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11月10日,中共中央工作会议在北京京西宾馆开幕。参加会议的有各省、市、自治区和各大军区的主要负责人,中央党政军各部门和群众团体的主要负责人,共212人。与会人员没有想到,原定20天的中央工作会议,直到12月15日才闭幕,会期长达36天。
会议开始时,中央政治局研究决定,要用两三天的时间先讨论一个问题,即从1979年1月起,把全党工作的着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对此,大家的意见高度一致,纷纷表示工作重点的转移是关乎全局的重大战略问题,是党心、军心和民心所向,是全党和全国各族人民的迫切愿望。
会议的原定议题有三项:一是讨论农业问题,二是讨论1979年和1980年的国民经济计划安排,三是讨论李先念在国务院务虚会上的讲话。可见,会议本来的重点是讨论经济工作的。
但是,会议并没有按照原定的议程进行下去。因为会议没有对人们普遍关心的、已经深入开展的真理标准讨论问题作出回应,没有把工作重点转移与纠正“左”的指导思想、解决党内重大历史遗留问题结合起来,这引起了大家的不满。11月12日,陈云在东北组发言,率先提出自己的想法。他表示:一些影响大或涉及广的问题需要中央考虑和作出决定,否则,思想上的不统一势必影响工作重点的转移。陈云的发言得到了与会人员的强烈响应,会议气氛空前热烈。中央工作会议由此改变了原定议题,开始讨论一些重大的政治问题。
中央工作会议开幕时,邓小平正在国外访问,11月14日才返回北京。出访之前,他已经找有关同志,让他们围绕工作重点转移问题,起草了在闭幕会上的讲话稿。
但是,由于会议进展很快,特别是工作重点转移的问题顺利解决后,会上又提出了很多新问题,所以原有稿件就需要调整。邓小平根据形势的发展变化,决定重新准备一个讲话稿。一般很少写讲话提纲的邓小平,亲自撰写了发言提纲,他用铅笔在16开的纸上写了3页。这份手稿的原件,在著名经济学家、社科院原副院长于光远珍藏35年后,按照他生前遗嘱,由其亲属于2014年1月7日捐赠给中国国家博物馆。
在提纲中,邓小平提出了八条要点:
第一条是对会议的评价。邓小平说,这次会议了不起,这个风气要传下去,很好的党的生活、党的作风,既有利于安定团结,又防止思想僵化。
第二条是解放思想、开动机器。邓小平说,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很好,越看越好,越看越是政治问题,是国家前途命运问题。他提出,要解决新的问题,全党全民要开动脑筋。
第三条是发扬民主、加强法制。邓小平指出,民主集中制的中心是民主,现在这个时期更要加强民主。要实行民主选举,民主管理,民主监督。在谈到自主权与国家计划的矛盾时,他说,这个矛盾主要从价值法则、供求关系来调节。
第四条是向后看是为的向前看。邓小平说,向后看解决一些问题,目的是为了向前看。解决遗留问题,要快,干净利落,时间不宜长。但是,完全满意不可能。
第五条是克服官僚主义、人浮于事。邓小平提出,要学会管理,好的企业必须用先进的办法管理。他说,看企业管得好不好,看利润,看工人收入。城市如此,农村如此,各行各业如此。
第六条是允许一部分企业、地区、社员先好起来。邓小平说,这是一个大问题。允许一部分先富起来,农村5%到10%再到20%,城市20%。要反对平均主义。干得好的,就影响左邻右舍。
第七条是加强责任制。邓小平批评了无人负责的现象,说企业要搞几定①。从引进项目开始,请些专家。
第八条是新措施、新问题。邓小平特别提出,要搞人员考核标准。起草小组以这份提纲为基础,经过多次反复修改,最终形成了邓小平在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上的讲话稿。
1978年12月13日,中央工作会议举行闭幕会。邓小平发表了题为《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重要讲话。讲话主要分为四大部分:第一,解放思想是当前的一个重大政治问题。他高度评价了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讨论,强调一个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一切从本本出发,思想僵化,迷信盛行,那它就不能前进,它的生机就停止了,就要亡党亡国。第二,民主是解放思想的重要条件。邓小平指出,我们要创造民主的条件,要重申“三不主义”。他着重讲了发扬经济民主的问题,指出我国的经济管理体制权力过于集中,应该有计划地大胆下放,当前最迫切的是扩大企业和生产队的自主权。第三,处理遗留问题为的是向前看。邓小平指出,解决历史遗留问题,是解放思想的需要,也是安定团结的需要。目的正是为了向前看,正是为了顺利实现全党工作重心的转
变。第四,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邓小平指出,要向前看,就要及时地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否则我们就不可能顺利前进。在管理方法上,要特别注意克服官僚主义。在管理制度上,要特别注意加强责任制。在经济政策上,要允许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企业、一部分工人农民,由于辛勤努力成绩大而收入先多一些,生活先好起来。邓小平指出,这是一个大政策,一个能够影响和带动整个国民经济的政策。如果现在再不实行改革,我们的现代化事业和社会主义事业就会被葬送。
《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这篇讲话,阐述了实现历史转变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所面临的关键问题,明确了党在今后的主要任务和前进方向,是在“**”结束之后,中国面临向何处去的重大历史关头,冲破“两个凡是”的束缚,开辟新时期新道路、开创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理论的宣言书,实际上成为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主题报告。它的主旨和一系列重要观点,为全会所接受并被写入全会公报,成为全面拨乱反正和制定改革开放新政策的总的指导方针。
12月15日,在对邓小平闭幕会上的讲话进行了两天讨论,并通过中央政治局关于人事问题和中纪委组成人选的建议后,为时36天的中央工作会议圆满结束,为十一届三中全会实现伟大的历史转折、开启改革开放的新时期作了充分的思想和组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