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阿飞正传》拿下金像影帝的时候，张国荣还是个标准的港产明星。而自从《霸王别姬》之后，也许是因为跟京城里的爷们厮混久了的缘故，他就开始很有了点往艺术家那条不归路上奔的意思，接剧本的标准明显不一样了。完全没营养的商业片也还拍，但多数是为了报答之前黄百鸣的恩情，真正他自己乐意演的角色，渐渐离他在人们心目中的浊世翩翩佳公子的形象有了些距离，往往把自己折腾得不是鼻青脸肿就是胡子拉碴，搞得觉悟跟不上的广大观众很有意见。

为了在他的个人诉求和观众意见中取得平衡，导演们不约而同地采用了同一个处理方式：你可以整部戏都灰头土脸，但是，你总要把胡子刮了脸洗了，至少在影片的开头或者结尾，有那么一个拾掇得干干净净的镜头现出美男本色。

在这个问题上，连最另类的王家卫都没能免俗。拍《东邪西毒》的时候，一开始定下张国荣的角色是黄药师，可拍了一个月之后，王大导忽然觉得张国荣演美男子太不出奇，于是一声令下，给他贴上脏兮兮的胡子，套上灰蒙蒙的袍子，从英俊潇洒的东邪摇身一变成了阴狠沉郁的西毒欧阳锋。

然而，就是这样大胆的王家卫，也还是分别在影片的开头和结尾留用了张国荣最早饰演黄药师时的几个镜头。

你必须得佩服王家卫能自圆其说的本事：其实那不是黄药师，那是当年的欧阳锋，人家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的帅哥一枚，只是后来受了打击才自暴自弃把自个儿扔进大漠里任沙尘暴毁容。

那后来怎么又没胡子了？那是因为人家又受了打击，于是把客栈烧了胡子刮了，离开沙漠重出江湖。

《东邪西毒》这部戏，前后拖拖拉拉拍了将近两年。最早开拍时的背景，是徐克那部《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的成功带起了无数跟风之作，观众要武侠片，片商要武侠片，好像突然之间全世界都在拍武侠片，只要有武侠、金庸、林青霞，就有人肯掏钱给你拍电影。

于是，自居商业片导演只是不大成功的王家卫自然而然地便卷进了这个武侠片浪潮。

然而，他显然缺乏一个成功的商业片导演所必备的素质：按期交货。按照最初的计划，《东邪西毒》应该是一部三个月内拍竣的贺岁片，于1993年的春节档上映，可事实上，这部电影直到1994年的秋天才最终上映。

王家卫幸运在有个好朋友。当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按时交出一部成品的时候，把电话打给了刘镇伟：“小胖，完蛋了，我拍不完了……”然后刘镇伟就疯了。

当初他们一起签了两部戏的约，王家卫那部先拍。可谁想到都快到合约期限了，这哥们却来这么一出……

“如果你问我最喜欢哪部电影我说不出来，但最恨的就是《东成西就》。”

外人大概很难想象，说出这句话的，竟然是一手炮制出这部爆笑无厘头喜剧的刘镇伟本人。

压力啊，那会儿空气里到处都是看不见的压力啊。王家卫因为跳票差点被片商派来的黑道人士给砍了，留给刘镇伟的时间只有27天，而且没有剧本——他不是王家卫，对于习惯开机之前就做好分镜头台本的刘镇伟来说，没有剧本就去拍戏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你还别说，这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居然真就给刘镇伟办成了。

更令人无语的是，这位财务主管出身的高效人才，竟然在这短短27天里还抽出了整整5天，帮别人写了另一个剧本，那部戏就是迄今仍被众多影迷奉为经典的，李连杰、萧芳芳主演的《方世玉》。

可见人在压力下所爆发的潜能会是多么可观。

这两部电影的结局如何？有票房说话——仓促而就的《东成西就》恰恰挤入了年度票房前十，而比之多一个月拍摄时间的《方世玉》则高居前五。

至于《东邪西毒》排第几，别在前十名找，前二十名甚至前三十名也都不用翻了。这样的片子，你不能用一时的票房多少来衡量它的价值。反倒是十五年之后，王家卫修修补补整出一部《东邪西毒终极版》，而其重新上映时所得到的关注度甚至高过当时得令的新鲜大片，如此现象跟这部电影的英文名对应起来，就有点儿意思了——《Ashes of Time》（时间的灰烬）。

当年各位大牌在《东邪西毒》拼命装酷，转身却在《东成西就》里抵死搞笑，极为彰显功力的区别表演到今天还为人津津乐道。只是，外人看起来有意思，当事人就没那么享受。

张国荣和梁家辉在王家卫那里一天什么都不做只是面无表情地对坐喝水，别以为这活儿轻松，不喝到吐——没错，是喝水喝到吐——导演不会满意。等转身到了刘镇伟那里，他们要做的就多了，当包括导演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被梁家辉那天雷滚滚的女装造型打败，全体笑翻在地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拍的时候，他们得自编自导自演，穿的是古装，跳的是恰恰，哼的是粤曲。歌词？歌词是张国荣现场临时编的……

两部戏同时拍摄的那些日子，大家上午欢声笑语下午要死要活，被折磨得很有精神分裂的迹象。比如在香肠嘴和盲剑客之间打转的梁朝伟那会儿就有点扛不住了，郁闷到砰砰拍导演门：“导

演，我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谁……”更惨的是林青霞，旁人只要分裂成两个人，她还得在《东邪西毒》里一会儿做慕容嫣一会儿做慕容燕多分裂一次。

最惨的是王祖贤，她连精神分裂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王家卫那边的进度太慢，当她把《东成西就》拍完，《东邪西毒》那边才只拍了她一个片花，可她能留给王家卫的档期也已经结束了。

最后的结果是可以想见的，只有最细心的影迷，才能在《东邪西毒》里找到王祖贤一个两秒钟的侧面。而到了终极版，干脆连这个侧面都被剪得一点不剩。亏她在拍摄之初被问起接拍这部戏的原因时，还如此开心作答：“我平时不是接很多群戏，这部戏我是完全信任导演，所以我才会接。”

相比之下，张国荣在《东邪西毒》中的分量又是另一个极端。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完成这份工作，转战黄山跟陈凯歌二度合作拍《风月》的时候，被王家卫派去的收音师在片场找到，要他给《东

邪西毒》配个画外音。

这在后期制作中并不罕见，张国荣爽快答应了，以为照常理一部电影的旁白也就那么几句，一个小时就能搞定。可等他拿到台词，整个人崩溃了——那不是一张纸，那是一本书！

这也是没办法，《东邪西毒》的全明星阵容看起来豪华无比，操作起来却极令人头疼，演员都是当时的大明星，一个比一个忙，多数同时轧了好几部戏，能留给这部电影的档期本就有限，偏遇上个一个礼拜拍不了一个镜头的导演，大家来来去去，到最后说是拍了一年多，其实没攒下多少镜头，总共只有10万英尺胶片，只有当初《阿飞正传》的六分之一。

就这10万英尺，也大多零零碎碎，数来数去就只有拍张国荣的镜头数目足够贯穿整部电影，因为他那会儿跟其他人状态不一样，拍戏只是因为在加拿大的退休生活太无聊，有足够时间陪王家卫耗。

就这么，张国荣成了第一男主角，为了让那些原本完全无关的零碎画面有逻辑地组织起来，王家卫将影片结构设计成了以西毒欧阳锋的口吻来讲述一个个不同人物的故事。没有那些旁白串联，哪怕少一句，整部戏就成了断线的珠子。

所以，张国荣最后只能在黄山找座安静点的庙，关在里头录上几天几夜。看片时若仔细听，你甚至能听到沙漠里会出现黄山的鸟鸣。直到终极版，这些背景声才被王家卫整了点儿高科技的手段给消除干净。

《东邪西毒》能成为经典，除了令王家卫绞尽脑汁的旁白，剪接也功不可没。最初为这部戏作剪接的是谭家明。他是新浪潮运动中鼎鼎大名的文艺片导演，算得上王家卫的半个师父，曾被无线电视台公费送去美国参加“电影工作室”研习，专攻剪接技巧，这方面的造诣当然没得说，当初《阿飞正传》的剪接就是由他一手包办。

只是这回为《东邪西毒》剪片，谭家明就有点郁闷。送去给他剪的镜头都是拖拖拉拉零零碎碎也就罢了，一共只有10万英尺胶片让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只当考验他本领，问题是等他好不容易剪完交给王家卫，后者却又找张叔平再去“执”一“执”。这让谭家明很不爽：“大家都是很熟络的朋友，但始终是Creative（创作）的东西，你要改的话，最好找我改……”

结果是可以想见的，《东邪西毒》之后，王家卫还找过谭家明剪片，可后者却再也不乐意帮忙了。他的接任者，则是在《东邪西毒》时帮忙“执”了一“执”的张叔平。

作为香港首屈一指的美术指导，迄今为止，张叔平已经收集了9座金马、11尊金像，其中作为美术指导的占了四成，作为服装造型设计的又占了四成，还有两成，则是他为王家卫剪片的成果。

张叔平为数不多的剪接作品几乎都贡献给了王家卫，而且相当出彩，处女作《重庆森林》就获得了最佳剪接的金像奖。于是这一年他一下子拿下了三尊小金人——另两个奖来自他本行，作为《东邪西毒》的美术指导和服装造型设计。

能够忍受王家卫那令很多人抓狂的拖沓，更成为他的铁三角之一，张叔平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其一当然是因为两人在审美趣味上极为合拍。其二嘛，张叔平对自己的作品态度是：唔想回顾，唔想KEEP野，唔想睇，唔想记住（不想回顾，不想保留，不想看，不想记住）。一旦重复自己，就“不好玩儿了”。

他是个不乐意事先做好规划的主儿，总爱变来变去，喜欢那种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结果是个什么样子的感觉。而在几乎都是控制狂的各位大导演中，唯有本人在这方面同样名声在外的王家卫能够给他最大的自由度。用张叔平自己的话讲：不知道是王家卫把他宠坏了，还是他把王家卫给宠坏了。

《东邪西毒》作后期的时候，王家卫又另开了一部《重庆森林》，这回他的速度倒是很快，《重庆森林》甚至比《东邪西毒》还早两个月上映。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尽人皆知是武侠巨制，把一众大牌连同王家卫本人都折腾到吐血的《东邪西毒》在金像奖上大热倒灶，而几乎一挥而就文不加点的MV式小品《重庆森林》却大放异彩，不只让大家认识到张叔平这位美指一哥在剪接上也相当有一手，更一举囊括最佳电影、最佳导演两个最重量级的大奖，同时将梁朝伟捧上了金像影帝宝座。

如今的梁朝伟早已经拿奖拿到手软，上台领奖的态度越来越淡定。然而凡事总有个第一次，当伟仔第一次荣膺金像影帝时，他的表现可跟淡定二字完全挨不上边。有镜头为证，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只见他猛地起身，第一件事是给身边陪伴的女友刘嘉玲一个深情拥吻。等上台之后，就听他声音有些许发颤地发表感言如下：“我好想的，我真……真的好想……我……我……记得我第一次提名最佳男主角时输了，这是第二次在香港电影金像奖获提名最佳男主角……”伟仔上台这几分钟，掰开揉碎很有些可以八卦之处。

先说他和刘嘉玲那个热吻。他们两个爱情长跑人所共知，在当时也已经有了七年之痒。拜王家卫所赐，正是这部将他捧上影帝宝座的《重庆森林》，在这个敏感时期往梁朝伟那长长的绯闻名单上又添了一个热辣新人，而且那么巧跟他的正牌女友同名不同姓。

梁朝伟跟“嘉玲”的缘分，一向不浅。据他自己在金像奖的舞台上公开爆料，小时候看电视，他喜欢那个年代的电视红星嘉玲。

长大后他交了个女朋友叫刘嘉玲，拍《重庆森林》时又多了个绯闻女友周嘉玲，凭这部戏入围了同年的最佳女配角。

1991年香港小姐选举，冠军是郭蔼明，季军是蔡少芬，而亚军就是周嘉玲，相貌身材显然没得说。她的第一个大银幕角色就是跟梁朝伟演对手戏，在《新难兄难弟》里做一个跟病人梁朝伟上床的心理医生，刘嘉玲也出现在这部电影里，做梁朝伟的老妈，她的老伴则是另一个Tony Leung梁家辉。从选角你就可以充分体会导演陈可辛的恶趣味，而故事情节就更加证明了这一点：梁朝伟得穿越时空回到三十年前亲眼见证他爹梁家辉和他娘刘嘉玲相识相爱的全过程。

周嘉玲的演艺生涯理论上说应该算是很幸运，以港姐身份初涉大银幕的她，头三部电影《新难兄难弟》、《晚九朝五》、《重庆森林》都是颇有水准之作，第一部戏的导演是出名会捧影后的陈可辛，第二部戏的导演是出名会用新人的陈德森，第三部戏的导演是出名会**明星的王家卫。

能参演这些电影，能和这些导演合作，哪怕只是小小配角，都本该是极好的机会。可具体到周嘉玲身上，问题来了。导演要的只是一个性感尤物，而且是那种可以随随便便跟人上床的性感尤物。

陈可辛尺度最小，镜头前她已经穿好衣服在扣纽扣；《晚九朝五》虽被列为三级片，但她在其中的**镜头用了替身；然而在《重庆森林》里，她与梁朝伟的**戏之大胆缠绵却一时成了城中热议，二人间的绯闻当然也随之甚嚣尘上。她父亲骂她：“你知不知道我还要工作见人的？王什么，谁是王家卫？”所以，这次颁奖礼上他在公众面前对刘嘉玲那超出寻常亲密尺度的一吻，在普通人看来不过是兴奋过度，而在好事媒体眼中，则被解读成了“力证二人情比金坚”。

再说梁朝伟的那段获奖感言。失态是毫无疑问的，伟仔第一次获得金像影帝提名还是八年之前，时隔这么久终于能在这里获得肯定，也难怪他如此激动。以旁观者的小人之心度之，当时最让他暗爽的应该是这回周润发也在他击败的竞争对手之列。

20世纪80年代末，无论在票房上还是奖项上，全盛时期的发哥都极为强势地压制得很多人郁闷了很多年，而伟仔就是那郁闷的众人之一。早年他第一次入围金像影帝，就不巧正赶上《英雄本色》小马哥横空出世，当然只能铩羽而归。后来他跟周润发合作《辣手神探》，明明是双雄并立的戏码，海报上的伟仔所占篇幅却只能跟片中的花瓶角色一个待遇，而到了提名金像奖时，他则被告知自己入围的是最佳男配角。

刘嘉玲为男友抱不平。她仔细数了，其实这部戏里伟仔的镜头比发哥还多出两个。结果，伟仔效仿前辈许冠英，很干脆一句“我是男主角”拒绝这个男配角的提名，直接引发了金像奖组委会对提名程序的改革。

如果你觉得，这么有性格的事儿怎么都不像是梁朝伟能做出来的，那多半是被王家卫给骗了。《重庆森林》的时候，这两人刚刚搭上线不久，所以伟仔隐忍忧郁的形象还没能深入人心，事实上，当时的梁朝伟应该算得上是一位相当前卫的叛逆青年。至于有多前卫叛逆，可以参见同年的另一部电影《金枝玉叶》，片中有个唱片公司选秀的情节，诸位选手中有那么一位犀利哥，身着几至拖地的格子长裙，脸上用链子串着耳环和鼻环，用念经一般的声音唱“潇潇洒洒的我潇洒地上机”。

这歌不是编剧胡编的，这打扮也不是造型师瞎造的，其现实出处就是当时正在乐坛玩票的伟仔，那首歌叫《一生一心》，在当年颇为流行，而那身穿裙子戴鼻环的打扮，则力助伟仔荣登“年度最差着装”榜单之首。总的来说，青年歌手梁朝伟的作风之大胆，完全可以让你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Oh, My Lady Gaga!”在《金枝玉叶》里被拿来开涮的远不止一个梁朝伟，同样是那段选秀里，被恶搞的还有男主角张国荣。感谢导演陈可辛的恶趣味，他不得不作为评审眼睁睁地看着某位肌肉男一边唱歌一边除衫。

**兄选的那首歌的确是张哥哥的代表作，脱衣秀他也不是没有在演唱会中上演过，只不过那会儿他玩的是情调，整首歌唱完也就是刚把衬衫纽扣给解开。可到了**兄这里就不一样了，歌还没唱两句，衣服已经三下五除二被他扒得只剩一条三角**，而且看样子如果不是评委拼命叫停，他还打算继续扒……

陈可辛的恶趣味在《金枝玉叶》里几乎随处可见。比如袁咏仪在片中叫“林子颖”，捧新人很有心得的曾志伟一听这名字就很满意：好名字啊，都不用改就可以进娱乐圈了——那会儿正是小旋风林志颖红得发紫的时候。

再比如片中情侣关系的张国荣、刘嘉玲住同一栋楼但各自分住上下层以保持私人空间，其实就来自现实中的陈可辛、吴君如，而片中这一对完美情侣档一静一闹的相处模式，则跟现实中的梁朝伟、刘嘉玲别无二致，以至于去探班的梁朝伟跟陈可辛开玩笑：太不仗义了。明明是拍他的事，怎么不找他来拍呢？

陈可辛则回答他，这个男主角是个音乐制作人，他要是会唱歌就找他了。

其实那会儿正在出唱片的是以雷帝造型出位的梁朝伟，而张国荣已经很久没公开唱歌了，三年来大家唯一能听到他开金口的机会，是在《花田喜事》里他为沟女（粤语：泡妞）而胡乱哼的几句小曲儿。

这时离张国荣退出乐坛过了整整三年，他的昵称已经从“荣少”升级成“哥哥”，可还是不肯出唱片开演唱会。不是他不想唱歌，其实时过境迁心态已变之后，他是很想唱的，只是之前话说出去了，还一本正经玩退出乐坛搞出了那么大阵仗，这么快就反悔，张哥哥丢不起那人，只好在朋友们私下里K歌的时候当麦霸。

见他憋屈成这样，其实一早就盼着他重开金口的朋友们心中也多少有了点数，这其中就有陈可辛，于是找他拍《金枝玉叶》，演的既然是一个音乐制作人，创作歌曲时总要弹个琴唱个歌吧？

就这么，一边半哄半骗，一边半推半就，才有了《金枝玉叶》里，张哥哥兴致勃发即时创作了一曲，而他在钢琴前边弹边唱的画面，将混到他身边初衷原本是做他与玫瑰姐姐刘嘉玲之间童话爱情守护天使的袁咏仪顿时秒杀，最后上演了一出横刀夺爱的戏码。这出戏也是有来历的。袁靓靓同学入行之前，有着作为疯狂粉丝在荣少演唱会现场幸福过度，结果晕倒被抬出场外的光辉纪录。

与张哥哥合作过的女星无数，袁靓靓次数最多，两人前后演了六次情侣。《金枝玉叶》是二人的第一次合作，其结果则再一次证实了张哥哥的“福星”之名——在片中绝大多数时间扮成男人，令蒙在鼓里的张哥哥爱得很纠结的袁靓靓，凭借这个与《新不了情》中柔弱绝症少女反差极大的角色，再一次得到了金像奖的肯定，成为第一位蝉联金像影后的女演员。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教她扮男人的陈小春在这年荣获了最佳男配角，不过凭的是另外一部作品《晚九朝五》。

张哥哥后来重出乐坛， 复出演唱会上的压轴曲目， 就是他在《金枝玉叶》里秒杀袁靓靓， 荣获金像最佳电影歌曲的那首《追》。这也是张哥哥的最后一尊小金人。从此之后，他在有生之年便再也没有受到金像奖的青睐。直到2 0 0 4 年，金像奖才给他发了一个“演艺光辉永恒大奖”。只是，这一次，因为去了遥远的地方，他已经没法亲自来领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