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妃惊奇之际,那紫色鲤鱼,竟如长了眼似的,平平的向岸上飞移而至,洛妃一见,乐得忘了惊奇,伸手一按,便把紫鲤压住,死也不肯放松,咯咯的大笑道:“大哥啊!这又当真是天赐神鲤哩!”
洛妃把紫色鲤鱼抱回草屋,依姜子牙的吩咐,先把紫色鲤鱼养在缸中,每隔一个时辰,便在紫鲤身上放出一点鱼血,给娘亲当药生服。紫鲤身躯强壮,虽然被放了一点血,但吃了洛妃扔进缸中的食物,很快便又生龙活虎的翻腾嬉戏了。
说也奇怪,洛妃的娘亲自饮用紫色鲤鱼血,不用半月,她的脸色便开始由白转红,源自五脏六腑的寒战痛苦,也开始减缓了。
某天傍晚时分,洛妃给娘亲饮用紫鲤鱼血,不到片刻,娘亲便忽然一跃而起,跳落病床,对洛妃道:“洛儿啊!娘亲已精神爽快了,那位大哥在哪儿?待娘亲去拜谢他呢。”
洛妃一见,不由又惊又喜,忙道:“娘亲!你真的无恙了么?”
洛氏笑道:“痴儿,娘亲当然无恙啦!娘亲此刻比病前更感精神百倍呢!快领我去拜谢那位大哥吧!”
洛妃一听,不由喃喃地说道:“他那钓天大法果然神奇之极!你虽然走了,但我又岂能就此舍弃?我非要寻着你不放松!”
洛氏一听,惊道:“洛儿!你说什么?什么走呵、舍弃呵、不放松呵?你到底想什么来了?”
洛妃一听,似被娘亲窥破了女儿家的秘密,脸一红,水灵俏目闪闪生光,若羞若喜的咯咯笑道:“没什么啊!娘亲,我只是说,那位大哥已告辞走了,若要找他呵,非要女儿带路不可了!”
洛氏一听,不由叹了口气道:“这位大哥,施此妙法救人,却连名姓也没留下,连一杯清茶也没喝,女儿便让他走了么?岂不让人误会我母女二人是忘恩负义之辈?”
洛妃笑道:“这位大哥并非世俗中人,他岂会以世俗眼光瞧人看物?他清茶没喝,姓名却悄悄告诉女儿啦!”
洛氏一听,喜道:“他姓甚名谁?住于何处?待娘亲去拜谢啊!”
洛妃一听,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他姓姜名子牙,但根本不知他来自何方?住于何处?只知在磻溪绿柳树下,或许可等着他的踪迹吧!”
洛妃话音未落,草屋外面,已匆匆奔进一位老年男子,他一面奔进,一面气喘吁吁的急叫道:“这位姑娘!快带引我姬昌去寻你那位会使‘钓天大法’的大哥罢!”
母女两人吓了一跳,洛妃定睛一看,却不由惊疑的低叫一道:“咦?你不就是那位画地为牢的王爷吗?你不是已判我功过相抵不奖不罚吗?我又没再犯错,你还来这儿怎的?再说那位大哥我知他虽然因事隐世避祸,但他仁心义术,乃世人救星,救活了我娘亲,我又怎会带你去捉拿他!不去!不去!便拉我去坐牢,也绝不去!咦?娘亲,你跪拜他怎的?”
原来此时洛氏定一定神,瞧清来者的容貌,不由大吃一惊,连忙跪下叩头道:“民妇洛氏,拜见西伯侯姬昌大人!”
来人果然是西伯侯姬昌,他派出跟踪洛妃行踪的武士,一直在西岐城中等候消息,他甚至连朝中的大臣也不见,一心只等候那武士回来,便立刻出发赴会。
终于,那跟踪洛妃的武士回来了,告知姬昌,说洛妃把一位手执钓竿的男子,带返家中,替娘亲医病,那男子会使一种“钓天大法”,本事甚大。武士说,他一直跟踪洛妃和那男子返家,亲眼见到那男子以鱼竿替洛妃的娘亲治病,又亲眼见他以此钩在河中捉起一条奇大的紫色鲤鱼!武士不敢怠慢,便连忙飞奔赶回西岐城,向姬昌禀报。
姬昌一听,便连忙命武士带路,仅率几名武士,便骑马赶到洛妃的家中。
此时洛氏已把西伯侯姬昌的来历身份,悄声告知女儿,着她千万不可无礼。洛妃一听,不由盯着姬昌,接而咯咯笑道:“原来你便是主治西岐的君王啊!你处事倒甚讲道理,谅也不会为难我那‘钓天钩’大哥,好,我带你去找他便了!”
姬昌一听,大喜道:“有洛姑娘相助,必定可以寻着你那大哥,这可是西岐的大福气啊!姑娘,你也为西岐百姓立一大功了!”
洛妃却咯咯笑道:“我只是答应带大人寻那大哥之路,并不保证一定可以寻得着他!因为这位大哥本事通天,他若肯见你,百里外可片刻出现;他若不肯见你,便近在咫尺也不相逢也!我那大哥说,一切皆看一个‘缘’字呢。”
姬昌忙道:“正是,正是,且看姬昌与你那位大哥是否有缘吧!”姬昌心中却坚信自己梦境所兆,梦中既见“八卦怪光”现形,那“八卦玄机主人”的出现,也就为期必不远了。这些,姬昌自然不会告知洛妃。
洛妃果然带引姬昌等一行人,抵达磻溪绿柳树前面。洛妃忽地把脚步一顿,死也不肯再上前一步,因为她忽然发觉,她那位“钓天钩”大哥,竟真的出现了,而且与她乍见面时一样,正在溪边垂钓。
洛妃悄声对姬昌道:“大人,洛妃不再带您上前去了!”
姬昌此时心中大喜,忙问洛妃道:“在溪边垂钓的男子,便是你那位擅使‘钓天大法’的大哥么?你为甚不敢上前见他?”
洛妃俏脸一红,低声说道:“你哪知这位大哥的神通?我也不知你是否与他有缘,若然无缘,他必定立刻不见!那岂非连我那心意也永远落空了?哎哟,怎会说这羞人话了?”洛妃低叫一声,便施展她那“踏叶凌波”的步法,丽俏的身影一闪,便跑远了。
姬昌心中不由一动,暗道这西岐山北郊,原来竟隐伏如斯人才!单就这位洛妃姑娘的功夫,便把吾宫中的众武士均比下去了!若能邀她返朝中效力,那便当真不枉此行矣!
姬昌心念电转,向身后的武士摆手示意,切莫跟上来,然后他便独自一人,向绿柳树走了过去。
姬昌距那绿柳树三丈远,便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走动,静静地伫立凝望。但见那垂钓之人,钓钩甩于水中,双眼却望着苍天白云,偶尔抽上一尾鱼获,那鱼钩却是直笔笔的。
姬昌正惊疑间,耳际忽地钻入一缕音响道:“因逐红尘烟缈缈,磻溪绿柳垂钓叟;天地须知方寸内,乾坤笑傲钓天钩!”
姬昌一听,心中不由又一**,猛地忆起耳际的声音竟与当年在商纣朝廷上,助他脱困的“八卦元神音”异常相似!姬昌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连忙疾奔上前,向垂钓之人拱手道:“这位先生,在下西伯侯姬昌,特来拜候。”
那垂钓之人头也不回,依然眼观苍天白云,忽然道:“大人此行乃欲寻一位黑衣江湖道士,可惜吾并非你欲寻之人也!大人若感失望,那便趁天色未黑,赶快回城去吧!”
姬昌一听,立刻便领悟这人话中之意,连忙说道:“不然,世人之所见,不过是外表,外表如烟云,瞬息可变,但其内在根基,却与天地同俦,牢固之极!只要内在根基相似,姬昌又何失望之有?这位先生言重,吾欲寻之物,乃一种永志不忘的旋乾转坤根基神通也。”
垂钓之人一听,不由呵呵笑道:“世间岂有旋乾转坤的根基神通也?”
姬昌断然道:“有!因为吾曾见识,只是无缘再相遇罢了!吾多年来苦苦追索,虽然不获,但此心绝不息歇也!”
垂钓之人一听,沉吟片刻,又忽然问道:“大人欲寻那旋乾转坤根基神通做甚?”
姬昌仰天长叹一声,慨然说道:“姬昌目睹天残民贱,苍生如荼水火,心如煎熬,欲加匡正,重振天地乾坤正气,可惜力有不逮,竭尽心力,亦仅可偏安一隅,更须时刻提防一日有所不保,更遑论为天下苍生稍尽绵力了!每念及此,姬昌常午夜梦回,叹息不已。吾又岂能不仰望这等旋乾转坤神通人才呢!哎,吾实求之若渴啊!”
垂钓之人一听,眼神中不由精光一闪,似有所触动,但仍不肯有所表示。
姬昌目注垂钓之人一眼,忽然问道:“这位先生既不肯以近面相见,未知可否容姬昌请教三大疑念呢?”
垂钓之人一听,不由呵呵笑道:“闻说西伯侯姬昌精通八卦玄机之学,有甚疑难不可自决?大人且说出来听听,看吾能否悟解一二吧!”
姬昌一听,便知垂钓之人心中已有所触动了,不由一阵欣喜,他不敢迟疑,连忙趁机问道:“那先请教先生,何谓‘钓天大法’呢?”
垂钓之人一听,略一沉吟,便道:“所谓‘钓天大法’,其实并非钓‘天’,而是‘钓’其天机奥秘罢了!天地亦即乾坤,既然连乾坤天机奥秘亦可‘钓求’,那此法自然便称为‘钓天大法’了!”
姬昌一听,唯唯称是,却又忙提第二个疑念道:“既然先生精通‘钓天大法’,必悟透天机奥秘,然则目下之天机大势如何演行呢?”
垂钓之人沉吟片刻,似亦在思忖,好一会才说道:“大人乃此道中人,因此可以预悉此天机奥秘。实不相瞒,依吾所察,目下天机已届遽变之期,旧帝星将落,新帝星已升,其紫气光华日盛,不久便可光华万里,灼灼耀于天际了!又此新帝星起于西方,旧帝星悬于中天,大人据此细察,当不难领悟此中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