某正要求这位先生施救兄长家,为甚接不得?”

东方朔未及答话,钟灵芝已忍不住恶狠狠地道:“这位老伯自然接不得。因为他平生最怕鬼,见了鬼呵,只怕便立刻溜之乎也。”

东方朔被钟灵芝当众一揭,他平生不但怕鬼,亦可爱面子,情急之下,不由便中了钟灵芝的激将法,猛地咬牙道:“谁说我东方老儿怕鬼?谁说我不敢接这宗生意买卖?好。接便接啦。”

东方朔话音未落,钟灵芝已呼地伸手接过曹褒的礼金,一面咯咯大笑道:“不错!这宗捉鬼的生意,这位东方老伯决然接下了。这礼我已代收,便容不得他反悔啦。”

东方朔被钟灵芝抢先一步,代他把捉鬼的生意接了,他不由吓了一呆,这时才知情急之下,中了钟灵芝的激将计。但众目睽睽之下,她连礼金也代他收下了,可容不得他再反口。他不由向钟灵芝叹气苦笑道:“娃儿。你这是存心把东方老儿逼上油锅了。”

钟灵芝咯咯笑道:“谁叫你自告奋勇。谁叫你如此好出风头。这生意是你亲口答应接的,往后的功夫,便必须靠你自家去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