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商是做人,而做人也是经商,两者不可截然分开。商场上驰骋拼搏,屡战屡胜的能手,都是人情练达的行家。中国传统商人讲究“圆”的处世策略,即主张“和”为上策,处事求个圆满,与人交结讲究和气。这也是儒家中庸之道在商业上的经典表现。现代商人需谨记一点:和为上策,和气方能生财。
凡事为自己留有余地
将来总有见面的日子,要留下余地,为人不可太绝。
——胡雪岩
人不能有害人之心,同时还应该注意,待人做事,都要想着留有余地,无理要让人,得理也不能不让人,这就是所谓“为人不可太绝”。
胡雪岩有一点很难得,那就是,即使在完全有理由打击生意对手,且完全有条件将对手置于死地的时候,他也不肯存了害人之心放出“黑”手。他认为,无论做事还是经商,都应学会掌握与运用机变与权变之理,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应该时时注意给自己留下退路,这是一个高明的商人在每一次出击之前都必须深思熟虑的问题。
人的认识过程是漫长的也是无限的,但是人的认识能力却是受外界条件和个人能力的约束,认识能力是有限的。
胡雪岩到苏州,到永兴盛钱庄兑换二十个元宝急用,这家钱庄不但不给他及时兑换,而且还凭白诬指阜康银票没有信用,使他很受了一点气。
这永兴盛钱庄原来就来路不正。原来的老板节俭起家,干了半辈子才创下这份家业,但四十出头就病死了,留下一妻一女。现在钱庄的档手是事实上的老板,他在东家死后骗取那寡妇孤女的信任,人财两得,事实上已经霸占了这家钱庄。永兴盛的经营也有问题,他们贪图重利,只有十万银子的本钱,却放出二十几万的银票,已经岌岌可危了。
胡雪岩在这家钱庄无端受气,当然要狠狠整它一下,起先他想借用京中“四大恒”排挤义源票号的方法。京中票号,最大的有四家,招牌都有一个“恒”字,称为“四大恒”。行大欺客,也欺同行。义源本来后起,但由于生意迁就随和,信用又好,并且专跟市井细民打交道,名声一下子做得很盛,连官场中都知道了它的信誉,所以能生意蒸蒸日上。“四大恒”同行相妒,想打击义源,于是出了一手“黑”招,他们暗中收存义源开出的银票,又放出谣言说是义源面临倒闭,终于造成挤兑风潮。
胡雪岩仿照这种办法,实际上能够比当年“四大恒”排挤义源时做起来更方便也更狠。浙江与江苏有公款往来,胡雪岩能够凭自己的影响,把海运局分摊的公款、湖州联防的军需款项、浙江解缴江苏的协饷几笔款子合起来,换成永兴盛的银票,直接交江苏藩司和粮台,由官府直接找永兴盛兑现,这样一来,永兴盛不倒也得倒了,并且这一招借刀杀人,一点痕迹都不留。
只不过,胡雪岩最终还是放了永兴盛一马,没有去实施他的报复计划。他放弃计划,有两个考虑:一个考虑是这一手实在太辣太狠,一招既出,永兴盛绝对没有一点生路;另一个的考虑则是这样做,非常可能只是徒然搞垮永兴盛,自己却劳而无功。这样一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胡雪岩也不愿意做。
从这件事情中,我们的确可以看到胡雪岩为人宽仁的一面。说起来这永兴盛既来路不正又经营不善,事实是一个强撑住门面唬人的烂摊子,就算把它一击倒地,大约也不会有多少人同情,可能还为钱庄同业清除了一匹害群之马。即使是这样,胡雪岩还是下不得手去,足见他所说的“将来总有见面的日子,要留下余地,为人不可太绝”,并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而是确确实实是这样去做的,这其实可以看作是胡雪岩的一条为人准则。
这其间自然有胡雪岩对于自我利益的考虑在起作用,所谓将来总有见面的机会,事情做得留有余地,也就为将来见面留有了余地。实际上,对于生意人来说,这样考虑也是十分必要的。
胡雪岩做生意,把人缘放首位。“人缘”,对内指员工对企业忠心耿耿,一心不二;对外指同行的相互扶持、相互体贴。
比如开阜康钱庄时,为了清除信和钱庄的疑虑,他声明:自己的钱庄将不会挤占信和钱庄的生意,而是要另外新辟门路,浙江海运局的钱款往来将按原来的约定由信和钱庄经营。如此一来,信和钱庄不是多了一个对手,而是多了一个伙伴,自然疑虑顿消,转而真心实意支持阜康钱庄。在胡雪岩以后的经商生涯中,信和给了他很大的帮助,这还要归功于他当初没有抢了信和的生意的那份情谊。
甚至对于具有暴利的军火生意,胡雪岩也注意宁可抛却银子,也不得罪同行的准则。军火生意利润不薄,但风险也非常大,要想吃这碗“军火”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胡雪岩凭借他已有的商业基础以及他在漕帮的势力,很快在军火生意上走上了正道,着实做了几笔大生意。这样,他在军火界也成了一个知名的人物了。
一次,胡雪岩打听到一个消息,说外商又运进了一批先进、精良的军火。消息立即得到进一步的确定,胡雪岩知道这又是一笔好生意,做成一定有大利润。他即找外商联系,凭借他老道的经验,高明的手腕,以及他在军火界的信誉和声望,胡雪岩很快就把这批军火生意搞定。
正当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听商界的朋友说,有人在指责他做生意不仁道。原来外商已把这批军火以低于胡雪岩出的价格,拟定卖给军火界的另一位同行,但是在那位同行还没有付款取货时,就又被胡雪岩以较高的价格买走,使那位同行丧失了赚钱的好机会。
胡雪岩听说这事后,对自己的贸然行事感到惭愧。他立即找来那位同行,商量如何处理这事。那位同行知道胡雪岩在军火界的影响,怕胡雪岩在日后的生意中与自己为难,所以就不好开列条件,只好推说这笔生意既然让胡老板做成了就算了,只希望以后留碗饭给他们吃。
事情好像就可以这么轻易地解决了,但胡雪岩不然,他主动要求那位同行把这批军火“卖”给他,同样以外商的价格,这样那位同行就吃个差价,而不需出钱,更不用担风险。事情一谈妥,胡雪岩立刻把差价补贴给了那位同行。那位同行甚为佩服胡雪岩的商业道德。
这样协商一举三得,胡雪岩照样做成了这笔好买卖;没有得罪那位同行。博得了那位同行衷心的好感,在同业中声誉更高。这种给别人留余地,也给自己留余地的手腕日益巩固着他在商界的地位,成为了他在商界纵横驰骋的法宝。
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不管多么激烈的对手,竞争过后都会有联合的可能,所以,竞争总是存在,而“见面”的机会也总是存在的。生意场上有一句话,叫做“留人一条活路,等于留给自己一条财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有道理的。
给人好处,息事宁人
江湖中人争强好胜,继续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不如现在去和漕帮谈和,给他们点好处,息事宁人。
——胡雪岩
胡雪岩的处世哲学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与人交往,他总是处处为对方着想。即便对方伤害了自己,胡雪岩也总是手下留情,给予对方宽容:甚至还主动给予对方好处,以便息事宁人。胡雪岩这样做并不是“懦弱”的表现,而是他明白,商场之上,敌人越多,生意也就越不好做。相反,自己如果能手下留情,对方自然心存感激,那么也就多个朋友,生意自然做得比别人顺畅。
咸丰六年,北方遭受前所未有的大旱,赤地千里,庄稼颗粒无收,京都不得不开仓济民。无奈粮库有限,饥民无穷,朝廷急旨从江南苏杭调运漕粮入京应急。胡雪岩的朋友王有龄接到圣旨,急忙筹集了20万斤粮米准备运往北京。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船队到达上海舟山岛时,遇上了强盗,粮船被强盗放火烧毁,20万斤粮米一瞬间化为乌有。海运局坐办王有龄急急忙忙向胡雪岩寻求解决办法。胡雪岩便仔细为他分析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断定这次王有龄的粮米被抢,实则是漕帮对海运局将粮食由漕运改为海运的报复之举。
听到这样的结果,王有龄心中没了主意。他无望地说:“如此说来,那只有停止海运,让朝廷下旨恢复漕运一法吗?”胡雪岩道:“那也未必,海运局乃官办,漕帮为民间组织,如今漕帮敢来捣毁朝廷粮米,也是迫于生计。如果朝臣追查下来,只会把漕帮逼上绝路,更何况江湖中人争强好胜,继续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不如现在去和漕帮谈和,给他们点好处,息事宁人。”
王有龄只好请胡雪岩全权处理此事。胡雪岩准备了一船杭州特产,然后找到一个叫陈三的朋友引路。而这陈三乃漕帮的一个小首领,素来敬重胡雪岩,听明胡雪岩的来意后,虽知诸多不便,迫于义气,便也答应下来。
船到松江府,漕帮马上有人把陈三、胡雪岩引到上海漕帮香堂门口。由于陈三在漕帮中身份低微,依照帮规,不能入内,于是胡雪岩只身前往。根据陈三的教导,胡雪岩通过了一系列帮规的测试,顺利地见到了漕帮首领廖化生。
见到廖化生之后,胡雪岩把早已备好的礼仪奉上,无非是杭州土产,但数量之多,不下数万银两,又取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放在盘上,双手奉献给廖化生。
对胡雪岩的举动,廖化生有着摸不着头脑。胡雪岩随即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前辈,雪岩今日前来,不过是因仰慕漕帮声威,前来致意罢了。”
廖化生自然不会相信胡雪岩的说辞,于是冷笑道:“胡先生,你真会说笑话,今日之漕帮如西山日落,哪比得上海运局的声威。”
胡雪岩闻听此言,便连连自责:“朝廷法令多变,全然不体谅民生之艰难,而海运局迫于朝廷王法,也不得不照章办事,难处都在里面,哪里谈得上什么声威?”
廖化生依旧不买胡雪岩的人情:“我们是民,海运局是官。官既然不为民着想,我们又何必为官开方便之门呢?”
见到廖化生如此骄横,胡雪岩决定敲山震虎。于是说道:“这次王先生的船被烧后,浙江巡抚严令追查真凶,明察暗访,近日写了一封密札,要求皇上亲启。”
这一招果然奏效,廖化生的态度立刻软化了下来,并且还试探着问道:“不知胡先生可知信中有些什么消息?”
胡雪岩故意隐而不说,反而目视左右,廖化生会意,屏退左右。廖化生道:“胡先生,不知那封信所言何事?现在,唯有你我二人,不妨直言。”
胡雪岩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交给廖化生。廖化生看后,顿时脸色大变,原来这正是浙江巡抚上奏朝廷的密札,内里历数漕帮滋扰地方、火烧粮船、目无法纪等等事情,无不属实。信中言词甚为激烈,斥责漕帮虽名为货运之帮,实则为杀人越货之众。而且信中再三急切地要求朝廷痛下决心,将漕帮一举歼灭,方可杜绝后患……
看了信件之后,廖化生长叹一声,道:“事到如今,也只有与之一拼了。”
胡雪岩却说:“前辈请宽心,胡某已做了手脚,半路截此密札,朝廷尚且不知,漕帮只要赶紧把粮米、船只凑齐,运与京城,朝廷就不会兴师问罪。”
得了胡雪岩的劝诫,廖化生等人也深知打劫官船并不是长久之计,可是苦于没有生意可做。正在两难之时,胡雪岩主动告诉廖化生,自己愿意出资贷款给漕帮兄弟,让漕帮弟兄到乡间收粮,聚拢出海,海运费用五五分成。廖虎生等人自然乐意这么去做。
这样一来,胡雪岩不但化解了漕帮对海运局的仇恨,而且为漕帮数千名兄弟找回了饭碗,社会既得到了安宁,漕粮又及时送到了京城。自己也利用漕帮把粮米生意延伸到农村,更进一步扩大了自己的影响力。
都说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一个聪明的商人,不仅懂得这一点,而且还能利用自己的手段,将原本的敌人转变成自己的朋友,为自己的生意道路扫清障碍。胡雪岩无疑就是这样一个聪明的商人,他不仅解决了王有龄海运局的问题,而且还和曾经的敌人做成了生意,成了合作伙伴。
谨小慎微防人妒
不招人妒是庸才,可以不招妒而自己做得招妒,那就太傻了。
——胡雪岩
自古以来“同行相妒”,而妒嫉的力量是很可怕的,人行走商场,最怕非议,最怕树敌,因此还是谨小慎微比较可靠,胡雪岩对这一点深有感触,他说:“不招人妒是庸才,可以不招妒而自己做得招妒,那就太傻了。”无论在他的中兴盛加还是末路时期,他都非常注意自身的举动,避免锋芒太露,因别人的嫉妒而受敌。
胡雪岩的不自招妒嫉,是为了不在同行中处于孤立的地位,是一种深刻的眼光。在创业之初,这种眼光就表现出来了。
胡雪岩因资助王有龄而被钱庄扫地出门,王有龄当官后,自然要感恩图报,给胡雪岩创业的机会。
胡雪岩要筹办自己钱庄,其时他实际上还身无分文。不过他已经筹划好了资金的来源,即以王有龄为官场靠山,凭他们的交情承办代理打点道库、县库的过往银两。代理道库、县库,可以用公库的银子来做钱庄的流动资本,而且公家银子不需付利息,这等于是白借本钱。
当然,这样做有~项条件,那就是王有龄必须得一个署理州、县的实缺。当时王有龄刚刚仕途起步,还只是浙江海运局“坐办”,一来他还不具备真正给胡雪岩提供代理公款的条件,二来他自己也确实需要胡雪岩的全力相助,因此,他不同意胡雪岩立即着手开办钱庄。依王有龄的想法,等他真正官场立足之后再着手胡雪岩的钱庄也不迟,反正他们的交情本来就不必瞒人,由当时官场通例,他把官库银子给胡雪岩钱庄“代理”,也是极普通的事情,不怕别人说什么。
胡雪岩不这样看,他认为正因为已经有了代理道库、县库的筹划,所以更应该先立起一个门户来。王有龄此时刚刚得意,外面还不大有人知道,因而也正是一个机会。这时把钱庄办起来,即使内里只是一个空架子,外面也要弄得热热闹闹,这样一旦王有龄放了州县,由自己的钱庄代理公库,公款源源而来,空的自然变成实的。倘若一定等到王有龄放了州县得了实缺再来搭轲子,那时浙江官、商两界都知道有个王有龄,也都知道王、胡之间交情,虽然自己的钱庄能够得到的代理官库的好处是一样的,或许钱庄生意的运作还会更方便些,但外人的看法和说法却会大不相同,人们会说胡雪岩办钱庄是借了王有龄的官场靠山,也会说王有龄是动用公款交胡雪岩办钱庄,营商自肥,如果有人开个“玩笑”,告上一状,那也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胡雪岩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做事要不落痕迹,不自招妒嫉。他并没有因自己的发迹,得到了宝贵的市场机会就沾沾自喜而不顾别人的感受。事实上,他一直在考虑自己的行为可能招致的影响。所以,创业之始就保持谨小慎微的态度,以免招人嫉妒。
到后来,胡雪岩遭到商场的逆境时,就更加注意这一点了。
清朝末叶,西化运动逐渐生根,朝廷特设“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处理涉外事务。“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简称“总理衙门”,等于是现在的外交部。不过,总理衙门不管拿主意,算是第二线事务机构,真正与外国官商打交道的第一线衙门有两个,一个是设于天津的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另一个则是设于南京的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
朝廷派左宗棠到南京,当起南洋大臣。左宗棠目空一切,到了南京就和李鸿章干上,极力铲除李鸿章在江南地区的势力。李鸿章也不好惹,当然也出计谋倒打左宗棠。两雄相争,先斩对方羽翼。毫无疑问,胡雪岩是左宗棠最大的羽翼,也成了整个北洋系最显著的靶子。各种麻烦不打一处来,胡雪岩十分机警,见招拆招,一一应付。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胡家正赶上办喜事,他家三小姐要出嫁了。
胡雪岩派他亲信姨太太,带着大笔现银赶到上海,采购钻石珠宝,作为女儿嫁妆。这姨太太很能干,在租界里一家德国洋行,买到极为珍贵的一批钻石首饰。
这德国洋行的经理久仰胡雪岩“财神”之名,成交之后提出不情之请,希望姨太太能同意,把这批钻石首饰在店里陈列一个星期,让店里大作广告,说是本店做成财神胡雪岩女儿出阁嫁妆的生意,以收广告之效。
德国经理这份请求,却让胡雪岩姨太太颇伤脑筋,她和胡雪岩在上海的死党兄弟古应春商量此事。一方面,现在外面整个北洋系人马都在等机会,等着找胡雪岩麻烦,胡雪岩好歹是朝廷红顶子命官,在上海滩这样招遥,很容易落人话柄,说胡雪岩铺张招摇,有碍官箴。所以,公开展览首饰并不妥当。可是,要是拒绝要求,自然有话传出去,说是胡雪岩现在不比从前了,财力大为缩水了,连嫁女儿都拿不出像样的首饰,否则为什么不敢拿出来展示?要是真有这种传言,对胡雪岩的信用是一大打击,以后作起生意来,场面就要打折扣。
经过几方面思考,最后姨太太与古应春决定,展览还是展览,不过,既是在德国洋行里,那么,首饰旁边的说明,就以英文、德文表示,不准写中文。这种做法,其实满鸵鸟的,但也不失为折中之道。
商场上确实应该注意尽量不要招嫉。被人嫉妒,会在自己与同行之间造成一种无形的隔阂,生意上携手合作的可能性就会大打折扣。特别是容易使自己在同行同业中处于孤立地位,甚至还有可能使同行联起手来与你作对,这样,你也就会感到处处掣肘,四面支绌,要想获得成功,也就难上加难了。
胡雪岩虽然是富敌王室的东南巨富,有财神之誉,但是,毕竟还是知道忧谗畏机,尽管有部分实力,可是还是知道收敛。这也是中国传统的一部分,尽管清末年代社会风气已经大不如前,但财神姨太太还知道节制。直至今天,这种做法还是具有现实意义的。社会上人们的心理普遍厌恶“露富”的暴发户,行业之内也对那些自恃财人气粗、锋芒必露的企业存在恶感。所以,做为一个中国商人,一定要懂得不自招嫉妒的重要性,像胡雪岩一样,反躬自省,收敛锋芒。
自招妒嫉,其实也就是在为自己树敌。并且由自招妒嫉而树敌,这“敌”比通常意义上的“敌”还可怕,因为他常常隐在暗处,难以对付,表面上嫉妒你的人和你一团和气,暗地里却就是因为嫉妒你而给你下“绊子”,让你知道有对手却不知道对手在哪里,等你找到对手之后,也许你精心筹划开创的事业已经付之东流了。所以,一个精明的商人,虽然知道遭人妒嫉常常是免不了的,但决不自招妒嫉。
得饶人处且饶人
饶人一条路,伤人一堵墙。
——胡雪岩
胡雪岩在经营过程中,是非常注重“面子”的作用的。同样,他也十分注意维护别人的面子。他认为,大家的关系是要每个人共同精诚合作形成的,一个人的信誉破坏了,对大家都不利。所以他坚持“得饶人处且饶人”。
胡雪岩出道甫初,就显出这种气度。王有龄用胡雪岩捐助的五百两银子捐官成功后,回到杭州,得知胡雪岩为此丢了饭碗,落拓不堪,他当时就要还上信和钱庄的五百两银子,为胡雪岩洗刷恶名。他弄清了借据的内容,利息算法,立即就在海运局支出六百两银子,要去了了这笔账。他穿上官服,吩咐跟班备轿,让人准备呜锣喝道,要和胡雪岩一同前往。按他的想法,自然是要以自己的威风,为胡雪岩扬一扬名,顺便也替他出一口恶气。
但胡雪岩却拒绝了。他并没有得理不饶人,而是设身处地地为别人想一想。他不去的理由很简单,信和钱庄的“大伙”就是当初将他开除出信和的张胖子。如果此时他和王有龄一同前往,势必让张胖子非常尴尬,大失面子。而如此张扬而去,传扬开来,张胖子在同行、在东家面前的面子也没有了。这是胡雪岩不愿意的事情。他不仅不与王有龄同去。而且还叮嘱王有龄捧信和几句,也不要告诉他们他已经见到了胡雪岩。这使王有龄对他的做法不禁赞叹道:
“此人居心仁厚,至少手段漂亮。换了另一个人,象这样可以扬眉吐气的机会,岂肯轻易放弃?而他居然愿意委屈自己,保全别人的面子,好宽的度量!”
王有龄理解了胡雪岩的用心,单独去还这笔借款时,也做得漂亮。他特意换上便服,也不要鸣锣开道,且将官轿换成一顶小轿到了信和。由于信和当初就将这笔五百两银子的款子当作一笔收不回来的死账,因此他们也没把胡雪岩代王有龄写的借据当一回事,不知随便扔到哪里去了,此时王有龄来还钱,居然遍找不到。当钱庄张胖子将此情况据实相告之后,王有龄不仅没有为难他,而且二话没说,拿出该还的连本带息550两银子,只要求对方写一个已经还清的笔据,至于原来的借据,以后找到,销毁就是了。
这一出了清旧账的戏确实“演”得漂亮。正象王有龄所想的那样,胡雪岩本来就受了冤枉,且不仅为此丢了面子,而且丢了饭碗以至落魄潦倒到给人打零工维持生计。现在终于可以为自己洗刷恶名,换上一个人,大约真的不会肯白白放过这次为自己挣回面子,让自己扬眉吐气一回的机会。但胡雪岩首先想到的,却是如何保全别人的面子,难怪王有龄会打心眼里佩服他:“好宽的度量!”
人都有争强好胜的习惯,所以大多数人都总想在别人面前站得高一点,其实这是做人的一大禁忌。而胡雪岩却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恰当的保住别人的面子,便是为自己加分。
很多时候,对和错是没有多大意义的,相比之下,保住别人的面子更重要。如果有朝一日,你对某一件事知道得绝对正确,可以提出确实证据证明你不会错的时候,最好也像胡雪岩一样暂时打住。仔细想一想,伤害别人的面子,牺牲你的人缘,换来一个小小的胜利,是否真的值得?做人应该明白一点:保住面子就是给自己加分。
在对待吃里扒外的朱福年时,胡雪岩还是牢牢记住“饶人一条路,伤人一堵墙”的道理,使这件事处理得极为漂亮。
朱福年做事不地道,不仅在胡雪岩与庞二联手销洋庄的事情上作梗,还拿了东家的银子“做小货”,他的“东家”庞二自然不能容忍。依庞二的想法,他是一定要彻底查清朱福年的问题,狠狠整他一下然后让他滚蛋。但胡雪岩觉得不妥。胡雪岩说,一发现这个人不对头,就彻底清查之后请他走人,这是普通人的做法。最好是不下手则已,一下手就叫他晓得厉害,心生佩服。要像诸葛亮“七擒孟获”那样使人心服口服。“‘火烧藤甲兵’不足为奇,要烧得他服帖,死心蹋地替你出力,才算本事。”
胡雪岩的做法是:先通过关系,摸清了朱福年自开户头、将丝行的资金划拨“做小货”的底细,然后再到丝行看账,在账目上点出朱福年的漏洞。然而他也只是点到为止,不点破朱福年“做小货”的真相,也不再深究,让朱福年感到自己似乎已经被抓到了“把柄”但又莫名实情。同时,他还给出时间,让朱福年检点账目,弥补过失,等于有意放他一条生路。最后,则明确告诉朱福年,只要尽力,他仍然会得到重用。这一下朱福年真就感慨不尽,彻底服贴了。
胡雪岩的做法,确实十分高明也十分有效。俗话说,人怕破脸,树怕剥皮。人做了坏事,既已被老板揭穿,虽然不给处罚,他也心存感激,但终归落下痕迹而无法相处。如此一来,自然无法再做下去。从这个角度看,既然还当他是个人才,同时还有不能请他走路了事的原因,那还不如为他留下面子,同时又让他心存感激,这样既达到堵漏补缺的目的,又还等于救下了一个人,于己于人,都善莫大焉。
商场上保全别人的面子,也是在保全自己的面子。其实,如果胡雪岩在还钱时真象王有龄起先准备的那样,为了自己的扬眉吐气而使张胖子下不了台,别的不说,他至少不会让王有龄看到他的居心仁厚和“好宽的度量”。更重要的,为别人留一条退路,也是为自己开一条出路,所谓“饶人一条路,伤人一堵墙”,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别的不说,这一次为张胖子保全了面子,就使张胖子对胡雪岩不胜佩服之至,在其后胡雪岩创业过程中,真心实意以自己掌管的钱庄的力量,为胡雪岩解决了不少的难题,比如为海运局垫付漕米款项,比如出面为漕帮做保向“三大”钱庄借款以使漕帮度过难关……。
归根结底,胡雪岩不凡的气度及笼络人才的手腕,都归因于他有超过常人的度量。有了这样的度量,才能处处超过常人,不结怨仇,反收人心。所以,回顾胡雪岩的成功历程,气量实在是一个不可轻视的因素。
人不可每时每刻都一帆风顺,总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保全别人的面子,其实也是在保全自己的面子。给别人留一条退路,其实也是在为自己留一条出路。
主动结交,化敌为友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敌人多一堵墙,在做生意的过程中,难免有遇到敌人的时候,这时你要你向他伸出橄榄枝,主动化敌为友,那么以后也就多了一个朋友。
——胡雪岩
在成大事的道路上,一个人孤军奋战是不行的,必须联系志同道合的朋友。成功时,相互交流经验和分享快乐;失败时,相互倾诉和鼓励,从而取得更加辉煌的事业成就。而要想赢得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伙伴就需要在自己身单力薄时,主动跟别人搞好关系,一起合作打天下。
胡雪岩的老朋友王有龄曾经遇到一件麻烦事,他去拜见巡抚大人,巡抚大人却说有要事在身,不予接见。
王有龄自从当上湖州知府以来,与上面的关系可谓经营得相当活络,逢年过节,上自巡抚,下至巡抚院守门的,浙江官场各位官员,他都极力打点,竭尽巴结之能事,各方都皆大欢喜,每次到巡抚院,巡抚大人总是马上召见,今日竟把他拒之门外,是何道理?真是怪事!
王有龄沮丧万分地回到府上,找到胡雪岩共同探讨原因。
胡雪岩道,此事必有因,待我去巡抚院打听,于是起身到巡抚院,找到巡抚手下的何师爷,两人本是老相识,无话不谈。
原来,巡抚黄大人听表亲周道台一面之词,说王有龄所治湖州府今年大收,获得不少银子,但孝敬巡抚大人的银子却不见涨,可见王有龄自以为翅膀硬了,不把大人放在眼里,巡抚听了后,心中很是不快,所以今天给王有龄一些颜色。
这周道台到底何方神圣,与王有龄又有什么过节呢?
原来,这周道台并非实缺道台,也是捐官的候补道台。是巡抚黄大人的袁亲,为人飞扬跋扈,人皆有怨言。黄巡抚也知道他的品性,不敢放他实缺,怕他生事,念及亲情,留在巡抚衙门中做些文案差事。
湖州知府迁走后,周道台极力争补该缺,王有龄使了大量银子,黄巡抚最终还是把该缺给了王有龄。周道台从此便恨上王有龄,常在巡抚面前说王有龄的坏话。
王有龄知道事情缘由后,恐慌不已,今年湖州收成相比往年,不见其好,也不见其坏,所以给巡抚黄大人的礼仪,还是按以前惯例,哪知竟会有这种事,得罪了巡抚,时时都有被参一本的危险,这乌纱帽随时可能被摘下来。对此,胡雪岩却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只空折子,填上两万银子的数目,派人送给巡抚黄大人,说是王大人早已替他存有银子入钱庄,只是没有来得及告诉大人。
黄巡抚收到折子后,立刻笑逐颜开,当即派差役请王有龄到巡抚院小饮。此事过后,胡雪岩却闷闷不乐,他担心有周道台这个灾星在黄大人身边,早晚还会出事。
王有龄何尝不知,只是周道台乃黄大人表亲,打狗还得看主人,如果真要动他,恐怕还真不容易。
胡雪岩想来想去,连夜写了一封信,附上千两银票,派人送给何师爷,何师爷半夜跑过来,在密室内同胡雪岩谈了一阵,然后告辞而去。
第二天一早,胡雪岩便去找王有龄,告诉他周道台近日正与洋人做生意,这生意不是一般的主意,而是军火生意,做军火生意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周道台犯了官场的大忌。
原来,太平天国之后,各省纷纷办洋务,大造战舰,特别是沿海诸省。浙江财政空虚,无力建厂造船,于是打算向外国购买炮船,按道理讲,浙江地方购船,本应通知巡抚大人知晓,但浙江藩司与巡抚黄大人有隙,平素貌和神离,各不相让,藩司之所以敢如此,是因军机大臣文煜是他的老师,正因如此,巡抚黄大人对藩司治下的事一般不大过问,只求相安无事。
然而这次事关重大,购买炮舰,花费不下数十万,从中间扣了不下十万,居然不汇报巡抚,所以藩司也觉心虚,虽然朝中有靠山,但这毕竟是巡抚的治
下,于是浙江藩司决定拉拢周道台。一则周道台能言善辩,同洋人交涉是把好手;二则他是黄巡抚的表亲,万一事发,不怕巡抚大人翻脸。
周道台财迷心窍,居然也就瞒着巡抚大人答应帮藩司同洋人洽谈,这事本来做得机密,不巧却被何师爷发现了,何师爷知事关重大,也不敢声张,今日见胡雪岩问及,加之他平素对周道台十分看不起,也就全盘托出。
王有龄听后大喜,主张原原本本把此事告诉黄巡抚,让他去处理。
胡雪岩道,此事万万不可,生意人人做,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如果强要断了别人的财路,得罪的可不是周道台一人。况且传出去,人家也当我们是告密小人。
两人又商议半晌,终于想到一条妙计。
这天深夜,周道台正在做好梦,突然被敲门声惊醒。他这几日为跑炮船累得要死,半夜被吵,心中很是气愤,打开门一看,依稀却是抚院的何师爷。
何师爷见到周道台,也不说话,从怀里摸出两封信递给他。
周道台打开信一看,顿时脸色刷白,原来这竟然是两封告发他的折子,信中历数他的恶迹,又特别提到他同洋人购船一事。
何师爷告诉他,今天下午,有人从巡抚院外扔进两封信,叫士兵拾到,正好何师爷路过拆开信一看,觉得大事不妙,出于同僚之情,才来通知他。
周道台一听顿时魂飞魄散,连对何师爷感激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暗思自己在抚院结怨甚深,一定是什么人听到买船的风声,趁机报复,如今该怎么办呢?那写信之人必定还会来报复。心急之下,拉着何师爷的衣袖求他出谋划策指条明路。
何师爷故作沉吟片刻,这才对他说,巡抚大人所恨者乃藩司,但他并不反对买船。如今同洋人已谈好,不买也是不行,如果真要买,这笔银子抚院府肯定是一时难以凑齐,要解决此事,必要一巨富相资助,日后黄大人问起,且隐瞒同藩司的勾当,就说是他周道台与巨富商议完备,如今呈请巡抚大人过目。
周道台听完,倒吸了一日凉气。他在浙江一带,素无朋友,也不认识什么巨富,此事难办!
何师爷借机又点化他,说全省官吏中,唯湖州王有龄能干,又受黄大人器重。其契弟胡雪岩又是江浙大贾,仗义疏财,可以向他求救。
一提王有龄,周道台顿时变了脸色,不发一言。
何师爷知道周道台此时的心思,于是又对他陈述其中的利害,听得周道台
又惊又怕,想想确实无路可走,于是次日凌晨便来到王有龄府上。王有龄早已得到胡雪岩的授意,倘若周道台来求助,切不可为难。于是,等周道台讲明来意,王有龄便道:“这件事兄弟我原不该插手,既然周兄有求,我也愿协助,只是所获好处,分文不敢收,周兄若是答应,兄弟立即着手去办。”
周道台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声明自己是一片真心。于是王有龄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到巡抚衙门,对黄巡抚道自己的朋友胡雪岩愿借资给浙江购船,事情可托付周道台办。
巡抚一听又有油水可捞,当即应允。
周道台见王有龄做事如此厚道大方,自觉形秽。办完购船事宜后,亲自到王府负荆请罪,两人遂成莫逆之交。
俗话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敌人多一堵墙,在做生意的过程中,难免有遇到敌人的时候,这时你要你向他伸出橄榄枝,主动化敌为友,那么以后也就多了一个朋友。胡雪岩也是深谙此道,故才未赶尽杀绝,还给他好处,又实实在在地赢回了一个帮手。
和气才能生大财
待人和睦,是一个人的处世之道:生活俭朴能使人家业兴旺、发达繁荣。一个人心性平和,那么气血通畅;气血通畅,就能百病不侵,骨肉祥和,则身体无恙。一个人若能待人和睦,那么就不会与人发生争端;一家人若能和睦相处,那么家业必然昌盛。
――胡雪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