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3年的拒俄运动,以《苏报》高揭排满大旗为契机,从爱国发展为革命,成为留日学界转向革命派及接近孙中山的新起点。新年伊始,留日学生的政治热情就持续高涨。一批激进分子利用各种机会,鼓动带领同学参加爱国反清活动。旧历元旦团拜大会拉开斗争序幕,马君武“登坛力数满人今昔之残暴,窃位之可恶,误国之可恨”。在座五六百名同学鼓掌支持。继而樊锥上台鼓吹“满汉同种”,“满堂寂然无和之者”[1]。这是留日学界革命倾向明显增强的突出表现。
3月,秦毓鎏等人赴大阪参观博览会,见日本主办者将中国福建省物品置于台湾馆内,认为“即以福建比台湾也,国耻之大,孰有甚于此者!”[2]呼吁清政府驻日本的各级外交代表出面交涉。清朝官吏一味敷衍,与充满近代国家民族和国民主体意识的留学生形成尖锐对立。秦毓鎏等人大失所望,致电东京同学推举代表前来力争。日本当局慑于学生群起反对,乃将物品移放四川陈列所。
4月,成城学校召开运动会,留学生以会场上“高悬各国国旗,独中国龙旗无之”[3],日方且称“中国已降为各国保护国”[4],不能与独立国平等升旗,集合校内外中国学生300人演讲国耻,相率抵制。在此之前,留学生还曾联络大阪、神户侨商抵制博览会所设人类馆丑化中国风俗,侮辱中国人格;弘文学院中国留学生则发动退学风潮,反对校方新定规则意在敛钱。4月底,日本报载桂抚王之春拟借法兵镇压广西会党起义,留学生闻之大震,500余人聚会于锦辉馆,通电反对。
留学生会馆及各省同乡会,在吸引同学参加社会活动方面起了积极作用,激进分子利用这一纽带,动员组织,能量倍增。有充当清廷耳目的学生密报:“自入学院后,见同学诸友皆有以天下为己任之慨。……时而倡革命之说,时而慕流血之举,时而赞自由平等之如何文明,时而议团体接派之如何组织,痛骂我国之政府,妄诋当路之公卿。或五日一会议,或三日一会议,或充总会头,或充乡会首,设职员,举干事。聚会之时,并未参互学业之得失,竞持笑骂之空谈。有稍持纯正之说者,则群起厉辩,抑制不准启齿。”各省同乡会机关刊物也不断发表激烈言论。受其影响,留学生“皆不以课业为亟务,且云我辈到东,非为学而来,为我国民而来也。若第拘之于学业,则令学成归国,不过养成奴隶性质,以备受人驱使而已。”[5]拒俄运动正是在这种高涨的政治热情驱使下掀起**。
癸卯新正初二的排满演说,虽然反映出留日学生对清王朝的普遍不满与仇视,但还不能立即公开与之决裂。所以,拒俄运动初起,留学生编组义勇队、学生军,成立军国民教育会,派遣代表向清政府请愿,目的在于拒俄,性质纯属爱国。然而,清廷诬指学生“名为拒俄,实则革命”,予以严厉镇压。当运动濒于绝境时,章士钊、章太炎等人发表革命排满檄文于《苏报》,将运动引向反清。东京留学生刊物对《苏报》的呼吁反应强烈,认为是“最富于种族思想之报纸。而《革命军》一书,则唤醒民族主义之钟声也。”[6]并大声疾呼:“满州王气今已无,君不革命非丈夫!”[7]《苏报》案发生及特派员请愿失败后,激进分子对清政府的最后寄望终告破灭,7月5日,秦毓鎏等15人发起要求改军国民教育会宗旨为“养成尚武精神,实行民族主义”[8]。至此,留日学界的反清情绪公开转化为结社行动。
孙中山是20世纪初中国革命党的代表形象,留日学生由爱国转向革命,必然以其为皈依。正如章士钊所说:“二十世纪新中国之人物,吾其悬孙以为之招,诚以其倡革命于举世不言之中,争此不绝如发之真气,深足为吾国民之先导。”坚信“第一之孙起,当有无量之孙以应之。”[9]前此,由于兴中会宣传不力,知晓孙中山生平思想者为数不多。拒俄运动后,出现了一批宣传孙中山的书籍,如章士钊译《孙逸仙》,金一(松岑)译《三十三年落花梦》,田野桔次著《最近支那革命运动》等,《江苏》《大陆》《警钟日报》《国民日日报》《中国白话报》《广东日报》《二十世纪大舞台》等报刊,或以传记形式介绍孙中山的宗旨活动,或不时登载其文章、通讯,报道有关言行。留学生的《江苏》杂志刊登国学社《三十三年落花梦》告白,称孙中山为“支那革命大豪杰”[10]。秦力山为《孙逸仙》作序,对其推崇备至。这使孙中山在中国知识界的知名度大为提高。“于是热烈之志士,时时有一中山先生印象,盘旋牢结于脑海,几欲破浪走海外从之。”[11]黄兴1904年重返日本后寻求宫崎寅藏帮助,就是因为读了《三十三年落花梦》。[12]
与此相反,梁启超政治上急剧倒退,使其在与时俱进的爱国青年中的影响骤然衰落。拒俄运动由爱国激变为革命,为梁启超始料不及,一变从前的鼓励支持为大加责难。他抱怨道:“自东京学生运动之义倡,不能损满洲政府一分毫,而惟耽搁自己功课。或鼓其高志,弃学而归,归而运动,运动而无效,无效而惧丧,惧丧而堕落,问所赢者几何,曰废学而已。”认为民气太盛,要“敛之使静”,并批评留学界报刊竞相鼓吹种族革命,“一年以来,东京学界之杂志,彬彬辈起,突飞进步。然迹其趣旨,似专以鼓气为唯一法门。此倾向日甚一日,其发论之大轶于常轨者,往往有焉矣。”[13]留学生撰文批驳道:“且梁子生平为文,亦岂有他长哉,不过在他人一言可了者,彼则剌剌不休,重复杂沓,以盈其篇幅耳。”“若《新民丛报》、广智书局等,固诩诩以葛苏士辈大豪杰之事业自比,而天下亦谬认之者也。今若此,其欺骗之工,贼害之甚,吾虽欲为当事者讳,吾安得不为天下正告之乎?”[14]
1903年年底,梁启超从美洲返回日本,看到“留学界及内地学校因革命思想传播之故,频闹风潮”,认为“无限制之自由平等说,流弊无穷”,因而“不欲破坏之学说深入青年之脑中”[15],公开反对共和革命。其逆流而动之举,为留学生所不齿。陈天华驳斥将留学生的激进言行归之于“康、梁之党”的陈词滥调说:“夫康、梁何人也?则留学生所最轻最贱而日骂之人也。今以为是康、梁之党,则此冤枉真真不能受也。”[16]《江苏》杂志更公开号召:“宁为革命鬼,毋为立宪狐。”[17]留学生对梁启超的指名批判,是前所未有的新气象,既有助于清除其在留学界的影响,也配合了孙中山对保皇派的反攻。
留学界的革命分子与孙中山由思想共鸣到组织结合之间,还有过独立组建团体的尝试。军国民教育会成立不久,派遣黄兴等运动员归国,原计划是筹集经费,联络团体。由于清政府镇压爱国运动,合法活动的条件不复存在,黄兴、杨毓麟等人遂转而筹划起义暗杀。军国民教育会会员“以满虏甘心卖国,非从事根本改革,决难自保,于是纷纷归国,企图军事进行”[18]。他们与国内激进人士相结合,一面办报印书,鼓吹排满革命,一面建立组织,实行武力反清,产生了华兴会、光复会、科学补习所、岳王会等小团体。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华兴会。
华兴会成立于湖南长沙,成员多隶湘籍,而入会的留日学生不限于湖南一省,如秦毓鎏(江苏)、叶澜(浙江)、张继(直隶)、翁浩、郑宪成、林獬(以上福建)、金华祝、周维桢、张荣楣、万声扬(以上湖北)、苏子谷(广东)等。他们在会中起到骨干作用。华兴会会员多达500人,其中不少是省垣明德、经正、实业等学堂学生,而归国留学生则担任各校教职。华兴会所设总机关东文讲习所及联络机关作民译社,主持人亦为留日学生。在留日学生的主导下,华兴会能够破除畛域之见,力争发动全国大起义。立会之初,黄兴即要求会员“对于本省外省各界与有机缘者,分途运动,俟有成效,再议发难与应援之策”[19]。以后,华兴会在沪设立联络机关,派人前往鄂、皖、浙、赣、川、桂等省联络同志,期于一省发难数省响应。
黄兴等人具有如此见识抱负,既得益于传统士人天下观的熏陶影响,又是留学生国民国家观念日臻完善的表现。1902年后,留学生认识到,“非合群策群力结一大团体,断不能立于生存竞争之恶风潮中。但大团体由小团体相结而成,故爱国必自爱乡始”[20],相继发起建立各省同乡会,并且声明:“非敢自相畛域也,实智力之小,尚未足以谋远大也。”[21]尽管如此,不久也弊端丛生,“神田之留学生会馆,不和之气,扑人眉宇,同乡桑梓之称谓,塞于耳鼓”[22],于是很快有人出来呼吁“拔省会之精英而建为统一会”,消除省界,注重国界,共组“各省协会”[23]。拒俄运动兴起后,邹容“愤中国学生团体之不坚,毅然创一中国学生同盟会”,计划各省设总部,各府县设分部,“以鏖战于中国前途竞争逼拶之中者也”,表现了以拯救全中华为己任的胸襟气度。正如《苏报》所说:留学生“以留居东京,多生无穷之感情,多受外界之刺激,故苟非凉血类之动物,殆无不有国家二字浮于脑海者。”[24]他们组织的义勇队和军国民教育会,不仅不受省界限制,而且打破民族隔阂,以全体国民代表自认,满族学生亦可报名入会。
拒俄运动转向革命后,留日学生进一步分化,对于为数有限的革命分子而言,使之联系聚合的不是地缘乡谊,而是反对清朝统治的共同志向。发起改变军国民教育会宗旨的15人分属江苏、福建、浙江、四川、湖南、安徽、江西等7省(陈定保原属《新民丛报》社,省籍不明,其兄陈定友与陈去病交善),参加华兴会的留日学生也来自多个省份。当然,不排除华兴会中某些人(如刘揆一)地域观念较浓厚,但该会成员湘籍居多,因而带有地域色彩,则不是主观上的畛域之见造成,而是客观环境的局限使然。
华兴会的致命弱点在于没有完整纲领和严密组织,除仿照日本军制设立指挥机关外,本身几乎无系统的组织机构可言。与该会关系密切的武昌科学补习所,更是公开设立的业余学校。它们或是应付起义的临时编制,或是同志聚会的外在掩护,缺少恒定的近代结社形式,不能满足知识界的组织需求。这就为留学生与孙中山结合,建立全国大团体产生了驱动力。
1903年留日学界风云变幻的大好时机,因孙中山远赴安南而错失。7月下旬,孙中山返抵横滨,到9月26日离日赴檀香山,前后滞留日本二月余。在此期间,他与留学生频繁接触,据冯自由记:“各省留学志士先后访谒总理者,有程家柽、刘成禺、叶澜、程明超、吴炳枞、马君武、杨守仁、姚芳荣、李自重、胡毅生、桂少伟、伍嘉杰、黎勇锡、区金钧、卢牟泰、郭健霄、刘维焘、饶景华、李锡青、卢少歧、朱少穆、廖仲恺、张崧云等数十人。”“一时京滨道上往还频繁,总理所居,座客常不空也。”[25]孙中山还嘱托他们“物色东京同学之有志者,参加结社,以待时机”[26],又设立军校,组织自费生有志于军事者入校学习。这时留日学界的状况已有很大改变,“为革命风潮最盛时代,主革命论者大占多数,非革命论者几不齿于同类。其人愈后至者愈激烈,专以运动秘密为职志,不喜入校”[27]。而且经过军国民教育会倡改宗旨的风波,反清革命已呈公开化,孙中山又久怀“号召各省同志组织革命大集团”的计划,却没有与留日学生共组团体,究其原因,不外以下几点:
1.“鉴于己亥秋与梁启超联合组党计划之功败垂成,迟迟未敢着手。”[28]加上兴中会的海外阵地多为保皇会夺占,以致孙中山抵檀香山时大有今非昔比之慨。其当务之急,乃是反击保皇党,恢复和巩固兴中会在华侨中的声望影响,为建立革命大团体创造条件。没有兴中会对保皇派的胜利,留学生难以看到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的力量,孙中山及兴中会也很难摆脱活动和财政上的窘境。本来孙此行准备前往布哇省亲,原计划8月8日离日,因旅费不足,迁延两个月之久。最后还是向黄宗仰挪借200元,方能成行。在东京时,孙中山“遍觅旧同志,无一见者,心殊怅怅,故有一走九州之意,又以资不足,不果”,令其“大有今昔之感也”[29]所以后来他从布哇函告平山周:“以经济困难,退守此以待时机耳。”[30]一贯困扰兴中会的财政难题,再度使孙中山情绪低落。
2.当时留日学生统共不过千人,以省计,陕西、山西各1人,广西2人,贵州7人,河南8人,山东10人,云南11人,川、赣、皖等省不过二三十人,[31]而且政治倾向不一,坚决反清革命又愿意加入秘密组织者为数不多,即使组党,也难以达到预期目的。留日学生参加军国民教育会以及捐款者虽达500人,但该会性质为爱国,方针为运动政府。7月5日大会上,秦毓鎏等发起改变宗旨,保守怕事者当即退会,引起大分裂,导致组织解散。前车之鉴,孙中山不能不有所顾忌。
3.孙中山抵日时,留学生中的不少革命分子已相继归国,留在日本者则因活动屡被清廷密探告发而转入地下。《江苏》第5期载文总结道:“夫革命而昌言于道,演说于市,报告于册,签名于籍,摄影于片,惟恐人之不速晓,乃国民未有经验,亦其中过渡之一阶级。至于实行之顷,有不得不用秘密之运动者矣。”[32]所以,军国民教育会解散后,留日学生的政治活动不再见诸报端。而“新组织之暗杀党”,亦“尚无成绩”[33]。
4.留学生从转向革命到心悦诚服孙中山,需要一个过程。他们普遍自视甚高,认为对于腐朽的上层社会是“革新之健将”,而对蒙昧的下层社会则为“指向针”[34]。“是留学界者,对乎外为全体国民之代表,对乎内为全体国民之师资,责任之重,无有过于是者。”[35]舆论的推崇赞誉,也加重了他们的自负心理。直到1905年留日学生欢迎孙中山时,仍有人表示:“人不可失自尊心也,孙君英雄,吾独非英雄乎?若之,何其崇拜之也?”[36]加上这时留学生尚未认识到革命纲领理论的重要性,青山军校成员没有切实宣传孙中山的新订纲领,其中一些人参加其他团体的活动时,也未辗转传授,因而还不能视孙中山为理想的领袖。
就主客观两方面论,1903年成立革命大团体的条件都不够成熟。留学生对革命宗旨的认同要发展为和孙中山组织结合,还须假以时日,等待良机。或许有感于拒俄运动的大好时机擦肩而过,秦力山、戢元丞等人参与其事的上海新智社有意识地翻译出版田野桔次的《最近支那革命运动》,在呼吁孙中山“宜自重”的同时,寄大希望于中国留学生,“夫学生既抱才能,必有怀革命的思想之大人物,忧祖国之灭亡,欲起而振作者”,呼唤留学界出现“伟大之革命家”[37]。
[1] 《满洲留学生风潮》,载《选报》,第51期,1903-05-10。此事很可能是梁启超布置的双簧,目的在于测试人心向背,以便说服康有为尽快确定宗旨。
[2] 《日本大阪博览会中国福建出品移出台湾馆始末记》,载《江苏》第1期,1903-04-27。
[3] 《成城学校运动会补悬龙旗事件》,载《浙江潮》,第4期,1903-05-16。
[4] 《成城学校留学生罢运动会》,载《湖北学生界》,第4期,1903-04-27。
[5] 《刘云龙》,载《湖北学生界》,第4期,1903-04-27。
[6] 《逮捕政策之里面》,载《江苏》,第4期,1903-06-25。
[7] 季子:《革命其可免乎》,载《江苏》,第4期,1903-06-25。
[8] 冯自由:《革命逸史》初集,111页;《特派员之还东》,载《浙江潮》,第6期,1903-08-12。
[9] 黄中黄:《孙逸仙》,见《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辛亥革命》(一),100页。
[10] 《江苏》,第7期,1903-10-20。
[11] 张难先:《湖北革命知之录》,103页,上海,商务印书馆,1946。
[12] 陈鹏仁译著:《孙中山先生与日本友人》,194页,台北,大林出版社,1973。
[13] 《答飞生》,载《新民丛报》,第40、41号合刊,1903-11-02。
[14] 今世楚狂:《论广东举人梁启超书报之价值》,载《大陆》,第7期,1903-06-05。
[15] 《莅报界欢迎会演说词》,见林志钧编:《饮冰室合集·文集》之二十九,3页。
[16] 陈天华:《复湖南同学诸君书》,载《苏报》,1903-06-14。
[17] 《江苏》,第6期,1903-09-21。
[18] 冯自由:《革命逸史》,第5集,61页。
[19] 刘揆一:《黄兴传记》,见《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辛亥革命》(四),277页。
[20] 《湖北同乡会成立缘起》,载《湖北学生界》,第1期,1903-01-29。
[21] 《湖北调查部记事叙例》,载《湖北学生界》,第1期,1903-01-29。
[22] 《离合篇》,载《大陆》,第8期,1903-07-04。
[23] 《非省界》,载《浙江潮》,第3期,1903-04-17;《东京来函续录》,载《苏报》,1903-04-17。
[24] 《论中国学生同盟会之发起》,载《苏报》,1903-05-30。
[25] 冯自由:《革命逸史》初集,133页。
[26] 胡毅生:《同盟会成立前二三事之回忆》,见冯自由:《革命逸史》,第5集,36页。
[27] 《日本留学界之片影》,载《大陆》,第2年,第6号,1904-08-01。
[28] 冯自由:《革命逸史》,第4集,18页。
[29] 《孙中山全集》,第1卷,218页。
[30] 《孙中山全集》,第1卷,218页。
[31] 《敬上乡先生请令子弟出洋游学并筹公款派遣学生书》,载《浙江潮》,第7期,1903-09-11。
[32] 壮游:《国民新灵魂》,载《江苏》,第5期,1903-08-23。
[33] 彭国兴、刘晴波编:《秦力山集》,159页。
[34] 李书城:《学生之竞争》,载《湖北学生界》,第2期,1903-02-27。
[35] 《教育通论》,载《江苏》,第4期,1903-06-25。
[36] 过庭:《纪东京留学生欢迎孙君逸仙事》,载《民报》,第1号,1905-11-26。
[37] 田野桔次:《最近支那革命运动》,11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