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多(1899—1946),湖北浠水人,中国现代伟大的爱国主义者,坚定的民主战士,中国民主同盟早期领导人,新月派代表诗人和学者。1912年考入清华大学留美预备学校。1916年开始在《清华周刊》发表系列读书笔记。1925年在美国留学期间创作《七子之歌》。1928年出版第二部诗集《死水》。1932年离开青岛,回到母校清华大学中文系任教。1946年7月15日在云南昆明西南联大被国民党特务暗杀。
闻一多在昆明时,以钟鼎文书写“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以赠吴晗,成为吴墙上唯一装饰品。闻在昆明的书斋名“何妨一下楼”,因他在此研究《楚辞》《诗经》时,常旬日不下楼。
闻一多在西南联大讲课时教导学生:“书要读懂,先求不懂。”即先找出难点、疑点、不懂之处。他在讲授唐诗时,经常把自己编选的《全唐诗抄》目录借给学生用。他开设的《庄子》课,新校舍的大教室一连几年挤满了听课的人群。有学生为撰写论文而请教闻。闻说:“我劝青年朋友们暂且不要谈创作,先读二十年书再说。”
闻一多写作,所下结论一定要经过好些反证才敢自信,等到经过朋友讨论才敢肯定,再经过一些时间的思考才去发表。他喜欢黑色。1928年出版诗集《死水》时,他自己设计用黑纸作封面,只在中间贴了很小的写有书名和作者名的白纸。
闻一多喜欢焚香默坐的环境,认为那是东方人特有的一种妙趣。他特别欣赏陆游两句诗:“欲知白日飞升法,尽在焚香听雨中。”
在青岛时,有书商向闻一多兜售旧书,颇多善本,自言出于长沙王氏。闻问他莫非“复壁藏书”、以身殉书的王某,他连声称诺。闻大喜,与其盘桓数日。后他人说起,此中多是赝品,闻为之茫然。
闻一多认为,中国的文学作品浩如烟海;要在研究上有点成绩,必须学西洋人治学的方法,即先挑选一两个作家来研究,或选定一个时代来研究。
闻一多在清华上学期间,每年暑假回家乡湖北浠水度假,从不轻易出门,充分利用这几个月来读书。他的读书札记分别用中、英文抄写,题为《二月庐漫记》。其书屋也名“二月庐”。他喜爱读书,随时有笔记,看过的书有密密麻麻的眉批,旁人就管他叫“书痴”。他在清华学校念书时,主张一人一名、名号统一,不再用别名、字号等。他便改名“多”。他甚至提出称呼时只呼名不呼姓。但因其为单名,故人仍称他“闻多”。后同学潘光旦建议他加个“一”字,以后他就叫“一多”了。
闻一多在美国留学时,曾对同学潘光旦说:“你研究优生学的结果,假使证明中华民族应当被淘汰、灭亡,我便只有先用手枪打死你。”
闻一多最早显露的才华是绘画。他住在北京时虽不搞美术,但居室仍是一个艺术家的装饰。他把屋子全部涂成黑色,镶以金边,自己就生活其间。闻在1927年参加国民革命军,绘制反军阀的宣传画和巨大壁画,还绘了一幅孙中山像。
抗战时米珠薪桂。闻一多兼刻图章以补家用,每天清晨到深夜忙碌不休。有次儿子闻立鹤与他争辩,说他刻图章那么贵还不是发国难财?闻听了并不生气,只说了一声:“立鹤,你这话我将一辈子记着。” 闻刻卖图章小启,是浦江清起的稿,骈俪四六,很是典雅,文中有称“程瑶田之长髯飘拂”,指的就是闻。
1938年闻一多从长沙随西南联大到昆明,走了68天。道上不便,留起了美须。就此他宣称:这一把胡须因抗战失利留起,便一定要到抗战胜利才剃掉。
闻一多在抗战时曾与冯友兰相约:“不凯旋回北平,终身不剃胡子。”后冯的胡子长可及胸,有“美髯公”佳号。
闻一多蓄着一口大胡子。有一次在昆明参加第五军时事座谈会,吃饭时,主持者推他和冯友兰上座,说两位老先生年高德劭。在座的吴晗插话说,闻德虽劭而年不高,今年他才45岁。
昆明开办“三友”金石书画社,挂的招牌是云南大学胡石予教授的书法,画是张克(李公朴岳父)的作品,图章是闻一多教授的。
1944年西南联大国文学会举办“五四”文艺晚会。主席罗常培说:“今天唱压轴戏的是杨今甫,杨先生将到美国讲学。”但在杨讲过话后,闻一多第二次走上台说:“今天唱压轴戏的不是杨先生而是我,我研究中国文学二十年,目的就在摧毁这座封建的精神堡垒。”
闻一多和梁实秋在清华时,数学均勉强及格。梁因补修,总算获得通过;闻以为性情不近数学,何必勉强学它?因此数学成绩始终不好。
闻一多于古文字学每有新见。某学生跟他先谈新诗,然后听他讲古文字,不久该生便有文章发表。每当同闻交谈后,此人总有文章发表。还说闻曾有此说,其实是错的。他人问闻,为什么不揭穿?闻只是一笑,不再往下说了。
1945年西南联大等校举办“五四”纪念会议。会开了不久便大雨如注,秩序将乱。闻一多在台上讲话:“今天是雨洗兵。武王伐纣那天,陈师牧野的时候,也是同今天一样下着大雨。”学生们被他所说服,顿时秩序井然。
朱自清称闻一多有三重人格:斗士、诗人、学者。说他作为学者的时期最长,斗士的时期最短,然而他始终不失为一个诗人。
闻一多的道路,按吴晗说是曲折、多变的。因此罗隆基笑着指闻说:“一多是善变的,变得快,也变得猛,现在是第三变了,将来第四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闻也大笑道:“变定了!我已经上了路,摸索了几十年才成形,定了心,再也不会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