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传统女性期刊的转型(1 / 1)

改革开放初期,妇联主管或主办的女性期刊多为由国家出资建立、受国家行政机关领导的事业单位,享受上级财政拨款,不以赢利为目的,不以经济收入为回报,因此,此时的女性期刊是服务国家政治和文化生活的非营利性社会组织。作为沟通妇联工作的桥梁和纽带,女性期刊以宣传妇联工作为主,行政性内容多,领导活动多,舆情性内容少,群众活动少,公费订阅,实行“我说你听”的说教式宣传。

在世界范围内,新闻传播业是在商品经济环境中发展、在媒介竞争的背景下壮大的,其存在投入产出、生产消费、成本收益等经济关系;在中国新闻传播史上,机关报作为舆论工具,是党的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对革命战争的胜利贡献巨大。改革开放和大众文化的发展,推动了与文化生产和消费有关的市场的形成,文化开始以商品的形式向人们提供精神产品和各种文化娱乐服务。在此背景下,复刊之后的女性期刊蓬勃发展。

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进行,文化事业体制的变革之一是拨款体制的逐步瓦解。1984年12月29日,国务院出台关于对期刊出版实行自负盈亏的通知,除了国家机关和事业单位主办的、以指导工作和发表科研文章为目的的期刊、作协和省(自治区、直辖市)一级的文艺期刊、以外文和少数民族文字出版的期刊仍给予必要补贴之外,其他期刊要独立核算,自负盈亏,一律不再给予补贴。在该政策指导下,女性期刊开始考虑市场定位,改变刊物名称,调整刊物内容,争取市场份额。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确立后,为迎接市场机制和商业化的挑战,女性期刊逐步引入市场观念,从政治意识形态和政策宣传转变为平易近人的风格,以满足读者需要。

一、女性媒介市场细分的基础

市场细分强调从消费者需要出发,按一定标准辨别具有不同欲望和需求的消费者群体,将某一整体市场划分为若干分市场,从中选择一个或几个分市场作为经营对象。市场细分的客观基础在于市场的差别化倾向。现代市场学认为,市场是由具有支付能力、期望通过商品交换来满足自己需要的人或组织构成的。这些人或组织具有需求的个体差异性,这种差异包括纵向和横向两个方面,表现出需求的层次性和多样性。从纵向来看,人的需求分为三个层次,即生活需要、社会性需要和精神需要;从横向方面来看,人的需要的个体差异主要是个体需要的多样性。消费者在心理、生理、地理、经济、文化、风俗习惯、社会地位等方面都有所不同。需求的层次性和多样性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构成需求的差异性。市场细分理论以消费者为出发点、按消费需求的差异性来划分市场,把自己的利益和消费者的需要相结合,把外部客观环境和企业经营结合起来。[5]

媒介市场细分建立在对受众不同身份和多种需要的认识和分析的基础上。经济体制改革带来所有制结构和分配形式的多样化,推动中国社会的多阶层分化,其中包括新职业群体中的女性,她们是女性媒介发展的受众基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加强了社会各部门、行业间的联系,为市场而生产使社会分工越来越细,生产的各个方面都日益职业化和专业化。社会变迁、对知识和信息的强调以及细致的社会分工,尤其是第三产业的发展,导致大量新职业出现,“创意族”“科技族”“顾问族”“保健族”中有大量女性从业者。进入21世纪,女性最热门的职业是精算师、保险经纪人、律师、风险投资家、传媒业主、媒体编辑、公关经理、时装买办、职业化妆师。[6]外企白领、私企和国企女职工、女个体户等,也在不同经济领域展现自己的价值。新职业对从业者的教育背景、知识技能的要求较高,这是女性接触媒介、成为媒介消费者的客观基础。

新时期女性的多样化消费为女性媒介提供了坚实的市场基础。人作为社会性的存在,有物质需要和精神文化需要,后者包括基础型精神文化需要、享受型精神文化需要和发展型精神文化需要。[7]女性的物质需要通过相应的消费来满足,这会带动相关产品市场的兴起。“2009’中国城市女性消费调查”显示:在女性的可支配收入中,用于消费的比例达63%,而该数据在2007年是26%,服装服饰、数码产品、旅游及美丽、健康消费位居女性消费前5位;有42.3%的人在网上购买过商品和服务,而这一比例在2008年是20.09%。[8]随着社会政治、文化环境的变化和女性解放进程的发展,女性的精神文化需求呈现出多样性、多功能性、多因素性、差异性、开放性、自主性、商品性等特征。[9]女性的精神文化需要导致信息消费需求,进而产生接触媒介的动力,成为女性媒介的潜在受众,奠定女性媒介存在和发展的基础,而女性精神文化消费的新特征扩大了女性媒介可供传播的信息范围。经济收入的增加也使女性具备信息消费能力。上述调查中,99%的被访者每月都有通讯费用支出,其中59.8%的被访者每月支出在51-200元之间;62.1%的被访者每月有休闲文化类消费,其中支出在51-200元之间的达31.4%。这种信息支付能力也可转化为对女性媒介的购买能力。

总之,社会分层的加速发展、女性职业范围的扩大、女性消费能力的增加以及女性日益增长的物质和精神文化需要,为以满足女性信息需要为目的的女性媒介的发展和转型提供了基础。

二、女性期刊的转型途径

改革开放初期,妇联系统女性期刊的读者面和内容面都比较狭窄。随着新闻出版体制的改革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女性期刊根据实际情况,走上不同形式的改革与转型发展之路。女性期刊的转型立足于满足女性读者的多样化需要,围绕对内容和读者市场的细分,加强经营管理。期刊的转型途径有二:一是围绕出版进行转型,二是围绕期刊品牌进行集团化发展。

1.围绕期刊出版进行转型

第一种方式是改变期刊名称,以《广东妇女》和《女性研究》为代表。

刊名是期刊的眼睛,它最先进入读者视野,代表着期刊的特色。作为期刊的一种特殊符号,刊名可分为具实性刊名、象征性刊名。前者直指事物之本,内容确定而单一;后者采用比喻、象征、借代、暗示等形象思维手段来为刊物命名,内容范围较广。[10]女性期刊刊名改变的趋势有二:一是从具实性刊名转向象征性刊名,并淡化地域色彩。1982年4月创刊的《广东妇女》,于1983年改名为《家庭》。刊名的变化导致刊物的栏目、内容和读者层面发生根本性变化。以《广东妇女》为例,有些男人为了看《广东妇女》不至于遭人取笑,甚至偷偷地把封面撕掉;年轻姑娘也不订阅,因为妙龄少女认为“妇女”应当是那种生了孩子的女人。更名为《家庭》后,刊物以倡导家庭文明、促进现代家庭生活方式变革、帮助读者营造幸福家庭为办刊宗旨。地域性的淡化有助于吸引更多外地读者。刊物发行量一路上升,短期内突破百万大关。二是刊名体现刊物的时尚性,这以《职业女性》最为明显。1992年由北京市妇联主办的《女性研究》,在几年后引入市场化概念,并于1997年办成《女性月刊》,将读者从女教师、女性研究者转移到普通女性。“研究”色彩的淡化体现出创办者对读者的信息需要的关心和市场经济对期刊的影响,但该刊名的内容定位和读者定位仍然比较模糊,没有对女性大众中的不同群体进行细分。1999年,《女性月刊》改为半月刊,上半月为《职业女性》(2001年7月取得正式出版刊号),下半月为全彩育儿杂志《妈咪宝贝》,打出“0-3岁”定位,以年轻父母为目标读者。这两份刊物关注新时代中青年职业女性的职业、生活、情感,以独特的读者定位和内容定位避开竞争激烈的纯时尚化杂志。

从《女性研究》《女性月刊》到《职业女性》《妈咪宝贝》,期刊名称的变化体现出办刊者经营思路的变化。读者对象从女性研究者、女性大众发展到职业女性,体现出期刊对读者群体的细分。目标读者和期刊内容的变化,离不开办刊人对读者市场的预测和把握。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出版者考虑到女性的作用越来越大,并预计会产生一个很大的职业女性群体。《女性月刊》原先定位的22岁和42岁的女性读者不符合市场细分理念。根据对市场细分的判断,把年龄压缩到从22岁到30岁的职业女性。30岁的职业女性差不多该结婚生子时,又有《妈咪宝贝》来为她们服务。“妈咪”是英语mammy的中文翻译,带点洋味儿,以“妈咪宝贝”做期刊名字,虽然同是育儿类期刊,但比“育儿指南”等刊物富有时尚气息,再加上该刊出版时,国内母婴市场非常薄弱,创办者敏锐地抓住了市场机会。《妈咪宝贝》是市场进一步细分的结果,它满足了初为人母的女性在育儿方面的信息需要。

第二种方式是通过创办子刊向分众化和多元化发展,以陕西省妇联主办的《女友》最具代表性。

《女友》于1988年创刊以来,发行量每年递增30万,到1993年10月,发行量高达153万。有研究认为,《女友》最显著的特点是“多变”,年年有一变,三年一大变。《女友》的变,一是针对市场针对竞争对手的变;二是针对读者受众的阅读趣味阅读需求的变。《女友》在国内已发展成为《女友·校园》CUTE、《女友·家园》LOVE、《女友·花园》STYLE一个系列三个版本。

在出版规模上,《女友》不断创办子刊以扩大办刊规模。1994年7月,子刊《文友》正式出版;2001年元旦后,杂志借新闻出版总署新政策风气之先,在澳大利亚创办一本面向澳洲与美洲、东南亚各国的杂志《朋友》,这是大陆第一家杂志社在国外编辑出版的正式刊物。[11]2003年11月,《女友》北美版在温哥华正式出版。2000年1月,《女友》改为半月刊。2005年,《女友》进行了分众化的刊物定位,将《女友》分为校园、家园和花园三个版本,[12]以不同个性风采来陪伴不同人生阶段的女性。

第三种方式是利用现有品牌进行拓展,创办其他刊物,以《莫愁》《祝你幸福》等为代表。

由江苏省妇联主办的《莫愁》创刊于1985年7月,是以女性为目标读者的文化期刊,从“品位生活,化解忧愁”,到“有困难,读《莫愁》”,再到“把《莫愁》办成人生智慧型期刊”,刊物的定位不断明确。刊物立足于满足读者在社会转型期对生存智慧的需要,设置“生存的智慧”专栏,着重表现智慧给人们带来新的人生和境界,在此基础上,围绕“智慧需求”全面更新,形成系列专栏:《名人与智慧》《从业智谋》《爱的智慧》《智者的脚印》《悟者心语》《处世之道》《养生千金方》等,力求在不同层次体现“智慧型”特色。[13]创刊20多年后,《莫愁》从月刊转为旬刊,并围绕莫愁智慧主题,创办《莫愁·智慧女性》《莫愁·天下男人》《莫愁·家教与成才》,还有《玫瑰空间》手机杂志、莫愁网等媒体。

利用现有期刊品牌进行业务扩展的女性期刊还有1985年5月创刊、由山东省妇联主办的《祝你幸福》。创刊当年起,刊物在山东省文化生活类期刊中发行量连年第一,市场占有率达90%以上,[14]逐渐成为山东省知名期刊品牌,现发展成为《祝你幸福·知心版》《祝你幸福·午后版》和《祝你幸福·最家长》。在创刊20周年之际,杂志社还开展“有奖征集《祝你幸福》刊徽”的活动,并于2005年5月28日正式启用刊徽。

第四种方式是向外寻求合作伙伴和发展机会,或依靠自身品牌等无形资产,借助强大的资本或成熟的管理经验,合作出版杂志。以《现代家庭》和《祝你幸福》杂志为代表。

上海市妇联在1985年出版的《现代家庭》月刊(2000年改为半月刊),分别在2001、2005、2007年被列为“上海市著名商标”。《现代家庭》利用自身影响力,与期刊社之外的社会力量合作谋求发展。2006年,杂志与盛大互动娱乐有限公司合作,成为该公司唯一合作平面媒体。同年2月,上海盛大家庭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正式启动,整体经营《现代家庭》品牌。同时,杂志还积极与国外同类杂志进行版权合作出版新杂志。2002年7月,《现代家庭》杂志社创刊一份服务于都市成熟知识女性的健康生活类杂志《你》月刊,并在两年后与新加坡报业控股集团旗下的《Her World》开始版权合作。

山东妇联主办的《祝你幸福》杂志则通过向资本市场融资来谋求新的发展。2011年3月21日起,该杂志在山东产权交易中心下属的文化产权交易所挂牌,成为山东文化产权交易所成立后首个签约入场项目。杂志社提出两种合作方式:一是投资方与融资方共同成立公司,投资方以现金方式出资,融资方以其无形资产方式出资,投资方总投资比例不得超过49%,可派员参与新设合作公司的经营管理。二是企业冠名赞助,双方联合办刊。投资企业在杂志上进行冠名宣传;杂志每期以一定版面宣传企业形象、企业文化及产品;共同开展有助于提高企业和杂志社知名度、影响力的各种活动;封面加印企业标识,杂志版权页刊登“××企业联合办刊”字样;企业法人可担任杂志社名誉社长。[15]

第五种方式是利用原有品牌细分刊物和新办刊物,细分市场和新拓市场并重。细分刊物是期刊在原有基础上细分内容和市场的刊物,新办刊物是杂志社借助原有期刊品牌新拓内容和市场,创办出与原有刊物读者相关的期刊。这方面以《妇女生活》《现代家庭》《家庭》等为代表。

2002年,河南妇联主办的《妇女生活》由月刊改为半月刊,即《妇女生活》(上半月)、《现代家长》(下半月),其中后者以18岁以下的学生及学生家长为读者对象。上海妇联主管的《现代家庭》杂志在缩短刊期的同时,围绕家庭、教育创办一系列新刊,包括《为了孩子》(0-3岁)、《为了孩子》(3-7岁)、《你》杂志,形成一个有关家庭文化、亲子教育、女性时尚健康生活的期刊群。1999年1月,《家庭》由月刊分为上半月版、下半月版和月末版,[16]进一步细分读者市场,并围绕婚姻、家庭、孩子、时尚等话题,创办一系列刊物。[17]

2.利用期刊品牌进行多元化经营

媒介品牌是在媒介传播或营销中形成的、用以将媒介产品、媒介组织或个人与媒介消费者等关系利益人联系起来,并能带来新价值的一种物质和信息存在。[18]根据基本属性和资源补偿方式的不同,媒介品牌主要有两种:公共事业性媒介品牌和商业性媒介品牌。前者以公共服务为基本特征,资源补偿主要依靠国家拨款、政策优惠或公民所缴纳的收视费等;后者以获取商业利润为基本特征,资源补偿主要通过市场系统获取。[19]女性期刊的品牌是其在事业属性和市场化经营的基础上形成的,且具有女性媒介的特色。传统女性期刊依托各地妇联,以建设家庭领域内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为宗旨,传播爱情、婚姻、家庭等信息。在信息短缺的时代,通过满足读者的情感需要,吸引注意力,加上女性期刊具有较长的发展历史,这使其品牌比其他类型的女性媒介更具影响力。婚姻、家庭和情感优势是女性期刊的品牌特色,女性期刊在转型中逐渐重视对品牌的培育、推广、经营和利用。

期刊的品牌立足于其能提供满足读者需要的优质内容,并能根据实际变化适时调整内容,使内容和读者需要一致,以保持期刊品牌。以《知音》为例,其品牌的创建与主创人胡勋璧分不开,而《知音》品牌的维护和发展,与期刊内容和编辑目标的不断调整分不开。在此基础上,《知音》的发行量不断攀升,品牌影响力不断扩大。

胡勋璧曾在《湖北青年》主持深受读者欢迎的“分忧解愁”栏目,他了解到读者“希望在生活、工作、学习、恋爱、婚姻当中遇到很多难题的时候能找寻答案,这样使我们逐步形成了一种观念,读者在人生道路上很需要一种精神、心灵的帮助”[20]。这是他创办《知音》的思想基础。《知音》创刊于1985年1月,恰逢国家财政部门对报刊经费管理实行改革,新办期刊一律实行企业化管理,自负盈亏。面对仅有三万元开办经费的生存压力,《知音》率先提出“人情美、人性美”的办刊宗旨,并确立“深入社会、深入生活、深入心灵”的编辑方针,创造了中国期刊史上的发行奇迹。1989年,《知音》发行量曾略有下滑,编辑适时提出“篇篇可读,期期精彩”的质量标准和质量目标,实现月发行量再次攀升。20世纪90年代,很多都市报相继开辟生活纪实类报道版面,面对竞争的《知音》果断采取措施,缩短出版周期,同类内容提前面向读者,实现月发行量第三次攀升。

杂志的管理制度也不断创新。1992年杂志对领导班子实行经营目标承包责任制,业绩与主要领导人的个人收入挂钩;为适应产业规模化发展,杂志社将集团的“塔形”管理改为“扁平式”管理,由总经理和副总经理组成的总经理办公会直接管理编辑部和行政经营部门,减少管理渠道的沟通障碍,加强集体管理的宏观调控能力。在薪金分配改革中,从编辑工作的创造性属性出发,改变原来按版面数量对编辑进行考核管理的方式,实行编辑的创造性和版面数量兼顾的考核方式,既尊重编辑工作的属性又发挥编辑的积极性,提高了编辑的组稿水平。管理制度的创新,实现了《知音》发行量的第四次攀升。[21]通过不断调整内容与优化管理,《知音》形成了鲜明的期刊品牌:全国读者最喜爱的十大名刊、双十佳期刊、中国期刊方阵“双高期刊”,曾三次荣获全国优秀社科期刊奖和国家期刊奖。

在期刊品牌的培育和发展过程中,杂志社进行“一体两翼”式发展,以《知音》为主体带动传媒产业群和其他产业群的发展,前者包括期刊业、报纸业与电子网络媒体业,后者包括广告业、发行业、印刷业、影视制作业、教育、房地产业,为期刊走向集团化发展奠定基础。2006年8月,湖北知音传媒集团成立。

《职业女性》也是利用期刊品牌做系列推广活动的典型。为扩大《妈咪宝贝》的影响和美誉度,《职业女性》杂志社成立推广部,与全国各地几百家“亲子园”“早教中心”“儿童娱乐机构”等建立联系以扩大杂志影响,同时与企业合作开展活动。2002年,杂志推广部与一家企业联手在全国五大城市举办有关儿童营养保健、疾病防治、智力开发等方面的专家讲座。杂志社还与广州某公司合作成立主营婴幼儿用品的连锁店,计划三年内在全国主要大城市办100家连锁店。2002年12月,第一家连锁店已在深圳开业。[22]

此外,女性期刊界还尝试媒体联合,联手打造女性期刊婚姻情感品牌,这也是值得关注的新动向。在市场竞争激烈的情况下,女性媒介各自为战的状态不利于媒介的发展壮大。为提升女性期刊的品牌形象,促进期刊的可持续发展,2006年11月15日,《祝你幸福》会同《家庭》《现代家庭》《家庭生活指南》《爱情婚姻家庭》《家庭教育》《恋爱婚姻家庭》《爱人》8家期刊负责人在上海共同发起组建“和谐家庭论坛”。论坛决定利用媒体优势,集合各期刊所拥有的影响力和优势,联手打造新型媒体联合体,并利用该平台开展理论研讨、调查评选、公众讨论、专题培训等公益性活动,促进自身可持续性发展,为提升期刊品牌形象起到积极作用。[23]女性期刊界共同发力在媒介市场上竞争是一种新的尝试,但其能否坚持,取决于合作者彼此的利益协商。从这种尝试中,可看出女性期刊利用品牌谋求进一步发展的市场追求。

三、女性期刊转型的实质

女性期刊的转型是从计划经济时代的出版产供销向市场经济时代的出版产供销转型。计划经济时代的期刊编辑由杂志社承担,发行依靠邮局的发行网络,读者以订阅为主,读者面小,读者与期刊之间缺乏联系。由于办刊费用由财政拨款,杂志缺乏生存压力和竞争意识;在刊物发展理念上,缺乏战略眼光和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媒介的生存发展缺乏开拓创新的空间。

随着出版管理体制改革和媒介之间竞争加剧,女性期刊开始告别计划经济时代的办刊思维方式。在坚持“出版业作为党和人民喉舌的性质不能变,党管出版不能变,党管干部不能变,出版业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不能变”[24]的前提下,女性媒介开始转型和改革,其实质是办刊观念、出版与管理机制的转变。

1.办刊观念:从以期刊为中心向以读者为中心的转变

读者的支持和喜爱是刊物生存的基础,编辑通过生产活动不断满足读者的精神文化需要,因此办刊要有读者观念,满足读者不同层次的需要。作为党领导下的群众组织和女性期刊的主管或主办单位,妇联是党联系女性的桥梁和纽带,具有重视与女性沟通和联系的传统。但由于办刊观念落后,女性期刊依靠财政拨款,内容上着重报道党的妇女政策、妇联会议及领导人的活动,传播方式侧重说服和教育。随着女性期刊的转型和媒介竞争的激烈,期刊需明确自己的服务对象、重视读者需要和读者参与,在传播方式上注重沟通和对话。

《家庭》《知音》等传统女性期刊在转型过程中确立了以读者为中心的市场观念,还有一些女性刊物的内容根据社会发展的趋势来预测读者的需要,并提前做出应对。《职业女性》在出版之初,曾开设一个征文栏目“女人闯世界”来满足女性的职业和社会需要。当时恰逢市场经济在中国刚刚开始,该栏目满足了许多闯市场而又充满了惶惑不安的女性的需要。该栏目在三年期间收到无数篇投稿。栏目停办以后,杂志又开设“白领江湖”征文栏目,专门刊登职业女性在市场奋斗中的甜酸苦辣。[25]这两个栏目结合时代和社会的变化及女性的需要,所以能得到受众的欢迎。

《职业女性》的子刊《妈咪宝贝》则更进一步,将读者当作杂志的重要资源库,专门建立读者数据库,既可利用数据库的读者信息来赢利,又可对读者进行人性化关怀。其数据库内有几万份读者数据,杂志可利用数据库做读者调查,也可利用数据库为相关企业服务。《妈咪宝贝》曾受一家奶粉企业委托,向有关读者寄送调查表,做0-6个月婴儿的市场调查。在为数据库配上相应的软件后,杂志还可通过电脑向读者的孩子发送生日贺卡,体现杂志的人性化关怀。

女性期刊为了增加对市场的敏感度,还实行发行改革。《职业女性》创刊伊始就自办发行,这一方面解决了邮发回款慢的问题,还可了解发行市场的反馈,并根据发行商提供的销售信息来调整封面设计和内容。

2.办刊体制:从事业体制、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向企业单位的转变

事业单位是政府部门领导的一个社会组织,其经费由国家财政拨款,不以赢利为目的。作为事业单位的女性期刊社是计划经济条件下的产物,其资产归国家所有,政府对出版单位进行直接组织和管理,出版单位具有典型的行政性特征,其员工具有国家干部身份,出版所需经费由财政拨款。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出版体制的改革,期刊社在机构设置、分配方式、人事制度和业务经营方面的自主权扩大,并开始实行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一方面享受事业单位的优惠政策,同时以企业方式进行经营,经费自收自支。21世纪以后,出版改革的步伐进一步加快。2002年中共十六大报告提出积极发展“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的决定;2003年10月14日十六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提出“促进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协调发展”以及“公益性文化事业”和“经营性文化”分类指导的原则,[26]国家在健全文化市场体系和完善文化产业政策的前提下,鼓励各类文化产业共同发展,形成一批大型文化企业集团,增强文化产业的整体实力和国际竞争力。在此背景下,女性期刊社纷纷向企业化、集团化方向发展,家庭期刊集团、知音期刊集团先后组建。

3.管理机制:从事业单位向企业单位管理体制转变

事业单位管理体制下的人事制度、财务制度、工资福利制度均参照政府系列执行,事业单位在上述制度中没有自主权。随着女性期刊从事业单位向企业化方向转变,期刊社在上述管理制度中逐渐获得自主权。随着产业的扩张,《知音》杂志社在管理制度上向“扁平式”管理转变,保证管理机制反应能力和管理的效率;建立适应规模化管理的财务管理制度,建立人才引进培养、选拔使用和员工培训制度等;薪金分配改革考虑奖惩激励制度等。[27]这些转变赋予期刊社更大的经营管理自主权。

新形势下女性期刊的转型反映了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时代变迁和文化体制改革的进程。女性期刊在生存压力之下纷纷旧貌换新颜,为读者提供了丰富多彩的选择空间。但随着时代变化,读者需要也会发生变化,这是女性期刊发展的机遇,也是面临的挑战。读者需要对于期刊的重要性犹如脉搏之于人体,都需要细腻而贴心的把握方能感触,这要求女性期刊的出版者不断贴近社会现实、敏锐发掘读者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