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勰(约465—532年),字彦和,山东莒县人,世居京口(今江苏镇江)。少时家贫,笃志好学,未婚娶。长期跟随镇江定林寺僧佑,整理佛教经典,长达十余年。他一方面帮助僧佑整理佛教经典,一方面又饱览历代经典文学作品。这样,他不仅精通佛理,也倾心文学。大约在齐代晚期,他著了《文心雕龙》一书,4万多字。他很看重自己的著作,希望其能够传世,于是想到了当时文坛领袖沈约。沈约当时是权贵,不能直接见到。有一天,刘勰背着自己的竹简写的《文心雕龙》到沈约的车前求见。沈约读了他的书,“大重之”,认为“深得文理”,常把《文心雕龙》置于书案上。后刘勰入仕,在梁武帝天监初年,起官入朝请,先后担任过多个职务,特别是他担任东宫通事舍人期间,与昭明太子萧统交好,得共同“讨论篇籍,商榷古今”。萧统所编《文选》与他的《文心雕龙》的“选文定篇”多有契合之处。后刘勰奉敕镇江回定林寺撰经,经成即弃官为僧,法名慧地。出家不到一年去世。
刘勰的《文心雕龙》一书的产生,就其客观原因而言,是他生活于一个战乱频仍的时代。南北朝时处乱世,士族掌权,多国割据,互相征伐,玄风极盛一时,一些士人为躲避战祸和各种灾难,去当隐士。儒、道、释、玄多家争锋,思想难以统一,这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思想解放的时期。刘勰得益于思想解放的影响,他不受汉代文论的政教论之囿,能独立思考文学问题,提出许多新鲜的观点。就其所处的时代的文坛的状况而言,出现了使他十分不满的倾向,所谓“去圣久远,文体解散,辞人爱奇,言贵浮诡,饰羽尚画,文绣鞶帨,离本弥甚,将遂讹滥”(《序志》篇),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出来发声,试图改变这种状态。就他自身的修养而言,他精通儒、释、道各家各派学问,也有条件站出来发表不同的意见。这些语境和情况作用,成就了他,使他觉得有话要说,又有机会和条件开始说,这说明了刘勰的《文心雕龙》的产生不是偶然的,有其必然性。
刘勰的《文心雕龙》产生之后,历代都有回响。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唐代陈子昂对刘勰提出的“风骨”论的继承。韩愈受刘勰《原道》篇的启发,提出“文以载道”说。刘知几的《史通》受《文心雕龙》的影响,虽然《文心雕龙》论文,《史通》论史,但刘知几继承了刘勰的不少史学观点,和“擘肌分理,唯务折衷”的思维方式等。宋、元、明三代对《文心雕龙》的版本校刊,下了不少功夫。特别是清代纪昀评《文心雕龙》,影响很大。纪昀(1724-1805年),字晓岚,乾隆年间进士,学识渊博,主持修撰《四库全书》。纪昀对《文心雕龙》极为重视,逐篇进行评点,评语达299条,其中对《文心雕龙》内容的评点也达到220条,涉及刘勰著作的各个方面,能进入语境,多有精彩之论。这对后来《文心雕龙》的经典化无疑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近现代以来,刘师培和黄侃把《文心雕龙》列为现代大学课程,并系统加以讲解,更是《文心雕龙》经典化的标志。伟大作家鲁迅则认为“东则有刘彦和之《文心》,西则有亚里士多德之《诗学》,解析神质,包举洪纤,开源发流,为世楷式”[1]。鲁迅的评价更把《文心雕龙》提到世界文论经典的高度。到目前为止,《文心雕龙》不但亚洲的日本、韩国有译本,欧洲也开始有了译本。研究者遍及世界。
《文心雕龙》分上下篇,上篇为“文之枢纽”“论文叙笔”两部分,下篇为“剖情析采”“长怀序志”两部分。“文之枢纽”部分5篇,主要讲文原与文变,特别是“文本乎道”为刘勰首创;“论文叙笔”部分,包括《明诗》到《书记》等20篇,“剖情析采”包括《神思》以下24篇,“长怀序志”则包括《序志》篇。我准备按照刘勰的文学思想分别从“文本乎道”“文体层面论”“神思创作论”“知音欣赏论”等四个方面,来解读刘勰的《文心雕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