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金代的哲学思想(1 / 1)

金代同辽代一样,也以儒家思想作为统治百姓的基本思想。金代研究哲学最早的当推隐士杜时升。杜时升是霸州信安(今河北霸县东信安)人,幼时博学而知天文,但不屑于仕进。章宗承安、泰和年间,宰相几次举荐时升可以大用,时升见纪纲败坏,风俗侈靡,遂渡河南下,隐居嵩、洛山中,从学者甚众。“大抵以‘伊洛之学’教人自时升始。”[8]在这之后不久,蒙古军便大举南下,宣宗播迁汴京,局势急转直下,金境几无净土。时升预料蒙古兵会假道于宋,渡汉水进入宛(河南南阳)、叶(河南叶县),然后长驱入汴(河南开封)。后果如所言。时升死于哀宗正大末年,没有书籍传世。金代自世宗、章宗之世,儒风丕变,学校日盛,“当时儒者虽无专门名家之学,然而朝廷典册、邻国书命,粲然有可观者矣”[9]。既然当时还没有专门名家之学,杜时升关于伊洛之学的内容未能流传下来,也就很自然了。

双鱼纹铜镜(金)

金代末年的王若虚曾任县令、国史院编修官、左司谏、刺史、直学士等职,金亡不仕,与刘郁东游泰山。他著有《滹南遗老集》45卷,里边透露出一些哲学思想。宋代思想家程颐(伊川)提出,妇女丈夫死亡,虽贫穷到无以自存的地步,也不可再嫁,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王若虚指出:“此迂儒执方之论也。先王制礼,虽曲为之防,亦须约以中道而合乎通情,故可以万世常行,而人不为病。若程氏者,刻覈已甚矣。”[10]在金代便有这种不同于流俗的见解,是很可贵的。另外,他对《五经》《论语》《孟子》《史记》《新唐书》等书的议论,也有独到见解。

在金代称得上有哲学思想的,当推赵秉文。最能体现他的哲学思想的是《滏水文集》。

赵秉文历仕5朝,官至六卿,是金朝中后期最有影响的人物。他擅长诗词,精通书法,曾与杨云翼共掌文柄,时人号称杨赵。任职期间,提倡孔学,推崇韩愈。杨云翼说他:“盖其学一归诸孔孟,而异端不杂焉,故能至到如此,所谓儒之正理之主尽在是矣。天下学者景附风靡,知所适从,虽有狂澜横流障而东之,其有功吾道也,大矣!”[11]看来杨云翼的这些话,不尽是溢美之词。

赵秉文喜欢讲“道”。他所说的道是指天道,也即天理,道是超自然的。他说:“圣人有以明夫道之体,穷理尽性语夫形而上者也;圣人有以明夫道之用,开物成务语夫形而下者也。”[12]这里明确提出了道的体、道的用两个方面。道的体穷理尽性,是形而上的“道”;道的用开物成务,是形而下的“器”。换句话说,道的体是理性的,是第一性的,而道之用则是物务的,是第二性的。道是天下万物之源。

赵秉文认为道就是太极,太极就是气,气产生于人们心中。他说:“天地间有大顺至和之气,自然之理,根于心,成于性。”[13]道不是高不可攀、可望而不可即的虚无缥缈之物,它就存在于自身之中,只要能做到慎独,就可得到:“吾恐贪高慕远空谈无得也,虽圣学如天亦必自近始。然则何自而入哉?曰慎独。”[14]所谓慎独,就是在独处时能谨慎不苟。赵秉文强调慎独,认为只要做到慎独,就能领悟到道的奥妙。

对于人性论这一问题,赵秉文也有自己的见解,但基本上是韩愈性三品说的发挥。他说,荀子认为人性是恶的,杨子说人性是善恶相混的,韩愈说性有上、中、下三等。荀、杨两人所说是指情,韩子三等之说是指才。实际上,“中者天下之大本也,此指性之本体也。方其喜怒哀乐未发之际,无一毫人欲之私,纯是天理而已”[15]。这里的“中”,是“天下大本”,是“性之本体”,这才是纯天理,它是喜怒哀乐都未萌发时毫无私欲的境界。如果赵秉文的议论到此为止,虽然只是在概念上兜圈子,作为理论阐述,还有可取之处。但是他又说,由“中”产生出“情”的善恶,只有“大人”才能做得到。也就是说,只有“大人”才能承性的善而为上等。“大人”是指谁呢?当然是指统治阶级,普通人与性的上等无缘,只能居于中、下等。这完全是为封建地主阶级张目的言论,应当受到批判。

对于君臣、父子、夫妇、朋友之间的关系,赵秉文也把这些纳入“道”之中,他认为君臣、父子、夫妇、朋友之间固有的关系就是道,离开了这些就不是道,处理好此道的关键是一个“诚”字。能做到诚,便不会欺人,能够谨慎。诚由喜欢学习开始,逐渐臻于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的境界。为了维护现行的社会秩序,使人们安于现状,赵秉文又提出了中庸说。所谓中庸,不偏叫中,不变叫庸,儒家以中庸为最高的道德标准,《论语·雍也》篇说:“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总起来看,赵秉文的说教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