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有些刺眼,耿玉蓉独自在骊轩城的街市上转悠,不觉想起了初遇马超时的情景。
当日马超身边有娇憨可爱的馨儿,如今又有端庄温婉的阿离,可无论换成谁,马超对她们都是那样的照顾体贴。唯独对她熟视无睹,哪怕是冷言冷语,马超都不愿意与她多说一句。来骊轩城的这两日,胡家的人因为不知道她的身份,对她倒还客气,但马超那种发自心底的冷淡,让耿玉蓉内心感到了一阵阵的刺痛。
当耿玉蓉再次走到胡府门外时,禁不住苦笑了,这里的人要是知道她是土匪头子耿鄙伟康的女儿,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算了,自己已经心灰意冷,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她爹准备攻打凉州城的计划告诉马超。从此以后,不见也好!她想,等把这件事情跟马超说清楚后,就找一处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终老一生。
然而,事情并不如她所愿。
耿玉蓉回到胡府时,发现很多人脚步匆匆、惊慌失措。就在她纳闷之时,阿离找到了她,并把她拉进了房间里。
看着阿离质疑的神色,耿玉蓉刚想开口询问,头顶却忽然压下来一片暗沉的阴影,有一块白色的衣袂缓缓进入了她的视线。
耿玉蓉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她忐忑不安地转过头,果然见到马超正一脸寒霜地站在自己身后。
耿玉蓉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马超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深邃的眼睛里满是凌厉之色:奸细!你是耿鄙伟康派到我身边的奸细!
虽然马超对她从来都十分冷淡,但这样阴沉可怕的表情却很少见,耿玉蓉心里大惊,拼命摇头:不是的,我不是奸细!我只是……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来,胳膊已经被甩开,耿玉蓉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马超怒极:马上滚!我不会杀你,回去告诉耿鄙伟康,想当西凉府的太守,也得来问问我马超同不同意!
不用多问,耿玉蓉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本以为还有时间向马超说出这件事,可万万没想到她爹的动作会这么快。看来一切都晚了,没有一点点补救的可能了。
她望着马超愤怒离去的背影,悔恨交加,终于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我不是奸细,阿离,你要相信我!我不是奸细!
阿离脸上有哀痛之色:你爹攻破凉州城,张太守已经被他杀死了……
耿玉蓉绝望地呆在当场,她和马超已然成了真正的仇敌,他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阿离心中也是十分矛盾。她相信耿玉蓉不是奸细,但要怎么解释这个巧合?孟起前脚离开军中,后脚龙首山土匪就去攻打凉州城,再想一想那天耿玉蓉利用她进入都护府……难道马超的怀疑是真的?
阿离叹口气道:你爹耿鄙伟康占领了西凉府后,自封太守,不但杀了不少老百姓,而且还扬言要踏平骊轩城,亲自砍下马超的头。此时已经在来骊轩城的路上了。
耿玉蓉听着阿离说出这些话,内心近乎崩溃。要是她早一点告诉马超,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最起码凉州城不会被攻破,凉州城的老百姓和张鼎太守就不会被自己那个杀人如麻的爹爹杀死!
想到这里,她泣不成声;想想自己任性的后果,她伤心欲绝。她哭着一遍一遍地重复:阿离,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耿玉蓉哭了半天,表情变得哀伤又复杂。她似乎是在对阿离说,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声音彷徨无措:我会阻止我爹攻打麵軒城,我不会让他伤害马超。
阿离慢慢地扶起耿玉蓉:趁别人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快离开这里吧!
耿玉蓉抹去了眼泪,坚定地走了出去。阿离叫过胡府管家安顿:你看着把她送出去,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管家点点头出去了……
耿玉蓉在胡府门外呆立了一会儿,朝着骊轩城外狂奔而去。
土匪一夜之间踏平了西凉府,太守张鼎战死城下。消息一经传来,整个骊軒城内人人自危,惊惶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