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艺术使古代早已失去光泽的文物焕发出了夺目的光彩,每个民族每个时代的绘画作品都会受到绘画材料的巨大影响,古代美索不达米亚人在这方面受到的影响更大。
一、巴比伦壁画
受绘画材料的影响,古代美索不达米亚人留给我们的绘画作品主要是壁画,包括苏美尔人的形象和亚述人刻在墙壁上的浮雕画。传世的壁画作品表明,古代美索不达米亚人已经认识到用单调的黏土和石头去描绘生活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因而他们想方设法地用色彩提升作品的审美度和观赏性。
在最早的时期,美索不达米亚人已经掌握了湿壁画法。美索不达米亚的壁画被运用在事先用泥土灰浆、石灰或者能够变干的石膏涂抹过的墙面上。到公元前第二千纪的下半叶为止,美索不达米亚人都是在灰泥刚抹或还潮湿未干的时候,就开始进行绘画。湿壁画技法的优点在于,颜料能与被用来进行绘画的表面更好地融合起来;其缺点是留给艺术家创作的时间是有限的,因为在干热的天气下,墙面很容易变干。好在这一缺点也不是不可克服的,美索不达米亚人发明了解决办法,他们要么集中力量对一小块墙面进行涂抹和绘制,要么就用湿布等工具使已涂抹粉刷过的墙面保持潮湿,使其可以进行绘画创作。
绘制壁画的主要工具之一是调色板。美索不达米亚艺术家的调色板包括很多种:黑色调色板,用灯烟或沥青制成;白色调色板,用石膏制成;红色调色板,用铁或汞的氧化物制成;蓝色调色板,用铜的氧化物或天青石制成;黄色调色板似乎相对少见一些。艺术家通常在开始创作之前,要把各种颜料准备好,他们先把矿物质颜料放入水中稀释,然后用蛋清或牛奶中提取的酪蛋白作为黏合剂加入其中搅拌,以便使绘画作品能够更好地粘在墙壁上。对于整个构图或图案的设计,艺术家们会用一种尖利的工具在墙壁上快速刻画出来,在涂抹完色彩之后,就用黑色将图案勾勒出来。
根据目前的考古发掘材料,美索不达米亚的壁画大多数发现于王宫中,创作在宫殿的墙壁上,在神庙和民居的墙壁上发现的壁画相对较少。壁画根据房间的大小与用途而变化。从简单的几何中楣到精致的嵌板,壁画以横式的带形排列,覆盖了大部分墙面,内容主要有花纹、动物、战争、狩猎、国王肖像和庆典仪式等。
由于建筑物是用砖砌成的,所以遗留下来的壁画极少。目前在伊拉克南部发现的壁画遗迹分布在乌鲁克、尼普尔、乌卡尔丘以及阿盖尔古夫;在北部地区发现的壁画遗迹则分布在高拉丘、努祖和霍尔萨巴德等,其中保存最好和最大的壁画当属马里王国的壁画和提尔-巴尔西普壁画。
马里王宫中的壁画是保留下来的唯一的古巴比伦时期的绘画文物。在公元前18世纪早期,马里国王兹姆里利姆用壁画装饰了其王宫,共计26间房子,这是古代近东宫殿中保留下来的最早的壁画。这些壁画得以保留还要“归功”于伟大的汉谟拉比王,他对马里的进攻把兹姆里利姆的宫殿摧毁得恰到好处,宫殿的第二层坍塌后覆盖住了刻有壁画的第一层,使其免遭进一步的破坏。当这座城市被废弃的时候,这些壁画便保存了下来,直到20世纪被法国考古学家发现。
图16.64 马里王宫壁画
图16.64这幅作品的图案的装饰效果、装饰性花边和绚烂的色彩引人注目。壁画表现的是马里国王的授权仪式,马里王站在众神陪伴之下的伊什塔尔女神面前宣誓登基。中间的图案由上、下两栏构成。在上栏中,一个身穿华丽的带穗服饰、戴着“马球”头饰的国王,正在接过站在狮背上的伊什塔尔女神手中的象征物。在场还有其他神和女神。下栏是一对面对面站着的女神,她们身穿镶有荷叶边的衣服,手持流淌出**的花瓶,水流在画面周围形成波浪,滋润大地。画面的两侧是高高的饰板,上面画有棕榈树和其他风格的树,树丛中有鸟、神兽和神,其中带翅膀的鹰头狮身怪兽象征着威慑力,棕榈树林则象征着富饶。
二、亚述浮雕式壁画
亚述时期,壁画上所描绘的主题,以国王生活与战争的场面居多。
位于叙利亚北部幼发拉底河上游的提尔-巴尔西普,拥有公元前8世纪亚述国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修建的一座宫殿遗址,幸运的是在宫殿中存有保存完好的壁画。这座宫殿的壁画描绘的是战争和狩猎的场景:绑在战车上的俘虏被送到亚述士兵那里接受惩罚,一名亚述士兵牵住一名俘虏的胡须往前走。在一幅长达70多英尺的壁画上,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被授予了至高无上的权威,围在他周围的是士兵和官员。在这座宫殿一间浴室的墙壁上,也绘制有壁画,它展现的是一只狮子在猎取食物,“暗示着亚述人对权威与统治的热爱”[8]。
在一幅亚述宫廷墙壁装饰画中,一位亚述国王一只手握着杯子,另一只手握着一张弓,胸前斜挎着一把佩剑,由贴身侍卫及其他随从陪伴。贴身侍卫同样一只手握着弓,身上挎着箭筒,胸前斜挎着一把剑。这可能是一长幅壁画的一个组成部分,描绘国王从战场上或从狩猎场上凯旋的情景。
图16.65 亚述宫廷壁画。赤陶。约公元前875—前850年。出自尼姆鲁德
萨尔贡二世宫殿中的壁画,反映了亚述壁画的内容和风格。例如,其中有一幅装饰壁画画了一些带翅膀的人物,被整齐地排列在上下两行,中间是一些圆形的植物图案夹杂着动物形象。这些图案或带翅膀的人物图像像两个连续图案一样,做横向展开。另一幅带拱形花框的彩画画的是国王站在阿淑尔神的跟前。这幅画用的颜色是红、蓝、白、黑四种,黑色用来勾勒轮廓。
三、锥形画与彩釉砖
在古代美索不达米亚人那里,壁画并不是用色彩把墙面变得生动活泼的唯一方式,有些苏美尔人的神庙还将黏土椎体嵌入泥砖圆柱中,黏土椎体里插入灰浆钉,钉头涂上颜色,包括黑色、白色或红色等。在新巴比伦王国时期,彩釉饰砖被运用在外墙装饰上。与室内壁画不同的是,彩釉砖更能创造出富有光泽且色彩丰富的图画,而且它还不怕风吹日晒雨淋,能经受住各种天气和气候的考验。彩釉砖的制作方法是这样的:在把砖块放入炉子烧烤之前,先把砖块雕刻成凹陷的浮雕,然后将用颜料制成的釉彩涂抹在砖上。它们当中最杰出的代表,是尼布甲尼撒二世时期的伊什塔尔神门和通往巴比伦城中的通行大道,其中伊什塔尔神门高达47英尺。
图16.66 巴比伦伊什塔尔神门上的彩饰砖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