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克里特文明(1 / 1)

古代希腊文明 易宁 7028 字 25天前

一、新石器时代与早期青铜时代的克里特岛

克里特岛的自然环境 克里特岛位于爱琴海的南端,东西长约250千米,南北则较狭窄,其最窄处仅12千米,最宽处也不过60千米。岛屿西部为高原山地,人烟稀少,较为落后,只有北部沿海的苏达湾地区适宜农耕。中部屹立着全岛最高的伊达山,伊达山的东面、南面与北面分布着较为富饶的平原,其中山南侧的墨萨拉平原是全岛面积最大的平原。岛屿东部绵延着挺拔秀美的狄克特山,拉斯提平原就位于该山的北侧。克里特岛地势南高而北低,南部海岸陡峭,缺少良港;北部沿海地区地势则较为平缓开阔,拥有天然的港湾和肥沃的平原。全岛的居民主要集中在中东部的平原及北部海湾地带。

克里特岛地处西亚、北非和南欧的交界点,地理位置优越,海上交通便利,成为古代爱琴地区与古代西亚和北非之间联系的枢纽,便于吸收古代东方的先进文化,因此成为爱琴海地区青铜时代最重要的文明中心。在克里特文明的演进过程中,宫殿建筑具有重要地位,它们屡次被毁,又屡次得以修复、重建。学者们依据各期宫殿遗存,结合当时物质文化发展状况,将克里特文明的发展分为前王宫时期(约公元前3000年)、古王宫时期(约公元前2000—前1700年)、新王宫时期(约公元前1700—前1450年)和后王宫时期(约公元前1450—前1100年);并根据希腊神话中克里特岛有米诺斯王的传说,称克诺索斯的王朝为米诺斯王朝,故而克里特文明又被称为米诺斯文明。

新石器时代文化 早在新石器时代,克里特岛上就有人居住。考古学家在克诺索斯、法埃斯特宫殿废墟下以及一些洞穴中都发现有新石器时代的文化遗存。其中克诺索斯宫殿西殿下面的新石器时代遗物的堆积层厚度有7米多,包括10个连续的考古文化层,时间跨度达3000年之久,其最底层(即第10层,属无陶新石器时代)经碳14测定,约为公元前6100年。岛上的居民或住在洞穴中,或居住在村落里。在克诺索斯新石器遗址中,发现了房屋的遗迹,随着时代的延续,房屋的规划排列越来越整齐,并出现了一系列小房间围绕一个主要房间的格局。通常屋墙的下部由石料奠基,上部则用砖垒砌,初为火烧砖,后改用泥砖[1]。屋子内部设有长凳和平台,地面上还铺着鹅卵石。

在新石器时代,岛上的先民主要以石制或骨制的工具和武器(石斧子、石箭头等)从事农耕和渔猎为生。需要指出的是,与希腊大陆一样,在克里特岛新石器遗址中也发现了出产自米洛斯岛的黑曜石制成的工具和武器。

这一时期岛上出土的陶器还很朴素,大多为涂着黑、褐、黄和红色的手制单色陶,有的装饰有直线、曲线、菱形的几何线条图案。克诺索斯的新石器时代遗址还出土了一些形象古拙的陶像,身材粗短,胸部、臀部和腹部异常突出,可能是早期先民所崇拜的“大地母神”的象征。

早期青铜时代文化 约公元前3000年,克里特岛进入早期青铜时代(约公元前3000—前2000年,包括早期米诺斯一、二、三期)。居民开始使用铜制的短剑、匕首、扁口斧、双面斧、刀子等金属武器与工具,青铜尚未出现。约公元前2500年以后,铜器得到更为广泛的应用。居民主要从事农业和畜牧业,种植大麦、小麦、橄榄树和葡萄树,也饲养各种家畜如绵羊、山羊、猪和牛等,并制作陶器、雕像和纺锤。这一时期岛上还没有建造大型的宫殿,因此也被称为前宫殿时期,但类似“宫殿”的建筑已经开始出现了。在岛屿东部建于瓦西利基山顶之上的一个居民点遗址中,可能出现了双层楼房建筑,并被划分为多个较小的房间。而在岛屿东部靠近南部海岸的米亚托斯村落遗址中,已经有工作区、生活区的明显区域划分,在储藏区中的很多房间里都发现了大型的陶罐。位于克里特岛北海岸的阿吉亚·弗提厄的一处村镇遗址尤其引人注意,这座建筑大约建造于公元前2000—前1900年,共有30多个房间,分布在一条东西向的狭长庭院两侧,其布局与克里特岛青铜时代出现的宫殿建筑有一些类似。

在早期青铜时代,氏族公社仍是爱琴地区人类社会的基本组织形式。该时期克里特岛盛行的较大规模的氏族墓葬可为明证。考古学家在克里特岛发现了大量多人合葬的大墓,世代反复使用,葬者累计有数百人之多,应为氏族或大家族的公共墓地。墓室一般建于地面之上,或略低于地表,在建筑结构和形式上可分为长方形的屋宅式墓室和圆形墓。前者多出现在克里特岛中北部地区,后者则主要分布在南部的墨萨拉平原一带。长方形墓室的设计类似居住的房屋,里面有彼此相邻的房间。而在岛屿南部流行的圆形墓可能有一个穹隆状的顶子,与青铜时代晚期希腊大陆上广泛分布的圆顶墓有相似之处。圆形墓通常有一些附属房间,可能是作为祭拜之所,考古学家在墓室外面也发现了类似的祭拜场所。很多大墓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的古王宫时期和新王宫时期仍继续使用,有的甚至一直沿用到公元前15世纪中期新王宫灭亡的前夕。早期青铜时代末期,克里特岛上也出现了陶缸墓和陶棺墓,将死者的尸体用陶缸或陶棺收敛,或单独埋葬,或直接葬于公共墓室中。

这一时期,克里特岛的制陶工艺有所发展。陶器形状各异,在色彩上既有单色(灰色或红色),也有白底黑饰或黑底白饰。早期米诺斯一期陶器包括皮尔戈斯陶和圣奥诺弗里奥斯陶。皮尔戈斯陶经过抛光处理,其中一种带基座的高脚酒杯形式的饮具造型独特。圣奥诺弗里奥斯陶中较典型的是圆底水壶形陶器,其装饰通常为浅色的底色上点缀深色,有一些陶器的表面还有重复环绕的线条,构造出菱形的图案。早期米诺斯二期较典型的陶器是瓦西利基陶,形状多为陶杯和长嘴壶,壶身带有混合色(黑色、红色和褐色)装饰,有些点状或者管状的图形呈对称排列。至早期米诺斯三期,混合色装饰则被几何装饰(黑底白饰陶器)所取代[2]。

自公元前30世纪中期起,克里特岛的居民开始制造石瓶,其技术大概是从埃及和基克拉底群岛传来的。石瓶形状多样,色彩鲜亮,但尺寸较小,可能是作为殉葬品而设计生产的。一些石瓶上配有盖子,瓶盖上有趴卧着的狗等动物形象的雕塑。印章和金银制品在这一时期也出现了。印章多由兽骨、象牙和皂石等材料制成,形状包括棱柱体、椎体、立方体、纽扣状、长颈瓶状、滚筒式和各种动物造型等,并饰以一些人像、动物和几何图案等。泥封加印,意味着对私有财产拥有的证明和保护。

二、古王宫时期

宫殿建筑和早期国家的出现 早期青铜时代是原始氏族公社逐渐解体并由野蛮向文明过渡的时代。早期青铜时代末期,随着生产工具和生产技术的进步以及手工业的发展,劳动分工、商品交换和社会分化日益加剧。约公元前2000年,克里特岛进入青铜时代,并出现了最初的国家。

古王宫时期(包括中期米诺斯一、二期)是克里特文明形成和初步发展期。考古学家在克里特岛中部和东部地区,包括克诺索斯、法埃斯特、马里亚等地,均发现了城市宫殿建筑遗址。大型宫殿的出现,一般意味着王权的形成和国家的产生。克里特岛在古王宫时期尚处于小国分立的状态,其中以克诺索斯最为强盛。考古发掘显示,位于克里特岛中部北岸的克诺索斯和位于岛屿中部南岸的法埃斯特之间有道路相连接,说明当时岛上各城市国家之间存在着某种政治和经济方面的联系,可能至古王宫末期,克诺索斯的统治者已获得诸邦国霸主的地位。

在城市宫殿中,以克诺索斯、法埃斯特两地的王宫建筑规模最为宏大。王宫一般由中央宫殿、中心庭院、柱廊、议事厅、仓库、储藏室、祭祀厅、寝宫、手工作坊等建筑构成,结构复杂,功能齐全,分区合理,并配有较完善的排水系统。宫室里已经出现了壁画装饰,多为几何图案,在古王宫后期还出现了浅浮雕壁画。

古王宫初期(中期米诺斯一期),克诺索斯、马里亚等王宫一度在靠近沿海地带修筑围墙等防御工事,以防海盗或其他来自海上的侵扰。然而从中期米诺斯二期开始,各期宫殿均不再建造围墙望楼等防御设施,这与其他文明古国多重视壁垒高墙的城防建设大相径庭。或许当时岛上诸国已经具有相当强大的海上实力和防卫力量,足以肃清海盗,保卫城市。

文字和手工业 这一时期,克里特岛开始出现了作为文明时代重要标志之一的文字,这也是欧洲最早的文字。初为图画样式,然后发展为象形文字,在泥板文书、花瓶和石制印章上都有发现。目前这种文字还没有释读成功。

古王宫时期,青铜器在克里特岛上开始大量出现,青铜斧头、短剑、长剑、矛头、凿子、刮刀等武器和工具日渐普及。生产工具的革新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提高,农业和手工业有了很大发展。农作物品种以谷物(包括大麦、小麦等)、橄榄、葡萄为主,粮食、橄榄油和葡萄酒是农业生产的大宗。而手工业已经从农业中分离出来,生产工艺取得了突出进步,青铜器、金银器、印章、雕像特别是陶器的制作达到了很高水平,以精巧秀丽著称于世。

陶轮制品在古希腊早期的青铜时代末期就已经出现,古王宫时期,陶轮已被普遍应用于克里特岛的陶器生产之中。该时期岛上盛行卡玛瑞斯风格的陶器,这是一种风格典雅、制作精良的轮制陶器,因首次发现于伊达山的卡玛瑞斯洞穴中而得名。卡玛瑞斯陶的主要造型包括单柄的茶杯、有嘴罐和喙嘴水壶等。器身装饰为黑底白纹,并加入了红、黄、橙等多种颜色,浆料装饰开始出现。装饰图案既包括较为抽象的螺旋纹、锯齿纹等几何图形,也有花瓣、树叶状的植物图形。“蛋壳陶”是古王宫时期卡玛瑞斯陶中最为著名的精品,器壁薄如蛋壳,酷似金属器皿,大多为茶杯样式,体现了高超的陶器制作工艺,极具审美价值。卡玛瑞斯陶的生产和使用主要集中于克诺索斯、法埃斯特和马里亚的宫殿内部,在诸宫殿外面的一些宗教祭祀场所也有少量发现,这说明卡玛瑞斯陶主要是供各国统治者使用的王宫用品,兼作宗教祭祀的礼器。另外,该时期还出现了一种亮底黑饰风格的陶器,可能是一般居民家庭日常使用的器皿。

克里特人的金属加工技艺在古王宫时期也取得了很大进展。在古尔尼亚遗址,考古学家曾发现了一个深底双耳的银杯。而该时期金属制品的典型代表是20世纪30年代出土于马里亚旧宫殿遗址的黄金垂饰,其基本造型为两只黄蜂环绕蜂巢,交头接尾,头顶上为一个圆形的小笼子,内有金珠,两翅和双尾相接处悬挂着三个饰以细小黄金颗粒的圆片。整件饰品造型别致,精美绝伦,并嵌有宝石,充分运用了金属丝细工、粒化技术及金属浮雕工艺[3]。

由于工具的革新,硬度较大的水晶、碧玉、玛瑙、红玉髓等成为这一时期制作印章的主要材料,印章造型以棱柱体和圆盘为主,主题图案包括动物形象、几何纹及象形文字等。

在雕塑方面,早在前王宫时期,克里特人就已开始从事象牙雕刻,进入古王宫时期,牙雕技艺日渐精湛。石瓶制作仍继续进行,鸟巢状及花瓣状的石瓶造型典雅。微型的赤陶和彩陶塑像通常作为神庙中的祭品献给神灵。男性塑像通常腰间系带,斜插匕首,双臂平举至胸前,姿态恭敬。女性塑像则头带冠冕,胸部**,下身着长裙,手臂上举。

海外贸易 在社会经济增长的推动下,古王宫时期克里特的海上交通,特别是海外贸易进入了快速发展的阶段。克诺索斯、法埃斯特等较大的城市国家都拥有海港,建造了大量的舰船,克里特人的海上商队在地中海各地往返穿梭。克里特的出口商品主要是粮食、葡萄酒和橄榄油等农副产品以及各种各样的手工艺品,精美的卡玛瑞斯陶尤其畅销。而岛上手工业制造所需要的象牙、皂石、大理石、金刚砂、黄金、白银、铜、锡、水晶、玉石等大都通过进口获得。这一时期,克里特与埃及、小亚细亚、爱琴海诸岛以及希腊半岛等地皆有广泛的海上交通和商贸往来,而与埃及的联系尤其密切,重要的手工业用料和满足统治者需求的高级奢侈品很多都来自埃及。通过发展海上交通和对外贸易,克里特人不仅获得了手工业发展的重要原材料,而且还广泛吸收了东方文明一些先进的文化与技术,从而进一步促进了岛上各城市国家的社会和经济发展,为继起的新王宫时期更高程度的繁荣奠定了坚实基础。

约公元前1700年,克里特岛各城市宫殿均遭到严重毁坏,其具体原因目前尚不明确。人们在旧王宫废墟中并没有发现火烧等人为破坏的痕迹,因此通常将这次大破坏的罪魁祸首归于强烈的地震。另有些学者鉴于这一时期王宫废墟中少有珍贵物品的遗存,认为王宫在毁坏前曾被洗劫一空,或是外族侵入所致,或是由于克里特岛各地发生了激烈的人民暴动。

三、新王宫时期

克诺索斯的崛起 古王宫被摧毁后不久,更为雄伟的新宫殿建筑在原宫殿废墟瓦砾之上拔地而起,克里特岛也随之步入了更为繁荣昌盛的新王宫时期(包括中期米诺斯三期、晚期米诺斯一期)。尽管岛上的各城市宫殿大约于公元前1600年又一次被严重毁损(可能由大地震所致),但这并没有阻止克里特文明前进的脚步,不仅经过重新修建的大宫殿越发富丽,而且众多中小型的宫殿、“大厦”或“别墅”等建筑也大量出现,故而克里特岛在《荷马史诗》中有“百城”之誉[4]。在这一时期,克里特岛上大概仍然处于小邦分立的状态,尽管克诺索斯邦可能已经称雄岛上,但中央集权的帝国并未出现。

新王宫时期是克里特文明的鼎盛时代。据估算,克诺索斯城此时已有8万余人,如果再加上海港的居民,总人口可达10万,是当时地中海上最大的城市国家。相传克诺索斯王米诺斯是古代希腊最早建立海军的人。他不断对外扩张势力,统治了爱琴海诸岛,建立了海上霸权。希罗多德说,“米诺斯是一个征服了许多土地并且是一个在战争中经常取得成功的国王”,他统治各岛上卡利亚人的方式,是使他们在必要时提供船上人员,而不是令他们纳贡[5]。修昔底德提到:“根据传说,米诺斯是第一个组织海军的人。他控制了现在希腊海的大部分,他统治着基克拉底群岛。在这大部分的岛上,他建立了最早的殖民地;他驱逐卡利亚人之后,封他的儿子为这些岛上的总督。我们很有理由料想得到,他必定尽力镇压海盗,以保障他自己的税收。”[6]米诺斯还侵犯希腊半岛,围攻麦加拉和雅典,甚至一度迫使雅典纳贡[7]。后来,米诺斯为了寻找能工巧匠代达罗斯,率兵远征西西里,但被当地人设计害死[8]。以上希腊古典作家所记载的有关米诺斯王朝的传说,从某种程度上说,是这一时期克里特文明盛世气象的反映。新王宫时期,克里特人在强大海军的护卫下,积极拓宽海上商道和对外贸易,并开展殖民运动,其商站和殖民点遍布爱琴海诸岛,东可达罗德斯岛和小亚的米利都,西北至希腊半岛的迈锡尼、雅典和底比斯,最西可达意大利的利巴拉群岛,几乎垄断了东部地中海的海运贸易网。克里特的商品和文化也随之输出,在整个地中海世界中产生了广泛影响。此外,克里特和埃及之间的政治、经济联系也有了增强。克诺索斯宫殿遗址曾出土了一个雪花石膏瓶盖,上面刻有古埃及第15王朝的法老——以“太阳之子”自居的希安王的象形文名号;而在古埃及第18王朝的王公大臣的墓室壁画中,克里特使节进献方物的情景也屡次出现[9]。商业和贸易的繁荣促使了货币的产生,克里特岛上出土了这个时期的许多铜锭,可能当时就是作为货币使用的。

克诺索斯的王宫和王权 新王宫时期,克里特岛上主要有四座宏大的城市宫殿建筑,除了克诺索斯、法埃斯特、马里亚三地的宫殿外,岛屿东部沿海的扎克罗也建造起了壮美的宫殿。诸宫殿在整体布局、建筑类型等方面体现出较统一的风格和特征,其中,以“迷宫”著称的克诺索斯王宫规模最大,内部结构也最为复杂。

克诺索斯宫是克里特辉煌的青铜时代文明的集中体现。今天世人所知的有关克里特文明的珍贵考古资料,大多都得自于这座王宫。目前克诺索斯王宫遗址已经被充分挖掘,一些重要的建筑被部分复原。王宫占地总面积约2.2万平方米,有大小宫室1500余间,各宫室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宽敞的露天矩形中央庭院周围,形成了一组大型的多层楼房建筑群。王宫倚山而建,中央庭院西侧地势较高,宫室建筑有两三层楼;东侧则地势陡降,低于中央庭院地表很多,其总楼层数可能达四五层。整座王宫楼层重叠相接,梯道走廊曲折复杂,厅堂宫室错落密布,布置精巧,不求对称,加之底层房间多狭小幽暗,仅借天井取光,人若置身其中,难免有迷离若失之感,因此在古希腊传说中,克诺索斯宫又被称为“迷宫”。

中央庭院是王宫的中心,南北长约60米,东西宽约30米,地面以石灰石铺砌,可能是国家举行重要政治或宗教礼仪的场地。

庭院西侧是国王处理政事、祭祀及王室储存财物的区域,主要建筑包括大殿、“御座间”、神殿区和西仓库等。“御座间”的北墙中央立着一个高靠背的石膏宝座,周围沿墙铺设有长长的石凳,墙上有鹰首狮身神兽(“格里芬”)壁画。西仓库包括数十座狭长的储藏室,室内有石料砌成的方坑,还有一些容量很大的陶缸,用来存放从城市和属地征收来的粮食、橄榄油、酒、铜、青铜、银子和金子等贡品。迷宫西北角还有一座类似露天剧场的建筑,中间有一块灰泥铺砌的长方形场地,在中心场地的东、南两侧设有看台,在两看台相接处筑以高台,可能专供王室使用。

庭院东面分布的主要是家居区,内有国王日常生活起居的“双斧大厅”、王后寝宫、手工作坊等建筑。“双斧大厅”分前后两室,前室有天井取光,北墙设有宝座,可能是国王的会客室;后室是主厅,为国王的起居室,与一露天庭院相连。王后寝宫与国王的居所距离很近,室内装饰典雅,墙壁上有海豚戏水的彩绘壁画,形象而生动。与王后寝宫相配套的还包括浴室、冲水厕所、仆役的房间、珍宝储藏室等。在王后寝宫附属的收藏室中,发现了大量由黄金、青铜、象牙、彩釉、玉石、水晶所制的奢侈品的残片,表层上还存有印章压痕的封泥。手工作坊区位于宫殿的最东端,王室起居室的北面,包括手工作坊、存放原料的库房、可能是“学校”或“教室”等建筑。

在中央庭院的东西两侧均修建了大楼梯,分别将庭院与东西两侧的楼层建筑联系在一起,其中庭院东侧回旋式的中央大楼梯最为壮观,为古代王宫建筑的杰作。

王宫中有大量的装饰壁画,色彩缤纷,刻画精细、逼真,描绘的主题也极为丰富,包括抽象图案、自然景观、植物、器物、动物和人物等,特别是那些描绘宗教祭仪、宫廷和社会生活的绘画,不仅有极高的艺术和观赏价值,也是人们了解这一时期克里特文化的重要依据。

在克诺索斯及其他城市国家的王宫周围及村镇之上,还分布着众多“别墅”、“大厦”等规模较大,类似宫殿的建筑群,它们或为国王夏宫,或为皇家别墅,或为高官显贵的府邸,或为地方行政中心,大多功能齐备,装饰精美,并集中了大量珍贵财物和奢侈品,与普通平民居所相比高下立现。这说明在新王宫时期,尽管氏族组织仍然继续存在,克里特社会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分化。这种社会分化在墓葬上也有所体现。原来多人合葬的氏族公墓在新王宫时期仍继续沿用,同时也出现了统治阶层专用的豪华陵墓。考古学家曾在克诺索斯南部发现了该时期的一座颇为气派的双层神庙陵墓,上层为神庙,下层墓室有庭院和厅堂、廊柱。墓室中出土了金指环、象牙梳子、青铜刀、祭祀礼器、香炉等珍贵物品。

王宫是克里特各城市国家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气势恢宏、壁画琳琅的宫殿以及充斥其中的大量社会财富,无不说明了当时克诺索斯王权的强大。国王安居于王宫之中,可能通过一套行政体制,管理国家的各项事务。传说中克诺索斯城的国王米诺斯也是一位伟大的立法者,后来斯巴达的法制就源于他的遗制[10]。从城市和属地征收来的各种贡品,则集中储存在王宫的仓库里,以便进行再次分配。宫殿中还有各种手工作坊,聚集了大量优秀的工匠,在此生产青铜器及其他金属器皿、珠宝首饰、印章、陶器、石器等各种工艺品和高级奢侈品,以满足王室或城市其他地区的生活需求,可能也用于出口,其产品也存放于王宫内设置的储藏室中。财物的收缴、管理和劳动力的分配都有专职的人员负责,并作相应的记录。根据考古资料,在克诺索斯王宫等城市宫殿中,可能有专门制作泥板的“学校”或“教室”,王宫书记官在这里学习制作泥板和书写技艺。可见,文字的产生和发展,正是出于当时日益复杂的经济事务管理以及国家行政的需要。

文字和宗教 这一时期,产生于古王宫时期的象形文字仍继续沿用。出土于法埃斯特宫殿遗址的一个陶制圆盘上印有45个不同的象形文字符号,这些象形文字符号多重复出现,呈同心圆分布[11]。“法埃斯特圆盘”是目前发现的保存象形文字最多的铭器。同时,一种新的线形文字,即线形文字A开始在岛上流行,并逐渐得到广泛应用,甚至远播爱琴海诸岛。线形文字A是一种音节字,包括一些表意符号等,可能由象形文字简化而来。文字多被刻写在泥板、石瓶、雕刻等各种器物上,在克里特岛多处新王宫遗址中均有所发现,其中仅在哈吉亚·特里阿达皇家别墅遗址一处就发现了约150件线形文字A泥板文书。目前,线形文字A还没有被释读成功,但学者们基本断定它并非希腊语。

另外,王宫还是克里特各城市国家的宗教中心。在克诺索斯王宫中,神殿占有重要地位。正如迷宫的发掘者伊文斯爵士所言,王宫西区建筑很大一部分就是由诸神殿及“地下柱厅”构成的。“地下柱厅”包括两个彼此相通的房间,室内中心皆立有方形石柱,上刻神圣的双面斧符号。“地下柱厅”附近还有两间密室,可能是圣物储藏室,考古学家从其中一间的地下石坑里发现了蛇女神彩陶像及大量祭神礼器。伊文斯最初从世俗行政的意义上将“御座间”解释为国王的会议室,但“御座间”中除了有石膏宝座、石凳、神兽格里芬壁画,还有沉于地下的除垢池,室内中央的石膏地板也被涂成红色,充满了神秘的宗教色彩,故而伊文斯后来又认为这个地方是大祭司主持宗教典礼的场所。此外,神圣的双面斧和公牛角符号或模型在宫殿里随处可见,装饰宫墙的壁画以及一些手工雕塑和造型也多以宗教典礼为描绘的主题,这无不说明宫殿具有重要的宗教职能。君主可能集王权与神权于一身,既是世俗社会的最高统治者,主宰行政;同时也是最高祭司,拥有沟通天人的身份[12]。克诺索斯宫殿出土的“祭司王浅浮雕壁画”和哈吉亚·特里阿达宫殿出土的“酋长瓶”所描绘的场景似乎流露出这方面的一些信息。伊文斯认为,古希腊神话传说中的克里特王米诺斯,其实并不是某个具体国王的名号,而是青铜时代克里特诸王共有的神性称号,与古埃及国王的“法老”称号相类似[13]。

图2.3 法埃斯特圆盘

考古资料证明,妇女在克里特社会宗教领域中占有重要地位。高贵的女神或主持祭仪的女祭司形象在壁画、雕塑、印章、石瓶、陶器等造型中大量出现,或威仪万千,或雍容华贵;而偶尔出现其中的男性祭司则明显处于从属地位,至于男性祭司主持典礼的场面则更为鲜见。这大概与克里特长期盛行的大女神崇拜有关,也可能是古老的母权制在宗教信仰上的延续。女祭司在宗教仪式上扮演着重要角色,地位显赫,并有可能获取了一些政治特权[14]。有学者甚至认为,以最高女祭司为首的僧侣集团不仅作为大女神的代言人,具有至高无上的宗教权威,可能也掌管着国家的行政大权[15]。

克里特人的宗教崇拜可能包括游行、舞蹈和献祭等一系列活动仪式,其中,一种类似斗牛杂技的“公牛舞”,在该时期的壁画和雕塑、印章等各种器皿上屡次出现,引起了学者们的注意。从克诺索斯宫出土的“公牛跳跃壁画”来看,“公牛舞”是一种惊险的、颇具技巧性的杂技表演。画面中有一名年轻女子勇敢地迎面抓住飞奔而来的公牛的尖角,一名年轻男子则在公牛的背上潇洒娴熟地翻跟斗,另一名年轻女子,立于牛后,双臂前伸,似乎在保护、接应在牛背上翻跟斗的男子。关于“公牛舞”的性质与意义,学者们意见不一,或认为“公牛舞”是克里特人纪念大女神的一种祭祀仪式[16];或主张其仅仅是一种世俗的大众娱乐活动,斗牛士由俘虏担任,并将“公牛舞”与米诺陶的传说相联系,认为米诺陶的故事实际上是“年轻的男女俘虏为之丧命的危险斗牛活动的记忆的神话变形”[17]。另有学者提出,“公牛舞”是克里特王周期性登基祭礼的一部分。“克里特半神的国王是有任期的,每过8年都要履行再登基仪式,‘公牛舞’正是该仪式的一部分;……公牛的血被认为具有神奇的巫术再生力量,‘公牛舞’旨在显示和证明被祭公牛的力量和神性,从而利用公牛的血使受洗礼者象征性地获得再生,进入一个新的生命和人生阶段。”[18]

手工业 新王宫时期,也是克里特手工业发展的全盛期。手工业的分工更为细致,各种工艺也越来越成熟,精美的工艺品层出不穷。古王宫时期盛行的卡玛瑞斯陶在新王宫早期仍然沿用,但在装饰风格上逐渐由原来的黑底白纹向白底黑纹转变,器身的装饰图案也更为密集,而曾风行一时但不太实用的“蛋壳陶”已过时了。至新王宫中期,这种白底黑纹的陶器已经相当普及,螺旋纹装饰和花卉装饰风格的陶器开始流行,多彩的花草植物体现出一种令人愉悦的自然主义情趣。新王宫晚期,除花卉装饰的陶器外,海洋风格的陶器开始兴盛,其装饰图案主要是海洋生物,诸如章鱼、海豚、鱼、海草等。

这一时期,青铜器皿的使用日趋普及,金银器加工工艺也有了很大进步,石瓶制作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克诺索斯宫殿附近出土的牛头角状杯造型独特,雕刻精准,颇为传神。出土于哈吉亚·特里阿达皇家别墅遗址的“丰收瓶”、“酋长瓶”、“拳师瓶”,装饰画面栩栩如生,有的器身还镀有一层金箔,精美绝伦,无不显示出匠人高超的石雕技艺。扎克罗宫殿遗址中也有大批石瓶被发现,其中包括晶莹剔透的水晶瓶、双耳大理石石瓶、圣餐杯等,皆造型优雅,雕工精湛,堪称杰作。象牙雕刻则精细入微。考古学家在克诺索斯宫发现了一组表现斗牛杂技的象牙雕像,“斗牛士”两臂向前伸展,头往后倾,动作舒展,线条优美,动感十足,身上的肌肉甚至手背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印章制作依然很盛行。新王宫早期流行的多为透镜状、杏仁状和扁平滚筒样式的印章,同时,类似戒指形状的黄金和青铜材质印章也开始出现,上面多刻植物、昆虫、鱼类等图案。新王宫中晚期,印章表现主题更为丰富,既有自然主义风格的图案,也有表现宗教典礼和斗牛杂技的图案,另外,海洋生物、甲虫等主题图案也大量出现。在彩陶塑像方面,该时期的代表之作是出土于克诺索斯宫神殿仓库废墟中的蛇女神彩陶像,服饰华美,神采奕奕,呈现出高度拟人化的倾向。

四、后王宫时期

新王宫的毁灭和迈锡尼人入侵 在经过了一段较长时间和平稳定的繁荣期之后,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又一次打乱了克里特文明的发展历程。大约公元前1450年,法埃斯特、马里亚、扎克罗等地的新宫殿以及岛上一些重要的港口、市镇均被大火焚毁,旋遭废弃,只有克诺索斯宫幸免于难,成为这次大灾难过后克里特岛上仅存的一座大宫殿。自此,克里特文明进入了后王宫时期(包括晚期米诺斯一期、二期、三期)。

关于克里特新王宫遭焚毁的原因,学者们众说纷纭,或归之于锡拉火山引发的地震[19],或归之于希腊大陆的迈锡尼人入侵,或认为是岛上各城市国家间的内战所致,至今难以定论。不管如何,考古证据显示,约公元前1450年之后,克里特岛已经江山易主,来自希腊本土的迈锡尼人成功地入主克诺索斯王宫,掌握了克诺索斯城邦的政权,至少控制了克里特岛的中部和东部地区,可能也接管了对爱琴海的控制权。

文字、建筑和墓葬 约公元前1450年以后,克诺索斯王宫出现了新的线形文字,即线形文字B,而原来新王宫时期流行的线形文字A已不再使用。考古学家在克诺索斯发现了将近4000块线形文字B的泥板文书,大多为王宫库存的收支账目清单。岛屿西部的坎尼亚也有少量泥板出土。另外,在后王宫末期生产的一些马镫形陶罐上也刻有线形文字B的铭文。线形文字B被释读后,证明它是一种古老的希腊语。因此,线形文字B泥板的出现通常被认为是迈锡尼人主宰克诺索斯政权的标志,他们在克里特人线形文字A的基础上创造了自己的线形文字B。

迈锡尼人是一个尚武精神突出的民族。后王宫时期,克诺索斯宫出现了军事题材的壁画。克诺索斯宫出土的一些线形文字B泥板也刻画有战车符号图案,说明该时期统治克诺索斯的迈锡尼人王朝可能已经建立了一支战车军队,这些泥板就是其人员和武器装备的库存清册。

克里特岛上的墓葬形式也发生了显著变化。原来沿用了很长时期的多人葬大墓消失了,家庭小墓流行开来,坟墓类型多为竖井墓、圆顶墓、石窟墓等,体现了浓厚的希腊本土特色。特别是数量众多的“武士墓”的出现,更凸显了迈锡尼人尚武好战的特性。在克诺索斯城周围,如扎弗尔·帕普拉、塞罗波罗、卡特萨姆巴、阿尔卡尼斯等地,分布着大量类型各异的“武士墓”,可能是驻守克诺索斯城的迈锡尼士兵及其家属的坟墓。墓室陪葬品中,武器显著增多,另外还包括青铜器皿,以及一些带有典型大陆风格的陶器。

这一时期,克里特岛上盛行的是带有典型迈锡尼文明特色的“宫殿风格”陶器,如一种希腊语称为“安佛拉”的三耳宽口大陶瓶。陶器尺寸较大,彩绘装饰华丽,其装饰图案多取材于花鸟动物和海洋生物,但质地相对较差。另外,一些具有希腊大陆风格的陶器,如厄菲拉高脚杯和矮而圆的仿雪花石膏陶瓶,也在克诺索斯出现了。

克里特文明的衰亡 约公元前1400年或1375年,克诺索斯宫也被大火焚毁,具体原因不详。可能是地震引发了火灾[20],也可能希腊大陆的迈锡尼人又对克里特岛发动了大规模的入侵[21],或克里特人发动了起义,以反抗迈锡尼军事王朝的统治[22]。克诺索斯宫遭火焚毁之后,克里特文明就此衰落了。该时期前一阶段大量出现的武士墓不再沿用,希腊大陆“宫殿风格”的陶器也同时消失了。克诺索斯宫被大火焚毁之后,可能又经过部分修复或重建,直至公元前1300—1200年最终被毁灭。在后王宫晚期,克里特社会动**不安,经济也失去了活力,居民点逐渐减少。公元前12世纪末,多利亚人入侵克里特岛,克里特的青铜时代文明也随之结束了。

[1] Sinclair Hood,The Minoans:Crete in the Bronze Age,London,1971,pp.22-28.

[2] 莱斯莉·阿德金斯、罗伊·阿德金斯:《探寻古希腊文明》,第674-675页。

[3] 约翰·格里菲思·佩德利:《希腊艺术与考古学》,第47页。

[4] 荷马:《伊利亚特》,Ⅱ.649。

[5] 希罗多德:《历史》,Ⅰ.171。

[6] 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撒战争史》,Ⅰ.4。

[7] 希罗多德:《历史》,Ⅰ.172;普鲁塔克:《忒修斯传》,ⅩⅤ,见《希腊罗马名人传》上册,黄宏煦等译,商务印书馆1990年版。

[8] 希罗多德:《历史》,Ⅶ.170。

[9] 参见王以欣:《寻找迷宫:神话·考古与米诺文明》,山东画报出版社2010年版,第205-211页。

[10] 亚里士多德:《政治学》,吴寿彭译,商务印书馆1965年版,1271b20-30,1272a1-40。

[11] 麦克金德里克:《会说话的希腊石头》,第99-100页。

[12] 也有学者提出,当时并不存在集王权和神权于一身的男性或女性国王,王宫可能由一个统治群体或家族共同领导。参见N.Marinatos,Minoan Religion,Columbia,1993,pp.60-75.

[13] 参见Arthur Evans,The Palace of Minos:A Comparative Account of the Successive Stages of the Early Cretan Civilization as Illustrated by the Discoveries at Knossos,London,1921,vol.1,pp.1-5;王以欣:《克诺索斯“迷宫”与克里特的王权》,《世界历史》1998年第2期。

[14] Sinclair Hood,The Minoans:Crete in the Bronze Age,p.117.

[15] Rodney Castleden,The Knossos Labyrinth,London & New York,1990,pp.171-173.Castleden认为,克诺索斯宫并不是国王的宫殿,而是供奉米诺大女神的大型神庙,以最高女祭司为首的庞大的僧侣集团才是其真正的主人。原先被误认为是国王居所的双面斧大厅实应为神殿,室内的宝座乃是主持宗教仪式的女祭司专席,或是用来供奉大女神像。王后寝宫亦是神祠,王后浴室实为除垢池,海豚壁画也具有宗教意义,代表灵魂的解脱。而宫殿中所储藏的大量财富,并非国家征收所得,而是源于神庙自身的生产,也包括地方、个人的供奉等。参见Rodney Castleden,The Knossos Labyrinth,p.76,pp.90-92,p.166.另参见R.F.Willetts,The Civilization of Ancient Crete,London,1977,p.112.

[16] Arthur Evans,The Palace of Minos:A Comparative Account of the Successive Stages of the Early Cretan Civilization as Illustrated by the Discoveries at Knossos,London,1930,vol.3,p.203,pp.226-227.

[17] M.P.Nilsson,The Mycenaean Origin of Greek Mythology,Berkeley,1932,reprinted in 1972,pp.176-177.

[18] 王以欣、王敦书:《克里特公牛舞:神王周期性登基祭礼的一部分》,《世界历史》2000年第2期。

[19] 人们一度认为,公元前1500年左右锡拉火山的爆发摧毁了克里特(除了克诺索斯宫外)的诸宫殿,导致了克里特文明的衰亡。但现在这一观点已不被大多数学者所接受。最新的研究将锡拉火山爆发的时间提前至公元前1628年左右,而据考古证据,克里特诸新宫殿毁于约公元前1450年(一说约公元前1500年),因此锡拉火山的喷发可能对克里特文明的衰落有一定的影响,但并非决定性的因素。

[20] Arthur Evans,The Palace of Minos:A Comparative Account of the Successive Stages of the Early Cretan Civilization as Illustrated by the Discoveries at Knossos,London,1935,vol.4,p.944.

[21] Sinclair Hood,The Minoans:Crete in the Bronze Age,p.60.

[22] 参见L.R.Palmer,Mycenaeans and Minoans,London,1965,p.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