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选取了一个小学二年级的个案(王同学),男孩,8岁,就读于北京市丰台区一所公立小学。
家长在孩子一年级下学期发现他拼音拼读的速度很慢,双韵母拼读时有困难。识字困难开始表现非常突出,他对字不敏感,大部分字无论怎么记都记不住,虚词记忆尤其差,阅读时经常出现眼睛不能随着字走,在换行的时候读错行。因为认识的字少,他在朗读的时候比较困难,阅读速度很慢,大多数情况下他会把书背下来,造成很会读的假象。
家长还发现他在书写上也表现出一些困难,他无法区分词与词之间的间隔,他写字非常吃力,每天4个字(每字写10遍)的写字任务,都很难完成。他对字的间架结构总是掌握不好,笔顺不正确,写出的字看起来歪歪扭扭。
在家长来访后,我们对孩子的生长环境和发展状况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并进一步对男孩进行了阅读能力的评估,我们采用瑞文推理测验考察他的智力水平,测验要求受试者根据大图案内图形的某种关系去思考、去发现,看哪一个小图案添入大图案中缺失的部分最合适,使整个图案形成合理、完整的整体。王同学的瑞文推理测验成绩标准分在75%~90%,智力水平处于良好偏优秀。
我们又进一步对其进行了的阅读速度、语音能力、语素能力等方面的阅读能力测验。
阅读速度的测验包括了3分钟快速阅读、数字快速命名和词表朗读3部分。3分钟快速阅读要求被测者在一定时间(3分钟)内尽量快速地阅读若干难度递增的句子并判断对错,以此检测被测者对书面语言的理解能力与阅读速度。数字快速命名要求被测者快速读出若干数字,以考察被测者快速解码、快识读的能力。该测验侧重于被测者形—音转化的熟练程度。词表朗读测验要求被测者尽量快速地进行形—音转换,是一个与快速阅读较为类似的测验,但该测验削弱了对阅读理解能力的考察,更侧重形—音转换的自动化加工能力。
语音能力的测验包括音位删除的测验。音位删除测验是口头呈现一个音节,要求儿童说出删除其中一个指定音位之后所剩音节。
语素能力的测验包括考察语素产生测验。语素产生测验要求被测者用给定汉字进行组词,但在组词过程中需要被测者对汉字的多个含义有较为深刻的认识与分辨力,即测验要求被测者用指定汉字产生两个表达含义不同的词。
同时我们考察了他的汉字识别能力、正字法意识和延迟抄写能力。汉字识别测验是学龄期儿童的识字量测验,由150个难度递增的汉字构成,通过对被测者在测验中正确读出的汉字个数的测定,了解被测者大致识字水平。Chain-test 测验由6个分测验构成,主要考察被测者快速形音、形义等解码的能力。6个分测验分别侧重不同的内容,其中图形分测验为基线测验,是基本速度的考察。在6个分测验中,被测者只能完成前两个测验,即图形测验和正字法的测验。正字法测验要求被测者针对70个项目进行真字的筛选,项目中包含符号假字、部件位置错误、部件细节错误。
延迟抄写测验要求被测者依靠记忆把短暂呈现的汉字书写出来。由于呈现时间有限,并且书写和呈现之间有一定的时间间隔,需要被测者对汉字字形进行一定的深度加工和短时记忆。
结论与讨论
图9-1 个案的前测成绩及与常模的比较
从阅读速度来看,王同学在3分钟的规定时间内阅读速度偏慢,未达到一年级平均水平,其基于汉字的形—音转换速度远低于一年级的平均水平。由此可知,他的解码速度偏慢,具体表现可能为平时的阅读过程中难以提高速度。且王同学数字的形—音转化速度比一年级的平均水平也略低(低于平均值约0.4个标准差),说明其阅读速度欠佳,对其快速摄取信息有所阻碍。由此可知,王同学的形—音转化能力有进一步提高的空间。
但是在测试过程中也发现,王同学在快速阅读和词表朗读测试之前的练习时,也表现出一定的困难,读词过程中错误、漏读较多,说明其困难主要也可能是由识字量的不足带来的。
语音能力的测试显示,王同学的音节删除测验成绩略低于二年级的平均水平。由于王同学拼音学习的困难,他在完成音位删除任务时会出现比较大的问题,在完成删除拼音的首音任务时,完成的正确率较高,但删除中间音和尾音时,就会明显地出现错误增多的表现,其中删除尾音的任务只完成了3个练习的任务,正式的任务都没有正确完成。
语素能力的测试显示,王同学的语素意识高于三年级平均水平,这说明他的语素意识发展情况较好。这一点与一般阅读困难儿童的表现不太一致,还需要再进一步验证。他的口语词汇水平和口语的语素意识发展是较书面语言高。应注意的是,王同学在组词过程中,将“流浪”一词中“流”的读音读作“yóu”,在一年级还有发音的问题,也是需要进一步验证。
在汉字识别测验中,王同学的汉字识字量低于小学一年级的平均水平约0.93 个标准差,说明其识字量是其主要问题,他自己读词时会出现问题。在Chain-Test图形分测验中,他的成绩与一年级平均水平相当,说明他的基本解码速度没有问题;在正字法测验中却表现出低于一年级的平均水平。在测验过程中,他表现出对真假字判断速度慢,对真字的不熟悉,影响了他的判断,导致其速度变慢,但准确性较高,说明其对部件位置的正字法意识较好,他出现的判断错误中,几乎全部是部件细节错误,细节方面的掌控力不够。
总体上看,他的问题都是基于阅读能力表现出的问题,他的阅读速度明显低于同龄儿童,且速度慢的问题是只表现在阅读能力方面,他在语音意识和正字法意识的发展上也低于同龄人,在完成音节删除的任务时表现出明显的困难,在完成正字法的任务中,错误集中表现在对汉字内部细节的掌握不够,出现的错误是笔划的增减等类型。但他的语素意识发展相对正常,能较好地完成语素产生任务,这与一般情况下的阅读困难儿童表现不同,我们通过访谈了解到,可能是由于他在早期的阅读量比较大,听故事的时间长,听觉理解能力发展水平高,提升了他语素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