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王图鲁斯和安库斯的统治

努玛死后，元老院再次掌握了王国的权力，决定保持原来的政体不变，任命一些年长的贵族组成了摄政王（interreges）。摄政王顺应民意，选图鲁斯·赫斯提里乌斯为国王。图鲁斯的出身是这样的：麦都里亚（Medullia）是阿尔巴人建立的城邦，罗慕鲁斯征服了它，将它变成了罗马人的殖民地。当地有一个名叫赫斯提里乌斯（Hostilius）的人，出身名门、声名显赫，他从麦都里亚移居到罗马并且同萨宾部族的一位女性——赫西里乌斯（Hersilius）的女儿——结了婚，正是赫西里乌斯在萨宾人同罗马人开战时，劝说被罗马人掳走的妇女们到她们父亲那儿请求停战。赫斯提里乌斯跟随罗慕鲁斯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赫斯提里乌斯的儿子长大成人后同一位出身名门的女性结了婚，他们的孩子就是图鲁斯。图鲁斯上任的那一年大约是公元前672年。

图鲁斯一上任就推行了一项很得民心的政策。前任的国王们都占有很多肥沃的土地，他们从这些土地上获得的税收不仅可以支付祭祀所需，还能剩余很多供个人享用。罗慕鲁斯通过战争获得了一块土地，他死后没有继承人，继任者努玛就占有了这块土地。这块土地不是国家的公共财产，而归继任的国王所有。现在图鲁斯将这块土地分给了那些无地的罗马人，他说自己从父亲那里继承的财产已经足够支付祭祀所需和他本人的花销。这个仁慈的举措减轻了穷人的负担。他还将凯利乌斯山圈入罗马城，缺少住所的人都可以在那里分得足够的土地修建房屋，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缺少住所。他本人的房屋也修建在那里。这些是那位国王在国内政务中值得纪念的功绩。

在军事方面，图鲁斯统治时期发生了3次较大规模的战争。其中与阿尔巴人之间的战争过程曲折反复，影响巨大。关于这场战争的起因，古典作家的叙述略有不同。狄奥尼修斯说：

阿尔巴的行政长官克卢伊利乌斯（Cluilius）应当为两个国家间友好关系的中断负责任，他嫉妒罗马的繁荣，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妒火，决定让两个城邦卷入战争。由于没有正当理由对罗马人发动战争，于是他设计了这样一个计划：他允许那些最穷的并且最敢于冒险的阿尔巴人到罗马人的土地上掠夺，向这些人承诺保护他们免受伤害，这样就促使很多人去侵扰邻邦。因为没有受到惩罚，这些人就更加肆无忌惮地进行抢劫。如此一来，他就有了开战的理由——他断定罗马人不会任由对方抢劫，而一定会拿起武器，这样他就可以反诬罗马人是侵略者。并且他坚信，大多数的阿尔巴人都会出于对殖民地繁荣的嫉妒，而乐意接受这个诬陷同罗马人进行战争。这一切果然发生了。[5]

李维则认为图鲁斯是战争的发动者。因为这个王朝不仅不像前面的努玛王朝主张维系和平，反而比罗慕鲁斯更为好战。此外，他的年轻有为、他祖父的声名对他也是一种刺激，所以当想到这个国家衰弱无力，他无时无刻不想发动战争进行挽救，刚好罗马人民从阿尔巴抢来了牲畜，阿尔巴人也用同样的办法回敬罗马人，当时在阿尔巴当政的是克卢伊利乌斯。[6]不管是哪方首先有战争的意图，他们对对方繁盛的嫉妒，想通过战争壮大自己，这些是战争的主要原因。当双方积极备战的时候，曾经被罗慕鲁斯打败而成为罗马殖民地的菲德内城和维伊城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准备当罗马人和阿尔巴人两败俱伤的时候坐享渔人之利。罗马人和阿尔巴人得知了这个阴谋之后，决定和谈。图鲁斯和阿尔巴的首领福弗提乌斯（Fufetius）[7]会面，经过协商决定两国合并。但在谁统治谁的问题上争持不下，只能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为了避免重大伤亡，双方各出一对三胞胎兄弟决斗，决斗的结果决定两个民族的命运。最终，罗马一方胜利。罗马人获胜后，阿尔巴的福弗提乌斯不甘心失败，同菲德内人和维伊人勾结，阴谋对付罗马人，以摆脱按照协定接受罗马人统治的局面。菲德内人和维伊人联合攻来时，罗马与阿尔巴约定一致对敌。但在战斗中，福弗提乌斯却临阵叛变，使罗马军队处境危急，幸赖图鲁斯机智勇敢才转劣势为优势取得最后胜利。战争结束后，图鲁斯审讯了战俘，证实了福弗提乌斯的背叛行为。作为惩罚，他毁灭阿尔巴城，将阿尔巴的居民分配到罗马的部落和库里亚中，帮助他们在选定的地方修建房屋，将罗马的公共土地分给穷人。具有487年悠久历史的阿尔巴城，她曾经繁荣昌盛，曾经拥有30个拉丁城邦殖民地，最终却被自己的殖民地毁灭了。

冬天过去之后，刚一开春，国王图鲁斯就率领军队进攻菲德内人。菲德内人虽未得到盟邦的公开帮助，但一些雇佣兵从许多地方前来投奔他们。依靠这些雇佣兵，菲德内人与罗马军队对峙了很久。最终，图鲁斯用栅栏和壕沟包围了城市，将菲德内人逼向绝境，迫使他们投降。图鲁斯成了菲德内城的主人，处死了叛军的首领，释放了其余的人。不过，他并未剥夺菲德内人的财产，也未改变他们的政体。之后，图鲁斯率领军队返回到罗马，将战利品和祭祀品献给神灵，并第2次举行凯旋式。

菲德内战争结束后，一些萨宾城邦起兵反对罗马。这场战争的起因是，有一处萨宾人和拉丁人共同供奉的圣所，其中供奉着女神费罗尼亚（Feronia）。在特定的节日，人们从周围的城邦来这里祭祀女神。商人、工匠和农夫来这里进行贸易。节日中，萨宾人劫持了罗马的显贵，将他们关押起来并且抢走财物。罗马人派出了一位使者前去交涉，萨宾人反而谴责罗马的避难所收容了萨宾的逃亡者。这场纠纷的结果是两个国家卷入了战争，双方投入了巨大的兵力，激战一天，死伤无数，直到天黑仍不分胜负。由于双方伤亡惨重，他们不愿意继续战斗，便都撤退了。经过充分的准备，他们再次交战，战斗发生在距离罗马160斯塔德斯的俄里特乌姆城（Eretum）附近。最终罗马人攻破了敌人的战线并占领了对方的营地。之后罗马人肆意**萨宾人的大片领土。国王图鲁斯第3次举行了凯旋式庆祝这次胜利。萨宾人派来了使者求和，罗马人索回被掠走的俘虏、逃兵并获得赔偿金，赔偿金的数量是罗马元老院根据萨宾人抢走的牲畜和其他财物进行估价后确定的。尽管萨宾人接受了这些条件，但他们却并不甘心。他们趁拉丁城邦动乱之机再次骚扰罗马。图鲁斯同拉丁人休战，集中力量对付萨宾人，大获全胜。罗马人洗劫了萨宾人的营地，并到萨宾人的村庄大肆掠取。这就是图鲁斯时期罗马人和萨宾人之间战争的最终结果。

与此同时，拉丁城邦第1次同罗马人发生了矛盾。这场矛盾的起因是，他们不愿将对阿尔巴城的统治权交给罗马人。拉丁城邦在费勒尼提乌姆城（Ferentinum）集会，选出了两位将军——Cora城的安库斯·普布利契乌斯（Ancus Publicius）和Lavinium城的斯普西乌斯·万契利乌斯（Spusius Vecilius），授予了他们决定和战的权力。罗马人和拉丁城邦的战争持续了5年。不过，他们从来没有将军队集合起来进行大规模的阵地战，没有大规模的屠杀，也没有任何城邦被夷平或是被奴役或是遭遇其他不可弥补的灾难。双方只是当谷物成熟的时候侵入对方的农村掠夺谷物，然后带领军队回家、交换俘虏。

这些就是国王图鲁斯统治时期的成就，他在战争中的勇敢和面对危急时的镇定，都值得称赞。在统治了32年之后，他的房子突然着火，他、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和全部的仆人都在烈火中丧生。有些人说是雷电使他的房子着火，是神灵对于他忽视某些宗教仪式的行为感到恼怒而降下灾难（他统治时期废除了一些传统的宗教仪式，并且从外邦引进了一些新的仪式到罗马），但是大多数人认为这场灾难是人为造成的。

图鲁斯死后，按照传统的方式，元老院任命的摄政王选择努玛的外孙安库斯·马尔契乌斯（Ancus Marcius）为国王。公元前640年，安库斯就任。

安库斯发现他的外祖父努玛建立起的许多宗教仪式都被忽视了。大部分的罗马人都狂热地向往战争，想从战争中获取利益，不再像以前一样辛勤耕作土地。安库斯规劝公民要虔诚敬神。他称赞努玛建立起来的统治制度是非常完美的，这种制度通过运用法律使所有的公民都能安居乐业。他建议人们恢复这种制度，重新致力于农业生产、饲养家畜，远离掠夺、暴力，不要企图从战争中获取利益。通过类似的呼吁，他使人们重新燃起对和平安宁、勤劳朴实的生活的向往。他召集了许多神职人员，让他们对努玛制定的宗教仪式进行评论，并将这些评论刻写在橡木板上，竖立在广场上展览。安库斯恢复了那些已经中止的宗教仪式。为了将懒惰的人们引入正途，他表彰那些勤劳的人，训斥不好好管理土地的人，称他们是不可信赖的公民。

安库斯希望像外祖父那样终生远离战争和灾难，然而事与愿违，战争与他终生相伴。当他开始执政并且推行温和的统治方式时，拉丁人很蔑视他，认为他缺乏勇气，没有能力指挥战争，于是从各个城邦派出了成群的强盗到罗马的领土上抢劫。当安库斯的使者要求拉丁人赔偿时，拉丁人宣称他们并不知晓这些抢劫行为，因此不必负责。并且说图鲁斯死后，他们与罗马人签订的和平条约就失效了。安库斯被迫率领军队攻打拉丁人，他包围了波利托里乌姆（Politorium），在拉丁援军到来之前降伏了这座城市。然而，他并没有残忍地对待这些居民，而是允许他们保留自己的财产，将其居民迁到罗马，把他们分配到部落里。

第2年，由于波利托里乌姆城无人居住，拉丁人派遣移民过去，耕种那里的土地。安库斯再次率军攻占这座城市。他烧光了房屋、夷平了城墙，以免拉丁人利用它作为活动基地。

接下来的一年，拉丁人进军麦都里亚。这里是罗马的殖民地。拉丁人占领了这座城市。与此同时，安库斯占领了拉丁重镇特勒内（Tellenae），将当地居民迁往罗马，没有剥夺他们的财产，并在城中划出了一块地方供他们修建房屋。经过多次战斗，3年之后，安库斯从拉丁人手中夺回麦都里亚城。

夺回麦都里亚之后不久，安库斯又占领了菲卡那（Ficana），他将所有居民迁移到罗马，没有摧毁这座城市。但是后来，拉丁人派遣移民到菲卡那耕种土地。安库斯被迫再次出兵，这次他将城市夷为平地以免后患。

除了和拉丁人，安库斯还与萨宾人、维伊人、伏尔西人（Volscians）进行了战争。根据狄奥尼修斯的记载，在与拉丁人进行战争的同时，安库斯惩罚了萨宾人的支系菲德内人。这场战争的起因是，萨宾人未遵守先前同国王图鲁斯签订的和平条约，多次到罗马的领土上抢劫。安库斯痛击萨宾人，处死其首领。惨败后的萨宾人再次求和。由于同拉丁城邦的战争尚未结束，安库斯便同萨宾人签订了停战和约。

大约是在上述战争之后的第4年，安库斯率领罗马军队和盟邦援军大举进攻维伊人。这场战争的原因是，维伊人曾经侵入罗马的领土，掠夺了大量财物并且杀死了很多罗马人。战争开始后，维伊人带领大批军队出城迎战，在第伯河畔、菲卡那附近扎营。安库斯率领军队迅速出击，首先派出优势骑兵切断敌人通向农村的道路，迫使他们对阵交战。最终打败了敌人并且占领了他们的营地。安库斯回到了罗马，举行了凯旋式庆祝胜利。这之后的第2年，维伊人再次挑衅，要求安库斯归还罗慕鲁斯时代维伊人送给罗马的盐场。双方在盐场附近战斗。安库斯轻而易举赢得胜利，继续占有盐场。在这次战斗中，骑兵指挥塔克文（后来的国王老塔克文）表现英勇。安库斯将其晋升至贵族和元老行列。

伏尔西人派出了成群的强盗抢劫罗马人的农田。安库斯率领大批军队进攻他们，获得了很多战利品，并且包围了他们的维利特雷（Velitrae）城，城中的老年人带着乞降的标志出城，不仅答应赔偿罗马人的损失，还愿意主动交出罪人。安库斯同他们签订了休战和约，接受了他们自愿提供的赔偿。

之后，一个未知其名的强大萨宾城邦出于对罗马繁荣的嫉妒，入侵并抢劫罗马人的农田，造成了严重的危害。他们还没来得及撤退，安库斯就率军赶来。安库斯击溃敌人，占领了敌人营地，夺回了被抢走的财物。

安库斯在取得对外战争胜利的同时，加紧国内事务的建设。他将阿汶丁山（Aventine）围进城墙大大增加了城市的面积。这座山高度适中，周长大约有18斯塔德斯。敌人来犯时，这座山可以起到要塞的作用保护城市，同时可供从其他城邦迁来的人们居住。

安库斯另一项影响深远的举措是，在第伯河的入海口修建一个港湾，并在港口附近建起一座港城，名叫奥斯提亚。这样一来，大的桨船和载重超过3000蒲式耳的商船可以到达河的入海口，直接经第伯河将货物运载到罗马。而那些更大的船只就在河口外抛锚，在奥斯提亚卸货，货物再用河船运输。罗马与海外的联系更加密切，促进了贸易的发展。

安库斯还将第伯河对岸的贾尼库鲁姆围入罗马城，在那里驻守了充足的驻军保护领航人的安全，防止河对岸的第勒尼安人抢劫商人。据说安库斯在第伯河上建起了一座木桥，以方便两岸居民的往来。

安库斯王统治期间有许多值得纪念的重大成就，当他将罗马交给继任者时，罗马已经比他登基时更为强大了。

二、埃特鲁里亚王朝

安库斯死后，元老院决定仍采用相同的方式，任命摄政王。摄政王召集人民进行选举，选举路西乌斯·塔克文为国王（公元前616—前578年在位）。关于塔克文的来历有不同的传说。根据狄奥尼修斯的记载，塔克文的父亲是希腊科林斯城的商人，由于战乱而移居塔奎尼城（Tarquinii），其子卢库莫（Lucumo）（塔克文）自幼接受埃特鲁里亚文化。卢库莫继承了父亲的财产，他渴望公共生活，希望跻身上流社会，成为王国的管理者，但却受到土著公民的排斥，甚至连公民权都得不到。听说罗马非常乐意接收外邦人并授予他们公民权，于是卢库莫决定带着家人和朋友迁移到罗马。当他们一行到达贾尼库鲁姆山时，一只鹰突然从天而降，叼走了他的帽子，这只鹰在空中盘旋，消失在天空深处。而那顶帽子又落在他的头上。卢库莫的妻子是埃特鲁里亚人，懂得占卜术，她认为这征兆表明她的丈夫将会成为贵族。卢库莫拜见了国王安库斯。国王热情地接待了他，将他和他的朋友们安排到一个库里亚中，且在城里分配一块足够大的空地让他建起了房屋，此外还给了他一块土地。他改名路西乌斯·塔克文，并将巨额财产献给国王，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得到了国王的友谊。他英勇善战，因其才智而受到国王的赏识和信任。国王把他当成重要顾问，一切公私事务都同他商量，并在遗嘱中指定他担任自己子女的监护人。塔克文的良好表现赢得了许多贵族的支持，他用友善的问候、令人愉快的言语、慷慨大方和其他方面的友好行为博得了平民们的好感。[8]安库斯死后，塔克文被人们选为国王。

塔克文就任后首先发动对阿皮奥列人（Apiolae）的战争。阿皮奥列人和其他拉丁城邦认为安库斯死后，他们同罗马的和平条约就失效了，于是他们在罗马的领土上掠夺财富。塔克文派出了大批的军队进行复仇并且在对方最富庶的田地上进行破坏。阿皮奥列的拉丁同盟派来了强大的援军。塔克文同他们进行了两场战斗，大获全胜。之后塔克文开始围困阿皮奥列城，让他的士兵们轮流攻打城墙。城中被困的人们由于以少对多，一刻都得不到喘息，最终被打败。城市被迅速占领，大部分的阿皮奥列人战死，剩下的一小部分则交出了武器，连同其他的战利品一起被卖掉；他们的妻子和孩子都成了罗马人的奴隶，阿皮奥列城在抢劫一空后被烧掉。塔克文做完这些事并将城墙夷为平地，然后带领军队回国了。

不久，塔克文又发动了对克鲁斯图墨里乌姆的征伐。这个城邦是拉丁人的殖民地，早在罗慕鲁斯统治时期就投靠了罗马，但是在塔克文接任之后，它再次倒向了拉丁人那边。克鲁斯图墨里乌姆人意识到敌强我弱，且缺少援军，便打开城门，派最年长和最杰出的公民出城，将城市交给了塔克文，只请求他对他们宽容仁慈。塔克文不战而胜，进城后，他没有处死任何一个克鲁斯图墨里乌姆人，只是惩罚了几个造反的头领，将他们永久驱逐出境。他允许其余所有的人保留他们的财产，并像以前一样享受罗马公民的权利。不过，为了防止以后他们再次起义，他在城中留下了罗马殖民者。

抱有同样目的的诺梅图姆人也有同样的下场。他们依仗着拉丁人的支持，不断派成群的强盗到罗马人的土地上掠夺财富，公开与罗马为敌。塔克文派兵攻打他们时，拉丁人的援助到来得太晚了，他们单凭自己的力量无力抵抗罗马的大军，只好带着乞降的标志出城投降。

克拉提亚（Collatia）城的居民也想要碰碰运气，便同罗马的军队开战，但是每次战斗都被打败，士兵死伤惨重。他们被迫躲进城墙里面，不断派人到拉丁城邦要求支援。但是援军到来得太晚了，而罗马人又多次攻城，最终他们被迫交出了城市。不过，他们受到的待遇远远不如诺梅图姆人和克鲁斯图墨里乌姆人。国王解除了他们的武器，罚了他们一大笔钱，在城中留下了大量的驻军，并任命侄子塔克文·阿鲁斯（Arruns）统治此地。阿鲁斯在父亲和爷爷去世后出生，所以没有继承到遗产，因此他被人们称作Egerius，意为“贫穷的人”。不过，从他开始掌控这座城市起，他自己和后代都被称作克拉提亚乌斯。

征服了克拉提亚后，国王进军名叫科尔尼库鲁姆的城邦。这也是拉丁部族的一个城邦。国王对他们的领土进行破坏却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因为没有人保卫它。国王紧挨着城市扎营，向当地居民表示愿意与他们缔结友好关系。但是科尔尼库鲁姆人不愿意结盟，他们依仗着坚固的城墙，并且期待着盟军从四面八方赶来支援。国王从各个方向进攻城市。科尔尼库鲁姆人抵抗了很长时间，罗马人损失巨大。但是，科尔尼库鲁姆人由于不停地战斗已经筋疲力尽，并且内部又发生分歧（一些人想投降，另一些人主张抵抗到底），最终，城市失守。最勇敢的人在战斗中被杀死，胆小鬼因懦弱而自保，他们连同妻子和孩子一起被卖做奴隶。征服者将城市掠夺一空，然后烧掉城市。这件事使拉丁人愤恨难忍，他们投票决定组成一支联军对付罗马人。征召到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后，他们侵入罗马最富庶的村庄，从那里带走了众多人质并且掠夺了大量的战利品。国王塔克文带领骑兵出征，但是却没有追上他们，于是他就入侵到对方的村庄做了同样的事情。在侵入对方边境的战争中双方各有胜负。最后，他们在菲卡那城附近进行了一场鏖战，拉丁人溃败。

这次战斗结束后，塔克文带领军队返回罗马，提出与拉丁人和好。拉丁人自知无力与罗马抗衡，便接受了塔克文的建议。许多拉丁城邦主动向罗马示好，他们把城市送给塔克文，其中包括Ficulea和Cameria。对此，其他拉丁城邦非常警惕，他们担心塔克文会征服所有拉丁人，决定联合起来对抗塔克文，并派使者到第勒尼安人和萨宾人那里求援。萨宾人承诺帮忙，5个第勒尼安城邦（Clusium、Arretium、Volaterrae、Rusellae和Vetulonia）愿意提供援助。尽管得到了萨宾人和第勒尼安人的援助，拉丁人仍然惨败。塔克文得到了大量的俘虏和战利品，他把俘虏卖掉，把从营地中得到的战利品分给了士兵们。这次战争后，拉丁城邦被彻底征服。塔克文用最宽容、最温和的方式对待他们，既没有处死也没有流放任何拉丁人，没有向他们索要钱财，而是允许他们保留自己的土地和传统的统治形式。不过，塔克文要求他们交还俘虏和掳走的奴隶，偿还从农夫那里抢走的钱财，赔偿他们进行抢劫时造成的一切损失。这就是罗马人和拉丁人之间战争的结果。国王塔克文为这场战争的胜利举行了凯旋式。

接下来的一年，国王率领军队进攻萨宾人。两军在领土的交界处进行了一场战斗，战斗持续到夜晚，难分胜负。第2天，双方同时撤退，回去备战，计划来年春天再进行一场规模更大的战争。第2年，萨宾人经过充分准备，加上第勒尼安人的援军，力量大增。他们在菲卡那附近、阿尼奥河（Anio）和第伯河的交汇处扎营。萨宾人在河流两岸各建一个营地，为了方便往来，用船和木筏在河上架起了一座浮桥。塔克文采用火攻的计谋，攻克了敌营。塔克文还在河的上游聚集船只和木筏，装满干燥的树枝、木柴、硫黄和沥青。等待风向合适时，下令点燃木柴，船只和木筏顺流而下，迅速到达敌军浮桥处，将桥点燃。萨宾人看到浮桥着火，迅速前往救火。塔克文趁机攻打其中一座军营。由于大部分的士兵都赶去救火，国王毫不费力地占领了营地。与此同时，另一支分遣队攻占了河对岸的另一座萨宾军营。塔克文在天蒙蒙亮时便派出这支分遣队，他们偷偷渡河，在萨宾士兵不易察觉的地方登陆。营地里的萨宾士兵被罗马人杀死了，一些士兵跳进河中被淹死，许多人在救火时被烧死。塔克文轻而易举地占领了两座营地，将营地中的战利品分给士兵们，将那些人数众多的俘虏带回罗马。经历了这场灾难之后，萨宾人屈服了，派使者要求缔结6年的停战协定。

第勒尼安人因为经常被罗马人打败而怀恨在心，他们派使者索要俘虏，塔克文拒绝交还，并将俘虏作为人质继续扣押，这件事使第勒尼安人更加恼火。第勒尼安人通过了一项决议，所有的第勒尼安城邦都应当参加对罗马人的战争，拒绝参战的城邦将被赶出联盟。他们派出了军队，渡过了第伯河，在菲卡那附近扎营，在叛徒的帮助下占领了那座城市，抓走了大量俘虏，并从罗马的领土上掠走了大量战利品。他们在菲卡那留下了大批的驻军，将其作为进攻罗马的基地。第2年开春，国王塔克文率领军队进攻第勒尼安人。他将军队分为两个部分，自己率领罗马的士兵们进攻第勒尼安人的城市，他的亲戚埃格里乌斯（Egerius）指挥主要由拉丁人组成的盟军进攻菲卡那。同盟的军队由于轻敌，差点全军覆没。塔克文指挥的军队破坏了维伊人的农田并且掠走了很多战利品。当第勒尼安人前来支援时，罗马人同他们进行了战斗并且大获全胜。夏天结束的时候，塔克文满载俘虏和战利品归来。在这场战争中，维伊人损失最大，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村庄遭受罗马人**。塔克文国王3次侵入他们的领土，连续3年掠夺走他们土地的出产。维伊人的土地上再没有可供掠夺的财物后，塔克文带领军队进攻另一个第勒尼安族城邦凯雷（Caere）。凯雷人派出大军出城保卫村庄，虽重创了罗马人但自己的损失更加惨重，他们只好逃回了城市。罗马人成了村庄的主人，在那里掠夺了很多天，带着战利品回国。此时，塔克文对维伊人的征讨如愿取得胜利，他又带领军队攻打菲卡那，经过激烈的战斗，攻下城市。叛军的首领中一些人被当众斩首，另一些人被判处终身流放，他们的财产被分给了罗马殖民者和驻军。而罗马人和第勒尼安人的最后一次战斗是在埃雷图姆附近萨宾人的领土上进行的。此时，萨宾人同塔克文签订的6年的停战协定已经到期，他们答应援助第勒尼安人。罗马军队行动迅速。大部分的萨宾援军还未来到，第勒尼安人就被打败了。这是两个国家之间规模最大的一次战争，第勒尼安人元气大伤，再无力同罗马抗衡。因这次胜利，国王塔克文举办了凯旋式。第勒尼安人派使者来罗马求和，塔克文答应不处死或流放任何人，不剥夺任何人的财产，不在任何第勒尼安城邦驻军，不索要贡金，并允许第勒尼安人保留原有的法律和传统的统治方式。但前提是，得到对所有第勒尼安城邦的最高权威。第勒尼安族人送给塔克文象征最高权威的物品，包括1顶金王冠、1个象牙宝座、1柄顶部栖息着1只鹰的权杖、1件用金子装饰的紫色外袍和1件紫色绣花长袍。据说，他们还送来12柄斧头，代表12个城邦。塔克文和第勒尼安人之间长达9年的战争就此结束。

此时，只有萨宾部族有实力与罗马对抗。萨宾人好战，他们的国土辽阔又富饶，且距离罗马不远。塔克文非常渴望征服他们。他借口萨宾人曾经援助第勒尼安族人，要求对方交出犯人，萨宾人不同意，塔克文便对其宣战。萨宾军队的实力与罗马军队旗鼓相当，他们之间的战争持续了5年，期间进行了多次大大小小的战役，有时候是萨宾人占优势，但更多的时候是罗马人获胜。在最后的决战中，萨宾人出动了所有适龄的男子，罗马人召集拉丁人、第勒尼安人和其他盟邦的军队一起迎战。激烈的战斗持续了一整天，最终罗马人胜出。国王塔克文因这次胜利第3次举行凯旋式。第2年，他准备再次出兵攻打萨宾人时，萨宾人决定投降。塔克文欣然接受了他们的臣服，同他们缔结了和平友好条约，条件与以前接受第勒尼安人投降时的一样。

塔克文重视军事行动，也关注内政建设。他在内政方面的作为如下。

塔克文一上任就急切地想得到平民们的爱戴，他效仿前辈，从平民中挑选出100位贤人，这些人或是以英勇善战或是以睿智而闻名，他让这些人成为贵族，进入元老院。这样罗马人首次拥有了300位元老（以前是200位）。

由于举办宗教仪式的次数增多，原有的4位维斯塔贞女不够用，他命令再增添两位。他还制定措施惩罚不守贞洁的维斯塔贞女。

在城市建设方面，塔克文整修了广场，在广场周围修建店铺和柱廊，以供人们在那里执行法律、举行集会和处理其他国内事务。他用巨大的方形石头修筑城墙。他还修建下水道，将街道上的积水导入第伯河，这是一项伟大的工程。这项工程实用，但耗资巨大。塔克文在阿汶丁山和帕拉丁山之间的低地上修建了一座大圆形剧场，在周围的看台上修建了有顶棚的座位（之前观众们都是站着看戏），将这些座位分给30个库里亚，这样每一位观众都能在指定的位置上就座。这座大剧场长三个半斯塔德斯，宽4普勒特拉（plethra）。围绕着两个长边和一个短边挖了一条沟来接水，沟深10英尺（1英尺≈0.3048米）、宽10英尺。沟的后面建造了3层高的柱廊，最低的一层是石头座位，像在剧院里一样逐渐升高，一层比一层高，柱廊的上面两层是木头座位。两个长点儿的柱廊通过那个较短的半圆形的柱廊连在一起，这样3条柱廊成为一体，就像一个椭圆形的剧场一样，柱廊的周长是8斯塔德斯，可以容纳15万名观众。另外一个较短的边没有建筑，只有一个供马匹出入的拱形入口。剧场的外面另外有一条一层的柱廊，里面是店铺和民居。有入口和斜坡供观众们进入这条柱廊中的每一个商店里，这样成千上万的观众可以方便地进入和离开。[9]为了履行在对萨宾人的最后一次战役中向神灵们许下的诺言，塔克文着手修建朱庇特（Jupiter）、朱诺（Juno）和米涅瓦（Minerva）神庙。但是，还未为神庙奠基他就死了。后来，国王小塔克文为这些建筑奠基并且完成了大部分的工程。

图2.3 罗马主神朱庇特像

老塔克文执政38年后去世，留下了两个仍是幼儿的孙子和两个已经结婚的女儿。他的女婿塞尔维乌斯·图利乌斯（约公元前578—前535年在位）继承了王位。图利乌斯的父亲是拉丁城邦科尔尼库鲁姆的贵族，母亲名叫奥克里西亚（Ocrisia），美丽贤惠。科尔尼库鲁姆城被罗马人占领时，图利乌斯的父亲被杀死，奥克里西亚已经怀孕，她被国王塔克文从战利品中挑出来送给了妻子做女仆。王后知道了这位妇女的身世后，给予了她自由，对她优礼有加。当奥克里西亚还是奴隶身份时，她生下了图利乌斯，因此图利乌斯名叫塞尔维乌斯（Servius），有卑贱之意。

关于图利乌斯的出生，有一个著名的传说。据说，从国王塔克文宫殿壁炉的火焰上出现了一个人的幻影，奥克里西亚看到了这个幻影。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国王和王后。王后解释说，这个征兆是在暗示一个比其他人都优秀的孩子将会出生，孩子的母亲将因那个幻影而受孕。其他占卜者确认了王后的判断。国王认为看到幻影的奥克里西亚是最合适的人选。因此，这位妇女打扮得像个新娘，独自被关在幻影出现的那个房间，这位妇女就受孕了，后来便生下了图利乌斯。[10]关于图利乌斯的另一个传说更加精彩离奇。据说，图利乌斯小时候，一天午后，他坐在宫殿的门廊下睡着了，一团火从他的头上冒出。王后和他的母亲正巧路过，他的母亲跑过来叫醒了他，他睡醒之后火焰就消失了。[11]王后认为这儿童天赋非凡，将成大器，便把他留在宫中，给予良好的教育。

图利乌斯还未成年时，就作为骑兵参加了塔克文对第勒尼安人的首次战役，他因战绩辉煌而出名，并受到了表彰。之后，同样还是对第勒尼安人进行征讨时，在埃雷图姆城附近的一次激战中，他勇冠三军，再次被国王授予“最英勇者”的称号。大约20岁时，他指挥拉丁人派来的援军，帮助国王塔克文建立对第勒尼安人的最高统治。在对萨宾人的第一次战争中，他担任骑兵将军，击溃了敌人，并一直追击敌人至安特姆奈城（Antemnae）。因作战英勇，他再次获得奖励。他多次参加对萨宾人的战争，有时统领骑兵，有时指挥步兵，在所有的战斗中他都是“最英勇者”。当萨宾人投降并将城邦交给罗马人时，塔克文把他看作罗马人取得如此成就的主要因素，并给他戴上了胜利者的桂冠。他聪明睿智，善于应对各色人物。由于战功卓著，罗马人投票将他由平民升为贵族。国王把女儿嫁给了他。国王不仅将家庭的事务托付给他，还让他管理王国的公共事务。在所有事务的处理过程中，他都表现得真诚而公正，赢得了民众的信赖。

安库斯的儿子们阴谋害死了国王塔克文，并对王位虎视眈眈。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塔克文的王后帮助图利乌斯得到了王位。王后帮助图利乌斯，一方面是因为他是她的女婿；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从许多预兆中得知神已经选择这个人为罗马人的国王。而她的儿子已经死去，两个孙子仍年幼。她担心一旦安库斯的儿子们得到了王位，他们就会杀死两个小孩斩草除根。她将奥克里西亚、图利乌斯和女儿叫到面前，把年幼的孙子托付给图利乌斯。王后秘不发丧，告诉民众安库斯的儿子们是迫害国王的主谋，但他们并未得逞，并未杀死国王塔克文。国王只需静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健康。她还说，国王指定图利乌斯暂时代理政务。图利乌斯获得了权力，他判处安库斯的儿子们终身流放并且没收了他们的财产。政局稳定后，图利乌斯才宣布塔克文去世。他作为王室的监护人，照料王室的私人事务和王国的公共事务。[12]然而，贵族们认为这种行为并不合法。图利乌斯发表长篇演说，博得平民的同情，并且承诺废除贫民的债务，以讨好民众。通过库里亚投票，他成功地登上了王位，并进行了影响深远的政治改革。

首先，图利乌斯把整个国家按地域划分为21个部落（城区4个，乡村17个），并对全体自由居民（贵族和平民）进行人口普查。在此基础上，根据财产多少把他们分为5个等级[如果把“不入级（infraclassem）”考虑在内，应为6个等级]，不同的等级须提供数目不等的兵员，即一定数量的百人队。百人队既是军队单位，又是行政单位。其次，图利乌斯将军事组织的百人队创建为新型的民众会议，即森都里亚大会（Comitia Centuriata）。以往库里亚大会的重要职能都转归该会议。为了更好地说明，见表1所示。

表1 森都里亚大会各等级划分表

以上5个等级的百人队在武器装备上存在差别。第一等级使用的武器为长矛（hasta）和剑（gladius），装备则是青铜制作的头盔（galea）、圆盾（elipeum）、胫甲（oerea）和胸甲（loriea）；第二等级除胸甲和长方形盾牌（scutum）外，其他武器装备与第一等级相同；第三等级除没有胫甲外，其他装备与第二等级相同；第四等级仅武装以长矛和投枪（verutuln）；第五等级则携带投石器（funda）和投石。每一等级百人队中，还有青年百人队和老年百人队之分。青年百人队的战士年龄在17岁到45岁不等，老年百人队则在46岁到60岁。前者外出作战，而后者一般只负责防务。

以前凡遇大事，则按照特里布斯和库里亚召开民众大会。改革后，全体成年人按各级百人队分别排列站队。这种以百人队为单位的大会就是森都里亚大会，会上对所议大事按百人队进行投票，即一个百人队拥有一票表决权。先在第一等级投票，如未过大会总票数半数才在第二等级进行投票，依此类推，直到总票数过半。从上表我们可以看到，第一等级共98个百人队，占百人队总数的一半以上。如第一等级全票通过，则无须在第二等级进行表决，百人队大会的权力实质上掌握在第一等级之手。

这样一来，人民不再按照氏族和库里亚来划分，而按照以财产为基础的等级来划分。此后，库里亚大会虽仍存在，但其权力仅限于氏族事务。在特里布斯大会出现以前，森都里亚大会是罗马最主要的民众大会。[13]

在巧妙地处理好城市事务以后，图利乌斯实施了几项伟大的计划。他召集了所有拉丁城邦的首领，说服他们联合起来。这样，拉丁人就有能力对其他城邦施加影响。他还建议大家共同出资在罗马建一座神庙，在那里进行公共祭祀，定期对其进行维修。如果城邦之间发生矛盾，可以在祭祀仪式上调解。之后，图利乌斯用各个城邦交上来的钱，在罗马的阿汶丁山上建造了一座神庙。他制定了处理城邦之间关系的法律，规定了节日庆典或集会时的礼仪。他将这些法律、规定和拉丁同盟的成员名单刻在铜柱上。

图利乌斯在位期间，他只进行过一次军事行动，那就是对第勒尼安人的战争。塔克文死后，那些原来臣服于罗马的城邦因图利乌斯出身卑微而轻视他，而图利乌斯与罗马贵族的矛盾使他们觉得有机可乘，他们拒绝维持原来的关系。维伊人被推举为这些城邦的首领，他们首先派使者到罗马，宣布与图利乌斯之间既没有主权依附关系，也没有友好或者同盟关系。凯雷和塔克文城的民众随即仿效，最后整个第勒尼安族人都拿起了武器。这场战争不间断地整整持续了20年，双方大军多次侵入对方领土，进行了一场又一场的鏖战。无论是与某些城邦的战斗，还是对整个第勒尼安人的战争，图利乌斯都取得了胜利，最终他迫使那些本不愿意接受他统治的人臣服。战争进行到第20年，这12个城邦的人力物力在战争中消耗殆尽，他们决定仍然像以前那样臣服于罗马。各个城邦的使节带着求和的信物来到罗马，把城市交托给图利乌斯，恳求他不要对他们采取极端的措施。图利乌斯对他们进行了告诫，宣布结束战争。大多数城市得到了宽大处理，他们继续遵守与塔克文签订的条约的条款即可。而对于凯雷、塔克文城和维伊这3个挑起战争并诱使其他城市反对罗马的城邦，图利乌斯严惩不贷，剥夺了他们的部分土地，并把这些土地分给了后来加入罗马公民集体的人。[14]

为了报答命运之神对自己的青睐，图利乌斯修建了2座神庙，一座修建在被称为“牛市”的市场上，另一座修建在第伯河边。

公元前535年，罗马城发生了一件令全城人民震惊和悲痛的大事。伟大的国王图利乌斯被他的女儿和女婿残忍杀害。

图利乌斯与老塔克文的女儿结婚以后，育有2个女儿。2个女儿到了婚嫁年龄后，他将她们许配给老塔克文的孙子。长女大图里娅许配给了年长的路西乌斯·塔克文（后来的国王），次女小图里娅许配给了年幼的阿鲁斯·塔克文。然而，造化弄人。长女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她性格温和有孝心，而她的丈夫却傲慢专横。次女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她憎恨父亲，性格暴烈，而她的丈夫却温和谨慎。路西乌斯企图篡夺王位时，他的妻子就会祈祷并用泪水阻止他实施计划。而当善良的阿鲁斯放弃一切对岳丈不利的计划时，他那邪恶的妻子就会辱骂、责备他。善良的妻子恳求心术不正的丈夫安于命运，邪恶的妻子努力劝说本质上并不坏的丈夫争权夺利。不过，她们都没有达到目的，她们的丈夫都坚持己见，认为自己的妻子是一个大麻烦。最后，善良的姐姐变得听天由命，而邪恶的妹妹则想要除掉自己的丈夫，她认为姐夫更适合自己。

小图里娅把路西乌斯找来，鼓动他夺取王位，并且挑拨他与大图里娅离婚，与自己结婚，两人一起共谋夺权大事。路西乌斯终于找到知音。他们很快结了婚。但是他们的婚姻并没有得到图利乌斯的赞同。两人一结合就开始谋划篡夺王位。他们联合对图利乌斯改革不满的贵族，收买没有正义感的平民。图利乌斯察觉到小塔克文的意图后，一再邀请小塔克文及其同伙，责备并警告他们，反复说明利弊，试图阻止他们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而小塔克文一意孤行。[15]图利乌斯在元老院当着所有元老的面，质问小塔克文究竟为何要反对他。小塔克文认为，他的祖父是国王，由他继承王位理所应当。现在，他已经长大成人、有能力治理国家，图利乌斯应当把原属于塔克文家族的王位归还给他。图利乌斯谴责小塔克文忘恩负义。他强调说，自己并不在意王权，是人民投票让他做国王。国王的位置属于老塔克文，但不属于小塔克文，因为王位并不按照血缘关系传承，罗马的传统是，贤者为王。40年的执政经历足以证明自己胜任这个位置。除了人民外，旁人无权罢黜他。

之后，图利乌斯通知人民来广场集会。他在集会上做了感人的演讲。他历数自己的军功，列举了自己的辉煌成就，谴责小塔克文的卑劣行径。他还要辞去国王之职，证明自己并不贪恋权位。民众恳求他不要卸任，甚至有人要求砸死小塔克文。由于人民反对，小塔克文仓皇逃跑。

夺权行动失败后，小塔克文假意同图利乌斯和解，骗取图利乌斯的谅解。不久，小塔克文利用平民到乡下收割庄稼的机会，带领同伙全副武装来到广场上，召集元老们来开会。图利乌斯听到这消息，带了几个随从匆忙赶去。图利乌斯走进元老院，看见小塔克文身上戴满勋章坐在王座上，他呵斥道：“你这可恶之人，谁给你权利让你穿上这身装束？”小塔克文反击道：“你这胆大妄为、厚颜无耻的图利乌斯，你连个被释奴隶都不是，只不过是我祖父从战俘中挑选出来的奴隶，你这个奴隶的儿子居然敢说自己是罗马之王。”[16]听到这般嘲笑，图利乌斯暴怒。他奋力冲上前去，想把小塔克文从王位上拉下来，结果却被小塔克文打败，并死于回家途中。

路西乌斯·塔克文（约公元前534—前510年在位）借助于暴力当上了国王。这个人不仅蔑视平民而且轻视贵族，尽管他是借助贵族的力量获得权力。他废除了传统的风俗习惯、法律，改变了政体，实行个人独裁。小塔克文安排了一些勇士做自己的护卫，这些护卫手持刀剑和长矛，日夜守护国王，确保国王不受到任何伤害。他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经常按自己的喜好随意裁定国家事务。因此，罗马人称他为“高傲者”。

夺权成功后，小塔克文开始消除异己。他杀死或流放了很多富人和名人，许多有影响力的人为避免招致杀身之祸主动地离开了城市。小塔克文消灭了元老院中最杰出的成员，让自己的亲信代替他们，幸存下来的元老被剥夺了讲话的自由，整个元老院成为国王的傀儡。贵族们哀叹命运弄人，预料到将来的形势会更糟糕，但又无力阻止事态的发展，改变现状。

平民的状况更悲惨。图利乌斯制定的保护平民的法律被小塔克文废除。国王甚至连刻着这些法律的石碑都不放过，命令将这些石碑搬出广场并且毁掉。小塔克文废除了根据财产多少征税的制度，最穷的公民要交出同最富有的公民数额相同的税。这项政策使很大一部分平民倾家**产。为防止人们聚集在一起策划推翻他，他禁止一切聚会，他派密探到各地，监督对现状不满的人。他从平民中挑出那些对他忠诚并且适合打仗的人，强迫剩下的人进行城市的公共建设。他继续进行其祖父在位时未完成的工程：挖排水沟。所有的平民都从事着繁重的劳动。木匠、铁匠和石匠不能再干私活，他们被迫为建造公共建筑服役劳作。人们无一例外被这些工作折腾得筋疲力尽。

对外，小塔克文决定同拉丁城邦结盟。他把女儿嫁给整个拉丁部族中最优秀、最有权力的人——屋大维·马尼利乌斯（Octavius Manilius）。小塔克文得到了这个人的友谊，并且通过他控制了每个城邦的重要人物。并设计处死反对他的拉丁贵族图尔努斯·赫尔道尼乌斯（Turnus Herdonius），进而取得了对整个拉丁部族的最高权威。拉丁人同罗马人签订了条约，条约的内容同之前与老塔克文和图利乌斯签订的一样。

小塔克文得到了对拉丁部族的最高权威后，他派使者到赫尔尼基人和伏尔西人的城邦，邀请他们同罗马结盟。赫尔尼基人一致同意与他结盟，但是伏尔西人的城邦中，只有2个即埃凯特拉（Ecetra）和安提乌姆（Antium）接受了邀请。为了保证同这些城邦签订的合约更加持久，小塔克文决定建造一座神庙供罗马人、拉丁人、赫尔尼基人和那些愿意同他结盟的伏尔西人共同供奉。每年他们都聚集到一个特定的地点，庆祝共同的节日，在一起举行盛大的聚会，共同进行祭祀活动。这个建议得到了所有城邦的同意。节日期间，他们共同聚会，停止战争，一起祭祀朱庇特。后人把这个节日称为“拉丁节”。据狄奥尼修斯记载，共同庆祝节日和进行祭祀的城邦共有47个。[17]参加节日时，有些城邦带来羔羊，有些带来乳酪，有些带来牛奶，还有一些带来一种蜂蜜蛋糕。他们共同献祭一头公牛，每个城邦得到一定数量的牛肉。

通过结盟增强了力量，小塔克文率军进攻萨宾人，并从盟邦那里得到了援军，其数量远远超过罗马士兵的数量。在破坏了萨宾人的农村并且击败了前来迎战的敌军之后，小塔克文率领军队进攻居住在斯韦撒城的波麦提亚人。小塔克文攻下城市后，处死了所有带着武器的人，带走了不计其数的奴隶，所得金银总数不下400他连特。[18]拿出1/10修建一座神殿，其余分给士兵。每个士兵可分得5明那银子，按照60明那等于1他连特计算，400他连特除扣去1/10即以40他连特修建神庙外，尚有360他连特分给士兵，而1他连特可以分给12个士兵，则以360相乘，当时参加作战的罗马士兵总数应为4320人。在强大援军的支持下，小塔克文终于征服了萨宾人。萨宾人派使者求和，表示愿意投降，成为小塔克文的臣民，并且缴纳贡金。小塔克文满载财富返回罗马。

小塔克文统治期间，他与加比伊人（Gabii）之间的战争非常重要。此战持续了7年，给双方都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加比伊是阿尔巴人建立的一个城邦，这个城邦强大而繁华。战争开始后，双方打起了消耗战。对峙中，罗马人首先气馁，他们认为应当接受敌人提出的一切条件尽快结束战争。小塔克文也灰心丧气，虽不想接受屈辱的条件结束战争，但又没有能力坚持下去。正在此时，他的大儿子塞克斯图斯（Sextus）献上良策。塞克斯图斯假装在结束战争的问题上与父亲意见不合，受到父亲公开的惩罚和侮辱，这件事哄传于外。于是他带着许多朋友和被保护民投奔了加比伊人。为了增加加比伊人对他的信任度，他带来大量的金银。之后，很多人都从罗马跑出来投奔他，假装要摆脱小塔克文的暴政。为了使加比伊人深信不疑，他还带领军队连续不断侵入父亲的领土，得到了很多的战利品。这与他的父亲预先知道他将会去哪里，故意戒备松懈有密切的关系。这样一来，加比伊人更加坚信塞克斯图斯是忠实的朋友和杰出的将领，他们把他尊为大元帅。通过欺骗和阴谋得到了大权后，他又遵照父亲的指示，设计除掉了加比伊的很多贤能之士，从而导致加比伊人心惶惶、骚乱不绝。小塔克文乘机带领军队进攻加比伊城。午夜时分，做内应的塞克斯图斯打开了城门。小塔克文毫不费力地占领了城市。不过，小塔克文在克城后并未处死或是流放任何一个加比伊人，而是授予他们罗马的公民权，并任命他的儿子塞克斯图斯为加比伊的国王。

图2.4 朱诺大理石头像

加比伊战后，小塔克文暂时停止了对外战争，他想要履行祖父立下的誓言——建造神庙。小塔克文从斯韦撒战争获取的战利品中拿出1/10完成这项工程。据说，工人们挖地基时，挖到一颗人头，人头的脸面和皮肤就像活人的一样，流下来的血还是温暖的。占卜者解释说，这预示发现那颗头颅的地方将成为整个意大利的头。后来，发现头颅的地方就被称作卡庇托尔山，因为罗马人把头叫作Capita。[19]不过未等神庙建成，小塔克文就被赶走了。

据说，小塔克文统治期间，罗马人从一位外邦妇女手中得到了西比林（Sibylline）预言书。这部书对罗马历史的发展影响重大。当国家遭遇灾难，或者出现某些难以解释的奇观时，祭司会在元老院的命令下，查阅圣书的相关内容，以寻求有用的帮助。

小塔克文在位25年，最后被罗马人民赶下王位。起因是他的大儿子塞克斯图斯的暴行，塞克斯图斯污辱了一位已婚的妇女。小塔克文当时正包围阿迪亚（Ardea），阿迪亚人英勇地保卫着自己的城市。围城战进行了很久，营地中的罗马人被漫长的战争折磨得疲惫不堪。那些留在罗马的人也因繁重的战争税收而筋疲力尽。起义一触即发。塞克斯图斯被父亲派到克拉提亚执行军事任务，他寄宿在亲戚路西乌斯·塔克文·克拉提努斯家中。克拉提努斯正在营地，他的妻子卢克莱提娅（Lucretia）盛情款待塞克斯图斯。塞克斯图斯对卢克莱提娅的美貌垂涎已久，趁克拉提努斯不在家，强奸了她。次日，卢克莱提娅来到父亲家中，召集所有亲戚朋友，告诉他们自己的遭遇，然后拔出藏在衣服下的匕首，自杀了。这使在场的所有人满怀憎恨和同情，他们表示愿意为保卫自由而死，不愿再忍受暴君的虐待。路西乌斯·朱尼乌斯·布鲁图斯（Lucius Junius Brutus）领导了这次起义。布鲁图斯与小塔克文有杀父屠兄之仇，他为了生存下来，就假装成傻子，逃过了小塔克文的毒手。布鲁图斯历数小塔克文父子的暴行，号召人们团结起来，把小塔克文父子驱赶出罗马。他还建议，赶走国王之后，可以不再设置国王，而是任命两位任期一年的官员执掌国王的权力。人们通过投票选布鲁图斯和克拉提努斯为执政官。[20]

图2.5 布鲁图斯像

当在军营的国王听说罗马城反叛时，他立刻带领儿子和亲信赶回去，希望平息动乱，但是却发现城门紧闭，城墙上满是全副武装的战士。于是国王回到营地，准备带军队进攻城市。而执政官却趁他离开时，送信到营地，鼓动士兵们造反，并通告了城中人民的决议。士兵们不再听从国王的命令。小塔克文希望破灭，只好带着家人亲信逃往加比伊城。罗马王政时代至此结束。

对于小塔克文一家被逐事件，历史学家曾有过多种分析。有人认为这是一场民族革命；也有人认为这是一场罗马贵族与平民联合起来反对国王统治的革命。但无论性质如何，这场革命确实改变了罗马发展的方向。罗马共和国正是在推翻王政以后才建立起来的。

[1] [古罗马]哈里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罗马古事纪》第2卷，87。

[2] [古罗马]李维：《罗马史》第1卷，7，1～2。

[3] [古罗马]普鲁塔克：《希腊罗马名人传》上册，陆永庭、吴彭鹏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0年版，第50页。有人说是罗慕鲁斯自己动手杀死雷慕斯的，也有人说是罗慕鲁斯的追随者克勒杀的。

[4] [古罗马]哈里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罗马古事纪》第20卷。

[5] [古罗马]哈里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罗马古事纪》第3卷，2。

[6] [古罗马]李维：《罗马史》第1卷，22。

[7] 阿尔巴的行政长官克卢伊利乌斯做好了同罗马人进行战斗的准备。夜里，他在自己的帐篷里死去，死亡原因不明。他死之后，士兵们选麦提乌斯·福弗提乌斯（Mettius Fufetius）为将军并且授予行政长官所有的权力。参见[古罗马]哈里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罗马古事纪》第3卷，5。

[8] [古罗马]哈里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罗马古事纪》第3卷，47～48。

[9] [古罗马]哈里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罗马古事纪》第3卷，68。剧场能容纳15万名观众是值得怀疑的。

[10] [古罗马]哈里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罗马古事纪》第4卷，2。[古罗马]李维：《罗马史》第1卷，39。

[11] [古罗马]哈里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罗马古事纪》第4卷，2。[古罗马]李维：《罗马史》第1卷，39。

[12] [古罗马]李维：《罗马史》第1卷，40～42。[古罗马]哈里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罗马古事纪》第4卷，4。

[13] 李雅书、杨共乐：《古代罗马史》，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38页。

[14] [古罗马]哈里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罗马古事纪》第4卷。

[15] [古罗马]哈里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罗马古事纪》第4卷。

[16] [古罗马]哈里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罗马古事纪》第4卷，38。

[17] [古罗马]哈里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罗马古事纪》第4卷，49。

[18] [古罗马]哈里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罗马古事纪》第4卷，50。

[19] [古罗马]哈里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罗马古事纪》第4卷，61。

[20] [古罗马]哈里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罗马古事纪》第4卷，82～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