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罗马的建城

一、建城之前的传说

一切古代民族和国家起源的历史都难免与神话传说混在一起。关于罗马的起源，自古以来同样流传着很多故事。据说，特洛伊失陷后，埃尼阿斯带领家人、随从在神灵的引导下，来到意大利。当地的统治者拉丁努斯（Latinus）接纳了埃尼阿斯，并且把女儿拉维尼亚嫁给他。埃尼阿斯修建了一座城市，以妻子的名字命名为拉维尼乌姆（Lavinium）。拉维尼乌姆城建立后的第13年，埃尼阿斯的儿子阿斯卡尼乌斯（Ascanius）修建了另一座城市，他把拉维尼乌姆的居民和其他希望得到更好居住环境的拉丁人迁移到这个新建造的城市中去，他称这座城市为阿尔巴（Alba），意思是“白色”。由于这个名字含义不够清晰，无法与另一个同名的城市区别，因此就加上了一个用来描述它的形状的词语“Longa”，意思是“长形的白色城市”。

阿斯卡尼乌斯统治38年之后去世，他的兄弟斯里维乌斯（Silvius）继承王位。斯里维乌斯在位29年，他的儿子埃尼阿斯（Aeneas）继承了王位，统治了31年。之后是阿尔巴继承王位，统治了39年。阿尔巴之后是卡派提乌斯（Capetus），在位26年。然后是卡皮斯（Capys），在位28年。再往后是卡里佩图斯（Calpetus），在位13年。接着是提百里努斯（Tiberinus），在位8年。提百里努斯的继承人是阿格里巴（Agrippa），在位41年。阿格里巴之后是阿劳迪乌斯（Allodius），在位19年。之后，阿汶丁乌斯继承了王位，在位37年。后来，帕阿卡（Proca）继位，在位23年。帕阿卡死后，阿穆利乌斯（Amulius）篡夺了本该属于自己哥哥努米托尔（Numitor）的王位。

图2.1 战神马尔斯像

阿穆利乌斯即位之后，企图将努米托尔家族斩草除根。他杀死了努米托尔的儿子，把努米托尔的女儿斯尔维亚（Silvia）送去当维斯塔贞女。维斯塔贞女不能结婚。这样，努米托尔就不会有后代与他争夺王位。这之后的第4年，斯尔维亚在前往献给马尔斯（Mars）的树林中去取供祭祀用的圣火时，在圣地被人强暴了。有人说，这是贞女的追求者干的，也有人说施暴者是阿穆利乌斯。不过，大多数的作家都讲述了一个神奇的故事，说是战神马尔斯使贞女怀孕。

图2.2 卡庇托尔母狼哺育孪生兄弟像

斯尔维亚生下了双胞胎男孩。阿穆利乌斯命仆人把孩子装到箱子里，丢弃到第伯河。箱子在水上漂了一段时间，当洪水退去时，箱子撞到了石头，孩子被抛了出来，他们哭泣着滚入泥浆中。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母狼出现了，它的**胀满了奶汁，它把**放到孩子嘴里让他们吮吸，用舌头舔去了他们身上的泥浆。一个牧羊人碰巧路过，他看到母狼正在哺乳婴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牧羊人赶走母狼，把孩子带回家抚养长大，分别取名罗慕鲁斯（Romulus，又译为罗慕路斯、罗木路斯）和雷慕斯（Remus）。双胞胎兄弟长大成人后，外表英俊，品德高尚，气质出众。

大约18岁时，他们同努米托尔的牧民在牧场分配问题上发生了纠纷。雷慕斯被抓去面见努米托尔。此时，两个少年已经从养父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努米托尔见到雷慕斯后，感叹这个年轻人长相英俊，觉得他的举止中颇有王者风范，他命令其他人都退下，问这个年轻人是谁，父母是谁。雷慕斯说，自己和同胞哥哥一出生就被放到了一片树林里，牧羊人救了他们并把他们养大。听到这儿，努米托尔已经猜出大概。后来，牧羊人拿来盛孩子的箱子为证。努米托尔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外孙。祖孙三人相认后，他们设计杀死阿穆利乌斯，夺回王位。努米托尔当上了阿尔巴的国王。

阿尔巴城中的人口日益增多，把其中一部分人迁走才是明智之举，因此努米托尔决定建造一座新的城市，把它交给双胞胎兄弟管理。一批移民带着钱、武器、谷物、奴隶、牲畜和其他一切建立城市所需要的东西迁出了阿尔巴城。两兄弟把这些移民分成两部分，他们这么做的初衷是希望两批人互相竞争，通过竞争使建城工作早点完成。但是，这却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引起了混乱。因为每队人推崇各自的首领，而兄弟两人此时也不再是一条心了，他们都想得到最高权力。两人在城市的选址问题上产生了分歧，争执不下，最后他们决定让神灵来裁判——谁先看到占卜的飞鸟，谁就统治殖民地。结果双方都说自己获胜，他们的追随者加入争吵当中，并拿起武器开始攻击对方。战斗非常激烈，双方都死伤惨重。弟弟雷慕斯在这场战斗中被杀死。[1]其他的古典作者对这场争论有不同的看法。李维认为，两兄弟在罗马建城的地点问题上发生争执，当他们以飞鸟的兆头占卜时，双方都说自己获胜。于是两个人都被自己的追随者祝贺为王。当他们进行舌战时，愤怒的罗慕鲁斯把雷慕斯杀死了。[2]普鲁塔克记述道，两兄弟在城址一事上发生了争论，决定让飞鸟作征兆来解决这场争吵，罗慕鲁斯用欺骗的手段赢了。后来雷慕斯得知了这个骗局。当时罗慕鲁斯正在挖掘一条新城墙的壕沟，雷慕斯对一些地段的沟渠加以挖苦嘲弄，并且阻碍其他人工作。当他跃过壕沟时，受到袭击，当即死亡。[3]尽管古典作家的说法不尽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点，即雷慕斯之死是兄弟二人争夺统治权的结果。

二、罗慕鲁斯和努玛建制

特洛伊被攻陷后的第432年，即公元前753年，罗慕鲁斯建立了罗马城。罗马王政时代的历史由此开始。

建城之后，罗慕鲁斯在其外祖父的建议下，召开了人民大会。人民推举罗慕鲁斯为国王。罗慕鲁斯问卜，上天降下吉兆表示赞同，他就任国王一职。罗慕鲁斯功业卓著，他统治期间，不仅扩大了罗马的疆域，更重要的是确立了基本的国家制度。

罗慕鲁斯把全体人民分成3个部落，每个部落再分成10个库里亚。并且，把土地分为面积相等的30块，每个库里亚分到一块土地，这些土地当中，首先要留出一些用来供给神庙和神殿，还要划出一些留为公共之用。

罗慕鲁斯把人们分成不同等级，根据每个人的能力分配工作和授予荣誉。他把出身高贵、能力很强、拥有财富、已经有孩子的人同穷人、出身卑贱、地位低下的人相区别。下层人被称为“平民”（希腊人称之为“demotikoi”，意思是“人民”），那些地位高的人被称为“元老”，也许是因为他们比其他人年龄大，也许是因为他们有孩子，或者因为出身高贵，或者这些原因都有。罗慕鲁斯把人民分成两个等级之后，制定了法律，明确了两个等级的义务。贵族担任祭司、官员和法官，帮助他管理公共事务。平民从事农业生产，饲养牲畜和做买卖。

为缓和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矛盾，他允许平民自由选择一位贵族作为自己的保护人。罗慕鲁斯不仅为这种关系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称其为“保护关系”，而且还规定双方的权利和义务，使二者之间的关系对穷人有利。贵族的责任是：把法律解释给委托人听，因为委托人对法律一无所知；当委托人缺席的时候，贵族要替他们履行义务；在涉及钱财的契约事务中，贵族要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为委托人做一切事情；当委托人因为契约问题被告上法庭时，贵族要代表委托人出庭，在法庭上为他们辩护；简而言之，就是在私人和公共事务中，当委托人需要帮助的时候，贵族提供帮助。委托人的责任是：当贵族为女儿准备嫁妆时，如果贵族没有足够的钱，委托人要提供帮助；如果贵族本人或者他们的孩子被俘虏了，委托人要交纳赎金把他们赎回来；委托人从自己的钱包里出钱清偿贵族在私人诉讼中的损失；当贵族被判处向国家交纳罚金时，委托人要出钱，这些钱不是借给贵族的，而是送给贵族的；委托人分担贵族在竞选、祭祀和其他公共事务中的花费，就好像是他们的亲戚一样。无论是委托人还是贵族，将对方告上法庭，为对方的敌人当证人，投票反对对方，同对方的敌人站在一起，这都被认为是违法的和不光彩的，按照罗慕鲁斯制定的法律，这么做就犯了叛变罪，任何人都可以把罪犯处死，作为祭品献给管理阴间的罗马神灵。保护人和委托人之间的关系可以持续很多代，同血缘关系差不多，儿子传给孙子，就这样一代代传下去。显赫的家族以拥有很多的委托人为荣，不仅保留着父辈传下来的保护关系，自己也争取得到新的委托人。这种保护关系同样适用于罗马的所有殖民地、加入同盟中的所有城市、罗马的所有友邦以及在战争中征服的城市。元老院经常把这些城邦和国家的纠纷交给罗马的保护人来处理。

罗慕鲁斯任命一些元老来帮助他管理公共事务。他从贵族当中挑选出了100个人，挑选的方法如下：他首先从所有的贵族当中挑选出一个最优秀的人，在自己带兵外出征战时，可以放心地把国内事务托付给这个人。然后他命令每一个部落都选出3位年长、审慎、出身高贵的人。这9个人挑选出来后，他命令每一个库里亚同样选出3个最优秀的人。库里亚选出的90个人，再加上部落选出的9个人和他选出的那一个，这样就选出了100位元老。这个委员会的名字翻译成希腊语是“gerousia”，意思是“年长者组成的委员会”，即元老院。

罗慕鲁斯从每个库里亚中选出10个年轻人，建立护卫队。这些年轻人来自显赫的家族，身强力壮。护卫队被称作“celeries”，为“敏捷”之意。这些护卫队经常跟随罗慕鲁斯出现在城市中，身上佩带着刀剑，执行他的命令。在战争中，他们挡在国王的前面，保护他。

国王保留着这些特权。第一，在宗教祭祀仪式和一切有关于神灵的活动中，国王地位最高。第二，国王对国家的法律、法规、习俗中的纰漏有监督权，裁判最大的案件，小一些的案件交给元老们处理，但是要监督元老们的裁决。第三，国王有召集元老和人民开会的权力，在会议上首先发表自己的观点并且执行大多数人的决定。元老院的荣誉和权力是商讨国家大事并进行投票。平民有3项权利，即选举官员；批准法律；在国王允许的前提下，决定战争的相关问题。不过，平民的决议必须得到元老院的批准才能生效。

为增加人口，罗慕鲁斯采取以下措施。第一，父母必须将男孩和第一胎的女孩抚养长大，禁止父母杀死3岁以下的孩子，除非孩子天生残疾或者畸形。违反规定的人将受到严厉的惩罚，甚至可能被没收一半财产。第二，欢迎其他城邦的人移居罗马。罗慕鲁斯建立了一个庇护所，接纳从外邦逃来躲避灾难的人。第三，抽签选出一些罗马人，派他们前往战争中被罗马人打败的城市，使那些被征服的城市成为罗马的殖民地，甚至会把公民权授予一些被征服的人。通过以上措施，罗马人口逐渐增加：罗马建城之初，只有3000步兵和300骑兵，而当罗慕鲁斯去世之时，罗马有大约46000步兵和1000骑兵。

罗慕鲁斯培育人民虔诚、适度、公正、勇敢的品格。他修建神庙、圣所和祭坛，塑造神像，规定了神像的外观和象征物，介绍神灵的功能，确定宗教节日。教育人民认识并赞扬神灵的优点，严禁他们做亵渎神灵的事。每个库里亚选出两位年龄在50岁以上、出身显赫、能力杰出、没有身体缺陷的人，作为神职人员。他们代表国家主持公共的祭祀活动，终身享受这项荣誉。国家免除他们的军役和其他劳役。由于有些仪式需要妇女或儿童主持，他命令祭司的妻子在丈夫主持仪式的时候进行观摩，以便在某些禁止男人参加的祭祀仪式上，她们可以主持。祭司的孩子在需要的时候也要帮忙。如果祭司没有孩子，就要从每个库里亚中挑选出最漂亮的男孩和女孩，男孩参加祭祀仪式直到成年，女孩在出嫁之前也要一直履行这项义务。罗慕鲁斯命令每一个部落都要选出一位占卜者出席祭祀仪式。这位占卜者，希腊人称“hieroskopos”，意思是“重大事件的监督者”，罗马人保留着古代的称呼，称之为“aruspex”。他命令各库里亚按规定举办祭祀仪式，祭祀所需的花费由公共财政拨付。罗慕鲁斯倡导俭朴地进行祭祀。虽然流传至后世的许多宗教制度是由第二王努玛制定的，但是罗慕鲁斯确立了最基本的原则。

在婚姻家庭生活方面，法律这样规定：妇女通过神圣的婚姻嫁给丈夫之后，有权分享丈夫的所有财产，可以参加祭祀仪式。古代罗马人用术语“fatteate”来指代神圣的合法的婚姻，这个术语来源于共享斯佩耳特小麦。其意为妻子同丈夫分享这种神圣的重要的食物，他们的结合以同甘共苦为基础，形成了牢不可破的关系，任何东西都不能终止他们的婚姻。妻子是家庭的女主人，丈夫是男主人，他们地位相同。丈夫死后，妻子可以像女儿继承父亲的遗产一样，继承丈夫的遗产。如果丈夫死后没有留下孩子和遗嘱，妻子可以继承全部的遗产；如果丈夫有孩子，她同他们平等地继承遗产。妇女犯了错误，受到伤害的一方将决定她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不过，如果是通奸或喝酒，则要由她的亲戚和丈夫裁决。罗慕鲁斯认为，妇女犯了这两项罪行应当判处死刑，因为这是妇女最大的耻辱。

在父子关系上，罗马的立法者给了父亲更多的权力，允许父亲卖掉儿子3次以获取钱财。这样一来，父亲处置儿子的权力比主人对奴隶的权力都大。奴隶一旦得到自由以后，就成为自己的主人；而儿子被父亲卖掉后，如果获得自由，他将再次受到父亲的控制，第2次被卖并且第2次获得自由后，他首先仍是父亲的奴隶，不过第3次被卖之后，他就不受父亲的控制了。

罗慕鲁斯军功显赫，在其统治前期，与邻邦进行了4次战争，分别是与凯尼纳（Caenina）、安特姆奈（Antemnae）、克鲁斯图墨里乌姆（Crustumerium）以及以库雷斯城（Cures）为首的萨宾人的战争。战争的起因是罗马人抢了萨宾人的妇女。

罗马人为何要抢劫妇女？普鲁塔克认为，罗马的男子中很少有人有妻室，于是罗慕鲁斯策划掠取妇女来解决这一问题。李维和狄奥尼修斯则认为，罗慕鲁斯希望通过联姻赢得邻邦的友谊。但这些城邦认为罗马人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愿与之结盟。罗慕鲁斯于是决定大规模地抢夺邻邦妇女，用强迫的手段联姻。

罗慕鲁斯宣布将举办一场盛大的赛会。他派人送信到附近的城邦，邀请所有愿意出席的人参加。在赛会的最后一天，他发出一个特定的信号，罗马的年轻人冲上去抓住前来参加赛会的妇女们。被抓的妇女一共有683位。罗慕鲁斯挑选出了同样人数的未婚男子，按照每位妇女母邦的习俗为他们举办了婚礼。当罗马人抢劫妇女并且同她们结婚的消息在邻邦传开后，有些城邦考虑到罗马人的动机和事情的结果，就默认了。有些城邦则被激怒了。首先同罗马人进行战争的是凯尼纳人、安特姆奈人和克鲁斯图墨里乌姆人。开战的理由是妇女们被罗马人抢走，而他们却没有得到令人满意的补偿。

罗慕鲁斯首先打败凯尼纳人和安特姆奈人。由于被抢妇女们求情，罗慕鲁斯决定不惩罚她们的同胞，不剥夺他们的自由和财产。他向每个城邦派出300个罗马人，这些城市不得不拿出1/3的土地给殖民者。有3000多名凯尼纳人和安特姆奈人愿意迁居罗马，罗慕鲁斯允许他们保留土地和财产，并把他们纳入部落和库里亚当中去。这样一来，罗马人口首次超过6000人。凯尼纳和安特姆奈就这样成为罗马的殖民地。

处理完这些事务之后，罗慕鲁斯带领军队进攻克鲁斯图墨里乌姆。这次战斗比前两次更为激烈。最终，罗慕鲁斯赢得战争。罗慕鲁斯同样把克鲁斯图墨里乌姆变成了罗马的殖民地。

罗马人相继打败了3个城邦，名声大震。罗慕鲁斯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和对被征服者的仁慈传遍了每一个城邦，很多人带领整个家族来投靠他。这引起了萨宾人的警觉。萨宾人在库雷斯城召开各城邦代表大会，决定在罗马尚未强大时消灭它，任命库雷斯的国王塔提乌斯（Tatius）为将军，并着手进行战争准备，计划在次年率领大军进攻罗马。

萨宾人的军队中有25000名步兵和大约1000名骑兵。罗马人有2万名步兵和800名骑兵。由于罗马驻防军首领之女塔尔佩伊亚（Tarpeia）的背叛，萨宾人轻而易举地占领了罗马人的要塞。但战斗仍然不分胜负。在双方相持不下时，被罗马人掠娶的萨宾妇女出面求和。最终，双方同意停战和解，缔结条约：罗慕鲁斯和塔提乌斯同为罗马人的国王，两人拥有相同的权威和荣誉。罗马城保留原有名字，其公民仍像以前一样被称为罗马人。所有愿意居住在罗马的萨宾人都可以留下来，他们被分配到部落和库里亚当中，享有与罗马人相同的权利。战后，国王塔提乌斯和3位出身最显赫的萨宾贵族留在罗马，一起留下来的还有他们的同伴、亲戚和委托人，罗马居民的数量又增加了将近一倍。

在罗慕鲁斯和塔提乌斯共治的5年中，他们远征卡末里努斯人（Camerini），侵吞了卡末里努斯人1/3的土地，把这些土地分给了自己的人民。当卡末里努斯人骚扰罗马殖民者时，两位国王再次远征。这一次，他们没收了卡末里努斯人的全部财产分给了自己的人民，大约有4000名卡末里努斯人移居罗马。

二王共治的第6年，塔提乌斯去世。罗慕鲁斯再次成为罗马城唯一的统治者。罗慕鲁斯晚年分别同萨宾人支系菲德内人、卡末里努斯人和第勒尼安族的维伊人（Veientes）进行了战争。距离罗马40斯塔德斯的菲德内城强大而繁华。当时，罗马人正遭受着灾荒的折磨，克鲁斯图墨里乌姆人从河道运来粮食前来救助，却遭到菲德内人的抢劫。当罗马人索要粮食时，菲德内人却拒绝归还。于是罗慕鲁斯率军攻打菲德内人。经过激烈的战斗，罗马人攻入城市。罗慕鲁斯惩罚了肇事者，留下300名罗马人驻防此地。他剥夺了当地人的部分土地并分给了罗马人，把这个城市变成了罗马的殖民地。

这场战争结束后，罗慕鲁斯发动了对卡末里努斯人的战争。战争的起因是，罗马城曾受到瘟疫袭击，卡末里努斯人趁机叛乱，赶走了当地的罗马殖民者。灾难过后，罗慕鲁斯进行复仇，他处死了叛乱的首领，允许士兵们洗劫这座城市，夺回罗马殖民者之前占有的土地，并留下一支强大的军队驻守当地。

接下来的战争对象是第勒尼安族最强大的部落——维伊人。战争的起因是维伊人也想占领菲德内城，他们派遣使者要求罗马人撤出菲德内城，将占领的土地归还给菲德内人。遭到拒绝后，他们出动军队抢占菲德内城的土地，并在城外不远处安营扎寨。罗慕鲁斯派军队迎战。最终罗马人取得胜利。维伊人将第伯河畔被称作“七区”的乡村割让给罗马，放弃在河流口的造盐作坊，送50名人质到罗马以确保将来不再进行类似的冒犯。双方缔结了百年和约。罗慕鲁斯释放了被扣押在罗马且渴望回家的俘虏。那些希望留在罗马的人，罗慕鲁斯则给了他们公民权，将其分配在库里亚中，并让他们居住在第伯河畔。

上述战争结束不久，罗慕鲁斯却突然失踪。其失踪的原因不明。有人说，他正在军营里与士兵们高谈阔论，晴朗的天空突然出现狂风暴雨，然后他就失踪了。也有人说，是贵族们密谋杀害了他。罗慕鲁斯终年55岁，统治罗马37年。

罗慕鲁斯死后，元老院和人民都希望选出一位国王来主持政务，然而，在未来国王应从哪个集团选出的问题上，元老们争执不下。一些人认为应该从最早的一批元老里选出；另一些人则认为，应从后来进入元老院、被称为新元老的人里选出。双方争吵了很久，最终决定在两个集团之外寻找合适的人选。在这样的背景下，萨宾人努玛（Numa）被选中了。努玛40岁左右，气质高贵，言行谨慎，在周边城邦中享有很高的声誉。元老院派代表团邀请努玛来罗马担任统治者。

新上台的努玛面临着社会矛盾复杂尖锐的局面。据狄奥尼修斯记载，当时罗马出现了相互对立的政治派别，元老院内部争吵不休。一派是阿尔巴人。他们认为自己同罗慕鲁斯一起开疆拓土，功不可没，因此要求首先发表意见，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誉，且应受到新移民的尊重。另一派是以萨宾人为首的新移居者。罗慕鲁斯和塔提乌斯曾经签订条约，保证他们享有与原住民相同的权利，所以他们认为自己不应被排除在荣誉之外。公民们也分成两派，分别追随各自的首领。此外，还有一些新加入公民团体中的平民，他们未曾协助罗慕鲁斯打过仗，且被罗慕鲁斯忽略，所以，他们既未分得土地，也未获得任何战利品。这些人无家可归、贫困潦倒，不断挑起事端。

努玛首先解决了上述问题：他把自己掌握的公共土地分配给贫民，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为协调新旧两派贵族的矛盾，努玛在保证城邦旧贵族既得权利的前提下，授予新贵族一些荣誉。为满足公众需求，他将奎利那（Quirinal）圈入罗马城，扩大了城市的范围。缓和了社会矛盾后，他开始实施自己的执政纲领，坚信这些政策能够使罗马城变得繁荣昌盛。他利用宗教治国，倡导和平，鼓励人民从事农业，远离战争。他教化民众，教育他们要虔诚和正义。他并不是通过无用的说教，而是通过制定规则的方式来教化民众，他制定的许多宗教仪式和习俗一直保留到后世。

努玛首先确立个人权威，让人们相信他有神灵相助。他邀请很多罗马富人到家中，让他们参观房间，他的房间陈设简陋，尤其缺乏招待宾客的必需品。他安排他们暂且回去，晚上再来赴宴。这些人如约前来，看到了精美的器皿和各种美味佳肴。短时间内，他根本无法准备如此多的食物。人们十分惊奇，确信有神灵帮助他。当时人们对神灵怀有一种深深的敬畏，宣称自己具有与神灵相通的能力，自己的指令来自神灵，人们会更乐意接受。

努玛利用宗教教化民众。他保留罗慕鲁斯制定的一切宗教礼仪，以此为基础，进行补充完善。他给那些还未受到崇拜的诸神奉献了很多场地，建造了许多祭坛和神殿。他为祀奉的每一位神祇规定节日，任命祭司主管他们的庇护所与礼仪。并制定有关斋戒、礼节、赎罪以及很多其他礼仪与信守的法律。庄严的宗教仪式树立神灵的威严，多种礼仪和宗教规则使人民虔诚。努玛设立了8个祭祀团体，分别具有不同的宗教职能。第1个团体是30个氏族长，他们为库里亚主持公共献祭。第2个团体是罗马人称之为弗拉米尼斯（Flamines）的祭司。第3个团体是骑兵队凯雷列斯（Celeres）的领袖们。他们保卫国王，镇压叛乱，主持某种特殊的宗教仪式。第4个团体是占卜者，他们向人们传达并解释神的旨意。第5个团体是保护圣火的贞女。第6个祭祀团体被称为萨利伊（Salii），他们由从贵族之外的人中挑选出来的12个英俊的男人组成。第7个团体被称为费提阿里斯（Fetiales），在希腊，他们可能被称为“和平的仲裁者”。他们从最显赫的家族中挑选出来，终身担任这个神圣的职务。第8个团体由高层教会人员和罗马的高级官员组成，被称为“pontifices”。他们有一切重大事情的决策权。涉及个人、官员和神职人员的一切宗教纠纷，他们都可以判决。

努玛利用神灵的约束力，遏制人们的贪欲。例如，为保护个人财产，他命令每人都要在自己的土地周围划上界限并堆上石头，把石头奉献给朱庇特，每年有一个固定的节日来祭祀这位神灵，祈求神灵保佑界限。如果谁破坏界限，将被视为冒犯神灵，以渎神罪被处死。

努玛鼓励人们履行契约，营造诚信的社会氛围。他观察到，那些公开的、在证人面前订立的契约，大部分都会得到履行，这是因为订立契约的双方要考虑到在场的人们对他们的监督作用。而那些没有证人在场订立的契约——这些契约的数量很多——只有订立契约双方的诚信作为保证，因此他认为非常有必要建立起一个诚信体系，让神灵来监督契约的履行。正义女神、西弥斯（司法律与正义的女神）、复仇女神和那些被希腊人称为厄里倪厄斯（或译依理逆司，3位复仇女神的总称）的神灵们自古以来就得到人们的敬畏和崇拜，但是Faith却没有得到公众和个人的尊敬。出于这样的考虑，他第一个为Public Faith建造了神庙，并且决定为她举办祭祀仪式，花费由公共财政支出，祭祀的规模同祭祀其他神灵一样。结果人们的诚信度明显增强。

为督促人民辛勤劳作，以实现国家的自给自足，努玛把国家的土地分为若干pagi，即“地区”。每个地区任命一位官员，官员的职责是视察辖区内的土地。这些官员经常去巡视，记录下来哪些土地耕种得好，哪些土地耕种得不好，并把这些情况呈报给国王。国王奖励勤劳的人，训斥并且惩罚懒惰的人，敦促他们用心耕种土地。

努玛宣扬和平，反对战争。他在阿尔吉列图姆的尽头修建了亚努斯神殿，作为战争与和平的标志。当它开启时，表明这个国家处于战争状态，而当它关闭时，则表明周边的所有人民都处于和平状态。普鲁塔克说，在努玛统治时期，庙门一天都没有开启过，而是连续关闭了43年之久，战争的偃息是如此彻底，如此普遍。不仅罗马人民在他们国王的正直的品德、温和的性格的影响下变得顺从，仿佛是着了迷；就连周围的城邦，也好像感受到从罗马那里吹来一股习习微风，足以沁人心脾，怡情养性，使大家都渴望有一个良好的政体，和平相处，耕耘田地，在静谧中养育后代，礼祀众神。努玛在位期间，既没有战争，也没有内乱，更没有政治动乱的记载。[4]努玛深受人民的爱戴，成为邻邦学习的榜样，也成为后代称赞的对象。

根据大多数历史学家的记载，努玛活了80多岁，在位43年，留下了4个儿子和1个女儿。努玛的去世使举国上下悲痛万分，人民为他举办了盛大的葬礼。他被埋葬在第伯河另一边的贾尼库鲁姆（Janicul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