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四野传奇
这是一支猛将如云的队伍。艰苦卓绝的军事斗争,培养造就了骁勇善战的一代将才。锦州、长春、天津、衡宝、平津……渡江跨海,杰出的将领们导演着一幕幕凯歌高奏的战争。
翻开第四野战军的战史,从这支队伍中涌现出来的英雄,犹如九天银河,群星灿烂!
炮兵奠基人——朱瑞
朱瑞,1905年生,江苏宿迁人。1928年加入苏联共产党,后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1930年春回国,先后任中共中央特派员、长江局军委参谋长兼秘书长。1946年10月起先后任东北民主联军和东北军区炮兵司令员,兼炮兵学校校长,为人民解放军炮兵的建设奠定了基础。1948年10月1日,在辽沈战役攻克义县战斗中牺牲,时年43岁。2009年9月14日,他被评为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之一。
毛泽东曾经说过,“没有炮兵,就没有胜利”。在波澜壮阔的解放战争中,尤其是在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略决战中,被誉为“战争之神”的人民解放军炮兵团队立下了赫赫战功。
说到炮兵,就不能不提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奠基人——朱瑞。同时,朱瑞也是三大战役中人民解放军牺牲的最高将领。
被誉为“炮兵之父”的朱瑞,早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留学期间就接触和学习了炮兵知识和技能。1927年秋朱瑞进入了莫斯科克拉辛炮兵学校学习。在那里,他与“炮兵”结下了不解之缘,同时也为之后创建人民解放军炮兵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929年7月,朱瑞不负众望,在毕业考试和实际演习中均拔得头筹,得到了炮兵学校领导给予的特别嘉奖。不久,朱瑞背起行囊,带着一腔抱负启程回国。
回国后的朱瑞先后担任了上海中央军委参谋、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五军政委、第五军团政委、一军团政治部主任、红二方面军政治部主任等要职。经过了多次战火洗礼,朱瑞出色的军事指挥才能得到了充分地发挥,同时他也积累了丰富的实际作战经验。
中共“七大”召开之时,战功赫赫的朱瑞被任命为全军副总参谋长。高官即任,朱瑞却陷入沉思。他始终认为,只有加强军队的战斗力,才能保证国家、军队和人民的安全。朱瑞看得很清,也看得很远,他想到:即使步入和平年代,国家也要有一支强有力部队作为后盾。而这个后盾就是“军中之神”——炮兵。
中央军委建立炮校的通知下发后,已经是全军副总参谋长的朱瑞坐不住了。建立一支优秀的炮兵队伍一直是朱瑞的梦想,同时也是他的责任。他找到毛泽东,并提出“辞官”。这不是朱瑞的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他坚定地表示:“放弃全军副总参谋长的职位,为的是建立一个对国家、对全军都有利的人民军队的炮兵。”朱瑞想法得到了毛泽东的赞扬,并且鼓励他说:“就任炮兵校长的人选非你莫属。放手做,做一个桥头堡!”
很快,炮兵学校在延安建立。第一批学员加上总部炮兵团的同志,一共编成了10个炮兵学员队,一个工兵科,一个迫击炮教导队。当时的条件极为艰苦,讲课时没有粉笔,朱瑞抓着白土写字,坚持为学员讲课。经过一段时期的教学和训练,炮兵学校的第一批学员以优异的成绩顺利毕业,并成为了人民军队中的骨干力量。
日本投降后,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在解放石家庄时搜集到近10万发炮弹和火炮50多门。这对于一向“小米加步枪”的共产党军队来说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收获了。朱瑞和他的炮兵学校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随后,朱瑞率延安炮校跟随大军出关,准备接收日伪军遗留下来的炮兵装备。
在东北局的全力支持下,共产党第一支炮兵部队在东北成立了。为了早日完备炮兵体系,朱瑞带领学员在茫茫的东北雪原上先后搜集日伪军抛弃的榴弹炮、放射炮、迫击炮和野战山炮等700多门,炮弹50余万发,坦克12辆,汽车23辆。万事俱备,朱瑞迅速投入到组建炮兵部队的工作中,最终确定了人民解放军炮兵部队的雏形,即6个乙种炮团,4个丙种炮团及部分独立炮兵分队,共计80个炮兵连。与此同时,朱瑞还组建了人民解放军第一个高炮大队、两个坦克队,成立了修械所。在辽沈战役打响以前,东北军区炮校共培养了多达2000余名优秀的炮兵干部,保障了各个战役中的炮兵序列。
为了更好地让学与用相结合,迅速扩大炮兵队伍,朱瑞提出“变学校为部队,拿部队当学校”的口号,分派500多名炮校干部进至东北各处部队进行炮兵训练。这种方法的实施,在部队卓有成效,培养出了很多炮兵阵地的精兵强将。朱瑞亲自上阵指挥,与军队各部协同作战,大大增强了军队的战斗力,取得了胜利的战果。直至1948年8月,朱瑞亲手建立起的东北炮兵已成为一个独立完整的兵种,拥有16个团,火炮4700余门。为了人民军队的炮兵事业,朱瑞可谓鞠躬尽瘁。看着自己一手创建的炮兵越发壮大,威震八方,朱瑞仰天长叹“此生足矣”!
辽沈战役开始后,在后方主持工作的朱瑞主动提出要带领炮兵到前线去,他恳切地说:“身为炮兵司令员,我应该带兵战斗在第一线。现在后方的供应困难已经解决,是时候到大规模运动战和攻坚战中总结作战经验了。”朱瑞意志坚决,誓要参加解放东北的战役。辽沈战役的计划是以步兵主力进攻为首,而炮兵参战必然要降低“身份”配合协调于步兵的战略,对于这一点,朱瑞斩钉截铁地表示:“只要能让我上战场,什么级别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就这样,朱瑞得到了参与辽沈战役的机会。辽沈战役,打开通向胜利的通道最为关键。而这个通道就是锦州的门户要地——义县。这里是从长春南下的必经之地,如要攻破锦州,使驻守在东北的敌军成为“瓮中之鳖”,必先拿下义县。
为抢占先机,朱瑞率队火速赶往义县。在临近义县处的北大凌河畔,一门门大炮依靠柳条、枕木和铁轨组成的暗桥被送往对岸。守城的敌人发现了炮兵的行动,企图开炮阻止。一颗颗炮弹打在大凌河中,溅起了数米高的水柱。为了将大炮安全、准确地运抵对岸,朱瑞不顾炮火的袭击,赤脚站在河中,亲自勘察地形,指挥部署。
渡河之后,朱瑞举起望远镜,清楚地看到敌军是国民党的精锐之师第93军整编20师,其装备精良,弹药充足,且士兵受到过良好的军事训练。除此之外,敌人除在环城的围墙筑造了大大小小的碉堡,拉起了铁网,还布下了密集的雷区。朱瑞一边观察,一边在心里盘算,准备给嚣张的敌人来个下马威。
1948年10月1日,辽沈战役打响。朱瑞亲临阵地,在检查好火力部署后,准时下达了开炮指令。万弹齐发,滚滚浓烟从敌人的阵地升腾。接连不断的炮火按照原定计划集中在一处,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激战,义县的城墙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步兵方阵趁势向敌人发动猛攻,轻松穿过被炸毁的城墙,一举歼灭了守城的敌人,为辽沈战役打开了胜利通道。
不幸的是,朱瑞为了在大规模运动战和攻坚战中总结作战经验,为了检验炮弹着落点的实际效果,亲自走到城墙下检验,却不幸踩中地雷身亡。一代“炮兵之父”就此离去。
朱瑞是解放战争中中共牺牲的最高将领,中共中央发出唁电称:“朱瑞同志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炮兵建设中功勋卓著,今日牺牲,实为中国人民解放事业之巨大损失。”伍修权曾在《怀念朱瑞》中写道:
也许再过十几年,几十年,有些人特别是年轻的后代们,会对朱瑞这个光辉的名字感到陌生,但是,在我的心上,在他的许多战友的心上,在日益强大的中国人民炮兵的艰难创业史和光荣战斗史上,以至在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史上,都将永远铭刻着这个闪闪发光的名字——朱瑞。
随着解放战争的进行,解放军炮兵部队的实力得到极大发展,在战争中也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辽沈战场的锦州战役中,解放军的炮火之猛烈前所未有。东野攻城部队仅重炮就投入300多门。据范汉杰后来回忆说,“锦州市内,彻夜火光冲天,爆炸声不绝于耳”。
1948年,东野独立炮兵改编为炮兵纵队,下辖3个炮兵师。东北野战军的炮兵纵队拥有5个重炮团、1个机械化高射炮团、1个重迫击炮团、一个战车团。12个野战纵队也都有炮兵团,炮兵营。这份实力不论在解放军的兄弟部队,就是国民党军队也是无法比拟的。
华北野战军也在淮海战役时拥有两个炮兵师,更是掌握着射程达13000米的远程重炮。据淮海战役的回忆资料记载,华野和中野在进攻被包围在双堆集的黄维兵团时,曾调集100多门大炮轰平了国民党守军的阵地。在解放天津的战役中,解放军更是投入了500多门大炮,创造了29个小时破城的战争奇迹。
至1949年1月,平津战役接近尾声的时候,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现役炮兵和预备炮兵共有50个团,拥有各种火炮2万余门。真正成就了“战争之神”在解放战争中的霸主地位。
智将——刘亚楼
刘亚楼(1911—1965)福建武平人。土地革命时期,任红4军第3纵队8支队政治委员,第12师35团政委,第11师政委,红1军团第2师政委,第1师师长,陕甘支队第2纵队副司令员。抗战时期,任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训练部部长、教育长。1939年入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解放战争时期,任东北民主联军参谋长,第四野战军14兵团司令员。建国后,历任空军司令员,国防部副部长兼国防部第五研究院院长,国防科委副主任。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
长征路上
1910年4月8日,在福建省武平县湘店乡大洋泉村降生了一位男婴,这个男孩生下时双手就是“横纹手”,也就是手掌间有一道长长的横纹贯穿。老百姓说凡是长有这样横纹手的人命硬,有能耐。
这个男孩就是刘亚楼。当时父亲给他取名叫兴昌,后来又改名叫“马长”,希望他能快快成长。
1929年,闽西地区的革命运动如火如荼,红军地方武装在一些地区相继组建。刘兴昌的家乡成立了反抗恶霸势力的青年会,他是青年会的领导人之一。在共产党人刘克模等人的建议下,以青年会为基础组建了“铁血团”。
几个月后,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为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在中国的实现而奋斗。我一定忠诚党的事业,保守党的机密,永远革命,永不叛党。”
坚定有力的声音从刘振东的心窝内发出,他目光炯炯,显得无比坚强。
从那一天起,刘振东改名为刘亚楼。
长征中,红1军团是中央红军的前卫军团,刘亚楼率领的红2师则是红1军团的开路先锋,打过许多彪炳中国革命史册的著名战斗,智取乌江就是其中一个。就在渡江的勇士们感觉难以上岸时,昨夜失踪的毛连长突然出现,打乱了敌人的阵脚。早在红军时期,刘亚楼就在林彪、罗荣桓手下任要职。长征途中,林彪是红1军团军团长,刘亚楼是林彪手下的红2师政委,后来担任了红1师师长,与林彪等人患难与共,生死相依。
在中央红军的长征路上,红1军团是前卫军团,红2师则是红1军团的开路先锋,打过许多彪炳中国革命史册的著名战斗。
1935初,红军在连续突破敌人四道防线后,到达贵州境内的乌江边。
乌江自古就是天险。两岸是高耸入云的大山,江面虽不是很宽,但是水流湍急,滔滔江水翻滚着白浪,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别说是渡过去,就是站在岸边,也会使人心惊胆寒。
但是,再难再险,红军也必须闯过去。停止或退却,只能是死亡。
在乌江岸边的一处密林里,刘亚楼和师长陈光听取了红4团团长耿飚的敌情报告,决定智取乌江。刘亚楼对在场的人说:“乌江水急滩险,我们的船又少,强攻很困难,只能智取,并且要越快越好!”担任主攻任务的红4团团长耿飚(后调任1师参谋长)和政委杨成武当即表示一定做到一举成功。
次日晨,首批渡江的8名战士整装待发,耿飚和杨成武逐个给战士手中的酒碗里倒酒:“同志们,喝了这碗驱寒酒,一定要打过江去!”
8位战士齐声高喊:“一定完成任务!”
8碗酒同时端起,一饮而尽。
强渡开始了,8名勇士奋力朝对岸游去。风急浪大,游了一会儿,胳膊就有点划不动了,江水太冷,几乎吸光了人体内的热量。
突然,对岸的敌人开火了,一发炮弹在江心爆炸,溅起数丈高的水花。战士们继续向前游去;又一发炮弹打来,炸断了战士们手中拉着的缆绳。
第一次强渡失败了。
白日强渡不成,红4团决定夜间偷渡。
1连登上了竹筏,第一只竹筏出发了,紧接着,毛连长带着通信员和机枪手乘第二只竹筏向对岸划去。随后是第三只、第四只……
可是过了一会儿,除了毛连长带领的那只竹筏没能回来外,其他的竹筏子都回到了出发地。
耿飚团长急了,问:“怎么回事?”
战士们无奈地回答:“水太急,到了江心筏子就失去控制,只在江中打转转!”
那么毛连长带的那只竹筏呢?谁也不知道,可能是被急浪卷走了。
此时,身后的敌人3个师就要追上来了,红军面临着背水一战的危险。军委发下电令:红2师必须尽快完成渡江任务。刘亚楼和陈光心急如火,一同来到红4团直接指挥作战。
第二天,2连的17名官兵重新跃上3只竹筏,在全团火力的掩护下,奋力朝对岸划去。江浪翻滚,竹筏在浪谷里时起时伏,那场面丝毫不比冲浪表演差。我们的战士不是在表演特技,而是在与命运做生死搏斗。
当竹筏接近对岸时,敌人开火了,子弹在空中乱穿,情况十分危急。突然,就在竹筏上的我军勇士难以施展身手时,岸上的敌人却发生混乱,只见从北岸悬崖下冲出几个人来,用手中的武器朝岸边敌军阵地猛烈射击,敌人被迫调转枪口对付来自身后的打击。
这精彩的一幕,刘亚楼在望远镜里看得一清二楚。原来,是昨夜上岸的毛连长带着机枪手冲了出来。昨夜毛连长上岸后,与后续部队失去了联系,他们就在敌人眼皮底下潜伏下来,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当天亮后我军再度发起攻击,第一竹筏将要靠岸时,毛连长率领战士们冲了出来,在敌人背后发起攻击,这一下子打得敌人晕头转向,阵脚大乱。
登岸的部队迅速占领了制高点,向敌人猛烈射击。
敌人不甘心失败,调集部队增援,敌众我寡,一番激战后,敌人又夺回了高地。
刘亚楼急了,大声喊道:“赶快用炮轰走他们!”
神炮手赵章成连发三发炮弹,发发命中,成“品”字型落在敌人阵地上,炸得敌人无处藏身。
已经上了北岸的我军勇士们乘势猛冲,再次夺回高地,并迅速扩大战果,敌人终于全线溃退了。
当日下午5时,红2师占领江防要塞猴场,工兵营迅速架起浮桥,红军主力由此浩浩荡荡地跨过乌江。
红军来到大渡河边,蒋介石狂妄叫嚣要把红军变成第二个石达开,刘亚楼握紧拳头对毛泽东说:“红军不是石达开!”刘亚楼抢到了夺取泸定桥的任务,保证了红军安全渡过大渡河,将蒋介石的邪恶居心变成了泡影
1935年5月下旬,红军来到了大渡河畔。
大渡河是长江上游的一条支流,河并不算宽,约100米,但深达几十米,流速极快,难以泅渡。
大渡河在红军到达之前已经全国闻名了,在这条河上,葬送了近代中国的一位名将──石达开。
石达开是太平天国的翼王,天京事变后,他愤而率队出走,几经辗转后来到了大渡河边,因无法过河,被清军围困住了,最终全军覆灭。石达开本人被清军俘获,凌迟处死。蒋介石得知红军向大渡河奔去,十分高兴,他认定红军过不了大渡河,要成为第二个石达开。
是的,红军闯不过大渡河,就是死亡。
一道急令把刘亚楼和师长陈光召到军委总部,在那里刘亚楼见到了林彪,也见到了毛泽东、周恩来。
毛泽东对在场的人说:“我们要闯过大渡河,蒋介石说我们在走石达开的老路,他想把我们消灭在大渡河,你们说,我们会成第二个石达开吗?”
周恩来道:“历史是不会重演的!”
刘亚楼用力一握拳:“红军不是石达开!”
毛泽东点点头:“对!我们不是石达开,我们是革命者,我们一定能够闯过大渡河!中央决定在两个地点过河,任务全部交给你们红1军团!”
刘亚楼的红2师的任务是夺取泸定桥。
泸定桥因泸定城而得名,一桥飞架在大渡河上,桥的东端是泸定城,这座城一半在东山上,一半贴着大渡河岸,城墙高有两丈,西城门正堵着桥头。要过桥,必须通过城门,别无他路。
城内驻着两个团的敌人,他们在山坡上修筑了严密的工事,机枪集中配置在桥头附近。
敌人凭借着这样的天险,疯狂地向西岸的红军高声喊叫:“你们飞过来吧!我们缴枪啦!”
红军战士则大声回答:“不要你们的枪,只要你们的桥!”
担任主攻任务的是红2师的红4团。下午4时,总攻发起了。
红4团全团的司号员全都集中了起来,几十把军号一齐吹响,所有的重武器一齐朝东岸桥头敌人开火,军号声、枪炮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撼着大渡河,震撼着两岸山峰。
突击队员们在连长廖大珠的率领下,人人手执冲锋枪,身背马刀,腰缠12颗手榴弹,冒着密集的弹雨,攀着桥栏,踏着铁索,向对岸一步一步逼近。
敌人的子弹在渡河勇士的头上、脚下乱飞乱窜,勇士们既要避开子弹,又要攀住铁索悬空移动。一个勇士倒下了,立即掉进波涛汹涌的大渡河里,转眼间被洪流吞没了……
活着的勇士们毫不畏惧,继续奋力进前方攀去。
冲过去!冲过去!夺取桥头阵地!
不断有人倒下,但没有人停止前进。突击队终于冲到了东桥头。突然,西城门处燃起了冲天大火。敌人见子弹已经阻挡不住红军勇士,就企图用大火将红军挡在桥上。
火光冲天,桥头完全被大火包围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西岸的红军官兵一齐大声喊叫起来:“冲进去啊!别怕火啊!迟疑不得!冲!冲进去啊!”
这喊声给铁索桥上的英雄以勇气和力量,在冲锋号的鼓舞下,他们朝着大火冲去。
冲在最前面的2连长廖大珠的帽子着了火,他扔掉帽子,光着头朝前冲。其余的突击队员也紧跟着廖连长穿过火焰,一直冲进街里。
敌人集中全力反扑过来,廖连长和战士们子弹打光了,形势万分危急,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在这紧要关头,3连长王有才带着部队冲进来了,他们迅速用猛烈的火力压制住敌人。紧接着,我后续梯队迅速过桥加入了战斗。经过两小时的激战,敌人被消灭大半,剩下的狼狈逃窜。战至黄昏,红军全部占领泸定城,牢牢控制了泸定桥。
当天晚上,红一方面军总参谋长刘伯承和红1军团军团长林彪、政委聂荣臻来到了泸定桥。走在新铺设的桥板上,刘伯承感慨万千地说:“泸定桥啊泸定桥!我们为你花了多少精力,费了多少心血,现在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大队的红军浩浩荡荡从泸定桥上通过,连过了两天,中央红军全部越过了这道天险,使蒋介石妄图使红军变成石达开第二的用心变为泡影。
四野智囊
1938年4月下旬,已担任延安抗日军政大学教育长的刘亚楼告别了延安,和卢冬生、李天佑、钟赤兵等人几经辗转,抵达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
伏龙芝军事学院是苏军培养诸兵种合成军队军官的高等军事学府,校址设在莫斯科。这所高等军事学府要求学员具备高中以上的文化基础,而刘亚楼的初中尚没读完。他入学后,不得不从数理化开始补习。这还不算最难的,最难为他的是俄语几乎一点也不懂,只能用手比划。上街买东西,想买的没给你拿来,不想要的却送到了你的面前。
刘亚楼入学没多久,因病住进了医院,病床的枕头太薄,他想换一个厚点的,便招呼护士小姐帮助。他不会说俄语,就用手势比划在**放两个枕头,而护士小姐居然误解他的意图,以为刘亚楼想要她一起睡觉,于是哭哭啼啼跑去院长那里告状。院长恼怒地跑来质问年轻的中国学员,他和刘亚楼比划了半天,才终于明白刘亚楼不是要女人,而是要枕头。
这次误会,使刘亚楼深深体会到语言障碍的苦楚,于是下决心攻下这个堡垒。他每天早起晚睡,背诵俄语课文,默写俄语单词。晚间教室里无人了,他就站在黑板前,练习俄语发
音,书写俄语单词,直到把当天学习的课文全都学会了才回宿舍。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年之后,他就能自如地用俄语会话了。在苏联8年,他的俄语纯熟,成为后来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中俄语水平最高的人。
刘亚楼在苏联的军事专业学习也是出类拔萃的,他长于谋略富于组织的才能多次得到苏军教员的赞赏。
1941年苏德战争初期,苏军遭受重大损失,苏联人民面临严峻考验。德军进入苏联后,迅速朝莫斯科方向推进。对于德军进攻莫斯科的路线,斯大林认为德国人必定会沿着乌克兰和顿涅茨克河流域东进,因为历史上拿破仑也是沿着这条路线远征莫斯科的。
当时的苏军统率机关里,无人怀疑斯大林对德军进攻莫斯科路线的分析和判断。
而刘亚楼经过研究,却认为当年的拿破仑远征莫斯科走乌克兰,是因为能解决人员马匹所需的粮草,而现今德军是机械化部队,再选择顿涅茨克河流域水网地带进军只会自陷泥潭,德军很可能会从白俄罗斯方向进军莫斯科,因为那个方向沿途道路质地坚硬,适合机械化部队快速突击。
刘亚楼的看法与当时正在苏联治伤的林彪看法相同,两人曾将自己的见解报告给苏方,然而未能引起重视。
后来的战争事实证明,斯大林的判断错了,德军果然从白俄罗斯方向实施主要突击,差一点攻陷了莫斯科。
这件事使林彪对刘亚楼刮目相看,认为他是天生的军事家,不但胜任参谋长,而且还能当军事主官。
刘亚楼就任“东总”参谋长后干的第一件漂亮事就是加强参谋队伍建设,组建了地图科,办起了印刷厂、测绘学校,林彪满意地说:“我们终于有了一个得力的司令部。”
“四野”的老人里有这样的说法:“‘林罗刘’是最佳的领导组合,林彪只管作战大事,罗荣桓分管政治工作,而刘亚楼落实完成。三个人的水平是当时中国顶尖级的,三人组合缺一不可。”
有人甚至这样说:“林彪离不了刘亚楼。”在林彪军事生涯中,最好的搭档是刘亚楼,刘亚楼的建议,几乎没有不被林彪采纳的。若不然,1965年刘亚楼病危时,从不探视任何病人的林彪,打破自己的定例,三次到医院去看望弥留中的刘亚楼,站在病床前长久地叹息。刘亚楼逝世一小时后,刘亚楼夫人翟云英便收到了林彪发来的唁电。林彪还亲自担任刘亚楼治丧委员会主任。
当年在刘亚楼身边工作过的老人说,“东总”(东北民主联军总司令部或东北野战军总司令部简称)几任参谋长中,没有一个能够超过刘亚楼的。
刘亚楼就任“东总”参谋长后干的第一件漂亮事就是组建了得力的司令部。
当时的“东总”司令部机关缺乏基本业务建设,参谋人员奇缺,在职者大多缺乏参谋业务基础训练。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偌大一个司令部里竟然找不到一张完整的作战地图。
刘亚楼一到任,立即组建了地图科,同时办起一个印刷厂。两个月后,第一批军用地图印出来了,结束了打仗没地图的尴尬局面。
随后,他又成立了一所测绘学校,从部队中抽调一批有文化的战士入校学习,培养专业绘图人才,彻底解决军用地图之需。
为了加强参谋队伍建设,刘亚楼亲自主持,先后开办了三期参谋训练班,学员都是从基层部队抽调上来的优秀干部,学习结束后充实到各级司令部机关,这些人后来成为“四野”各级司令部的骨干。
红军和八路军长期以游击战为主要作战形式,司令部的组织协同作用未能充分显示,所以一些人不重视司令部门工作,一些堪称游击专家的师长、军长,打游击打惯了,不愿使用参谋人员。有时仗打得频繁就扔掉了司令部,说自己就是“司令部”。
但是,司令员绝不等于“司令部”。
一些干部也不愿意当参谋,当军事主官当惯了,喜欢独来独往,军队里有句俚语:“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如果参谋长都不被人重视,何况小小的参谋呢?
刘亚楼不但要抓司令部建设,还要做参谋人员的思想工作,他在会上说:“我听说有些同志不想当参谋,说参谋工作没出息,说当了指挥员再来当参谋是受处罚!……”刘亚楼作报告从来不绕弯子,面对他的学员们,直截了当摆出问题。
那些闹情绪的学员不由地都身子骨一紧,竖起耳朵听着下文。
刘亚楼掰着指头说道:“参谋人员为什么不喜欢做参谋工作呢?我认为除了受一些片面认识的影响外,参谋人员本身的工作和生活待遇上,也有实际困难。这些困难归纳起来是五多五少,哪五多五少呢?就是使用多,培养少;批评多,表扬少;碰钉子多,撑腰少;工作多,待遇少;任务多,职权少。过去,我们在解决参谋人员的待遇方面工作做得不够,引起了许多同志的不满,以致不安心工作。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参谋人员待遇从今后一定会得到改善,我已经和林总、罗政委汇报了这个问题,民主联军总部很快就要颁布改善参谋人员待遇的命令!”
许多人原以为来开会是“挨批”的,没想到刘亚楼说出这番关心体贴的话,顿时报以热烈的掌声。
刘亚楼继续说道:“有些部队的首长对参谋工作的看法是片面的,我们从游击战转入正规战之后,有些人的认识并没有随之转变,仍然习惯于传统小手工业的工作方式,不善于使用参谋,认为参谋工作可有可无。个别人甚至认为没有参谋干事更痛快,不把司令部当作是自己的指挥机关来看待。我得提醒这些人了,必须正确了解今天的形势和任务与过去大不相同了,再落后形势就要挨打了。我军在当前的发展阶段上,没有一定规模的参谋队伍来组织和保证军队的指挥是不行的。随着我军继续向前发展,参谋工作的重要性必然会随之提高!”
这一番话说得台下人心里暖暖和和,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刘亚楼继续说道:“在今天的形势下,对各级首长来说,不是想不想和应不应使用参谋机关的问题,而是必须很好地使用参谋机关。使用的好坏,直接影响到部队的战斗力,直接影响到作战的胜败。”
刘亚楼的这次讲话,很快传达到部队中去,许多参谋人员安心工作了,一些部队首长扭转了自己的认识,“东总”的参谋工作建设走入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
后来,林彪满意地说出这样的话:“我们终于有了一个得力的司令部。”
或许是受过正规军事院校训练,刘亚楼在东北“横空出世”后工作起点就高,让人看到了现代军事指挥的样板和优势。
塔山名将——吴克华
吴克华(1913—1987),江西省弋阳县人。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久经考验的忠诚共产主义战士、无产阶级革命家、中国人民解放军优秀的军事指挥员、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1955年9月被授予中将军衔。曾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
红色指挥员
1928年1月,方志敏领导弋阳起义后,开办了信江军政学校,主要任务是培训农民起义人员的军事技能。1929年9月,吴克华走进了这所学校。吴克华到了信江军政学校后,曾想放弃扛枪当“逃兵”。原因是他吃饭吃得慢,站队站不好,老受教官的训斥,他受不了。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吴克华事后回忆说,之所以克服困难坚持了下来,是方志敏教导他要“锻炼成为红色指挥员”。
吴克华在信江军政学校学到的军事本领,第一次派上用场不是在战场而是在操场上。1930年1月,学校派吴克华去训练农民队(和今天的军训性质差不多),吴克华给农民队作示范,动作娴熟,准确,令农民队的人目瞪口呆。就这么一下,让吴克华找到了自己是块“当兵的料”,“找到自己人生坐标”的感觉,没有了放弃当兵的念头。
找到了当兵感觉后的吴克华,不久却碰到了一件倒霉事:丢枪。为此,吴克华被关起了禁闭。一个月后才查清,他那支只有半截枪管的老黑筒枪,是被一个俘虏兵潜入学校偷走的。方志敏在宣读“丢枪案”处理决定后,对吴克华严肃地说:“你要在战斗中杀敌立功。”尽管方志敏没有给吴克华处分,但留给吴克华的记忆和思考是久远的。事后,吴克华严厉地剖析自己:“我太麻痹大意了,缺乏应有的阶级警惕性。”
自此,吴克华对枪有了别样的体验。1930年7月,吴克华随方志敏率领的独立团奔袭江西景德镇。在这次战斗中,部队大获全胜,队伍人数也足足壮大了3倍。7月22日,方志敏决定将独立团扩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十军,军长周建屏,政委方志敏。下辖第一、第十、第十九团三个团和一个特务营。吴克华被任命为第一团二营副排长。9月,红十军再次扩编,下辖三个旅,一个特务团和一个机枪营。吴克华调军部特务连当排长。
1931年初,吴克华随方志敏首次进入闽北,一举打下崇安县赤石街镇,缴获银元20多万块,黄金2000余两。看着满地金闪闪银亮亮的东西,吴克华兴奋地说:“最快乐的莫过于战争的胜利了!”方志敏笑了笑,对吴克华说:“战争的胜利不在于金钱,而在于为劳苦大众谋幸福!”1931年9月,吴克华任红十军政治部特务连连长;1932年7月,任军部特务大队大队长。
随后,吴克华开始了十几年的南征北战。在抗日战争中先后担任过旅长、师长、司令员的吴克华,于1945年10月出任东北人民自治军第四纵队司令员。1946年2月,东北人民自治军第二、第三纵队合并组成东北民主联军第四纵队,吴克华任纵队司令员,彭嘉庆任纵队政委。1948年1月,东北民主联军改称东北野战军,第四纵队归属东北野战军建制,四纵司令员,政委仍由吴克华和彭嘉庆担任。1948年5月,四纵政委由莫文骅接任。四纵在他俩率领下,打了不少大仗,最著名的莫过于辽沈战役中的塔山阻击战了。
塔山之战
1948年夏,在人民解放军的隆隆炮声中,辽沈战役拉开了序幕。东北野战军总部根据中央指示,决定将战略重点放在锦州,并任命吴克华为塔山阻击战司令员,莫文骅为政委。
塔山位于锦州与锦西之间,是一个有500多户的大村庄,该村北距锦州前沿之敌15公里,南离锦西5公里,两军相距也不过几十米,尤其是距敌人作为进攻出发地的葫芦岛不过5公里多路,二锦公路穿村而过,村东1公里处是与公路平行的北宁铁路。这个村是一个谷地,周边是一片高低起伏的丘陵,西托虹螺山,东邻锦州湾,是山海关进入辽沈大平原的一处沿海隘口,也是锦西、葫芦岛进入锦州的唯一通道。1948年夏末秋初,当东北野战军将锦州10万余敌团团包围之后,蒋介石为解锦州之围,于10月2日急飞沈阳,决定以5个军12个师的兵力组成增援兵团,驰援锦州,同时下令空军、海军予以配合,准备在锦州外围与解放军决一死战。东野总部为了阻挡对我威胁最大的锦西援敌,特挑选敢打敢冲、能攻能守的四纵担任阻敌任务。总部在给四纵的命令中强调,“锦州能否攻克,关键在于塔山”,“要坚守阵地,寸土不失,创造震动全国的光荣的防御战例”。吴克华于10月4日接到命令后,立即马不停蹄地率部进入阵地,并作了战前动员。
10月10日凌晨3点,敌趁我阵地尚不巩固之机,在40余门重炮、7架飞机、2艘军舰的火力支援下,出动4个师的兵力向我塔山阵地发起全面进攻,拉开了塔山阻击战的帷幕。这场战斗整整打了6天6夜,每天都有数十架飞机、数十艘军舰、几十门大炮,轮番向我阵地轰炸,敌军凭借着美械装备,多次组织集团式冲锋。在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大量工事被毁,战斗人员伤亡惨重,尤其是与上级失去联系的情况下,我四纵打得英勇顽强,以1个纵队3个师的兵力成功地阻击了4倍于己的敌12个师的猛烈进攻,并且解放军阵地寸土未失,岿然不动。在6天6夜的激战中共歼敌6117人,气得蒋介石大骂下属将领是“饭桶”、“猪罗”、“坏了党国大事”。15日晚,解放军胜利攻克锦州,塔山阻击战也画上了圆满的句号。作为锦州战役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的塔山阻击战,是解放军战史上规模最大、时间最长、最为残酷的阵地坚守防御战,正如罗荣桓所称赞的:“四纵打得好,像这样的阻击战范例,在解放军历史上还是少有的。”在这场战斗中出现了许许多多像“塔山英雄团”、“塔山守备英雄团”、“白台山英雄团”等功臣部队和英雄群体。令吴克华感到痛心的是,在这场战斗中,四纵伤亡3145人,其中有767名战士牺牲在塔山这块土地上。这些都刻骨铭心地融入他的整个生命,使他念念不忘。
1987年2月,他病危时又一次留下遗嘱:“每当想起塔山阻击战牺牲的战友,心里非常难过。我死后,就把骨灰撒往塔山,与战士们做个伴吧。”1988年8月1日,遵照他的遗愿,吴克华的骨灰由其夫人张铭及其子女亲手撒到塔山这片被烈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与塔山阻击战牺牲的烈士们长眠在一起。
万岁军军长——梁兴初
梁兴初(1912—1985)江西吉安人。1930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参加了中央苏区历次反“围剿”和长征。解放战争时期,任东北民主联军第1纵队副司令员兼1师师长,第10纵队司令员。辽沈战役参与指挥黑山阻击战。1949年任第四野战军38军军长,1950年率38军抗美援朝,在第二次战役中,所部受到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特令嘉奖。回国后任海南军区司令员、广州军区副司令员。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打铁出身
梁兴初是江西吉安人,1927年参加革命,1930年加入红军主力部队。参加了万里长征,红军时期和八路军初期,他一直是林彪的部下。后来林彪负伤去苏联医治,梁兴初则随八路军主力去了山东。先后担任八路军115师教导旅旅长,滨海军区第一军分区司令员,山东军区第1师师长。解放战争打响后,梁兴初奉命率部进入东北,从山东带来的那个师,首先编为东北民主联军1纵1师,可谓是“东野”部队的“老大”,而梁兴初也再度回到了林彪的麾下。
秀水河子在1946年时是一个只有500户人家的小镇。公路把小镇切成了南北两部分,这里东南地势平坦,西北地势起伏。
进占秀水河子的是国民党第13军的一个团,13军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全副美械装备,气焰嚣张,一个团的部队竟敢远离其主力。他们进占秀水河子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些老百姓纷纷从村里逃出,向民主联军控诉敌军的罪行,要求共产党前去解救他们。广大指战员知道了这些情况,求战书像雪片一样飞向各级领导手中。
当时,林彪正率部队在这一带活动,兵力上占优势。而且部队进入东北后,针对美械装备的敌人特点,搞了半个月的练兵,体力和战斗力都有所提高。为了打击国民党军的嚣张气焰,林彪决定在秀水河子打一个歼灭战,当时,林彪拟定了两个作战方案,一个方案是敌人若继续前进,则将其诱至预定地区,以一部兵力牵制,主力由侧后猛攻敌人;另一个方案是敌人若固守秀水河子,则包围将其歼灭。随着敌情的不断变化,林彪最终采用了第二个作战方案。
接到林彪命令,梁兴初迅速进行了战斗部署。具体配置是:第1团由西北面实施主要突击;第2团由北面攻击。两个团均用两个营担任第一梯队。第3团主力集结于四官窝棚。另有一个营作为师的机动部队,阻击援敌或截击从秀水河子西逃之敌。
2月13日各部队完成了对敌人的包围。14日17时20分,开始了肃清外围的战斗。我军炮兵向秀水河子北山作压制射击后,第1师2团迅速向秀水河子制高点冲击。师战斗英雄8连连长张文祥只身一人登上了北山,用双手夺下了敌人打红了的机枪,拿下了阵地。梁兴初当即通报全师传令嘉奖。
外围阵地清理后,各部队进入了攻击地域,总攻的时间定在22时。
这一天出奇的冷,呵气成霜,滴水成冰,从战士嘴里呼出的热气像云雾一样,不一会儿帽子全白了。
敌人为了壮胆,不断地朝天空打照明弹,大炮和机枪也响个不停。
22时整,总攻的信号弹升起,战场上顿时活跃起来,激烈的枪声和炮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大地在震颤。
战斗在激烈地进行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第1师的各部队都在猛烈冲击,几乎吸引了敌人的全部火力。15分钟过去了,担任东面进攻的7旅仍无行动,如果说在战斗开始时敌人是四面抗拒,那么这时候则是狠狠地咬住1师不放了。
炮声隆隆地响着,枪声不停地叫唤,时间一秒一秒地移动,战斗中的时间每一秒钟都是极其宝贵的。7旅方向为什么还没有动静呢?梁兴初有些疑惑不解。
在这紧张时刻,梁兴初没有动摇和慌乱,他一面命令炮兵继续压制敌人,一面命令各团集中兵力突破一点,迅速逼近敌人,与敌进行近战。既然已经与敌人较上劲了,就一定要压倒敌人。梁兴初的大眼珠子几乎要鼓裂开,拼上自己全师的力量,他也要消灭面前这股敌人。
天昏地暗,然后率军从容撤离。到了1947年初,他又率军全歼了国民党王牌军新1军38师的一个团,再创战绩。
1947年初,梁兴初率领1纵1师仍在北满地区,为了支援萧劲光、陈云在南满地区的作战,林彪命令第1、第2、第6三个纵队南渡松花江,向长春、吉林以北地区国民党军发起攻势。1月5日,梁兴初率1师渡过松花江,向位于吉林地区的国民党新1军防地插去。
1月的东北,天寒地冻,北风凛冽。1师的官兵们顶风冒雪,在雪地里跋涉了近百里,于1月6日拂晓到达焦家岭。梁兴初命令部队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一个师的人马挤在一个村庄里,房屋不够住,许多战士就挤在庭院里和村边的沟里,相互依偎着打个盹。
这时,师侦察队长吴道坤从前方赶回来了。他气喘吁吁地向梁兴初报告:“报告首长:九台的敌人……要向其塔木……增援!”因为天冷和激动,他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情况准确吗?”梁兴初问。
“我们在公路上截听了敌人的电话,敌人还在那里讲话,请首长也去听听吧!”
“走!带我去看看!”梁兴初对吴道坤一挥手,带上了几个参谋和警卫员,策马朝前方奔去。
快马奔驰,跑出去七八里,一转眼来到了截听地点,只见几个侦察员围着电话机仍在截听敌人的电话。见梁兴初来了,一个侦察员报告:“首长,敌人已经是第三次求援了。”
梁兴初上前接过电话机,屏住气息,只听电话里传来敌人的通话声:“……团座,情况紧张,明天早上如果援兵赶不到,我们就会被共军吃掉!”这是敌营长在说话,声调显得慌张。
“……我说过多少遍了,一个指挥官要沉着应战!要沉着!”这是敌113团团长的声音。他在电话里接着对敌营长说:“我军已经分三路驰援。九台一路由我亲自率领,今晚在芦家屯宿营,明天中午赶到。在这之前,我要求你做到两点:坚持和镇静……”
“是!是!”敌营长连声应答。
梁兴初把手中的电话机还给侦察员,脸色显得兴奋。他率1师从江北连夜插过来,就是要消灭驻守九台的敌人。现在九台的敌人出来了,正好在运动中将其消灭。
梁兴初当即命令身边的参谋,立即通知各团指挥官到师部集合,准备接受战斗任务。他带着警卫员跨上战马,奔向路西七八里外的纵队司令部。到了纵队司令部,梁兴初向纵队领导报告了敌情最新变化。纵队领导一听大喜,当即和梁兴初一起围着小炕桌,制定了歼敌方案,交给1师的任务是吃掉由九台出动的敌113团。
梁兴初受领任务后,迅速回到1师师部,这时,各团的指挥官已在师部等候了。梁兴初向众人传达了上级的作战命令,然后带着众人进行战地勘察,从地形上看,前方10华里内的张麻子沟、卡路一带地势较低,四周为起伏地带环抱;张麻子沟和卡路以东,有一个小山包,距公路数百米,易于发扬火力,是个设伏的好地形。经过研究后,梁兴初决定在张麻子沟、卡路间的盆地设置口袋阵地,当敌人进入“口袋”后,师炮兵营、警卫营以猛烈火力袭击敌人,将敌拦腰切断;然后2团正面突击,1团向西打,3团向东打,切断敌人的退路,将敌聚歼。
各团指挥官受领任务后回去了,部队进入阵地动员。这是一个严寒的夜晚,北风呼啸,大雪纷飞。为了不暴露我军南下的迹象,各部队夜里不准点灯生火,官兵们只能吞咽一些冰冻的炒苞米充饥,连热水也喝不上。守在山头阵地上的战士们,反穿着的棉衣,用毛巾包住头,卧在冰雪里。一路行军身上出汗,打湿了内衣,这时凉下来,身上只觉着透骨的寒冷,然而每个战士心中都燃着一把火。
敌人会不会改变计划呢?看着屋外飘洒的雪花,梁兴初的心里不时的咯噔着。
他下令几个团都向前方派出侦察员,随时掌握最新的敌情变化。大约在凌晨两点,3团派出去的侦察员回来报告:“芦家屯里发现国民党军。”
听到这个报告,梁兴初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敌人的计划未变,“肥肉”还是送上门来了。
天蒙蒙亮,梁兴初带着师指挥所的人员登上一座小山。站在小山上举目南望,芦家屯的村庄轮廓隐约可见,而国民党军队却未见出动。梁兴初蔑视地哼了一声,面前的国民党王牌军部队还是怕苦怕累,夜间不敢行动。
直到太阳两竿子高了,国民党军才出动。
随着一阵阵马达的轰鸣声,敌113团装甲连8辆装甲车率先出动了。装甲车一出村口,就开枪盲目射击,既是火力侦察,也是在炫耀武力。装甲车开到卡路和张麻子沟之间停了下来,等待后续部队的跟进。跟在装甲车连后面的是一个步兵连,他们一边开进,一边胡乱开枪,一直行进到张麻子沟才停了下来。这时,敌大队人马才一字长蛇阵地从芦家屯钻了出来。大约拖拉了2个小时,敌113团团部和2个营总算通过了双顶子山。
梁兴初这时看了看表,已是中午12时。敌人大部已进入我军的袋形阵地,可以收拢口袋了。他向身边的参谋长下达了攻击命令:“发信号!”
两颗信号弹腾空而起,顿时,整个山野枪炮声大作,1师炮兵营的山炮顺着公路猛烈轰击,师警卫营的18挺机关枪疾风暴雨般地扫向敌人。敌人突然遭到猛烈的火力袭击,立即乱成一团,东一片,西一群,乱碰乱撞,狼狈不堪。
随着一片喊杀声,我军从山包上冲了下来,将公路上的敌人拦腰切为两截,还活捉了敌人的一个营长。敌人的阵势更加混乱了,四处瞎闯,企图冲出包围圈。梁兴初见状,下令收缩包围圈,命令1团向西打,2团向南冲,3团直奔芦家屯,兜住敌人的后路。
命令一下,部队像无数把利剑,从四面八方居高临下扑向敌人。1团的两个连队冲了公路,连续击毁敌人的5辆装甲车,使敌人的重武器基本陷入瘫痪。经过1个多小时的激战,大部分敌人被消灭在公路两侧。残敌在敌团长的率领下,退入了张麻子沟。
“不能让敌人喘气,全力围歼残敌!”梁兴初给各部队下达了新的战斗命令。
1团和2团乘敌立足未稳,迅速包围了张麻子沟,进行逐屋逐院的争夺战。敌人逐渐被压缩到村子的西端,据险顽守。2团连续发起10余次冲锋,连续夺下10余所房屋,最后将残敌压至一所独立的院落内。
敌人的弹药基本耗尽,已无力组织强有力的还击,垂死抵抗一阵后,窜出屋子,企图突围逃跑。我军趁势发起围攻,交战中,敌团长被击毙,残敌纷纷举手投降了。
在1、2团围歼张麻子沟的敌人时,3团也把敌保安队聚歼在芦家屯。至此,张麻子沟伏击战胜利结束,国民党军王牌军新1军的一个团被梁兴初的1师干净利落地歼灭了。
当1师激烈围攻张麻子沟残敌时,从长春方向飞来了国民党军空军的多架飞机,本想助战,看到地面上国共两军的部队绞织成一团,无可奈何地又飞了回去。
就在1师痛歼敌113团的同时,“东野”的6纵在德惠地区围歼了新1军的150团,新1军的112团也在吉林以西被击溃。“东野”的“一下江南”作战,以胜利而告结事。
1947年秋,梁兴初担任了“东野”第10纵队司令员。
说起他当上司令,还有一段插曲。一天,林彪和罗荣桓召见了梁兴初,告诉他组织上准备调他到第10纵队当副司令。从师长到副司令也算是提拔了,却没想到梁兴初摇头“谢绝”了,竟说道:“我宁当鸡头,不当凤尾!”
性格耿直的梁兴初直白地向林彪和罗荣桓表示:“要当就当司令,副职不干,宁愿回去再当师长。”
林彪和罗荣桓相视一眼,随后微微笑了。罗荣桓问林彪:“你看呢?”
林彪沉思了一会儿,说:“好钢还是要用在刀刃上!”
就这样,梁兴初从师长直接提升为纵队司令员。
万岁军
全国解放前,梁兴初又回到了他的老部队1纵担任军长。这时1纵已经改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8军。后来,梁兴初率领38军跨过鸭绿江,与美国人作战了。
“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这首《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就是38军的一位指导员写的。这位连队指导员名叫麻扶摇,他为壮烈的抗美援朝运动所感动,被我军战士的大无畏牺牲精神所感动,挥毫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保和平,保祖国,就是保家乡;
中华好儿郎,齐心团结紧,
打败美国野心狼!
这首充满**的战斗诗,作为出师誓词,在大会上宣读,极大鼓舞战士们的斗志。也巧,新华社随军记者陈伯坚刚好到该连采访,发现了这首诗词,经过修改后,在全国作了报道,后由著名作曲家周巍峙作曲,成为全国人民喜爱的、全国人民传唱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
毛主席对38军予以重托,10月20日至11月5日之间曾八次电告“志司”给38军下达作战任务,特别是11日这一天,三小时内两次电示“志司”要“注意使用38军”。38军335团在飞虎山阵地上面对敌人飞机、坦克、大炮的轮番攻击,在粮弹奇缺、没有援兵的情况下打退了敌人五十次攻击、阵地九次失守又夺了回来,将士们在阵地上坚守了五昼夜。38军在飞虎山战斗中共歼敌五千余人,受到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的表扬。
为了粉碎美军妄图鲸吞朝鲜的“圣诞攻势”,毛主席制定了“诱敌深入,在运动中大量歼敌”的作战方针。志愿军党委遵照毛主席的决策,确定集中九个军,在东西两个战场发起第二次战役。38军孤军深入敌后,从德川打开战役缺口,经过一天的激战,取得了全歼敌军一个师,并生俘美军顾问团上校团长等辉煌战果。德川战役打得干脆利落,震惊了西方世界,毛主席发来了“祝贺你们歼灭伪二军团主力的大胜利”的电报。梁兴初没想到毛主席用“大胜利”来评价德川之战,心里美滋滋的,他立即把电报转到各师,传达到每个战士。
为迅速扩大战果,梁兴初指挥38军一夜长驱一百四十五里,一举攻占西线美第八集团军的心脏——三所里。紧接着,三所里、龙源里、松骨峰战场上,敌炮弹的爆炸声、敌机的扫射声、敌凝固弹的燃烧声响过后,短兵相接时的撞击声、叫骂声、骨头摔裂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最终,38军将士以视死如归的精神震慑了对手。此役,38军共毙伤敌七千余名,俘敌三千余名,其中美军一千名,歼敌总数约占志愿军歼敌总数的百分之三十三,占西线战场歼敌总数的百分之四十八,为第二次战役的胜利奠定了基础。司令员彭德怀在嘉奖令中写下了“38军万岁”的祝愿。
战斗结束后,记者李庄《被人们欢呼为“万岁”的部队》的文章,于1951年3月12日在《人民日报》发表后,全国人民都知道38军是“万岁军”,梁兴初是“万岁军军长”。
开国大将——萧劲光
萧劲光(1903-1989)也写为“肖劲光”,湖南省长沙人。1921年赴苏联学习。1924年回国后参加了北伐战争。曾任闽粤赣军区参谋长兼政治部主任,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校长,红5军团政治委员,红3军团参谋长,红29军军长,中央军委参谋长,陕甘宁留守兵团司令员,东北民主联军副总司令兼参谋长,东北野战军第1兵团司令员,第四野战军副司令员。建国后,任湖南军区司令员,海军司令员,国防部副部长。1955年被授予大将军衔。
四保临江
1946年底到1947年初,是东北民主联军在黑土地上最困难的时期。国民党军将民主联军分割在松花江两岸,切断了南满与北满之间的联系。特别是在南满地区,我军仅控制长白山麓的临江、浑江、长白、抚松4个小县,这里人烟稀少,一片荒凉,山高雪深,交通不便,作战没有多大回旋余地。中共南满分局、辽东军区、辽宁省委、安东省委4个机关和3、4纵队共3万余人都挤在这块狭小的山沟里,粮食、弹药均无着落。
而此时的国民党军,在人数上超过东北民主联军,在装备上也大大优于东北民主联军。蒋介石当时十分得意,扬言要把共产党赶到鸭绿江里喝水、赶到长白山里吃雪。蒋介石的干将陈诚更是狂妄,叫嚣要在6个月内结束东北战争!
面对险境,南满一些部队下发了斧子、锯,下发了辣椒、姜,要求每个班都做一个爬犁,并发给1斤白酒,准备越过长白山到北满去,当时勘察路线的人员都派了出去,只等一声令下,部队立马开拔。
当时一些部队也比较混乱,说丧气话的,开小差的,投敌的叛变的事都出现了。
南满根据地还要不要坚持,能不能坚持,尖锐的问题摆在了许多人面前。
就在这个最困难的时候,东北民主联军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萧劲光主动请缨到南满工作,和他一同去的还有副政委陈云。
若论参加革命资历,萧劲光在东北民主联军将领中可以算是最老的,他比林彪资格还要老。两次赴苏联留学的经历,在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里也是屈指可数。在解放战争中,他在“东野”和“四野”部队里一直担任兵团一级的主官,周围簇拥着一群虎将。有人这样说:他是一个领头虎。
在南满局势危急时刻,萧劲光毅然提出前往南满指挥作战,东北局批准了萧劲光的请求,任命他为辽东军区司令员,同时任命陈云为辽东军区政委。
1946年12月11日,萧劲光和陈云在七道江(现在的吉林省浑江市)召开了党委扩大会议。参加会议的是南满部队师以上干部和地区干部。会议开始时,陈云正在临江部署工作,未能赶来,会议就由萧劲光主持。
七道江会议,可谓是危险时刻显身手,萧劲光和陈云在险要关头赶赴南满,拍板坚持下去,拍出后来的大好形势。
国民党东北保安司令杜聿明的战略,始终是“先南后北”。四平争夺战时,他首先攻占本溪,然后分兵北上,集中力量拿下了四平。1946年底,他又故伎重演,大兵进犯,准备先击破南满民主联军,然后再向北满挺进。
1946年12月17日,杜聿明集中6个美械装备师,由郑洞国率领,向南满根据地发起了进犯。东北民主联军随即展开“一保临江”的战斗。
面对敌人步步紧逼,萧劲光果断地制定了“三个结合”的作战方针,即:正面与敌后两大战场密切结合,内线作战与外线作战结合,运动战与游击战结合。
18日,第4纵队主力由通化轻装插入敌后,在本溪、抚顺、桓仁地区转战10余日,攻克碱厂、田师付等据点20余处,歼灭国民党军3000余人,迫使其从进攻方向调第91师等部回援。担任正面阻击的第3纵队乘机反击,歼第52军一部,并收复通化以南地区。
北满民主联军为配合南满部队作战,集中主力3个纵队和3个独立师,于1947年1月5日向松花江以南出击,首先包围其塔木要点,吸引和歼击国民党援军于张麻子沟、焦家岭等地,同时攻歼其塔木守军。先后歼灭国民党军新1军2个团和保安团队一部。北满民主联军的这一行动,迫使国民党军停止对临江的进攻,并由南满抽调两个师北援。此时,由于气温聚然降到零下40摄氏度,作战行动受到妨碍,北满民主联军遂撤回江北。
我军一保临江的作战以胜利收场。
1947年1月底,国民党军又出动了廖耀湘新6军第22师两个团、207师一个团,加上原195师和2师,共4个师的兵力,向临江发动第二次进犯。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萧劲光沉着冷静,他认真分析了敌我态势,看到195师远离敌人其他师达3天路程以上,遂决定集中兵力先打该师。即使不能全歼,也要力争歼其一部。195师一垮,敌人第二次进攻临江的部署也就彻底打乱了。
决心一下,部队立即行动,当时天气很冷,气温在零下30度以下,大雪足有两尺厚,3纵冒着严寒,在冰天雪地里长途奔袭,于2月5日包围了敌195师进驻的高丽城子。
2月5日,民主联军第3纵队与第4纵队第10师,对进至高力城子且战斗力较弱的第195师发起反击,歼其2000余人。6日黄昏,新宾之国民党军第207师1个团赶至三源浦增援,被第3纵队主力歼灭大部。与此同时,深入南满国民党军后方的第4纵队一部,在本溪、抚顺、桓仁三角地区攻克据点多处。至此,南满民主联军再次挫败国民党军的进攻,并吸引其1个师由北满南援。
二保临江之战,当时被传诵为“一拳打垮了195,一脚踢死了207!”两仗共歼敌4000余人,又以国民党军的失败而收场。
国民党军二次进犯南满失败,杜聿明十分恼火,他决定亲自披挂上阵,与民主联军指挥官一决高低。
1947年2月16日,杜聿明调集了5个师的兵力,向南满民主联军发动了第三次进攻。
萧劲光分析敌情后,认为正面敌人兵力多,且有增援,但其侧翼暴露。敌暂21师在三路中属于弱敌,于是决定集中我军主力于侧翼,先打敌暂编21师,然后再集中全力歼灭进入高丽城子的第91师。
南满民主联军第3纵队与第4纵队一部于运动之中,首先于通沟歼灭侧翼暂21师1个团,22日又于大北岔地区歼灭第91师1个团,随后乘胜收复辉南、金川、柳河、辑安等地。其间,第4纵队一部,再次向抚顺、本溪间进击,吸引国民党军3个师于自己周围,有力地策应了内线作战。
在国民党军第3次进攻临江时,北满民主联军于2月21日再次越过松花江,向吉、长地区展开进攻。第6纵队主力一举围歼城子街的国民党军新30师1个团,随后转兵北进,与独2师共同围攻德惠。国民党军为解德惠之围,急由南满、西满抽调新22师、第87师等部,会同长春地区的第88师和新1军主力分路并肩北援。由于援军不易割歼,北满民主联军对德惠又久攻不克,乃于3月2日回师江北。
国民党军第三次进攻临江,又以失败告终。
1947年3月底,松花江开始解冻,原本冰冻通行的松花江重新成为天堑,将东北民主联军北满部队阻隔于北岸。杜聿明利用这天赐良机,再度集中兵马,对民主联军南满根据地发动第四次进攻。
此战国民党军由郑洞国指挥,他深知此战如仍张口太大,仍会被民主联军各个击破,重蹈前三次进剿临江的覆辙,因此他决定以解通化之围为目的。通化城里有其第195师,城围一解,195师即可出来,国民党军也可调动民主联军实施打击。
这次国民党军集中了10万兵力,又趁我北满部队难以过江之际发动进攻,对我南满部队压力极大。萧劲光和陈云紧急召开会议研究对策。在会上,众人意见不一,有人不主张打,认为敌人这一次出动的兵力多,敌我力量悬殊,搞不好我军会遭受重创,不如拉到长白山里先打游击。
指挥员们由于连续作战,一个个都显得消瘦疲惫。在这个紧张关头,萧劲光和陈云再次以过人的胆略和毅力,决定继续坚持南满,坚决和敌人打,即使遭受重大牺牲也要打。萧劲光在会上说:“从全局看,我们不仅要打,而且要准备用伤亡三分之二的代价打好这一仗!我们坚持打下去了,才有利于北满部队将来的反攻!”
在萧劲光和陈云勇敢精神的感染下,其他指挥员们坚定了与敌人战斗到底的信心。不但要继续在南满战斗,还要取胜。萧劲光和陈云商议后,将虎将韩先楚从4纵调到3纵来,与3纵指挥机关一同组成了“前指”。
4月1日,民主联军以小部兵力且战且退,将第89师诱至主力设伏的三源浦西南红石砬子(今红石镇)地区,趁其立足未稳,突然发起猛攻,全歼第89师等部,其他各路惧歼纷纷撤退,转入防御。国民党军对临江的第4次进攻又以失败而告终。东北民主联军则由被动转入主动,为即将开始的战略反攻创造了条件。
南满的民主联军根据地又一次安然无恙。
中国巴顿——钟伟
钟伟(1915—1984)湖南平江人。曾任红12团政委、10团政治处主任,红15军团78师、73师政治部主任。1939年起任新四军豫鄂挺进纵队团政委,新四军3师10旅4支队司令员,第10旅副旅长。抗战胜利后赴东北,任东北民主联军第2纵队5师师长,东北野战军第12纵队司令员,第四野战军49军军长。建国后,历任广西军区参谋长,北京军区参谋长。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1946年冬,东北国民党军依仗其军事优势,为推行其“先南后北、南攻北守”的作战计划,集中4个军的兵力,向南满我军仅有的临江、靖宇、抚松、长白四县展开了疯狂的进攻,企图歼灭东北民主联军南满主力,独占南满,而后集中兵力进攻北满。
为配合南满我军作战,粉碎敌人“南攻北守”的作战计划,迫使其南北两面作战,我东北民主联军从1947年1月5日至3月16日,发起3次南渡松花江作战,给敌人以沉重打击,史称“三下江南”。
靠山屯战斗就是我东北民主联军第三次下江南作战的一个精彩片段,唱主角的正是钟伟。
1947年3月初,部队三渡松花江,南下围歼位于德惠东北的国民党新1军部队。8日晚,5师师长钟伟接到林彪命令:率5师部队进至中长路,配合1纵聚歼德惠东北大房身之新1军。3月9日,钟伟率5师到达靠山屯西南。突然,听见西南姜家屯和王奎店那边乱哄哄的。经过侦察,发现是敌军87师262团两个营在此。
在前面的几次渡江作战中,钟伟带着5师没有揽到大仗打,不是破坏铁路,就是配合兄弟部队牵制敌人。路没少跑,苦没少吃,却没消灭多少敌人。三下江南,5师的任务又是配合别人作战,去牵制敌人,钟伟多少有些恼火,此时一听说有敌人可打,钟伟非常开心,立即做出判断:敌人处于运动之中,立足未稳,可以打。然而对于打不打?钟伟和政委发生了严重的分歧。政委认为:东进是全局,上级的命令是铁的纪律,我们不能贪图眼前利益,动摇总部决心,即使这仗打胜了,我们也是错的。钟伟坚决主张打,他认为:违抗上级命令是不对,但贻误了战机而影响全局就更不对。意见相持不下,战机眼看就要错过,钟伟下了决心:“就这么定了,留在这里打,打错了,砍头掉脑袋我担着,打!”
钟伟的性格刚烈,虎劲上来天不怕地不怕,从3月10日凌晨5点到下午2点,钟伟连着接到了林彪三个即时东进的电报,他不为所动,因为看见了战局的转变,他围住了88师一个团,而敌87师正在赶过来增援。钟伟军事素养好,战场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但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一面组织部队攻击、打援,一面把战场变化的情况报告林彪,特别强调围住靠山屯的敌人达到了调动敌人的目的,那意思很明白:大量歼敌的好时机来了,我就在靠山屯这里打,你赶快调动其他部队配合我吧!一向执着的林彪终于被钟伟的坚持所动。这一仗打了个本末倒置,把1纵和2纵都调过来,把林彪都指挥了,钟伟也因此名声大振。
最后,5师全歼了88师的一个整团,又反过身来拖住前来增援的87师,林彪再率1、6纵西进一举在郭家屯全歼国军87师,取得了三下江南的全胜。
整个三下江南作战,我东北民主联军北满部队歼灭了敌新1军38师1个团,新30师1个团又一个连及一个保安团;歼灭敌71军88师及军直属队之工兵营的2个连,辎重营的5个连,通讯营的1个多连及野战医院一部;击溃了87师并歼灭了其260团的一个营,另外还歼灭了敌新6军新22师66团的两个连。共毙俘伤敌15250余人,取得了巨大胜利。
三下江南作战,有力地配合了南满我军保卫临江,坚持南满的斗争。我南北满密切配合作战,胜利粉碎了敌人“先南后北、南攻北守”的企图,使敌人不得不停止战略性进攻,由攻势转为守势,而我军则由被动转入了主动,从而扭转了东北整个战局,增强了东北人民斗争的胜利信心,为即将到来的战略反攻奠定了基础。
林彪后来说:“要敢于打违抗命令的胜仗,像钟伟在靠山屯那样,三次违抗命令。”在林彪的拍板下,“东总”通令全军嘉奖2纵5师。电称:“我5师当敌88师向靠山屯撤退时,该师立即自动投入战斗,当日在靠山屯以南将敌歼灭一部,回头复将靠山屯敌5个连单独歼灭。这种作战的积极性与机动性,都值得称赞与发扬。”
钟伟于1948年初被林彪由5师师长破格提拔为12纵队司令员,据考证,在整个四野系统中,钟伟是唯一的一个从师长直接提升为纵队司令员(军长)的——可见林彪对钟伟的厚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