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甜甜？”裴钰重复说道，“一个是娇娇，一个人是甜甜，看来果真是双胞胎”

陈清然认真点头：“那可不，名字没有相似性，怎么算双胞胎的仪式感呢？”

裴钰“啧”了一声，似笑非笑道：“那你姐姐如今在何处，怎么这么危险的事让你着胆小怯懦的陈甜甜来？”

陈清然忍住火气，哼，你不是很想娶陈娇娇吗，那我就把她说死！

眼睛通红，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落下一滴泪，哭道：“我姐姐……姐姐她死了，她死于去年的春天”

“哦，是嘛，那还真是可惜”，裴钰可惜道，“她埋在那里，我去祭拜一二”

陈清然觉得很不对劲，心里堵了块巨石，这人怎么不跟着套路走？

继续抹泪，梨花带泪的样子，我见犹怜，声音是无尽的寂寥悲哀，“她埋在无忧湖，姐姐说无忧湖很美，她死了以后，每天都想看哪里的湖水荡漾，洗涤灵魂”

裴钰愣住，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是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冷声问道：“你确定是无忧湖？”

陈清然被突如其来的寒气搞得心骇，看来多年没身居高位，忘记了怎么威风，硬着头皮回道：“姐姐确实是埋在了无忧湖，她生性潇洒，死前特意嘱咐我，不要立墓碑”

裴钰抿嘴不语，他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陈娇娇，尽管眼神有很大不同，但他肯定，那就是她。

无忧湖他熟悉，前前后后他去了不下十次，千年时间已过，史书上记载的陈清然活过来了，可去年他独自一人潜入水中，进入沉船墓，发现主墓室的石棺被打开，里面没有人。

他才明白，他们来晚了，陈清然自己出来了，可天下之大，找一个无父无母，没有任何家人朋友的人，何其困难？

一个月前，在袁府吃满月酒时，他捡到一篇落名为陈清然的词，他想，难道青阳城和九天皇室辛辛苦苦寻找的人，就潜伏在长安？

史书记载，长乐公主陈清然喜穿红衣，他们私下排查过长安城里所有穿红衣的人，可都没有任何发现，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其实他也不懂，为什么到他这一代青阳城世子时，接受的就是这个任务，刚开始他从父亲口中听到这件事时，满脸震惊，实在想不通，父亲是傻了吗？

一个死了千年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就算活着，那肯定也是个老妖怪，让他花十年时间做这件事，是有多不可思议！

可父亲说，这是先人留下的命令，当年先人们曾借助天命发誓，目的就是为了让后人带长乐公主回家。

最让他奇怪的是，墓室里并没有奇怪的味道，没有腐烂味，没有霉味，只有淡淡的香味。

按照常理，陪葬的香料无论再多，历经千年，也不会再能散发吧。

等等，裴钰一下子紧张起来，那味道不是香料味，而是花香，且那花香他还非常熟悉，那日他生活在重重震惊和自责中，没有反应过来。

每年四月到九月，青阳城都是那股花香味，栀子花，清雅淡然。

五年前他遇到陈思追，他身上就有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穿的还是鱼织锦，他和季洛川一直怀疑他是陛下的私生子，私下里一直追查他的下落，可就是没有发现。

难道那日他们见到的人，就是苦苦寻找的人，扶风笛之主陈清然，想来她之所以出手，大约看在自己是青阳城世子的份上。

而她和李楚弦认识，李楚弦没认祖归宗之前，是在春集镇当客栈伙计，春集镇是离无忧湖最近的镇。

裴钰觉得眼前的迷雾正一步步拨开，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陈清然就是陈思追，而陈思追如今在李府，陈清然在长安。

想来也是，那日陈思追刚好在袁府，且独自离开众人，消失过一段时间。

还有一件事，陈思追和陈娇娇从不同时出现，陈思追轻松打败追杀他们的人，也救过季洛川好几次；陈娇娇独自一人杀尽章亲王府上下，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武艺高强，出手狠厉。

陈清然丝毫不知道裴钰已经识破她身份，看见他脸上的沉思，以为他不相信她的话，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还不信我的话？”

裴钰抬头看她，满是不可言说，没想到他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祖宗，还真是一件趣事。

凑上前，回道：“信，当然信，你的话我怎能不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真心实意的说话，同时在闻她身上的味道，如他所料，是栀子花香，打趣道：“你和你姐姐用的香很像，是什么香？”

陈清然觉得这不是件大事，老老实实回道：“栀子花香，我和姐姐都喜欢栀子花，觉得栀子花的香味是最好闻的味道”

“既然那么喜欢，随我回青阳城如何，青阳城种满了栀子花”，言罢，还特别重重的加了一句，“都是先祖裴行熙为陈清然所种。”

陈清然觉得裴钰脑子有坑，她都说自己是陈甜甜了，怎么还拿对陈娇娇的那一套对她？

摆手拒绝：“不用，我觉得长安挺好的，你不用那么热情。”

裴钰看着她拒绝的神情，想起那日在傅府的她，“陈甜甜，你说会有人一直活着吗”

不是提问，而是陈述。

陈清然不咸不淡的背诵臧克家爷爷的话，回道：“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把名字刻入石头的，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

裴钰直接气笑，这祖宗的话果真让人茅塞顿开，醍醐灌顶，高冷的脸上是怎么也止不住的笑意，“陈甜甜，没想到你还挺懂的，懂这么多”

陈清然直直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身子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对哦，你说我姐姐负了你，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姐姐死前一直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

“谁的名字？”

“赵玄朗”

陈清然心里嘿嘿一笑，朗哥哥，好像好久都没说起过你，今日就让你做个便宜的未婚夫。

裴钰需要花十年时间寻找陈清然，自然把千年前与陈清然同属时代的人物了解的透透彻彻，史书上的确有这个人，“东陈西赵”，大周名将赵玄朗。

令他疑惑的是，永乐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