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令人费解，即为什么我们对“侵蚀和冲刷”通过幻想和因一时冲动而产生的社会主义怕得要命，但同时又准许很多人嘲弄真正的社会主义和鄙视它呢？何以伪真理能够有权标榜为理想，而真理和实在的真相却始终不能享此殊荣？我深信，我们在这方面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一切问题都想透。例如，为什么只有非商品生产和被剥夺了土地和生产手段的农民，才是理想的特征，而合理性、效率和主动性，则只不过是所谓“中档的”价值？没有学会评价真理、才干和技能的社会，能取得重大成就吗？像仁慈、宽容和同情这样一些价值变得长时间以来一直一文不值的社会，能算是精神健全的社会吗？

如果可以概括地谈谈斯大林主义的教训，那么这个教训大概就在于：不要再欺骗自己。改革使我们恢复了曾经失去的现实感和对自己力量的相信，我们具备过像样生活的一切必要条件。我们现在已从给真理“恢复名誉”出发开始书写自己新的历史，我们就应沿着这条路走到底。再不能撒谎作假和杜撰神话了，各种利益的差异当然不可能消除，沐浴着真理之光的不同利益是不难一致起来的。应当相信真理，一切真理都是需要的：关于人的真理、关于人的心灵的真理、关于我国历史和我们的信念的真理、关于我们的能力的真理，而最主要的是关于我们实际上一直在追求的东西的真理。只有真理才是防止斯大林主义复辟的保证，也只有真理才能保护我们。大概我们的所有不幸，包括斯大林主义的灾祸，恰恰都是因为我们长期弄虚作假，所以始终学不会尊重真理、重视自己历史的真相及其教训。

（池超波 伊丛 译 伊丛 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