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如铜墙铁壁般的西凉府城凉州,一夜之间被耿鄙伟康的土匪军攻破,西凉军损失惨重。唯独进攻西门的土匪军被西凉军彻底、干净地消灭了。
凉州西门由西凉少年军的一部守卫,在土匪的攻势下,就要顶不住了。就在这个时候,田金泉老将军赶来。他出谋划策,诱土匪军进入了瓮城,然后用火油、石块等武器消灭了大部,剩下的土匪全部屈膝投降。
之后,田金泉将军护卫老百姓出城,副将梁成断后。不仅如此,老将军还故技重演,在西门外埋下了硫黄、火油等助燃剂,又把随后追来的土匪军烧了个半死,剩下的见梁成带着西凉军视死如归,只好退回到了凉州城。而从西门撤出来的老百姓则在田金泉、梁成的护卫下一路向西南,顺利地到了莲花山……
等身受重伤的田金泉、梁成把老百姓交给少年军,急忙赶回凉州城的时候,太守张鼎的尸体已经被耿鄙伟康挂在了南门城楼上。众将士悲愤至极,纷纷请命,誓死要将张太守的尸体抢回来。老将军田金泉不顾梁成和众将士阻拦,要亲自去抢回张太守的尸体,被梁成等人拦住了。梁成告诉田金泉:老将军,我们以目前所剩的兵力,想要攻上城头抢夺太守大人的尸体,无疑是飞蛾扑火。再说了,这应该是耿鄙伟康的阴谋,我们不能上当受骗。
田金泉最终被梁成说服了。他提出,不攻城可以,但不能不祭奠一下张太守。梁成只好找来了纸钱等物,然后陪着老将军在凉州城南门外的安全处,含泪向着城楼上张太守的尸体方向烧纸、祭奠,磕头跪拜后,就要撤离时,田金泉突然昏厥过去了。梁成打开田金泉的血衣才知道,老将军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
梁成和几个将士轮流换班,把田金泉背到山里安置好后,才整理兵马,准备奔麵軒城向少将军马超复命。
马超看到浑身血迹的梁成和西凉军后,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梁成红着眼睛对马超一抱拳:属下无能,还请少将军治罪!
马超立即上前相扶:梁将军快快请起!你带领将士们拼死保护城中百姓撤离,何罪之有?
梁成不禁流下了热泪:如果不是田金泉老将军奉太守之命而来,保护百姓的使命我可能很难完成。现在,老将军已经被我安置在了莲花山疗伤。少将军,还有,属下最惭愧的是没有保护好太守大人,就连他的尸首也未能抢回来。
说到张太守,马超亦是眼眶泛红。他咬牙说道:梁将军,张太守不会白死,西凉军的将士们也不会白死,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雪恨!
虽然张鼎战死,西凉府城凉州失守,但将士们的士气并没有因此减弱。因为西凉军的少帅马超还在,将士们坚信,马超一定会带着他们夺回失去的家园,为死去的张太守和将士们报仇!
话虽如此,马超还是暗地里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一夜流连东大滩馨儿的坟前,自己只顾醉生梦死,却没有及时赶回军中坐镇。太守大人战死是他的责任,这让他心痛难当。他揪着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应该战死的是我马超啊!该死的马超,你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这时候,阿离匆匆赶来了,她抓住了马超的手:孟起,知道自己的责任固然难得,但眼下还不是追究罪责的时候……孟起,你看着我的眼睛,我给你说……好!孟起,你听我说,即使你在军中又能如何?耿鄙蓄谋已久,他早就做好了攻占凉州城的准备,只是看准了这个时机罢了。你现在与其痛苦自责,不如早做部署,把凉州城夺回来,为太守大人和死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
马超攥住了阿离的手,痛苦依然不能释怀,但勉强打起精神,郑重地点头道:我一定会亲手杀了耿鄙,夺回凉州城。阿离见马超的回答有点勉强,就甩开马超的手,故意生气道:孟起,你如果不能振作起来,你就不配当这西凉军的主帅!你如果不能从自责中走出来,你不但对不起你父亲马将军,而且你还对不起欣赏你、栽培你的张太守和一空大师!
马超听到这里,一下子惊醒了:阿离,你说得对!现在要紧的不是自责,而是如何调兵遣将夺回凉州城!
看着马超改变了心态,阿离这才放心了。她偷偷地转过身,悄悄地抹去了满脸的泪水……
回到军中后,马超一边安排军队休整,一边筹划下一步的战略部署。
就在马超和外公胡川商量如何对付耿鄙伟康的时候,探马来报:耿鄙伟康带着土匪军已经距离:骊轩城很近了。
土匪来势凶猛,县令胡川和其他大小官员本是忐忑惊慌,但看到马超临危不乱,镇定自若地调兵遣将时,便也渐渐安下心来。现在,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调集骊轩护卫军,协助马超迎敌。
一空大师收到马超的飞鸽传书后,也立即派风竹带领莲花山数百名武僧和守卫天赐寺的少年军赶到骊轩城,帮助守卫骊轩县。风竹给马超交代完一切后,把师父的一封信交到了马超手里。
马超看到一空大师的信后,心里又多了几分把握。正如师父所说,龙首山的土匪一日不除,西凉府的百姓就一日不得安宁。而土匪此次倾巢出动,只有鱼鱗阵法才能将其一举剿除。
与此同时,耿玉蓉却是心急如焚,本打算出城去阻拦她爹,可马超已下令关闭城门。耿玉蓉眼看出不了骊轩城,只好失魂落魄地又回到了胡府。
阿离见耿玉蓉回来,非常意外:你怎么又回来了?这种时候你不该再来这里。
耿玉蓉一脸迷茫,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飞扬跋扈。她紧紧抓住阿离的手臂:阿离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马超没有丝毫准备,他是打不过我爹爹的。万一我爹伤了他,那可如何是好?
她对马超竟这般痴情!真是造化弄人,她爹偏偏是耿鄙伟康。
阿离禁不住有些心软,轻声安慰道:你放心,他福星高照,绝不会有事的。
耿玉蓉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没事?我爹带了那么多兵马来!不行,我得告诉马超,他不能和我爹爹开战!
说完,耿玉蓉不顾阿离的劝阻转身跑出了胡府。
马超看见耿玉蓉闯进了县衙,脸色瞬间冰冷:出去!我说过我不会杀你,但你不要再来挑战我的耐心。
耿玉蓉怔在原地,泪眼蒙昽地望着马超:你不要跟我爹爹开战,他有几万兵马。我,我怕你打不过他。
马超忍不住冷笑:不要跟你爹开战?难道要我打开城门欢迎他?欢迎他带着他的土匪军进城屠杀百姓?耿玉蓉,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女儿!当完了奸细,又来当说客!
耿玉蓉心神大震,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不是奸细。我跑出来找你,就是想来告诉你我爹要攻打凉州城的计划。可是……可是我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
马超眼神沉了沉,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事情都已经无可挽回了。西凉府城凉州失守,张太守被杀,军士们死伤无数,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到了这个时候,马超并不想和她再多说什么。他拿起长枪,一脸冷淡地扔下耿玉蓉转身离开了。耿玉蓉见马超决绝的样子,泣不成声。
耿鄙伟康攻下西凉府城凉州后,自以为骊轩城也是囊中之物,所以行军速度有些缓慢。不仅如此,沿途还抢劫了几个村庄。土匪们个个得意忘形,竟不知马超已经摆好了鱼鱗阵在等着他们。
翌日午时,耿鄙伟康带着兵马来到了骊轩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城墙上只有一队军士守卫,看上去怡然自得,并没有要打仗的样子。
耿鄙伟康稍稍一愣后,哈哈大笑起来:看来马超那个毛头小子是怕了本龙王了!看这样子,这是要拱手献城啊!
众土匪听了,立即附和着哄笑起来。
三虎之中的西南虎冲到前面,对着城墙上的守卫大喊:吠!快去告知马超和胡川,要想活命就乖乖打开城门迎接我家龙王!一-不!迎接新任西凉太守耿大人!若是胆敢不从,张鼎就是他们的下场!
西南虎喊完,还骑着马耀武扬威地在城墙下走了一圈。土匪兵跟着扬起手中的武器,大喊道:打开城门,迎接耿太守!打开城门,迎接耿太守!
耿鄙伟康十分得意,刚要仰天再笑时,却听见“啊呀”一声大叫。却见刚才冲到前面的西南虎跌下马来,胸口插着一支利箭。
耿鄙伟康大惊,立刻提起马缰往后退。身后的土匪们也是一阵骚乱,队形顿时有些混乱。
西南虎被兵士拖了回来,但已经气绝身亡。还未开战就先死了一员大将,耿鄙伟康又惊又怒,冲着军队大喝了两声,这才止住了骚乱。耿鄙伟康举起令旗,就要下令攻城时,不料城门却缓缓打开了,紧接着就有大队的兵马拥出了城门。
大队兵马出城后,立即摆成了一个阵形。主将马超位于阵形中,主要的兵力在中央集结,分作若干鱼鱗状的小方阵,按梯次配置,前端微凸,形成进攻之势。
耿鄙伟康看到眼前的情形,惊得目瞪口呆。骊軒城内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兵马?难不成是天兵天将下凡了?而且这样的阵形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转念一想,不管他是什么阵,凭我手中的几万大军,马超也是插翅难飞!
想到此处,耿鄙伟康催马上前,大笑三声:马超,就凭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摆出这些哄人的小把戏也想和本太守抗衡?
马超怒喝道:耿鄙伟康,你是谁的太守?今日小爷我不但不认你这个抢来的太守,而且我就让你尝尝小爷这小把戏的厉害!这就叫血债血偿,我要为张太守和西凉军的英魂报仇!
耿鄙伟康一脸不屑:马超,你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本太守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马超不愿与他废话,冷冷地盯着耿鄙伟康,举起了手中的令旗。
耿鄙伟康看似气焰嚣张,但看着马超摆下的诡异阵形,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忌惮,他立刻叫来军师苟兴:苟军师,你可知道马超这小子摆的是什么阵?
苟兴设计攻下西凉府后,自恃谋略过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太守大人放心,不管他摆的是什么阵,咱们这几万大军还会怕他不成?
耿鄙伟康还是揣揣不安:我看这阵法颇为诡异,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啊!军师,你可有破解之法?
苟兴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鱼鱗阵法,哪里会有什么破阵之法?心中盘算的无非就是以多胜少,凭着人马众多硬攻。但为了显示他的谋略高深,便故作玄虚地说:太守大人不必过虑!我心中早有破解之法。
耿鄙伟康信以为真,马上将令旗交给苟兴,下令让东南虎和西北虎听从苟军师的调度。
马超看东南虎受苟兴调遣朝着阵中冲来,不由得冷笑,立即挥动手中令旗。位于阵前端的八个鱼鱗小方阵迅速向前移动,抢在敌兵前面主动进攻。两队人马立即厮杀在了一起,顷刻间,血肉横飞、尸体遍野……
仔细一看,阵中的场面混乱不堪。但是,乱的却是耿鄙伟康的土匪军,而西凉军始终如鱼鱗一般保持着弧形,把土匪军圈在了其中。大队的土匪军被八个鱼鱗方阵分成了八股,完全没有了以多胜少的优势,没过多久便被马家军打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东南虎在慌乱中,已被副将梁成拦腰一刀砍下了马。
耿鄙伟康见状大惊:苟军师,怎么会这样?
苟兴也露出惊慌之色,不停地提起袖头擦汗。
眼见近乎一半的人马折进鱼鱗阵,耿鄙伟康再也坐不住了,狠狠地将苟军师的坐骑抽了一鞭,然后催马来到了鱼鱗阵前,打算亲自带兵冲杀。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从骊轩城内冲出,闯进了鱼鱗阵里朝他奔来。
耿鄙伟康急忙勒住马缰仔细一看,惊呆在了马背上。能让他在千军万马之中一眼认出的,除了她的宝贝女儿耿玉蓉,还能有谁?
马超看到耿玉蓉突然间闯进了鱼鱗阵,以为又是跑来劝拦自己的,心里非常恼怒。然而,耿玉蓉骑马冲到他的跟前,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没等马超开口,耿玉蓉便掉转马头奔向了对面的耿鄙伟康。
在这一瞬间,马超想要拦住她,可最终还是提了提马缰,没有迈出这一步。他并不理解,耿玉蓉那复杂的眼神里有对他的爱恋、不舍,还有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