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劫后重生(1 / 1)

张仪一听,甚喜田将军的豪爽,便欣然道:“田将军,实不相瞒,车上之人,果然是鬼谷先生的大弟子孙膑也,请恕他双足已废,不利于行,不便下车相迎。”

马上的田将军一听,立刻滚鞍下马,奔到木轮车前,向车上的孙膑拱手道:“在下田忌,恭迎孙膑先生大驾光临!若不见弃,便请先到敝府歇息,待身子康复,再上朝参见吾主齐威王,以定行止吧!”

孙膑知田忌是齐国统御三军的大将军,又见他如此热诚,不由微叹口气,感慨地道:“吾孙膑果然是‘火浴凤凰、劫后重生’之命运也,有幸甫归故土,便得与田将军相遇,恭敬不如从命,孙膑便先到田将军的府上做客吧!”

孙膑又把张仪向田忌介绍了,田忌才知张仪原来亦是鬼谷先生的得意门生,他不由大乐,呵呵笑道:“好!好极了,不料田忌今日,竟可与鬼谷先生的两大高徒结交!此吾之大幸也!”

田忌说罢,亲自推车而行,马上的十数随从见状,岂敢怠慢,亦纷纷下马,相助推车,一行十数人,拥着车上的孙膑和张仪,一路向东面的齐都临淄城去了。

自此,孙膑便留在田忌的府上,他绝没闲着,每日苦练鬼谷子所授的“火浴凤凰、奋发重生”神功,由朝到晚,由夜入日,无休无歇,偌大的齐都临淄城中,根本就不见孙膑的行踪,此时齐国君民,也根本不知道,一位将令天下震惊的大兵法家,已然降临齐国了。

张仪也留在田府,她不放心孙膑,坚持每日替他以内力真气疗伤,直到孙膑已练成“火浴凤凰”神功的小成境界,可以盘足而滑,站立如常人般缓移,张仪才松了口气。她确信师傅授孙膑的“火浴凤凰”神功,的确可令孙膑“奋发重生”了。张仪闲时,也没歇着,出外周游齐国境内的山川名胜,甚至登临泰山极顶,纵览天象,推断乾坤气运、天下大势。在田府的这段时间,张仪的神数奇学,不觉又精进一层了。

眨眼过去半年时光,这天晚上,田忌回府,与孙膑、张仪饮宴进晚膳时,三杯刚下肚,忽然便掷杯不饮,长叹一声。

孙膑不由微感惊疑,张仪却在孙膑耳边低笑道:“田将军之叹,必与钱财有关,甚或损失巨大呢!”

孙膑奇道:“师妹怎会知道?”

张仪笑道:“你不要问我,且先问田将军是也不是吧!”

田忌叹息间,见张仪和孙膑目注他微笑,不由奇道:“孙先生、张姑娘,为什么如此好笑?莫非已知田某心中之难堪事么?”

孙膑果然含笑道:“田将军,未知是否刚好钱财有失,而且甚巨,因而叹息呢?”

田忌一听,不由大奇道:“不错!不错!吾今日与齐威王赌马,不料三场皆败,连输三局!合计损失近千金呢!但孙先生今日并没在场,如何知道?”

孙膑笑道:“不是孙膑知道,而是张仪师妹的神机妙算罢了!”

田忌一听,忙向张仪道:“张姑娘,如何判断?务请不吝赐告!”

张仪甚喜田忌的豪爽,便欣然一笑道:“田将军,你的鼻端与鼻梁交界之处,乃主钱银财物之‘财帛宫’也,田将军的财帛宫有青黑之气侵犯,自身主财之红气不敌而退缩,乃主财物巨损之象。由此可判,田将军必因财物损失而叹,又田将军心性豪爽,区区小数,决难令你嗟叹,因此又知所损失财物必甚巨也。”

田忌更感兴趣,他目注张仪,满脸希冀的急道:“张仪姑娘既有此惊人的神通,未知可否助我赢回已失的巨财呢?哎,田某近日,已连输给齐威王万金之巨矣!”

张仪却断然的摇头道:“田将军,此乃天数之算,命运所定,财帛之煞,岂可一朝一夕可变,须知人算不如天算啊。张仪决没此等能耐!”

田忌一听,虽然不敢勉强相求,但怅然若失,满脸失望。他似乎不单止因财物之失,而且极不服气,连输万金,有失他大将军的面子。

孙膑见田忌身居大将军之职,却性如顽童,好胜之心极重,不由又好笑又有点同情,他微一沉吟,便向田忌含笑道:“田将军与齐威王如何赌马?愿闻其详。”

田忌见精于神数奇学的张仪,亦无法助他,对孙膑更不敢寄望,因为他心道:孙膑虽然精于兵法,但于赌马这等“斗力”的玩意上,他能有什么妙策!于是便半信半疑地简单道:“孙先生,吾与齐威王赌马,双方均出三匹快马,赌三场,跑赢即得彩金若干,但近月来,吾每战皆败,倒霉至极!”

孙膑却毫不放松,追问道:“田将军,你每场所选出赛之马如何?”

田忌不假思索道:“当然是选最佳的三匹马,依上、中、下三等,去迎战对方的上、中、下三马啊!若非如此,更必败无疑!”

孙膑微一沉吟,又问田忌道:“田将军,依你之见,齐威王出赛之马,与你出赛之马,整体而言,双方实力如何呢?”

田忌道:“双方出赛马匹,整体实力而言,自然是齐威王胜于田某也!因此吾不得不选最强的马匹出赛,否则连丁点的胜算也没有了!”

孙膑一听,即微笑道:“不然,田将军,彼强你弱,绝不可以硬碰硬,例如打仗,敌强我弱,便绝不能以多数对多数,以少数对少数,以逸对逸,以劳对劳,而须以我之长处,去攻敌之短处。赛马也一般道理。”

田忌一听,眼神不由一亮,忙道:“孙先生以打仗之道,应用于赛马,果然了不起,然则田某如何胜回一仗呢?”

孙膑胸有成竹地笑笑道:“目下之势,彼强你弱,宜于强弱分配战术上巧胜,不可力战。这样吧,下一轮赛马,吾随你一道前往赛马场,看看可否赢回一仗。”

田忌大喜,登时转忧为喜,与孙膑、张仪开怀畅饮一番。

三天后,又到赛马之日,秋高气爽。齐威王田因齐极喜赛马,每逢赛马日,必尽出马房精英,与诸将作赛。其中又以齐威王与田忌的赛马最为轰动。

赛马场上,搭了一座高台,分设主客座。齐威王高坐于主座,田忌则坐于客席,四周则是齐国的大夫、将军,台上笑语喧哗,台下战马排列,异常热闹。

不一会,齐威王出赛的战马已排列出来,共计三匹,皆是百中挑一的精壮良驹。但田忌的赛马,却迟迟未出,毫无动静。

齐威王田因齐向田忌大笑道:“田将军,你与吾作赛,连次皆北,莫非已输怕了么?不然为什么不敢排出赛马?”

田忌笑道:“大王少安毋躁,末将这是谋定而动,后发制人啊!”

齐威王大笑,道:“田将军,吾之上马胜于你的上马,中马胜于你的中马,下马又胜于你的下马,按此形势,田将军三场必输,如何后发制人?田将军敢以重金下注作赌么?”

田忌一听,心中犹豫不决,不由向他身边的一男一女瞥了一眼,以询可否。他身边的一男一女,便是孙膑和张仪。张仪见孙膑竟然敢以“人谋胜命运”,助田忌赛马,心中又惊又喜,她一面替孙膑担心,一面亦想一睹孙膑的能耐,便决意随来马场,守在孙膑的身旁。

此时孙膑已审察清楚场上的情势,他微一沉吟,便向田忌从容一笑,点了点头。

田忌见状,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大胆回道:“大王,田忌每场下注万金,大王敢应战么?”

齐威王一听,不由大笑道:“呵呵!好极了!万金一场,三场若输,便是三万金也!田将军,你若连输三场,吾亦不要你的金银财物,只须好好替吾打赢三大战役,以振国威,你敢答应么?”

田忌尚在犹豫,孙膑已在他耳边低语一句。田忌即大声道:“好!君无戏言,就此决断吧!”

齐威王大喜,决然道:“好!既田将军无异议,便请排出出赛之马来吧!”

齐威王一声令下,他的侍从,已牵出一匹高头大马,金鞍银甲,正是上等骏马。

田忌远瞥一眼,心中先就有点气馁,暗道:吾马房之中,决无一匹可与这等上等骏马相比,这三场赛事,尚有甚胜算,田忌发怔时,孙膑已向田忌马夫悄言了几句什么。马夫即点点头,疾奔而下。

田忌的马夫,疾奔向马房,他按孙膑之意,把金鞍银甲上等马的装备,配在选出作赛的下等马身上;又把银鞍银甲中等马装备,配在上等马上;再把木鞍木甲下等马装备,配在中等马上,如此一来,田忌出赛的三匹战马,下等变了上等,中等变了下等,上等变了中等,与对方的赛马实力之比,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马夫把田忌作赛的三匹战马牵了出来,分前、中、后三场排列好位置。从马匹的装备来看,田忌出赛马的等级,与齐威王的出赛马等级一般无异,即田忌的上、中、下三马,对齐威王的上、中、下三马。

齐威王并没瞧出破绽,他傲然地大笑道:“田将军,且好好准备,替吾打赢三场大仗吧!”他一顿,便断然地下令道:“开赛!”

齐威王一声令下,双方的马夫即策马扬鞭,疾驰而出,但见两匹赛马,风驰电掣,向终点奔跑。仅一会,齐威王的赛马便飞越而出,把田忌的赛马拉后了一大截。到终点时,田忌的赛马竟落后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第一场马,田忌输了,而且输得很惨,因为他的赛马实力,竟仅及齐威王的三分之一。

齐威王大笑道:“田将军,你已输吾万金,势必要替吾打赢一场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