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农历八月十五日,是传统的中秋佳节。这时是一年秋季的正中,所以被称为中秋。在中国的农历里,一年分为四季,每季又分为孟、仲、季三个部分,因而中秋也称仲秋。八月十五的月亮比其他几个月的满月更圆,更明亮,所以又叫做“月夕”、“八月节”。
一、祈求美好与祥和
在所有的传统节日中,唯有中秋节远离禁忌和凶恶。尽管中秋的时间也是逢单,但它尽情宣泄着人间生活的美好与祥和,表达的是祝福的主题。传统过中秋节的方式主要是赏月、拜月、赏桂、观潮、吃月饼,这些活动似乎与鬼怪、邪恶、驱邪都没有关系,只是人们在秋高气爽的圆月之下,在节日的氛围之中,享受着美好的生活。在所有的节日中,中秋节的自然环境、物候景观是最美好的,北京的秋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间,大自然的美好烘托了中秋节欢快喜庆的气氛。中秋之夜,全家人团圆在一起,团团围坐,遥对皎皎明月,叙说天伦之乐,婆娑桂影,丹桂飘香,此情此景,老老少少心中涌动的是幸福、恬静和欢快之情,这种静静的纯粹的美好时刻在其他节日中是不具有的。
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古老的农业国家。农业的发展与季节有很大关系,而秋季是一个收获的季节,《说文解字》说“秋”为“禾谷熟也”。八月中旬,正是秋粮收割之际,一年汗水抛洒在土地上,收获在即。恰在此时,迎来了中秋节,人们喜悦和满足的心情溢于言表。作为农民,莫大的满足和喜悦就是获得丰收,中秋节与丰收、果实联系在一起,更强化了其美好的主题。
当然,中秋节美好、幸福的文化个性的形成主要是与月亮有关。我国古代人民已经认识到中秋这一天,云稀雾少,秋雨洗尘,此时月光最皎洁、明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清辉洒满大地,是赏月、拜月和玩月的最佳时间。冬天赏月因繁霜大寒,清冷彻骨;而夏天多雨,云蒸雾蔽,有损月华,闷热异常的气候,也让人们赏月心情全无。唯有秋天空气清爽,赏月时令最佳。“十二度圆皆好看,其中圆极是中秋。”中秋节便成了中国人民非常喜爱的传统节日。在所有的日月星辰中,唯有月亮被赋予了人情味,成为美好事物的象征。和天象有关的节日还有七夕节,但银河成为阻隔牛郎和织女相会的障碍。所有其他的节日,注重的都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受到儒家文化的影响,唯有中秋节强调了人与自然的关系,抒发了人与自然的和谐与美好。
关于月宫最美丽动人的传说莫过于嫦娥奔月的神话故事。吃了不死药的嫦娥为什么奔向月球,而不是其他星球。月亮满了又缺,亏了又圆,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富有生命不死、生命永恒的象征意义。嫦娥奔向月球,正是在寻求生命的永恒,这一目标只有在月球中才能得到实现。“嫦娥”称谓也是这一主题的意义指向。嫦,始为姮,都含永恒之意。《说文》上说:“姮,求回也”,表示轮回、循环之意。《说文》:“恒,常也。”段注:“常当作长。”常、长均可释为长久。《诗》曰:“如月之恒。”嫦娥是月神,恒从月而获长久意义。嫦娥奔月神话所展示的拒绝死亡的原始生命观,使得这则神话在后世流传中获得充分仙化。仙化后的嫦娥奔月神话又增加了捣药的玉兔及砍伐桂树的吴刚。玉兔捣的这种药自然是长生不老药,吴刚是不死的仙人,那桂树也是伐了又长,永远砍不尽。这些后来添加的因素强化了神话原本的生命永恒的主题。所以,月亮成为生命永恒、生命生生不息的象征。生命是美好的,是永无止境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因此,过中秋节,吃月饼,反映了中国人执著的生命信念,表达了中国人对生命永恒的美好向往,歌颂了生命的伟大与永恒。这一带有哲学意味的深刻主题,是其他传统节日所没有的。
和其他传统节日相比,中秋节的文化意蕴具有鲜明的独特性。在中秋期间,人们尽情享受着合家团圆的快乐。人与自然的和谐美好、丰收季节的喜悦以及乐观向上的生命颂歌,这些美好境界凝合在最美的图形——“圆”里面,铸就了中秋节的文化个性。
二、月饼的馈赠功能
我国民间节日众多,每个节日都有应节食品。
尽管《周礼》已有“中秋夜迎寒,亦如之”的说法,但中秋食月饼习俗却到很晚才出现。在唐代,人们也还仅知“中秋夕,上与贵妃临太液池望月”,和在赏月时食一种“玩月羹”。南宋周密在《武林旧事》中提到的“月饼”还只是一种笼蒸的发面饼,与今日月饼并不一样。至明代时,月饼才成为民间广泛流传,并持以相问以遗的中秋美食。沈榜《宛署杂记》记明万历年间北京馈赠月饼风俗:“八月馈月饼。士庶家俱以是月造面饼相遗,大小不等,呼为‘月饼’。市肆至以果为馅,巧名异状,有一饼值数百钱者。”富察敦崇的《燕京岁时记》对清代北京同样的风俗有详述:“每届中秋,府第朱门皆以月饼果品相馈赠。至十五月圆时,陈瓜果于庭以供月,并祀以毛豆、鸡冠花。是时皓魄当空,彩云初散,传杯洗盏,儿女喧哗,真所谓佳节也。”关于北京供月饼的风俗在《道咸以来风土杂记》《清稗类钞》及《清朝野史大观》中都有类似的记载。
人们之所以以月饼为佳节礼品,是因为月饼已成为团圆、喜庆的物化符号,满足了我国人民古已有之的“大团圆”的心理要求。赏月的这一天,千家万户用月饼来供奉和祭祀月亮,圆圆的月饼既象征着月亮,又象征着人间的团圆和美满。它是天、地、人和谐统一的象征,故又被称为“团圆饼”。向亲朋好友、长辈、上级、师长等馈赠月饼,实际上是送上一份最美好的祝福,谁不乐意接受这种祝福呢?谁又会拒绝这种祝福呢?
于是,厂商便把月饼当做礼品来生产、出售,对月饼的包装极为精致,达到了艺术品的境界。在现今,还没有哪一种食品获得过如此优厚的“待遇”。不过,随着这种待遇的不断提升,月饼本身的味道、质量被其华贵的外表掩盖了,其本身“食”的意义变得无足轻重。现在在中秋,大概很少人还会产生想吃月饼的强烈欲望,因为在平时也能吃到月饼,而且一般都买得起。那种以中秋月饼来享受口福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