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环境伦理学之父——罗尔斯顿教授(1 / 1)

科罗拉多的五月真是好季节,阳光灿烂,天气凉爽。在广阔的原野行车,银光闪闪的大雪山不时在天边露了出来,傍着我行进,心境由然充满着圣洁与崇高。

这天,我们应约去访国际上著名的环境伦理学家罗尔斯顿。

车子缓缓地驶驰进丹佛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顺利地找到了罗尔斯顿的家。这是一座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小屋子。老人早已经在门口迎候了。

会客厅坐下。一张小桌,桌上一排书立得很整齐,尽是译成中文的书。老人一本本抽出:《环境伦理学》《哲学走向荒野》……约摸十来本,真不少!我一本本抚摸着这些书,肃然起敬。

老人拿出打印的一个文件,那上面列出老人被译成中文分别在中国大陆和台湾发表的文章名录。老人去过中国,访问过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也访问过东北的几所大学。

老人领着我们进入地下室,那是他的书房。靠墙是一排书架,老人领我们走到一个书架前,上两排,是他的中文版的书,他一本本地抽出,说明它的出版经过。然后,又来到电脑前,打开他的网站。他的文章这网站上都有,老人让我在这网站找需要的文章。

我们聊天。老人说他原是学物理的,后来学生物学,最后做哲学,专攻环境伦理学。

他送我一本书,名为《罗尔斯顿生活中的自然和信念》,是他学生写的。在扉页,我发现有他的介绍,第一行字说他是环境伦理学之父、著名的坦普尔学术奖的获得者。这奖是什么样的奖,我不是太清楚,但我在他家的墙上看到英国女王的丈夫为他颁奖的照片。

老人问到我指导的博士生赵红梅,因为赵红梅写过关于他的博士论文。我说她的博士论文已出版了,据她说寄给了您。老人说,是的,收到了。我说,赵现在做教授了。老人感到欣慰。

老人的夫人去弗吉尼亚了,他请我们吃饭就不能不简单了,烤几片面包,蘸着奶酪沙拉吃。吃完,继续聊天,老人说,美国人喜欢的自然是荒野的自然。他去过日本,发现日本人喜欢的自然是园林式的自然。不知中国人喜欢什么样的自然。我说,中国人喜欢将自然人化,这种人化主要是精神上的人化。老人似乎没有能够听得明白。我也感到表述的困难。补充说,中国人的自然观介于美国与日本之间,一方面主张自然要保持它的本色,即所谓道法自然,这有点像美国人;另一方面又认为道即自然,自然法道。虽然未必要去改造自然,却要赋予自然道的意味。这道实是人所认为的自然之理,就这点看,与日本人相似。绕来绕去,我自己也糊涂了。

我请他做《环境美学前沿》编委,我说实际上是做顾问,不需要承担审稿之类的工作。他说他于美学不内行,更重要的是年纪大了,没精力来顾了。我告诉他,阿诺德·伯林特教授也是此丛刊的顾问。他说,阿诺德·伯林特比他合适。我请他为丛刊提供文章,他说有一篇,自认为很重要,发表过,可以重译。

老人很喜欢中国。我邀请他访问武汉大学,他说,他八十岁了。言下,出行有些不便。我不知是不是要坚持。老人注意我的神情,抱歉地笑,望着我。

不觉下午两点多了,我们告别老人。老人直送出门,直到我们的车跟前,目送着我们的车子离开。车子转弯时,我从车窗后望,老人还站在那儿。

再见了,罗尔斯顿教授!

又看见科罗拉多的大雪山了,它就在我的视线的远方。昨天,我还去访问过这座大雪山。那份神秘,那份博大,那份雄奇,让我肃然起敬。我突然有些明白了,罗尔斯顿教授为什么提出“哲学走向荒野”。

摘自2013年5月31日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