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事处事:亦圆亦方,藏身有道(1)(1 / 1)

人生是由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编成的网,面对它的时候必须能屈能伸、亦圆亦方才能自由穿梭。曾国藩作为清王朝中后期具有独特影响力的人物,能够取得当时的成就,这和他谨慎行事、处事如线的风格分不开。

自我节制,甘于恬淡

曾国藩说:“身处大权高位的人,而兼享有盛名,自古以来能有凡人能善始善终呢?总应该设法将权位二字,推让一些,减去几成,那么晚节可以渐渐得以保持。这种方式就是功成身退术。”

曾国藩任两江总督、钦差大臣,节制苏、浙、皖、赣四省军务,真可谓勋威冠时。但他仍然小心翼翼,谨慎操持,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尤其不敢稍见骄满之色。他时时告诫诸弟,世道反复,月有阴晴圆缺,聪明的人应该在灾难到来之前就避免它,因此不可以太盈满,作为跻身官场几十年的老手,为了做到功成身退,曾国藩早已缜密地做好了长远打算。

为了探讨保身进退的策略,曾国藩曾经研究过《易经》的思想,探索过盈虚消长的道理,从而知道人不可能没有缺陷。太阳升到最高点就会向西偏,月亮圆满之后就会亏缺。而且天缺西北,地缺东南。因此曾国藩在手握大权,拥有重兵之时,总是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戒惧心情。他指出:一般人只看到身居高位的人处于花团锦簇之中,而没有看到他们正处于荆棘、陷阱和沼泽之中,他们正处于各种矛盾的漩涡中心,稍有不慎,就会遭遇杀身之祸。即使没有杀身之祸,倘若官做得越久,那么他的弱点就暴露得越充分,他被曾国藩告诫他的两个弟弟,在军中打仗要勇往直前,论功行赏时要求他们甘居其后。他深知自我节制才能成功的道理,要求兄弟们不要太骄傲,太自满,做人要清洁廉明,处理问题要谨慎、谦虚,做事要勤劳,不要贪图钱财,以势压人,受到别人的讥讽嘲笑,管好自己身边的仆从随员,重视自身的名声,日日反省得失。

自古以来,不能节制自己的统帅人物都难于善始善终。这是因为统帅因地位高于大家,权力重于别人,怀中拥有大名,所以一旦受到不同寻常的赏识和宠遇时,就更加感到居此高位要越发恭谨。这一点早在春秋时期越国名臣范蠡就做到了。

而曾国藩也从范蠡那里学到了自我节制的重要性,并更加严格地去实施。他一生清淡节俭,常给人一种家世清贫的感觉。他为官所得的一切薪俸,全都用于公事,不曾建造一栋房屋,添置一块土地。吃穿极为普通,甘于恬淡寡欲,连婚丧嫁娶花费也不超过200两纹银,而且作为家训家规代代相传。无论是在军营还是在朝廷做官,他都从早到晚不曾有稍微懈怠,即使风雨交加的天气,抱病怀忧的时候,也常常是一听鸡叫就起床,直到夜半才休息,几十年如一日。

曾国藩“克己”的内容,非常广泛,从治学治家到个人生活,从治政治军到处事待人,无不自察自省。例如,他年轻时爱抽烟,时常捧着一根水烟袋。他自觉抽烟无益有害,力求戒除,但戒而复吸,前后三次。道光二十二年十月,他在日记中写道:“自戒烟以来,感到精神空虚,六神无主。戒烟想不到这么难!看来不挟破釜沉舟之势,就不能成功!”

他终于挟破釜沉舟之势,在严肃的“克己”中戒掉了吸烟恶习。此虽小事,却见其“克己”的力量。同治元年八月和闰八月问,江南各地因连年战争而瘟疫流行,宁国境内的鲍超军死了几千人,金陵城外的曾国荃部也死亡相继,士气低沉。正在这个时候,李秀成率二十万大军救援天京,自闰八月二十日起,日夜猛攻雨花台的曾国荃部,达半月之久。落地开花的洋炮,时时从雨花台上空呼啸而下;与此同时,皖南重镇宁国已落入太平军之手,且有上图江西之势;小丹阳的太平军也时时可冲到长江,冲断湘军的江中粮道;河南境内的捻军已进入鄂东,有取道皖北回援天京之说。总之,湘军在军事上处在极其艰难危急的时刻。还有,战争使大江南北数省,特别是皖南、鄂东、赣东一带人亡地荒,满目疮痍。

曾国藩记述道:“惟敝处所苦者,在今年(1862)下半年。目下,舍弟金陵一军及鲍军门宁国一军,米价至七千馀文一石,肉至三百文一斤,蔬菜至六十馀文。”金陵、宁国两军疾疫流行,死者比比皆是,军中粮饷非常匮乏,积欠多者至十一个月。行军于宁、池、太三府境内,常终日不见住户,不逢行人。茫茫浩劫,不知到何时才了?”当时曾国荃和鲍超部共约七万人,每月需粮三四百万斤,粮饷从何而来?兵勇每月获饷不过四成,只得饥一餐、饱一顿地过日子,士气何来?

曾国藩没有向他的“直接下级”沈葆桢发泄这些愤懑,更没有张牙舞爪,训斥“直接下级”,强迫下级如何如何。他在给沈葆桢的信中,淡淡地说:近来,“幸亏军饷来数较多,这在今年还是没有的事,勉强还行。如果像这个月人款,以后就是全停江西漕银的接济也能支持。惟恐以后人款不常像此月一样。万一不行时,我去信尊处相商通融办理。”

这是多么宽厚的长者风度!沈葆桢小曾国藩九岁,因为有曾国藩的多次推荐,才得以候补道员升任为巡抚。他从江西本位出发,恃才傲上,且不加节制,于第二年(1863)再次截留经朝廷批准解送曾国藩粮台的九江关洋税三万两,同治三年(1864)第三次奏请截留江西的全部厘金,导致两人最后决裂。曾国藩则截然相反,同治元年(1862)九月于沈葆桢截留漕折时反省自己“忧灼过度”,“皆由于平日于养气上欠功夫,故不能不动心”。同治三年沈葆桢奏请截留江西全部厘金时,曾国藩于三月十二日上《沈保桢截留江西牙厘不当,仍请由臣照旧经收充饷折》,对比当时的情况说:“臣统军太多,月需饷额五十馀万。前此江西厘金稍旺,合各处入款约摸可以发饷六成,今年则仅发四成;而江西抚臣所统各军之饷,均发至八成以上。臣军欠饷十六七个月不等;而江西各军欠饷不及五月。就是以民因而论,皖南及江宁所属各地人吃人,或数十里野无耕种,村无炊烟;江西还没到这地步。”

又陈述军事局势说:“今苏、浙等省会已克,金陵之长围已合,论者辄谓大功指日可成,元恶指日可毙。”故绝不可因粮饷奇绌而“动摇军心,致生功亏一篑之变”。曾国藩又进一步从情和理上分析道:“臣又闻同僚交际之道,不外二端,日分,日情。巡抚应归总督节制,见诸会典,载诸坐名《敕书》。……数百年之成宪,臣不得而辞,沈葆桢亦不得而违分也。军事危急之际,同寅患难相恤,有无相济,情也。”沈葆桢既违分又违情,曾国藩是持之有故,言之成理的。但朝廷没有准奏,而是将江西厘金分江西地方军与曾国藩大营各一半。曾国藩于三月二十七日接到廷寄后,在日记中写道:“皇上仿佛偏袒巡抚,仍命督抚各分江西厘金之半。考虑到围攻金陵正处于关键时刻,恐军心涣散,经总理衙门于上海奏拨银五十万两,专解金陵大营,其中二十九万虽不甚可靠,其二十一万则立刻可起解,足济燃眉之急。因念枢廷苦心调停,令人感激;而劳逸轻重之间,又未尝不叹公道不明也。”这是曾国藩运用“克己之学”的典型一例。

曾国藩处事绝学

综观曾国藩的一生行谊,他的“克己之学”,使他在困窘潦倒时坚而不拔,在功成名就时谦而不傲;使他经受了阶级斗争的风暴,越过了满汉矛盾的险滩,走出了同僚倾轧的隘巷;使他学识渊博,为人清正,终身廉洁,晚节纯粹。

巧隐锋芒,以假乱真

深藏不露之人,很多时候会被别人视为胸无大志,实则不然,他们只是不愿意在言语和行动上显露锋芒而已。因为他们懂得,言语锋芒,便会得罪旁人或惹来.旁人的妒忌,旁人就会成为阻力,成为破坏者。

曾国藩针对“藏锋”有过精辟的论述:“言多招祸,行多有辱;傲者人之殃,慕者退邪兵;为君藏锋,可以及远;为臣藏锋,可以及大;讷于言,慎于行,乃吉凶安危之关,成败存亡之键也!”

同治三年,天京攻破,捷报传来,曾国藩让百官列于疏捷之首,既有谦让之意,又恐功高震主,所以主动裁减湘军,同时还奏请曾国荃因病开缺,回籍调养。曾国藩位高权重能全身而退,究其根源,在于他深知锋芒太露,则难免为当权者所嫉恨,由此可见他的藏身之术,收益良多。

通过曾国藩的“掩藏锋刃”之术,我们清晰地看到:如果一个人内外皆愚柔,人生必败矣,倘若外表愚柔,而内在则聪慧,那么就一定是一个能成就大事的英雄豪杰。面对人生的是非曲直,即使是再精明的人也很难很好地把握自己,所以曾国藩善用“藏身”、“藏心”之术,目的是“有藏有露再试锋刃”。

曾国藩的藏锋蓄志,伸屈自如,是一种自我保护、自我实现价值的生存之道。屈是为了伸,藏锋的本意是为了蓄志。不屈难以伸展,不藏锋志从何来?梁启超评价曾国藩:“非有超群轶伦之天才,在并时诸贤杰中,称最钝拙。”曾国藩自己也说:“自以秉质愚柔。舍‘困勉’二字,别无他外。”又说:“吾生平短于才,爱者或谬以德器相许,实则虽曾任艰巨,自问仅愚人。幸不以私智诡谲凿其愚,尚可告昆耳。”

曾国藩从不漠视才与德的相对作用。对于他所谓的无才,实质上是谦德的表现。

有道是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椽子容易烂。锋芒外露,于交友、处世都不利。自恃满腹经纶,在人前口若悬河,人们难免将你视为狂妄自大之徒,当面对你“洗耳恭听”,转身却对你“嗤之以鼻”。在工作中要学会“夹起尾巴做人”,时时谦虚,事事谨慎,才能获得人脉与人缘。只有先俯下身去,然后才能昂起头来。

聪明才智之人不足畏,唯沉潜入道、澄心观理者为可畏。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官场是最能成就人,也是最能毁灭人的地方。对于官场中的酸甜苦辣,在每一个为官者的心里都会有深刻的体会,曾国藩也不例外,他一生为官,经历了无数的荣辱、恩怨、是非、风险,对于官场的体会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但是他始终保持着一个清醒的头脑,稳扎稳打,以稳致胜。

咸丰元年三月九日,曾国藩对当时的局势进行了全局性的战略思考后,递上《议汰兵疏》,对当时军队的冗员耗饷进行猛烈抨击。他说:“如今天下大患有两个弊端,一是国用不足,二是兵伍不精。也正是这两种祸端导致了鸦片战争的二千一百万赔款;癸卯年户部银库监守自盗,亏失九百万;全国税务欠缴几近五千万;连年水旱灾害,造成歉收、赈贷费用接近两千万,中央财政岌岌可危,差不多要进入破产清盘程序。如今社会穷困,经济衰败,人民生活极端困苦,不可能再刮油水,所以开源增赋之策不可行,唯一的办法只有裁兵减饷。”

尽管曾国藩提出的意见很有道理,尽管咸丰帝也认识到养兵无用,不如不养,但是他并没有采纳曾国藩的意见。

曾国藩深知咸丰帝圣意已决,就没有再次上奏,到了咸丰二年六月,曾国藩奉旨出任江西正考官。七月二十五日,行抵安徽太湖,收到母亲逝世的消息,旋即回乡办理丧事。十二月十三日,他接到皇帝的谕旨命其帮办团练。终于,曾国藩又等来了一个机会,来实现他在北京时未能实现的理想。

曾国藩认为,用团练来对付太平军犹如半空中走钢丝,极其危险,简直就是空想。但是,他即使明知团练无益大局,也不敢公然拒绝。因此他心生一计,他就给皇帝打马虎眼儿,明办团练,暗练新军。明着,他这么说:“圣谕团练乡民一节,诚为此时急务。然团练之难,不难于操习武艺,而难于捐集费资”;财政困绌,不像嘉庆年间可以“官给练费”,而民间捐款,暂时还是画饼望梅,当不了指望。所以由此造成帮办团练的拖沓,可以获得谅解。暗里,他就不求其名,但择其实,阐述了练新军的办法:“于省城立一大团,认真操练,就各县曾经训练之乡民,择其壮健而朴实者招募来省。参访前明戚继光、近人傅鼐成法,但求其精,不贵其多;但求有济,不求速效。”

一般来说,团练都在州县就地办理,省城、重镇的防务还是依靠绿营;他提出在省会长沙办团,与办团的宗旨是互相抵触的。戚继光练的是新军,傅鼐办的是民团,根本是两码事,他却把二者混在一起,揣着明白装糊涂。日后,湘军的制度几乎照搬戚继光理论,而再没有提过傅鼐一个字。愚钝的皇帝并没有发现他的小把戏,把这份奏折当作跟其他办团大臣照例回复的官样文书,作了草草批示:“知道了。悉心办理,以资防剿。”

曾国藩一直没有向咸丰提起“新军“一事,他一直在背后稳稳当当地操练着,这一练就是八年,直到后来的局势和事实证明了他的远见后,曾国藩才得以把这番苦心揭示出来:“臣自咸丰二年奉旨办团,初次折内就奏明自行练勇一千,是臣所办者乃官勇,非团丁也。”

曾国藩就用了瞒天过海这一招,使“湘军”的创意得到了圣谕批准,曾国藩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了,完成了平乱大业。

曾国藩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他不会盲目地服从,更不会一致地敌对,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自己精心谋划的长远之策。无论是古代还是当今的社会,作为一个领导也好,一个员工也罢,这种稳中求胜,不浮躁,不盲目,为了达到最后的胜利始终保持清醒,时刻提醒自己不放纵自己,永远比什么都更重要。

形醉而神不醉,不要得意忘形而露出锋芒。在政治风云中,事事难料,一旦风险落到自己头上时,通过以假乱真的方法巧妙隐藏自己,以达到瞒天过海的目的,是非常必要的。

曾国藩处事绝学

曾国藩的藏锋蓄志,伸屈自如,是一种自我保护、自我实现价值的生存之道。屈是为了伸,藏锋的本意是为了蓄志。不屈难以伸展,不藏锋志从何来?梁启超评价曾国藩:“非有超群轶伦之天才,在并时诸贤杰中,称最钝拙。”曾国藩自己也说:“自以秉质愚柔。舍‘困勉’二字,别无他外。”又说:“吾生平短于才,爱者或谬以德器相许,实则虽曾任艰巨,自问仅愚人。幸不以私智诡谲凿其愚,尚可告昆耳。”

谨慎行事,巧于用智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再有把握的事情,再简单的过程都应该仔细地面对,不狂喜不深悲才能明白得失,头脑清醒。

曾国藩为官一生,活跃在千变万化的政治舞台上,权倾朝野,位列三公,伴君数十年得以自保是非常不容易的。虽然他的官运亨通,但从不以此自傲,还常常告诫家人为人要内敛,不可嚣张。可是有些时候,他的亲朋故友偶尔会有一些万难之事求助于他,并且是一些实有的冤屈之事。不帮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是一帮就难免落人口实,所谓的“众口铄金”不可不顾及。这就要发挥聪明才智了。

同治年间,衡阳挨近双峰大界的地方,有一个忠厚而又倔强的老农。老人一生勤劳俭朴,自食其力,日子过得蛮好,不想有一年清明节去扫墓时,与别人发生了纠纷。一户人家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毫不讲理地硬将一冢坟迁到他家的祖坟上来。老农哪能让人家这样欺负他,于是跑到衙门去告状,但势单力薄对有钱有势,衙门当然偏袒后者。官司由衡阳县打到了衡州府,没个公道的。倔老头急得直想上吊自杀。

经友人的提醒老头才想起干儿子在南京做官,兴许能帮上忙。主意一定,老头四处筹措去南京的盘缠,凑足钱后,背上包袱雨伞,就直奔南京。可是衙役不认识他,就是不让他见总督。

正在这时,督署里传出讯令,总督大人要出门来。一会儿,一顶轿子出门了。老头儿人老,眼可没花,一眼就窥见轿中坐的正是曾国藩。老头欣喜万分,操着家乡口音一声大喊:“宽一!”坐在轿中的曾国藩猛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乳名,忙叫轿夫停轿,下轿后他又惊又喜地说道:“这不是干爹?您老人家怎么到了这里?”他赶快把干爹迎到家中。

曾国藩夫妇热情地招待远道而来的干爹,不住地问他家乡的情况。老头儿满腹委屈,见了干儿来不及品尝美酒佳肴,来不及消受干儿的孝心一片,赶忙就说明了来意。曾国藩温和地接过干爹的话头:“暂莫谈这个,您老人家难得到这儿来,先游览几天再说吧。”接着曾国藩把一个同乡衙役叫来,对干爹说:“因有公务在身,这几天不能陪干爹玩,就请他陪同您去玩吧,玄武湖啦,秦淮河啦,夫子庙啦,南京的名胜及热闹地方都去看看。”老人家根本无心游览,玩了几天,再也忍不住了。一天晚上,他对干媳妇细说了来意,求她向宽一进言,给衡州府下个二指大的条子。欧阳夫人说:“不要担心,除非他的官比你干儿大。”老人家听干儿媳一说,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过了几天,曾国藩办完一天公事后,夫人对他说起干爹特意来金陵的事。夫人劝曾国藩:“你就给干爹写个条子到衡州吧。”曾国藩听后大声叹气:“这怎么行呀?我不是多次给澄弟写信让他们不要干预地方官的公事吗?如今自己倒在几千里外干预起来了,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干爹是个本分的人,你总不能看老实人受欺,得主持公道呀!”曾国藩思虑片刻:“好!让我再想想。”

第二天,正逢曾国藩接到奉谕升官职,南京城内达官显贵都来庆贺。曾国藩把干爹让到上席,敬酒时,曾国藩向大家介绍,并极力推崇干爹为人忠厚,一生勤劳,文武官员一听,都起身致敬。曾国藩拿出一把折扇,说:“干爹执意要返家乡,我准备送干爹一个小礼物,列位看得起的话,也请在扇上留下宝墨,以作纪念。”文武官员听总督大人一说,争相留名,不到半个时辰,折扇两面都写满了,曾国藩高兴地收好折扇,用红绫包好,双手送给干爹。

回到乡里,老人手执折扇去衙门,他大摇大摆走进公堂,知府想要将他治罪,一看折扇气焰矮了半截。据说老头从衡州府衙门后堂退出来后,知府还热情款待一番,他的官司当然也顺利地了结了。

折扇虽小,但从中看出了曾国藩处事的智。这种事情如自己出面恐会招来闲言闲语,但谨慎行事,借人之力达成所愿,实在高明。

曾国藩为官几十年,深谙官场的险恶,即便是这种小事也要大费周章,谨慎处理,由此可见他做人处事的过人之处。智慧的处事方法都是经过冷静的研究的,小心多一分,安全就久一点。越是困境越是混乱的时候,越要注意这一点。

曾国藩处事绝学

曾国藩为官几十年,深谙官场的险恶,即便是这种小事也要大费周章,谨慎处理,由此可见他做人处事的过人之处。智慧的处事方法都是经过冷静的研究的,小心多一分,安全就久一点。越是困境越是混乱的时候,越要注意这一点。

圆通知变,机巧处事

在曾国藩的人生经历中,遇到一件很棘手难的事情。在曾国藩居京期问,有—个叫欧阳兆熊的湘人曾一度与他同寓。有一次,曾国藩得了大病,还多亏了这个人的照料和护理,因此也算得上是个挚友,以后两人的交往也比较密切。这个欧阳兆熊就曾在笔记中说曾国藩“一生三变”,认为他的书法、学问和为官这三个方面都有三个不同的阶段。如果单说为官方面,他在做京官时,以程朱为依归;至出而办理团练军务,又变而为申韩,尝自称欲著“挺经”,言其刚也;而经过丁父忧回籍之事再出,便“一以柔道行之”。这个评价可以说是与事实大致相符的。

曾国藩在居京期间,他在“格书”与“检身”方面一度的确是做得如痴如狂,时刻都是按照程、朱理路笃言笃行,誓言要成“内圣外王”之业,做个“天地完人”。

至于说他出山办理“团练”军务后又变为申韩(所谓申韩,是战国时申不害和韩非两人的合称,这两个人都是法家,主张刑名之学),也非虚枉。曾国藩出山办团练时,也的确是执严刑峻法的。他曾以团练大臣的身份令各地团练头子直接捕杀或向上捆送“会匪”、“莠民”,他嫌地方官署对所捕“匪类”惩办不力,自行设立“审案局”,对“案犯”重则立决,轻则毙之杖下,最轻也要“鞭之千百”,几个月下来,所杀害的人不下数百,曾国藩也因此落了个“曾剃头”、“曾屠户”的骂称。

待到丁父忧回籍之后再出,曾国藩便“一以柔道行之”,这个转变确实是一大变化。

曾国藩的再次出山是在咸丰八年(1858)六月。他没有真的在籍守孝三年,只在家待了还不到一年半的时间。这段时间他表面上安闲,心里边却翻江倒海的一般。

朝廷顺水推舟地允准曾国藩在家守制的请求,使得曾国藩“欲进故退”的计策落空,他也吃了一回哑巴亏,有苦无处言。而且当时的舆论也一点都不怜悯他的处境,甚至大有雪上加霜,落井下石的架势。朝中官员多以他擅自委军为非,湖南地方上也对他颇有微词。当时,湘阴人氏左宗棠还是湖南巡抚骆秉章的幕僚。别看他成为一大名臣还是后来的事情,但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幕客在很大程度上也有操纵巡抚的非常权势,他也对曾国藩一番大肆诋毁,犹如火上浇油,致使舆论一时“哗然和之”。

曾国藩既负亡父之哀痛,又为朝廷所“婉弃”,再加外间的这些非议,真可谓是百不遂意,忧郁难解。在家人面前一向沉稳严肃的他,这时也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时常会因一些不值得的小事就漫骂诸弟,甚至怒斥弟妇,性情显得反常地粗暴起来。

这个时候,他真的表现出了一种病态。欧阳兆熊作为一个旁观者,自然了解他的病因何在,便借推荐医生为之诊病的由头婉言讽之,说是岐黄可以医身病,黄老可以医心病。意思就是说应效黄老“无为”之道,改刚为柔,这样才会防止被人嫉恨攻讦,从竞争的累身累心之苦中解脱出来。

这可真是对症下药,曾国藩回忆练兵领兵这数年来的经历,反思自己策略手段上的得失,于是决意改弦更张,奉行黄老之“柔道”。

在再次出山的问题上,他果然显示出了乖巧。咸丰八年上半年,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率军进攻浙江,军情比较紧急。湖北巡抚胡林翼由于与曾国藩有着深挚的同党之谊,又是湖南老乡,便乘机奏请朝廷,让曾国藩出山援浙。这时,曾国藩见梯即下楼,再也没有半点讨价还价的意思。痛痛快快地就应了命,也赢得了皇帝的表扬:“汝此次闻命即行,足征关心大局,忠勇可尚。”

曾国藩再次出山之后,仍是以“剿贼”为己任,对太平军自然是抱不共戴天的敌对态度,恨不能一个早上灭它个根株净尽,决没有丝毫柔让的意思。但是在处理官场内部关系方面,确实有了很大的改变,与前几乎判若两人。

比如与左宗棠的关系,本来“欲效王小二过年,永不说话”的他,在此次出山路过省城长沙时,特意集“敬胜怠,义胜欲;知其雄,守其雌”十二字,请左宗棠为他书写篆联,这一举动实际上是隐示自己“守雌”让步的态度,两人之间由此迅速改善了关系。如果说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改善难免有一种“湘人同党”间顾全大局的宽容因素在起作用的话,那么在与非湘人同党人物关系的处理上,曾国藩也同样有着明显的策略改变。欧阳兆熊把曾国藩的此番变化看作是他终能成就“巨功”的重要条件,不是没有道理的。曾国藩自己也对官场交际之策的这番调整非常看重,颇有得意之感。在当年十二月的一封家书中,他就这样说:“吾往年在外,与官场中落落不合,几至到处荆榛。此次改弦易辙,稍觉相安。”

此后多年,他也时常以此作为经验来告诫家人。同治六年(1867)正月初,他在给当时己任湖北巡抚的国荃弟写信时,就言词谆谆地说了这么一段话:

弟求兄随时训示申儆。兄自问近年得力惟有一“悔”字诀。

兄昔年自负本领甚大,可屈可伸,可行可藏,又每见得人家不是。

自从丁巳、戊午(按指咸丰七年、八年)大悔大悟之后,乃知自己全无本领,凡事都见得人家有几分是处。故自戊午至今九载,

与四十岁以前迥然不相同,大约以能立能达为体,以不怨不尤为用。立者,发愤自强,站得住也;达者,办事圆融,行得通也。

当时,曾国荃在官场上的人际关系也是很僵,处境艰难,心情不佳,又刚好赶上寓所发生火灾,他怀疑这是有人故意报复,但又拿不到真凭实据。曾国藩写信告诫他不能大惊小怪,胡想乱猜,免得节外生枝,为仇家所利用,要“处处泰然,行所无事”。接着,就现身说法地道出了上述的一番经验之谈。

原来,丁巳、戊午居家期间,他对自己的官场处事之道进行反思的最大成果,就是悟得了一个“悔”字。也就是要接受以往自负的教训,不要过高地自负,要多检讨自己的不足,多看别人的是处,做到“不怨不尤”。但这又绝不是意味着要自暴自弃,甘拜下风,这只是一种策略和手段,是“用”而不是“体”。他明确指出“以能立能达为体,以不怨不尤为用”。他的“悔”字诀实际上就是一种以柔包刚、以柔克刚,以退为进、以退促进的策略手段。

曾国藩还常喜欢把“好汉打脱牙和血吞”这句借诸他人的话挂在嘴边,作为警句、箴言,意在于“隐忍”之中立志发愤,以求一逞,自然也是其“悔”字诀中所能包含的意蕴。

如果文雅一点讲,这是曾国藩所说的“机巧”,如果直白地说,就是一种以笃实做包装的奸诈。曾国藩丁父忧家居期间,他写给当时带兵在外的曾国荃弟的信中就这样说:

“吾自信亦笃实一路人,只为阅历世途,饱更事变,略参些机权作用,把自家学坏了。实则作用万不如人,徒惹人笑,教人怀恨,何益之有?近日忧居猛省,一味向平实处用心,将自家笃实的本质还我真面,复我固有。贤弟此刻在外,亦需要将笃实复还,万万不可走入机巧一路日趋日下也。”

曾国藩在这里是用“去机巧,返笃实”来告诫其弟。其实,世事多有“假作真时真亦假”的妙境,有时候,真假虚实连当事人自己也要蒙在鼓里。就在写这封信的十天之后,曾国藩又给曾国荃写有一信,信中却这样说道:

“凡与人晋接周旋,若无真意,则不足以感人;然徒有真意而无文饰以将之,则真意亦无所托之以出,《礼》所称无文不行也。余生平不讲文饰,到处行不动,近来大悟前非。弟在外办事亦随时斟酌也。”

曾国藩在这里分明又是说处事不能徒凭真意,还必须讲文饰,不然就会“到处行不动”,这当然也是他忧居期间大悟前非的结论。那么,“文饰”与“机巧”之间是不是泾渭分明的两种意境呢?说穿了,经丁巳、戊午的忧居反省,曾国藩是较前变得圆滑、机巧和世故了一些,深深悟得了以柔克刚、以退为进的奥妙。

曾国藩处事绝学

曾国藩的一生“三变”并不奇怪,而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因为他既然不能离开官场,那就必须以改变自己来适应官场环境。尽管他本来打心里厌恶并试图在行动上对抗官场的某些弊习,但屡撞南墙,头上碰了一个又一个的包,疼而抚之,便要寻觅通路。现代人说,人改变不了环境,就要改变自己来适应环境。古人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用到曾国藩的“变”上,可谓恰如其分。

举止要重,发言要慎

曾国藩说:“立言有六禁:不本至诚,勿言;无益于世,勿言;损益相兼,勿言;后有流弊,勿言;往哲已言,勿袭言;非吾力所及,勿轻言。”

曾国藩非常注重自己的言行。他年轻时爱多话,且言语刻薄,得罪过一些人。后来他认识到,喜欢多说话的人往往爱吹牛、爱掩丑,易养成骄傲虚伪的毛病,而且祸从口出。他决定谨慎开口,不多嘴多舌。

在一个团体里,对人说话语气轻一点儿、重一点儿,与某人多说几句、少说几句,都会有很大的不同。因为一个团体内会有不同的派系,各派势力都会盯着你看,看你倒向谁一方,看你爱与谁交往,看你说话时站在哪一面的立场上……因此,在团体中你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得罪某些人,而你却不知道,稀里糊涂地便卷入到复杂的人际关系斗争旋涡中去了。这对于想干一番大事业的人来说,绝不是一桩好事。

曾国藩门下有众多宾客幕僚效命,他对吸收人入幕很慎重,管理得也较严。曾国藩和同为清代的魏裔介说:“慎言语,养德之大”,“慎言谨行,是修己第一事。”而且,曾国藩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要召集幕客们一起吃饭,幕客们都会按时来就餐,从不敢违背。他知道,只要管好身边的人,就能少给自己招惹很多麻烦。

曾国藩把慎言当做自己修炼德行、砥砺操守的关键的同时,也十分注重要求家人做到慎言。曾国藩在《英雄诫子弟》一文中,特意引证马援训诫子弟的话——马援的子侄好讥议别人,爱和侠客交往,马援告诫子侄们说:

吾欲汝曹(你们)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好议论人长短,妄是非政法,此吾所大恶也,宁死不愿子孙有此行也!龙伯高(龙氏始祖)敦厚周慎,口无择言,谦约节俭,廉公有威。吾爱之重之!愿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父丧致客,数郡毕至。吾爱之重之!不愿汝曹效也!效伯高不得,犹为谨敕之士,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效季良不得,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者也。

马援有两个尚未成年的侄子,一个叫马严,另一个叫马敦。马援很关心他们的成长,但身在军营,不能当面教导,就给他们写了这封信,介绍了龙伯高和杜季良。马援希望子侄听到别人的过失,就像听到自己父母的名讳一样,耳朵可以听,嘴巴有时却说不得。因为好议论别人的长短,妄评法度的是非,最易招惹是非和横祸,所以马援最厌恶信口乱说话的人,宁死不愿子孙有这种行为。

从马援到曾国藩一千八百年间,凡想成大事且终究成大事的人大多都把慎言当成一个必要条件,否则不仅成不了事还会危及身家性命。因此,曾国藩在给儿子纪泽、纪鸿的信中说:

尔之短处在言语欠钝讷,举止欠端重,看书能深入而作文不能峥嵘;若能从此三事上下一番苦功,进之以猛,持之以恒,不过一二年,自尔精进而不觉。言语迟钝,举止端重,则德进矣;作文有峥嵘雄快之气,则业进矣。举止要重,发言要切。尔终生要牢记此二语,无一刻可忽也。

并且,曾国藩也要求弟弟慎于言语,并引用孔子的话,让弟弟在问题没有搞清楚、情况掌握得不确切时,绝不妄下断语,评头品足。

咸丰十年(1860年)春夏之交,英法两国以“修约”为借口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英法联军于闰三月二日占领舟山,四月七日侵入大连,十三日侵入烟台,六月十五日占领北塘,七月五日夺得大沽口炮台,八日攻入天津。八月四日攻陷北京东面的张家湾和通州,七日进至距北京城只有数十里路的八里桥。次日,咸丰帝被迫到热河“避暑”,只留下弟弟恭亲王为钦差大臣,驻守北京。

这次英法联军攻取北京,完全是由于僧格林沁及胜保所部兵败所致。僧部在天津、通州各役,虽均惨败,但却是“挟全力与逆夷死战”。曾国荃得知兵败的消息后,对僧王很是埋怨,并称僧王已不被皇上重用云云。曾国藩严厉地告诫弟弟不要乱讲,一则这不利于缓和满汉矛盾,二则曾国荃之言确有不对的地方。

多思慎言是中国的传统美德,诸如“祸从口出”、“言多必失”等至理名言就可知道一二。古语云:“口舌者,祸患之宫,亡灭之府也。语言者,性命之所属,而形骸之所系也。言出患人,语失身亡。身亡不可复存,言出不可复追。其犹射也:悬机未发,则犹可止;矢一离弦,虽欲返之,弗可得也。”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是无法收回的。

饶舌的人常常会吃亏;慎言的人,比较不容易受到伤害。有一句话说:“害人的舌头比魔鬼还厉害……上帝仁慈为怀,特地在舌头外面筑起一排牙齿,两片嘴唇,好让人们在开口讲话之前多加考虑。”这是文学家的语言,意思是说我们在说话之前一定要多加考虑。在没有成熟的意见之前,宁可慎言,甚至不言。

感悟曾国藩的进德,“走路要重,说话要钝”,君子慎言,尤为重要。因此,能管住自己的舌头就是做人最大的成功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