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 1)

入唐之后,已然七十多岁高龄的裴矩再次令人惊愕地实现了一次“华丽转身”。这位给隋炀帝出尽了坏主意的裴公,竟然成了大唐初年有名的忠直干才,在很多重要的历史关头都有他的身影。

武德八年(625年),备受东突厥倾轧的西突厥统叶护可汗派人入唐请求和亲,唐高祖因其远隔苍茫犹豫难断。对突厥形势了如指掌的裴矩劝谏:现在突厥东强西弱,我们应远交近攻,答应与西突厥和亲,这样就可以有力牵制东突厥的颉利可汗,然后再徐徐图之。高祖深以为是。

武德九年(626年),祸起萧墙,秦王李世民突然发动著名的“玄武门之变”,闪电般杀死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作为“太子派”重要成员的裴矩值此生死关头,再次神奇地选对了边,迅速倒向了李世民的“秦王派”。

太子、齐王被杀后,二人的余党数千人退守东宫,欲做殊死一搏,裴矩受命前往劝说,竟令太子派残党土崩瓦解,为李世民上位立下大功。

唐太宗李世民即位后,裴矩继续备受重用,被任命为民部尚书,此时他已经年近八十,但是依然宵衣旰食,勤政不已。

更为重要的是,裴矩察言观色的能力一点儿没有因为身体的衰老而衰退。他很快发现,唐太宗和隋炀帝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想当明君,因此自然会喜欢诤臣(至少做出的姿态是这样的),于是裴矩开始了他又一次的“角色反转”。

唐初官场腐败严重,令唐太宗非常头疼,竟想出了“钓鱼执法”的下策。他暗中派人以财物行贿,试探官员,结果刑部的一个官员没禁住**收了一匹绢,唐太宗大怒,要杀这个人以儆效尤。

皇帝在气头上,没人敢说话,不料裴矩站了出来,据理力争:官员贪腐,自然该杀,可陛下以财货诱之,令其犯错,这不符合圣人“道之以德,齐之以礼”的训诫。这一番话竟然说动了李世民,他还召集朝廷百官对裴矩大加褒奖:“裴矩遂能廷折,不肯面从。每事如此,天下何忧不治!”

从此,裴矩又成了和魏徵齐名的诤臣!

不过,这是裴矩最后的辉煌了。不久后的贞观元年(627年),裴矩病逝,时年八十岁。

从南北朝到隋唐之际,在历史风烟里一路走来,究竟应该怎么评价裴矩呢?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对他的评价比较中性:“佞于隋而忠于唐。”其实不是裴矩变了,而是皇帝品行不一样了。皇帝的喜好就像立在宫殿前的华表,而臣子就像华表的影子,影子的形状,取决于华表。

《新唐书》的作者之一、曾写出“红杏枝头春意闹”的宋祁则对他评价很低:“裴矩,其奸足以亡隋,其知反以佐唐,何哉?唯奸人多才能,与时而成败也。妖禽孽狐,当昼则伏自如,得夜乃为之祥。”

曾与裴矩同朝为官的御史孙伏伽,曾言辞激烈地弹劾时任民部尚书的裴矩,说他是“苟钓虚名,不知救恤百姓”之辈。与裴矩见风使舵不同,这位孙伏伽不但是国史可考的第一位状元,而且曾经拽着唐太宗的马缰死谏,是个真正的“硬骨头”。

总体而言,裴矩的历史形象复杂多变,难以定论,但就中国古代知识分子最为看重的气节而言,似有所亏。也正因此,同为所谓“诤臣”,魏徵死后谥号“文贞”,而裴矩死后却谥号“敬”,虽然都是嘉词,但在中国委婉而有深意的谥号表意体系中,还是有很微妙的不同。

更有意思的是,现代人也会拿这位传奇人物来开开玩笑。在黄易的著名武侠小说《大唐双龙传》中,裴矩竟成了魔门第一高手石之轩的化身。这则趣闻,也为后人对他的评价留下了一个看似荒诞实则颇有意味的注脚。

天生反骨吴三桂,在明亡明,事清叛清

崇祯十七年(1644年)是个甲申年,也是让中国历史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一年。

这一年里,闯王李自成攻进北京,建立大顺朝;大明崇祯皇帝煤山自缢;大清皇帝皇太极去世,儿子福临被多尔衮等亲王拥立为帝,建元顺治。

令人眼花缭乱的事件接连发生,有一个人一直处于时代大旋涡的中心,对历史的走向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

这个人就是明朝的山海关总兵吴三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