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元代的各种宗教(1 / 1)

一、萨满教

蒙古族最信奉的是萨满教,这是起源于原始社会的一种原始宗教。因为原始社会时期生产力低下,一切都受大自然的支配,因而把日月星辰、山川土地、风霜雨雪等自然现象当作崇拜的对象。《黑鞑事略》一书中记载,鞑靼人认为月亮是善神,能给人带来幸福,因此每当新月升起时,便望月而拜。《多桑蒙古史》说,鞑靼民族与其他游牧民族一样,“承认有一主宰,与天合名之,曰腾格里。崇拜日月山河五行之属。出帐南向,对日跪拜,奠酒于地,以酹天体五行”[68]。忽必烈行军打仗时,乘坐在一个木制的宝盆里,“宝盆顶上飘扬着绘有日月图案的皇旗”[69]。对星辰也很崇拜,对北斗星尤甚,尊之为“七老星”,往往用酸马奶和其他动物祭祀。此外,还崇拜土地,在萨满教的颂词中,称天为“慈悲仁爱的父亲”,称地为“乐善好施的母亲”。推而广之,与土地有关的山川、河流,也成了蒙古人崇拜的对象。在蒙古人的文告中,最常见的是“长生天”一词,表明他们对“天”怀着深深的敬意,如现存河南省鹿邑县太清宫的圣旨碑,第一句话便是“长生天气里”,另一块《海都太子令旨碑》开头也是“长生天底气力里”。元代祭天仪式是很隆重的,“元兴朔漠,代有拜天之礼”[70]。

蒙古人还盛行图腾崇拜。同其他民族一样,选择了本民族特别尊敬的动物苍狼、白鹿作为标志的图腾,有的部落以白鸿和鹰为图腾。这些图腾就是当时的“部落神”。

蒙古人相信灵魂不死,人死后灵魂仍能脱离躯体而单独存在,“以为死亡即由此世度彼世,其生活与此世同”[71]。有人患病,在其居住的帐篷前面树立一支矛,别人不能进入帐内。若不幸死亡,其亲友即号哭不已,然后马上下葬,因为人死以后已受恶鬼的钳制,不能再与尸体多接触了。人死亡后,在尸体前要摆上肉和马乳,平常亲近之人要来献食。埋葬时,将其平常所乘之马备齐鞍辔,加上弓箭及其他器具一起殉葬,以供死者在另一世界使用。参加过这一葬礼的人,应两次经过火堆,以祛除不祥之物,死者生前所居之帐幕与其他所用之物都用水洗净,并设丧食作为纪念。若是宗王病死,便在一帐幕中置死者于座上,前面摆放一张桌子,上面器皿里陈放肉一块、马乳一杯。安葬时将帐幕与雌马一匹、马驹一个,另有一匹备了鞍辔的雄马,连同其他贵重物品,一律埋葬墓中。其葬地保密,派人守护,不许别人走近。这些繁文缛节主要是想为死者在另一世界安排一个理想的生活环境。

成吉思汗认为,无数毫不相干的事可以致灾,或遭雷击,因此严禁向水中或灰烬之上撒尿,严禁跨火、跨桌、跨食盘,禁止洗涤衣服,直至破弊为止。他们相信冥冥之中有神灵监视阳世上人的举动,所以才订下了这些戒律。这种鬼神崇拜与图腾崇拜、祖先崇拜、自然崇拜,都是蒙古族原始宗教萨满教的主要信仰。

蒙古人认为,人之所以有灾难祸殃发生,是因为恶鬼作祟,祛除之法是摆上供品,请珊蛮(巫师)祈禳。“珊蛮者,其幼稚宗教之教师也,兼幻人、解梦人、卜人、星者、医师于一身。此辈自以各有其亲狎之神灵,告彼以过去、现在、未来之秘密。击鼓诵咒,逐渐激昂,以至迷惘,及神灵之附身也,则舞跃瞑眩,妄言吉凶,人生大事皆询此辈巫师,信之甚切。设其预言不实,则谓有使其术无效之原因,人亦信之。”[72]这些珊蛮大多素质不高,假借天意,信口开河,人们竟信之不疑。《蒙古秘史》记载,成吉思汗笃信珊蛮,晃豁坛族人蒙力克有7个儿子,其中一个叫阔阔出的,又名帖卜腾格理(巫神),成吉思汗对他十分信任,一向言听计从。他挑拨成吉思汗与弟弟合撒儿的关系,说长生天指示,合撒儿将对成吉思汗构成威胁,成吉思汗不问青红皂白便把合撒儿逮捕,然后加以拷打审问,多亏诃额仑母亲救出。阔阔出又夺取了成吉思汗另一个弟弟斡惕赤斤所属的百姓,斡惕赤斤前往索要时,阔阔出又罚他下跪。成吉思汗忍无可忍,才命斡惕赤斤把阔阔出打死。“帖卜腾格里死去以后,晃豁坛族的儿子们都老实了。”[73]以后又产生了新的珊蛮,不过他再也不敢凌驾于成吉思汗之上了。珊蛮制度存在了很久,定宗贵由死后,由皇后斡兀立海迷失监国,她“嗜巫术,终日与珊蛮共处,政纲紊弛极矣”[74]。可见那时珊蛮仍有很高地位。

随着对外军事扩张,亚洲、欧洲的广袤土地都相继成了蒙古人囊中之物。这些地区有多种宗教,成吉思汗的政策是,不将自己信仰的萨满教强加于被征服的任何民族,不管他们信仰何种宗教,成吉思汗都不加干预,只要有利于自己的军事扩张,各种宗教都允许存在。这种兼容并蓄的政策,减少了许多军事冲突,的确不失为一项明智之举。“成吉思汗亲自规定,一切宗教都应受到尊重,不得偏爱,对于各种教士都应恭敬对待,把它作为法令的一部分。这项原则,所有他在东方和西方的后裔历代都忠实地予以遵守。”[75]成吉思汗的子孙中,按照各自的意愿和爱好,可各选择一种宗教,如蒙哥汗和贵由汗(即宪宗和定宗)信奉基督教,蒙哥之母唆鲁禾帖尼信奉景教,忽必烈之孙阿难答则信奉伊斯兰教等,也有不信任何宗教的。“他们虽然选择一种宗教,但大多数不露任何宗教狂热,不违背成吉思汗的札撒,也就是说,对各教一视同仁,不分彼此。”[76]元世祖忽必烈说:“人类各阶级敬仰和崇拜四个大先知。基督教徒,把耶稣作为他们的神;撒拉逊人,把穆罕默德看成他们的神;犹太人,把摩西当成他们的神;而佛教徒,则把释迦牟尼当作他们的偶像中最为杰出的神来崇拜。我对四大先知都表示敬仰,恳求他们中间真正在天上的一个尊者给我帮助。”[77]

二、佛教

蒙古人最早接触的佛教是禅宗,这是汉化了的佛教,口心相传,没有文字,与其他以经典相传的宗教不同。元太祖九年(1214年)蒙古人攻陷了金人辖下的宁远(山西五寨北),成吉思汗召见当时只有13岁的僧侣海云及其师父中观,这是接触佛教之始。成吉思汗远征西域时,在戎马倥偬之际,还未忘记中观、海云师徒,允许他们统辖汉地僧人,并蠲免其差役。成吉思汗开了优待佛教徒的先例,他的继承者也亦步亦趋,对佛教徒优礼有加。忽必烈在潜邸时,海云曾北上朝觐,给忽必烈留下了深刻印象。禅宗中的一支曹洞宗有个僧人叫万松,万松的弟子耶律楚材是蒙古国时期的治世能臣,颇受元太宗窝阔台的信任。13世纪中叶,吐蕃佛教(喇嘛教)在宫廷中地位超过了禅宗,但就全国而言,禅宗仍然最为流行,白云宗、白莲教是从佛教派生出来的,在南方拥有众多的信徒。

蒙古人何时与吐蕃佛教结下不解之缘,迄今还未取得一致意见,但元太宗窝阔台的儿子阔端是蒙古人接触吐蕃佛教的关键人物,则一向没有异议。阔端受封领有青藏地区、驻戍凉州(甘肃武威),派将军多达率军入藏,回来后向阔端报告了乌斯藏各教派的情况,建议任命其宗教首领管理其地。阔端决定邀请乌斯藏宗教领袖萨斯迦班智达一晤,萨斯迦班智达携带两个侄子八思巴、恰那奔赴凉州,商谈了乌斯藏归顺蒙古的条件,并发回了致乌斯藏纳里的僧俗首领的信,从此西藏正式归入中国版图。八思巴曾谒见忽必烈于征滇途中,为他的妻、子行灌顶礼,并留侍在他身旁。与八思巴一同前往的还有噶玛噶举派的噶玛拔希,他在谒见忽必烈后,又北上朝觐宪宗蒙哥。后来噶玛拔希涉嫌支持阿里不哥与忽必烈争帝,忽必烈即位后疏远了他。萨斯迦派的地位空前提高,八思巴被封为国师,授以玉印,统领释教。

至元六年(1269年)八思巴因创制蒙古新文字有功,被封为帝师大宝法王,在中央设总制院(后来更名为宣政院),如遇吐蕃有事,即分院往镇,用人自选。总制院长官品秩为从一品,帝师是当然人选,下面的院使10人,第一名由中央政府任命,第二名由帝师荐举僧人充任,这就是元朝特有的帝师制度。帝师位尊势隆,他可主持宫廷的某些重大佛事活动,其职责中有一项是给元朝天子与皇室传授佛戒,举行灌顶等宗教仪式。皇帝即位之前,须从帝师受佛戒9次,八思巴就给忽必烈、皇后察必、皇太子真金讲解过佛教教义。至元十七年(1280年)八思巴圆寂,忽必烈给他加了一大串封谥:“皇天之下、一人之上、开教宣文辅治大圣至德普觉真智佑国如意大宝法王、西天佛子、大元帝师。”自八思巴后,帝师成为制度,直到元朝灭亡,历代皇帝都有帝师。帝师带领僧徒作佛事,为皇帝及皇室成员延寿,祈祷国泰民安。同时也给皇室成员受戒。如泰定三年(1326年)皇后亦怜真八剌受佛戒于帝师,次年皇子又受佛戒于智泉寺。帝师掌领的宣政院,与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成为朝廷的4个独立系统,有权自辟官属。各路府州县都有管理佛寺僧徒的机构,直属于宣政院,不受同级政府管辖。江南地区曾设行宣政院,管领江南各省佛教,僧官由宣政院任免。

“全宁路三皇庙”铜祭器(元)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因元朝皇帝信仰吐蕃佛教,对佛教徒优礼有加,蒙古王公贵族也纷纷起而效尤,使得佛教在蒙古人中迅速发展。长期生活在干戈俶扰中的百姓,不想再受刀兵之苦,希望有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便也纷纷皈依佛门,全国各地兴起了一股修建佛寺之风。如和林(蒙古人民共和国鄂尔浑河上游东岸哈尔和林)有佛寺12座,即使在比较偏僻的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库苏吉尔省阿尔布拉县境内,也兴建有为宪宗蒙哥祝福的释迦院。上都(内蒙正蓝旗东闪电河北岸)寺庙林立,仅《元史》所记,就达167座,其中的乾元寺、开元寺、天元寺、万安寺、帝师寺等,都是有名的寺院。其他如今内蒙呼和浩特东郊的白塔村,元代叫丰州,属汪古部管辖范围,境内佛寺甚多,有宣教寺、定林禅寺、荐福寺等。内蒙古赤峰市克什克腾旗系元代弘吉剌部按陈那颜牧地,为应昌府所在地,城中有报恩寺。这一类的寺庙几乎到处都有。

元代举行佛事活动耗资之巨,远远超过了其他朝代。如延祐四年(1317年)宫廷佞佛用面439500斤、油7900斤、酥21870斤、蜜27300斤,这些支出完全是民脂民膏,统治者却挥金如土,毫不靳惜。佞佛活动频繁,造成国库空虚,百姓负担沉重,无怪乎有人惊呼:“国家经费,三分为率,僧居二焉。”[78]佛教徒又依仗权势,为非作歹,怙恶不悛。“为其徒者,怙势恣睢,日新月盛,气焰熏灼,延于四方,为害不可胜言。”[79]如江南释教总统杨琏真加挖掘杭州南宋诸帝及大臣坟墓101所,杀无辜平民4人,受人献美女、宝物无算,攘夺别人财物,计黄金1700两,银6800两,其他宝玩甚多。至于公然夺民田产,抢掠良家子女为奴婢,强占属于国家的山场、河泊、关津、桥梁等,更是屡见不鲜。至大元年(1308年)上都开元寺僧人强买民薪,百姓上告到留守李璧处,李璧刚询问根由,僧人已持棍闯入公堂,将他按倒在地,大施威虐,并将他囚入空室,僧人却遇赦得免。次年又有僧人与诸王妃子争道,“拉妃堕车殴之,且有犯上等语,事闻,诏释不问”[80]。顺帝年间,吐蕃僧人以运气术讨好天子,号“演揲儿法”,还有“双修法”、“秘密法”,“皆**也”[81]。元朝之所以不足百年而亡,与喇嘛教的泛滥是有很大关系的。

除了喇嘛教外,还有禅(即禅宗)、教(分天台、华严、法相三宗)、律(即律宗)三大流派。这三个流派的特点是“禅尚虚寂,律戒严行,而教则通经释典”。元代最流行的是禅宗中的临济、曹洞两家,大体上说来,临济宗流行于南方,曹洞宗流行于北方。曹洞宗的代表人物是金元之交的万松行秀,他是耶律楚材之师。行秀的另一弟子福裕曾主持西京(山西大同)少林寺,福裕一系是元代曹洞宗的主要继承者。临济宗的大师当首推北方的海云印简,他与成吉思汗、忽必烈祖孙两人都有交往,忽必烈的重要谋士刘秉忠是他的弟子。由于这层关系,海云被推崇为中兴禅宗的临济第16代祖师。南方的临济宗代表人物有雪岩祖钦、高峰原妙、中峰明本等师徒。

白云宗和白莲教是由佛教派生出来的两个道门。白云宗是北宋末年洛阳宝应寺僧孔清觉在杭州白云庵发起的,提倡素食念佛,故称白云宗。宋代白云宗一直未获得合法地位,入元受到承认,仁宗延祐年间被取缔。白莲教产生于南宋初,入元后有时承认,有时禁绝,元末农民大起义时,就是以白莲教作号召的。

三、道教

与佛教徒一样,元朝也设有道官管理僧徒。在中央,道教属于集贤院管辖,地方上郡置道官一人,官阶为五品,宫观设置主掌。全真教宗师的继承由道徒推荐,报朝廷批准。

全真教在其全盛时还刊刻道藏《玄都宝藏》,为了提高全真教的知名度和争取道流的正宗地位,掌教尹志平决定命披云真人宋德方主持刊藏,先后设立了经局27处,以管州(山西静乐)所存《大金玄都宝藏》为基础,并旁搜博采遗佚,再加上全真道人的其他著述,一并刻入道藏中,共印了一百多部。可惜蒙哥时期释道大辩论时道教败北,道藏中很大一部分被焚毁,这是很可惜的。

元代正一教还有两个著名的人物,一个是张留孙,另一个是吴全节。张留孙是信州(江西上饶)贵溪人。张宗演奉命北觐忽必烈时,留孙从行。因正一道持符箓念咒作法,更易取得蒙古统治者的信任。忽必烈想留下正一道士常住大都,其他道士均以北方地高风寒为由,婉辞而去,只有张留孙因奏对称旨留了下来。留孙善于驱邪禳灾,渐受元廷眷隆。至元二十五年(1288年),元廷让他参与掌管道教的集贤院事,张留孙马上成了南北道教诸派的钦定盟长。此后,他主盟道坛三十多年,受玄教大宗师印,领集贤院士,秩二品,位在大学士之上,是元代品秩最高的道官。张留孙死后,深通儒学的吴全节继任玄教大宗师。他除主盟道教外,还以自己的特殊身份参议朝政,与其他大臣的关系也很融洽。这个时期正一道对元廷的政治影响,似乎超过了势力煊赫的全真教。

真大道教为金初刘德仁创建,五传至郦希成,住在燕京天宝宫,宪宗蒙哥始赐名为真大道教,授希成为太玄真人,领教事,赐以冠服,又给紫衣30袭,分发给其门徒。至元五年(1268年)世祖忽必烈命希成的门徒孙德福统辖诸路真大道教。传至张志清掌教时,他“舍传徒步至京师,深居简出,人或不识其面。贵人达官来见,率告病,伏卧内不起。至于道德缙绅先生,则纳屣杖屦求见,不以为难”[83]。比起那些趋炎附势,横行无忌的道教徒来,他的节操还是比较高尚的。

太一教是金朝天眷年间卫郡道士萧抱珍所创。四世祖萧辅道被忽必烈之母唆鲁禾帖尼赐号为中和仁靖真人,忽必烈在潜藩时对他也很尊重。五世祖李居寿在刘秉忠死后曾掌管两京(大都、上都)太一宫祠事。

四、伊斯兰教

伊斯兰教是7世纪阿拉伯人穆罕默德创立的宗教,唐代传入中国。成吉思汗建国前,伊斯兰教商人到过蒙古经商。成吉思汗建国后,大批伊斯兰教商人来到中国,与蒙古权贵合伙经商。“蒙古几次西征后,中西交通非常发达。中亚和西亚的回回人通过各种途径(被俘、投降、经商、求官、应召)大批来华,其中不仅有商人,还有工匠、技师、军官、兵士、教士、贵族、平民、妇女等各色人。其中不少人在政治上取得了较高的地位。”[84]如为太宗理财的奥都剌合蛮,丞相祃祃、阿合马,治世能臣赛典赤·赡思丁等人都是回回人。

元代回回人足迹遍天下,凡回回人大多数都信仰伊斯兰教,很少有例外。这一方面是因为回回人善于经商,要奔走四方;另一方面是因为元朝政府采取了宗教兼容政策,使得伊斯兰教得以在全国传播。他们居住大体上是大分散、小集中,始终保持自己的风俗习惯特色。元朝建国之初的中统三年(1162年),中都(北京)即有回回人三千余户,多系富商大贾。

依据诸色人户各依本俗管理的规矩,元朝政府在中央设有回回哈的司,掌管宗教活动及有关回回人的户婚、钱粮以及部分刑名事务。

元代伊斯兰教仅流行于回回人中,蒙古人权贵中只有忽必烈之孙阿难答是虔诚的伊斯兰教徒。他是安西王忙哥剌之子,忙哥剌领有的关陇河西地区,正是西域进入中原的孔道,这里回回人甚多,阿难答自小受到伊斯兰教的熏陶,便皈依了该教。他的部下15万人中有一半以上信仰伊斯兰教。成宗崩后,他争夺帝位失败被诛,但是伊斯兰教在西北地区的影响却无法消除了。明末在元代的亦集乃路(内蒙额济纳旗东黑城)还发现过伊斯兰教的礼拜寺遗址。

五、基督教

景教是基督教的一个教派,称聂斯脱利派,元代文献也写作也里可温。景教在唐代传入中国,当时称波斯经教,教堂称波斯寺,后来改称大秦寺。辽、金时期,中国西北和北方的一些少数民族如克烈部、乃蛮部、汪古部等信仰景教。元代设崇福司,“掌领马儿·哈昔、列班、也里可温、十字寺祭享等事”[85]。马儿·哈昔是叙利亚文的音译,是对聂斯脱利主教的称呼;列班意为法师、律师,是对聂斯脱利僧侣的称呼。他们也享有蠲免差发的优待。元代景教徒较多的地区是唐古特(泛指青海、西藏地区)、汪古、大都及江南部分地区。

马可·波罗在他的游记中记载,叶尔羌城(新疆莎车)的“居民一部分信仰基督教”;莎车(今属新疆)王国“一小部分是聂斯脱利派基督徒,向大汗称臣纳贡”;沙州(甘肃敦煌)“居民大部分是土库曼族,少部分是聂斯脱利派基督教徒和回教徒”;甘州(甘肃张掖)“也有一部分基督教徒和回教徒”。[86]蒙古国建立后,大汗的亲属中便不乏基督教徒,拖雷之妻、忽必烈的母亲唆鲁禾帖尼就是其中的一个。定宗贵由对基督教有着浓厚的兴趣,《蒙古史》一书的作者加宾尼叙述他的见闻说:“据经常同他在一起的基督教徒告诉我们……他们坚信,他即将成为一个基督教徒。关于这一点,他们有明显的证据,因为他供养着基督教的教士们,并且以基督教方面的供应品供给他们。再者,在他的大帐幕前面经常附设一座礼拜堂。”[87]应唆鲁禾帖尼之召东来的叙利亚人爱薛,出身于聂斯脱利世家,曾掌领过崇福司事。元朝的劲旅阿速军,是从高加索地区征集来的,他们都是基督教徒。

游牧于鄂尔浑河和土拉河之间的克烈部,其贵族信仰聂斯脱利派基督教,后为蒙古所灭。游牧于阿尔泰山周围的乃蛮部也是聂斯脱利派教徒,也被蒙古人灭亡。从此之后,汪古部成为东方信仰聂斯脱利教的最著名部族。汪古部原居西域,后迁内蒙,信仰景教。汪古部首领阿剌兀思曾与成吉思汗合势进攻乃蛮,皈依蒙古人较早,其驻地之一是黑水(内蒙达茂旗艾不盖河)附近的按打堡子,该地曾发现有刻着“十”字的残砖,可能是景教徒的礼拜堂。元代净州路(内蒙四子王旗西北城卜子村)居住着汪古部马氏一家,信景教,元代著名文学家马祖常即其后裔。马氏为景教世家,其先祖由西域辗转迁至净州。另外,在砂井(内蒙四子王旗红格尔苏木)也发现有景教遗迹。

大都是元代政治中心,也是基督教各派争相活动之地,聂斯脱利教在这里有一定势力,北京郊区房山县至今还保留有十字寺的遗址。江南的基督教是在南宋覆亡后传入的,杭州、扬州、泉州等地都有传教士活动,且有教堂存在。元以后景教逐渐衰落,西北方少数民族改信伊斯兰教,汪古部则改信佛教了。不过景教在促进东西方文化交流方面所起的积极作用,是不应抹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