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尼古拉耶维奇·米特罗欣(Лев.Нико??аебцч.Митрохин,1930—2005),俄罗斯著名哲学史、宗教哲学和宗教学专家。1953年毕业于莫斯科大学哲学系,1958年至1974年在苏联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工作,后一度涉足外交领域,1979年至1987年任苏联科学院国际工人运动研究所主导研究员。1987年回到哲学研究所,担任无神论和哲学人类学部主任。2000年当选为俄罗斯科学院院士。米特罗欣对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无神论思想,以及宗教的产生、实质、社会功能、宗教在现代文化体系中的地位等问题有深入的研究。
主要著作有:《新时代的宗教》、《宗教哲学》、《洗礼教:历史与现代》、《宗教学的哲学问题》以及《无神论辞典》(主编)、《基督教辞典》(主编)、《后共产主义俄罗斯的宗教与政治》(主编)等。
本书选取了《卡尔·马克思与现代哲学》中的《“对宗教的批判基本上已经结束……”》一文。
《“对宗教的批判基本上已经结束……”》是米特罗欣对马克思宗教起源思想的研究成果。他认为马克思有关宗教起源的思想主要表现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第四条中。马克思说:“费尔巴哈是从宗教上的自我异化,从世界被二重化为宗教的、想象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这一事实出发的。他做的工作是把宗教世界归结于它的世俗基础。他没有注意到,在做完这一工作之后,主要的事情还没有做。因为,世俗基础使自己从自身中分离出去,并在云霄中固定为一个独立王国,这一事实,只能用这个世俗基础的自我分裂和自我矛盾来说明。”他认为马克思的这一结论是正确的,它超越了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者的认识。以往人们把宗教的起源归于欺骗,比如伏尔泰就声明,基督教建立在“由最卑鄙的败类制造的最卑劣的欺骗之网”的基础上。霍尔巴赫重复他的思想说:“僧侣形成了教会;教会建立了宗教仪式和宗教;宗教是教会的创造物,离开教会就没有上帝和圣灵存在的余地。”[1]还有人强调由于人的无知而显得令人生畏的自然力量是宗教产生的基础。米特罗欣认为,马克思由对哲学和宗教的批判转向对政治经济学的批判,他通过政治经济学研究在宗教问题上得出的基本结论是: “个体和自然”的直接关系并不存在,“神化”不是按照孤立个体的体验模式实现的,而是通过把整个社会的特性和结构转移给自然界,把自然界与社会有机体进行类比的途径实现的。由此引出一个经典表述:“每个个人和每一代当作现成的东西承受下来的生产力、资金和社会交往形式的总和,是哲学家们想像为‘实体’和‘人的本质’的东西的现实基础,是他们神化了的并与之作斗争的东西的现实基础。”[2]
这篇文章的另一个基本思想,是指出宗教的产生的历史必然性、它的历史价值以及宗教批判的长期性。米特罗欣说,宗教的产生是理性的人类(Homo Sapiens)生存的必需条件。这个说法直到现在也没有被宗教学家所理解,但它正是马克思的观点。马克思认为商品是“统治工人的手段”,“只是生产过程的结果和它的产物”。在谈论商品时,马克思强调,物对人的这种统治,也就是在宗教的意识形态领域表现出来的关系,主体变成客体,客体变成主体。米特罗欣指出,关于主客体关系的这种颠倒,马克思还提出了一个非常有意义的说法:“从历史上看,这种颠倒是靠牺牲多数来强制地创造财富本身,即创造无限的社会劳动生产力的必经之点,只有这种无限的社会劳动生产力才能构成自由人类社会的物质基础。这种对立的形式是必须经过的,正象人起初必须以宗教的形式把自己的精神力量作为一种独立的力量来与自己相对立完全一样。这是人本身的劳动的异化过程。”[3]就是说,宗教是人类精神发展的必经阶段,正像商品是人类经济发展的必经阶段一样。
米特罗欣最后指出,宗教还有人类学根源,即它是解决基本的生命意义和存在问题的传统的和流行的手段,对宗教的批判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