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的母亲来见K太太,说理查喉咙痛,现在躺在**休息,而且轻微发烧。她说最近理查更加担忧自己的身体病痛。K太太表示,既然天气不错,理查应该还是可以过来,而她会在这里等。
理查到的时候神情焦虑,脸色苍白。他要妈妈带他到门口,也要她答应会来接他。他说:“我还是把舰队带来了。”接着就把舰队拿出来摆在桌上,并且沉默不语。他的情绪与昨日大不相同,不仅看起来无精打采、一脸忧郁,也不愿意看K太太。他说他不想下床,只想待在**一直看书,而且希望K太太到他房间探望他。
K太太问他现在觉得怎么样。
理查回答说,他的喉咙热热的,但是不痛。他还说觉得鼻子里面好像有毒。讲到这里,他露出极度沮丧又焦虑的表情。
K太太问那些毒从哪里来。
理查吞吞吐吐地说,他觉得是厨娘和贝西下的毒。他一直强调虽然喉咙不痛,可是又红又热。这时,他拿起一艘“大型”驱逐舰,然后像昨天一样跪下来仔细检查……接下来,他犹豫不决又有气无力地移动船舰。
K太太诠释说,他像昨天一样仔细地检查那艘驱逐舰,似乎代表他担心自己的阴茎不够直——怕它受伤了。他的喉咙又红又热,可能跟他担心摩擦阴茎时会伤害它有关。最近,他的性欲以及想给K太太与妈妈小孩的渴望更强烈地显露出来,尤其是在上次晤谈。现在他对这件事相当恐惧。
理查问他会不会把感冒传染给K太太。
K太太诠释说,他不仅害怕把感冒传染给K太太,由于他觉得自己的阴茎跟之前踩扁的野菇一样毒,所以也害怕会毒害她。
理查再度表示希望K太太能到他房里探望他。
K太太提醒说,她从伦敦回来之后,他曾说想当妈妈的小鸡,其实是表示想象宝宝一样被人呵护和照顾。昨天,他极度希望自己能变成男人,并且给K太太与妈妈小孩。但是,他开始非常恐惧自己有这个欲望,而他之所以生病,就是希望能再变回小孩,因此也希望卧病在床时能够获得关爱。此外,他也不想听到任何跟自己的性器欲望有关的事,所以不想接受分析。不过,他还是想要K太太去探望他,并且像妈妈一样照顾他(注记Ⅰ)。
这时,理查又开始玩舰队,他先把尼尔森移开,过了一会儿,他也把罗德尼移开,并且让这两艘船相互碰触。接着,他又把它们移到K太太的袋子后面,并且说它们躲在那里。
K太太问为什么它们要躲起来,理查没有回答,她便解释说,这可能是代表爸妈在****时,必须躲着不让儿子发现。她并表示,理查认为父母一起上床时自己会攻击他们,所以担心如果他与母亲上床,也会遭到父亲攻击。
理查回答说,他目前在旅馆就是跟妈妈睡同一个房间,而且他很喜欢跟妈妈一起睡……【我曾建议理查的母亲不要这么做,但她说,由于现在是战争期间,她无法要到两间房。理查把尼尔森拿回来,并且让它去巡视整个舰队。随后,罗德尼也照做,不过这两艘船一直是分开进行。突然间,他让一开始检视的那艘驱逐舰被炸毁,并且说是尤坚号被英军攻击。
K太太诠释说,尤坚号代表单打独斗的理查,也代表他的性器官。要是爸爸发现他有跟妈妈**的欲望,就会摧毁他的性器官;如果爸爸发现他的性器官在妈妈体内,爸爸的性器官就会跟他的性器官搏斗。他攻击爸爸,所以特别害怕被报复。刚刚的舰队游戏中,他让父母躲藏起来,是因为爸爸预期他会发动攻击。
理查站起身,原本想走出去却又停下脚步,原因是他注意到对面有两名男子在交谈。他躲在门后面望着他们,说他在监视他们,而且他们也在监视他。接着,理查回到座位上开始画画(第三十一张图),他先拿起黑色与紫色的蜡笔,说:“这是邪恶的爸爸和保罗。”
K太太诠释说,外头那两位男子以及黑色与紫色蜡笔都是代表可怕的爸爸和保罗;他们可能会因为现在他与妈妈睡在一起,怀疑他想与她**或甚至已经与她**而攻击他;他们也代表可疑的K先生与K太太的儿子。她解释说,这就是他觉得自己在监视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监视他的原因。当他对父母的性关系感到嫉妒又好奇时,就会认为爸爸或甚至是保罗正在监视他或猜测他的想法,并且觉得他们和妈妈都很可疑。他怀疑父母会因为他监视他们、打扰他们**而联合起来对付他。现在,他也觉得那位“脾气不好的老先生”与约翰都在监视他与K太太的关系,原因就在于他一直很想知道她与他们的关系……
理查把图中某些区块涂成蓝色与红色时,一边哼着英国国歌,随后又哼着其他旋律。K太太问他哼的是哪一首歌,理查回答说是“我的挚爱”(My darling),而他心里想的是妈妈。他告诉K太太,在这张图中,他与妈妈包围了保罗那一小块的领土。不过,爸爸的领土十分靠近妈妈,而保罗也跟妈妈连结在一起,甚至穿越他的领地。说到这,理查又把黄色铅笔放进嘴巴里吸了吸。接着,他突然把铅笔再往嘴巴里推,几乎要顶到他的喉咙。
K太太诠释说,理查害怕自己吞噬了爸爸与保罗的危险阴茎,也怕他们会在他体内监视他、与他搏斗,甚至在里面下毒。晤谈一开始,他说他觉得鼻子里面有毒,而且怀疑是厨娘和贝西下的毒;但后来发现他是害怕被正在监视他而且有敌意的父母攻击(希特勒父母,或K太太与外籍的K先生),或者也害怕被爸爸与保罗攻击,而且他们两个可能会内斗或联合起来对付他。之前,美味可口的怪兽肉一到他体内就变成了危险的敌人。种种原因加起来使理查现在更加确信爸爸有好阴茎,而他把这个好阴茎吞并进去就可以帮助他。他也认为妈妈一直都是好的,不仅会保护他,也会帮助他对抗所有的外在与内在危险[理想化是被害感必然导致的结果]。他也担心喉咙痛会让他无法接受分析,也就是说,他的内在敌人会阻止他与代表好妈妈的K太太见面。
理查把手指放进嘴巴深处,而且一脸惊恐。他说里面一定有病菌,他要把病菌找出来。
K太太诠释说,病菌代表德国人,也就是敌人,而他们正在毒害他。K太太提醒说,他那“又红又热”的喉咙代表他正在与内部那些有毒的敌人搏斗……
理查站起身,开始走来走去,走到一半被一张凳子绊倒,于是用力踢那张凳子。他会意地望着K太太(表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K太太诠释说,理查想把爸爸那带有敌意的阴茎从身体里踢出去。
理查说,他觉得他的“痰一直往下流到胃里”。他还说,要是他在游戏室里病倒了,他就会非常担心,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
K太太诠释说,他需要把正在打架的父母以及她刚刚诠释的那些坏东西全都吐出来,可是,他又怕这些有毒的东西会伤害或弄脏K太太,如果K太太也被毒死,那他就没有好妈妈了。
理查刚刚一直在画第三十二张图,他说这跟第三十一张图中的王国是一样的。接着,他准备要画另一张图,同时把尼尔森拿来放在纸上开始描轮廓,再加上颜色。
K太太诠释说,由于他非常不确定自己内在的情况,所以想知道爸爸内部和性器官究竟长什么样子。把尼尔森的轮廓描下来代表他希望拥有爸爸的性器官。
理查问他能不能把这张图带回家,后来又决定还是带两张白纸回家画比较好。
K太太诠释说,那两张白纸代表她的**;它们会保护他,并且帮他对抗内部与外部敌人。
晤谈快结束的时候,理查哼歌哼得更大声,整个人也更有朝气。他脸上恢复了血色,目光也变得炯炯有神。他说他觉得好多了,也希望隔天能再过来。
第四十四次晤谈注记:
Ⅰ.我常常在成人身上看到变回小孩并受人照料的强烈渴望,而这样的渴望在很早期就已被潜抑。对母亲的**或母亲本身的不满、针对母亲之摧毁冲动所带来的恐惧,以及随之产生的罪疚感与忧郁,往往会强化长大的渴望,甚至可能会导致过于早熟的独立个性。这种回到婴儿时期或变成小孩的渴望原本被潜抑,而后来在分析过程中重现时,往往与强烈的贪婪与希望分析师(代表妈妈)随侍在侧的需求有关,也代表病患希望分析师应该永远存在于体内,让他得以随时寻求协助。早熟的独立个性所伴随的是强烈的忧郁失落感,而导致失落感的原因是,在这些成人心里,有些不可替代的东西,在早期从未得以充分享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