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是事物的意义和效用的彰显。读书的价值是人们依据对读书的意义和效用的认知而做出的一种评价和判断。它构成人们读书的理由,属于“阅读动力学”的范畴。
中国古来就是一个崇尚读书的国度,有“耕读传家”的传统,对读书的价值追问由来已久,但早期的价值属意偏重于做官显达、摆脱稼穑之苦、生活条件改善的物质生活层面。如孔子的“学而优则仕”;《吕氏春秋》载:“宁越,中牟之鄙人也,苦耕稼之劳。谓其友曰:‘何为而可以免此苦也?’其友曰:‘莫如学’。”最典型的莫过于宋真宗赵恒的劝学诗:“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有女颜如玉。出门莫恨无随人,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这样低俗的读书价值观,虽然格调不高,视野窄陋,但以诗传导,形象生动,通俗上口,广为流传,很是忽悠或激励了一些人。尤其是在当时生产力和物质生活水平还相对低下的年代,应当说,这一观念代表了主流的读书价值观。它是特定历史时期,中国传统文化价值观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在历史上产生的励读劝学和在推进中国文化发展进程中的影响和效应不可低估。
读书的价值观当然不能局限在“千钟粟”“黄金屋”“颜如玉”“车如簇”物质享受的层面,这不免太矮化和窄化了读书的价值和品位。否则,“独善其身”“兼济天下”“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功能如何实现?责任谁来担当?黄山谷感喟不读书,“照镜觉面目可憎,向人亦语言无味”,何曾与物质的实益相干。再看,王夫之诗云:“医俗无别方,惟有读书是。”张维屏诗曰:“读书何所求,将以通事理。”张之洞谈及读书的价值曾言:“田谷之利,不及什一;商贾之利,止于三倍;典籍之利,淑身兴宗,化愚为贤,子孙永保,酌之不竭。一卷之书,有益天下,此其为利,不可胜言。”颜之推在《颜氏家训》中也说过:“积财万千,无过读书。”约略概举,即不难看出,读书的价值岂是物质一端所能涵括的?它的价值是多元的和不可限量的。
读书应追求远效价值
读书当然要追求当下的现实价值,如生存保证、职业安顿等,但这仅是读书的低端或基础性价值,读书更应追求的是人的发展的远效价值。远效价值是面向未来的人的发展的终极价值。阅读是为着构建人的职业能力和人文素养相互结合而又充满张力的支撑系统,为着让生命更加深邃和精彩。这就需要通过读书获取人的发展的精神底蕴,这样的底蕴是实现人的发展的远效价值的心灵之香、知性之媚、智慧之光的源泉,是人不可或缺的生命的图腾。
读书应追求精神价值
没有阅读就没有人的心灵成长,没有人的精神发育。精神价值是建立于物欲价值之上的高端价值,如升腾理想、开发智力、树立道德、陶冶情操、萌生创造、修身弘道等。读书是人精神的漫游,心灵的旅行。林语堂在论述读书的意义时就曾指出,读书可以“开茅塞,除鄙见,得新知,增学问,广识见,养性灵”。此六端,无一不是精神价值。央视著名主持白岩松的读书广告词是:“在书中,不仅有眼前,更有诗和远方。”诗和远方,就是人更应追求的精神价值,它才是人的真正的本质所在、属性所系、生命所本。
读书应追求超越价值
人如果不能超越自我,就只能被锁定于生物学意义上的存在。这是很可悲的。而“阅读能帮助我们看到一个立体的世界,做一个丰富的人。在这个世界里,我们读李白、杜甫,背诵屈原、陆游,走进‘红楼’,探访‘聊斋’,和鲁迅一同‘呐喊’‘彷徨’,与茅盾一起苦熬‘子夜’”。正是这样的读书,深化了人的内涵,优化了人的气质,美化了人的心灵,强化了人的自信,广化了人的视野,开化了人的智慧,使人超越了旧有的自我,实现了生命的质变和飞跃。是的,人读书读到一定程度,自然会超越现实生活的欲求,超越本我的局限,而升华到一种更高的境界——精神的境界、无我的境界、超越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