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三走后,胡雪岩在心里反复掂量着这条信息的价值。太平军和清军对峙多年,军火匮乏,青帮替太平军护送军火,双方都有好处。那么,自己是不是能从这条消息当中获得一些好处呢?胡雪岩进行了思考:太平军在上海购军火,必然与洋人洽商,军火买卖向来利润惊人,回扣不菲。我们是不是可以捷足先登,把这笔生意夺过来自己做呢?
想罢,事不宜迟,他立刻打轿赶往王有龄府宅。王有龄听他述说,高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刚才抚台黄大人召见我,商议要海运局拨一笔款子购置五百条毛瑟枪,加强浙江绿营军的装备,我正愁差谁去经办,你若有兴趣,可应承下来。”
胡雪岩心算一下,毛瑟枪每支五百两银子,五百支需两万五千两银子,回扣一分以上,起码可获得三千两银子,早算定是一笔好买卖。当下立刻应允,并请王有龄开了一张三万两银子的官票,预备到上海花费。然后收拾行装,雇了一只小火轮,星夜奔赴上海。
胡雪岩之所以这样匆忙,因为他深谙商场如战场的道理,稍有懈怠便会坐失良机。胡雪岩算定太平军购军火不会很快,洋商必定讨价还价,延宕时日,把太平军逼到最后关头,好从中猛敲一笔。从高老三口中,胡雪岩得知太平军欲购的这批军火数量巨大,洋商不可能有现货,待从外国运来时,时间又得一个月了。
胡雪岩有十足的信心能把这批军火半道易手,为己所用。
几天以后,胡雪岩来到上海,求见上海青帮首领廖化生,说明来意。廖化生笑呵呵道:“生意人人做,就看谁占先,凭胡先生的才能,这笔生意非你莫属了。”胡雪岩故作谦虚,说道:“靠我单枪匹马,万难成功,还望老哥鼎力相助,事成之后,老哥可分三成利润,算是合伙生意。”
廖化生喜出望外,没想到胡雪岩如此慷慨豪爽,也直言道:“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自家弟兄任你差遣。”
“我对洋商所知甚少,请老哥派一个懂行的弟兄陪陪我。”
廖化生沉思片刻,说:“眼下有一位弟兄,在洋行当通司,外国话说得很流利,也深谙洋商底细,就叫他帮助你如何?”胡雪岩道:“太好了,太好了!”
不一会儿,一位青帮弟兄带进一名青年,戴一副深色墨镜,着笔挺洋装,穿长筒皮鞋,但脑后却拖根长辫子,显得不中不西,不伦不类,十分滑稽。廖化生向胡雪岩做了介绍,此人名叫欧阳尚云,在洋行干了多年,懂法兰西语和英吉利语,是上海洋商看重的人物。
胡雪岩见他聪明伶俐,反应灵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暗忖今后得好生待他,以便将来同洋商打交道。
第二天,欧阳尚云陪同胡雪岩,前去一家洋酒馆会晤麦德利。见面之后,双方开门见山地谈起那笔军火交易。麦德利连连摇头,说已同别人签约,不可失信。胡雪岩说:“知道你同谁签了约,那是一伙与合法政府作对的乱民。”麦德利说:“自己是商人,商人只管做生意,而不问对方是谁,哪怕是魔鬼。”胡雪岩反问对方:”知道五口通商的条约吗?那是外国政府同清延签订保护外国商人在华利益的,如今你们同反对清廷的乱民做军火生意,无异于反对中国政府,还能受到保护吗?”
这一招很厉害,麦德利无言以对。胡雪岩抓住要害,进一步说:“如果清延得知这笔交易,派兵截获军火,那时你不但血本无归,还要受到政府追究责任,利弊如何,不是明白无疑吗?“
麦德利苦笑着,耸耸肩膀,两手一摊,表示无可奈何。他狡辩地说,“枪支已经启运,很快到达上海,若中途毁约,将蒙受巨大损失。“胡雪岩告诉他,自己可以代表浙江地方当局买下这批军火,并可提高出价。麦德利双眼一亮,连叫“OK”,表示很有考虑必要。胡雪岩盯住他说:“不是考虑,而是必须,否则自己将动用所有力量破坏麦德利同太平军的交易。”
麦德利将信将疑,转向欧阳尚云,询问他胡雪岩在中国官场上的影响和势力究竟有多大。欧阳尚云告诉他,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胡雪岩的钱财,足可以买下浙江半个省的地皮,相当于英伦三岛的其中一个。麦德利惊得张大嘴巴,连连伸出拇指比划,金钱的力量立刻降服了他,麦德利明白同胡雪岩这样的巨富打交道,比同“乱民”太平军来往有利多了。
没费多大力气,麦德利就放弃了原来的打算,同胡雪岩商谈起购买枪支的具体事宜。胡雪岩允许把每支枪价格提高一两银子,麦德利高兴得手舞足蹈,斟满一杯洋酒,同胡雪岩碰杯,庆贺生意成交。而胡雪岩从中轻松地获利5000多两银子。
一般而言,欲成大事就必须冒险。冒险就是勇敢与智识相结合。聪明的冒险,必须是了解可能性和自己有承受损失的能力。所以胡雪岩常说:“生意场上的胜败就在于你‘敢’与‘不敢。’”
赚大钱就要敢于冒大风险
人生在世,不为利,就为名。做生意也是一样,冒险值得不值得,就看你两样当中能不能占一样。不过,人有的时候要稳当,有的时候一定要冒险!
——胡雪岩
生意场上,谁也不敢说自己永远不会失败,因为做生意本来就是机遇与风险并存的事情。胡雪岩认为,生意场上向来是小险小利,大险大利。敢冒大险,所得到的好处才会多。而要想成为大商人,赚大钱,总需要有一点勇气涌上心头。许多生意人往往忽略冒险在生意场上的作用,认为稳扎稳打才是做生意的基本原则。
但实际上,那些愿意冒险并且敢于冒险的人,往往会笑到最后。因为生意场上,风险与机遇总是成正比的,要想发大财,成为大商人,就要有敢于刀头舔血的气魄。所谓敢于刀头上舔血,说穿了,就是要敢于承担风险。胡雪岩说:“商人图利,只要划得来,刀头上的血也要去舔,风险总有人背的。要紧的是一定要有担保。”
当然,敢冒大险最要紧的是要有眼光,看得准,以求有惊无险。
胡雪岩在生意之初,“赌”的第一把就是在上海的蚕丝生意。当时,他的徒弟陈世龙打听到,上海市面将会不平静,帮会组织“小刀会”将在8月起事。起事了会带来什么影响?该如何应对,这就需要胡雪岩及时做出决断。
比如说如果小刀会在8月起事,此前专做丝生意,估计不会有太大的风险。但是假定小刀会闹成功了,上海肯定要有好一阵儿混乱,外边的丝很难运进。知道了这一情况如果事先囤丝,大批吃进,它就是一笔好生意。但是囤丝又有囤丝的风险。首先是要压本钱,假定市面不出半月又平静了,囤丝也就意义不大。
在这种局势难料的复杂情况下,因为谁也不可能尽知与下决断相关的所有信息,所以就有风险,就要赌。在最后时刻,只能根据大致的情况估算。至于估计是否准确,情况能否按你估计的方向发展,统统都是一个待卜的未知数。
正因为是未知数,才需要商人勇毅果敢的品性。胡雪岩这次作出的判断是:大量买丝,囤在租界,必赚!高价亦不惜。他的理由是:洋人暗中支持小刀会,政府必然要想个法子治一治洋人,最好的法子就是禁止和洋人通商,所以过不了三个月,洋人很可能有钱而买不到丝,致使丝价大涨。
果不出胡雪岩所料,两江总督上书朝廷,力主禁商而惩罚洋人,朝廷也回书答应这么做。因而,胡雪岩大赚了一笔。
这是胡雪岩自立门户以来的第一笔大宗生意,为了这笔生意,他调集了几十万银款,其中多半儿都是向钱业同行借贷的。因为大家都相信胡雪岩的判断。其实是相信胡雪岩所下的判断大致不会错。回过头来想一想,假定这一次恰恰是胡雪岩判断错了,或者是生丝已经屯了三个月,利息已经吃进去了几千,忽然市禁大开,丝价大跌,恐怕我们一出场看到的就是终场的胡雪岩了。
幸好,结局甚为圆满。勇和智结合,智和义结合。胡雪从官场、洋场和江湖朋友处得来的消息全都千真万确,没有出现纰漏,这一决断最终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要想做一个能赚大钱的成功商人,必须有过人的胆识和气魄,简单说来,也就是要敢做别人想不到去做,或者想到了却不敢去做的事情。特别是能察人所未察,在人所共见的风险中见出人所未见的“划得来”,并且只要看准了就敢于去承担别人不敢承担的风险。当然,勇毅并不是决断的惟一因素,但这种勇毅是有基础的,那就是对事情的各个方面有个彻底的了解,预见的眼光,正确的推断。
胡雪岩之所以在做生意中能有“刀头上舔血”的勇气,首先源于他对时势、对商情的充分了解。这种勇气不是莽撞的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最后决定。所以,他才能在各个机会来临时勇敢地把握住,并稳赚巨额利润。
不冒险,怎么会有机会?如果冒险了十次,六次成功,四次失败,你还是成功的。用胡雪岩的话说,也就是“不冒风险的生意人人会做,如何能够出头?”他要学山西票号借款给那些调补升迁的官员,表面看来似乎没有什么风险,而事实上并非如此。那些新官上任,也有可能在到任途中或到官不久就出了事,生老病死,丢官弃官,兵荒马乱之中,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要是发生这种事情,借出去的钱很可能血本无归。
说到底,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不担任何风险的生意。而且,商场上一笔生意能得利润的多少,常常是与经营者应承担的风险大小成正比。“富贵险中求”,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似乎是商界一条古今至理,中外相通的风险原则。胡雪岩创业之初的生意,就没有一桩生意是没有风险的。
太平天国起义失败以后,胡雪岩通过接受太平天国兵的存款来融资的举措,就担了极大的风险。
胡雪岩做出吸收太平军兵将存款的决定,自然有他自己细致的考虑。首先是这一举措确实有它的可行性。太平军占据江南富庶之地已历数十年,聚敛财富不计其数,据史料记载,洪秀全定都南京以后修建的天王宫内城金龙殿,殿内楹柱所敷金彩全为真金粉末;当年曾国荃攻下安庆,仅在太平天国英王陈玉成驻守安庆修建的英王府内,就搜敛了不下二十万两银子的财宝,运往他的老家。
由此可以推断,太平天国中下层兵将中,许多人一定通过各种来路积蓄了不少的私财。如今太平军已成苟延残喘之势,他们中的好些人已经开始暗地里盘算着如何躲过这场劫难。对于太平军兵将来说,这个时候是保命容易保财难,而他们只要保住财产,逃过这场劫难之后,风头一过,局势一定,后半辈子也就可以衣食无虞,而这些人的财产当然是变成现银存到钱庄里最保险。
不用说,接受逃亡太平军兵将为隐匿私产存到钱庄的钱款,风险也是明显存在的:
第一,按朝廷律例,为太平天国兵将者,自然是“逆贼”。既是“逆贼”,其家财私产便是“逆财”、“逆产”,照理不得隐匿。接受逆产,便为隐匿,一旦查出,很有可能被安上通“逆”助“贼”的罪名,与那些太平兵将一同治罪。
第二,太平军逃亡兵将的财产既是“逆财”、“逆产”,抄没人公则是必然的,被抄的人倘若有私产寄存他处,照例也要追查。接受这些人的存款,如果官府来追,则不敢不报。虽然官军中不乏贪财枉法之辈,自己搜刮太平军私财不报,因而客观上使一些太平军兵将可以逃过官府抄没家产的追查,但尽管如此,也绝不能完全排除有些人要一查到底的可能。这样,一旦查出,即使不被安上接受“逆产”的罪名一同治罪,存款也必被官府没收。按钱庄的规矩,风平浪静之后有人来取这笔存款,钱庄也必得照付,如此一来,钱庄不仅血本无归,还要“吃倒账”。
有这两层风险,接受太平军逃亡兵将的存款,也就是在冒大大的风险了。但是这笔“买卖”风险大获利也大,因为这样的存款不必计付利息,等于是人家白白送钱给你赚钱,所以胡雪岩仍然决定要如此做去。
“敢于冒别人不敢冒的险”,这确实是一个希望成大事者的必备素质。一个人,要干一番事业,尤其需要敢于冒风险,因为风险有时可以变成压力,压力变成动力,动力就变成了效益体现出来。
敢于冒险但不盲目
商人求利,刀头上的血也要敢舔。但这并非要你去盲目地冒险,无论你如何冒险去刀头舔血,都必须想妥了再去做。这是因为,有的血可以去舔,有的血舔不得。
——胡雪岩
一般而言,欲成大事就必须冒险。冒险就是勇敢与智识相结合。聪明的冒险,必须是了解可能性和自己有承受损失的能力。在这里,敢于冒险是要跟干蠢事划清界限,更不是异想天开碰运气。
胡雪岩认为,商人求利,刀头上的血也要敢舔。但这并非要你去盲目地冒险,无论你如何冒险去刀头舔血,都必须想妥了再去做。这是因为,有的血可以去舔,有的血舔不得。
因此,大凡聪明的生意人,在一桩生意投入运作之前,就已经开始想着为自己留下一条切实可行的全身而退的退路。在胡雪岩的生意由创业而至鼎盛的过程中,他所从事运作的每桩生意,就都既敢于冒险,但却不去冒无畏的风险。
比如钱庄生意主要是通过兑进兑出以获取商业利润。一面自然是吸收客户的存款以作资本,另一面发放贷款。要钱庄向客户付出利息,自然是越低越好。表面看来钱庄这种生意只要把握时机,随市面行情变化,根据银价的起落浮动调整好兑进兑出的利率,钱庄就可以稳稳当当坐收渔翁之利。这种将本求利,平平淡淡比较稳妥的运作方式当然也可以,但终归不是做钱庄生意的“大手笔”,很难赚取更多的利润。而要赚大钱,做大事业,不论进出都会有风险。
如果钱庄放出的款要高利收回,就要找大主顾。大主顾做大生意要大本钱,做的大生意能有大利润也就不在乎借款利率的高低,向这样的主顾放款,自然收回的利也就高。但钱庄的老板也应该注意到这个问题,借贷者的生意获利越大,所担风险也大,款放给他们,自己也要担风险。万一对方生意失手,血本无归,自己放出去的款也就可能不仅收不回高额的利息,连本钱也无法收回,一笔放款也就等于放“倒”了。比如在朝廷与太平军交战的兵荒马乱年月,米商借款贩运粮食,获利就极大。获利极大,风险也极大,朝廷与太平军交战,土匪出没,运粮途中险恶,米商随时都可能血本无归,放款给他们就不能不考虑考虑。
而且,对钱庄而言,当然最好是有大客户,且大客户的存款不要利息。这种情况不是没有,有些风险很小,比如胡雪岩受王有龄的关照代理官库。有些则会担很大风险。既然钱庄银两的兑进兑出都要冒险,也就都要事先想好退路。比如向在兵荒马乱年月贩运粮食的米商放款,他确定了一个将风险降到最小的原则,那就是要先弄清楚,米商的米要运到什么地方去。运到官军占领的地方,途中较为安全,生意风险小,可以放款给他。但要是运到有太平军的地方去,途中险恶,风险极大,就不能放款给他。这就是为自己的钱庄发展着想,不冒无畏的风险。
“两利相权从其重,两害相权从其轻”。做一件事情,如果需要承担的风险实在太大,甚至有可能“翻船”落水,把自己的老本给搭进去,即使手段再高明的人也得好好思量思量,不要贸然出手。当然,如果有过硬的靠山,能够提供有力的担保,在关键的时候为你遮风挡雨,起码不至于赔上身家性命,那就可以冒大险。但对于许多人来说,不是不敢冒险,而是你没有可以为自己担保的靠山,根本就冒不起这个险。
因此,做事之前必须考虑好,这件事值不值得冒险。这个好判断,按胡雪岩的观点,要么有利可图,比如胡雪岩从太平军逃亡兵将那里融资的举措;要么有名可得,比如他在杭州城被围困时冒死出城筹粮至杭州城下。这里自然还隐含着最后一险“冒”过之后名利双收的意思。但是,从具体行事来看,常常难以名利双全,所以,或名或利,也常常需要明确地判断和正确地选择,起码不能做那种将险“冒”过,却名利尽失的傻事。
另外,更重要的是,冒险一定要有“担保”,也就是可不可以冒险的问题。冒险绝不是毫无保证地铤而走险,所谓刀头上舔血,应该是最终能舔到血而保证不伤及自己的舌头,假如舔血之举会让自己也流了血,甚至被割掉舌头,这种血,无论它有多大**,也不该去舔。因此,一个成大事的人,在决定承担风险之前要事先做好尽可能周密的谋划,找到必要的风险“担保”,把所要承担的风险值圈定在最低限度之内。
关于具体的风险“担保”,往往是因事、因时、因势而定。总的来说,风险承担者考虑寻求“担保”时,有两个基本原则是必须注意的:
首先,所担风险是那种即使失败也不会伤及根本,不会使自己的核心力量受冲击的风险。譬如贩卖毒品,获利自然丰硕,但一旦事发,性命不保,而且取财之途是害人,于情于法于人所不容,此等风险,不值得去承担。
其次,要预先为自己准备好一旦失败之后的退路。凡事都要留有退路,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退路谋划好了,一是可以壮胆,不会在风险面前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二是一旦计划落空败局已成时,不必惊慌失措,而导致处置不当,把事情越搞越糟。
敢于冒险,并且能够懂得如何冒险,是成大事者的必备素质,个中玄机,说来很深,实则大原则是易于把握的。
身处绝境,勇敢面对
越怕越误事,索性大胆去闯,反倒没事。
——胡雪岩
杭州被太平军团团包围,此时已经做到浙江巡抚的王有龄,率杭州军民居城坚守,已达一个多月。王有龄派胡雪岩冒死出城筹办粮食,自己守在城中,决不弃城图存。之所以如此,一是因为全城军民的眼光都注视在他的身上,容不得他逃;二是即使有机会能够逃出,不仅已经吃过的苦头都算白吃了,而且还会像在常州做了逃将的何桂清,为朝廷议罪严办,逃无可逃。除这两点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被围在城中,与外界不通消息,不知情况严重,心中总还存着一个想法:救兵一到,便可解围。
其实,杭州的情形,从外面看,才知道事实上已无可救了。当时太平军由忠王李秀成带领,是以主力大军进攻浙江。杭州被围之后,官军虽有李元度率衢州新军驰援浙江,但实际上进兵艰难,不是指日可待,同时,即使他们能够打到杭州,也并不一定能够击退重重围住杭州的太平军。从杭州到上海办粮的胡雪岩,综合各种情况,心里已经明白杭州破城只是迟早间事,也知道王有龄与杭州玉碎“殉节”也,只是迟早间事。但他不顾古应春、七姑奶奶夫妇的劝阻,仍然要将在上海办到的l0万石大米,冒死运往杭州。
古应春夫妇劝阻胡雪岩的原因,自然是此行凶多吉少。此时江苏、浙江大部分地区已为太平军占领,自匕海至杭州,一路上太平军关卡重重,而胡雪岩在江浙一带本来就富盛名,不便隐匿,如果被太平军认出,且被他们知道是为杭州城里的军民送粮,则必死无疑。另外,杭州被围,与外界联系已经完全断绝,即使粮食运到杭州城下,也没有办法送进城去。但胡雪岩以为,信用所在,此行断无取消之理,因而必有一“闯”。至于危险,胡雪岩说了一段既是安慰古应春夫妇,事实上也很有道理的话。他说:“我当然不会闯到死路上去。我说的闯,是遇到难关,壮起胆子来闯。……这一路来,我遇到太平军,实在有点怕,现在我不怕了。越怕越误事,索性大胆去闯,反倒没事。”
胡雪岩的这番话,自然不是指商事运作中发生不利情况甚至危机时应该怎么样。但他从自己的亲身经历中得到的经验,所谓“遇到难关,壮起胆子来闯”,所谓“越怕越误事,索性大胆去闯,反倒没事”,用于商事运作中危机来到之时,也是十分合适的。
这里实际上说到了当面临危机、遇到难关时的必要的心理素质问题。在危机到来的时候,确实需要有能够“壮起胆子”而处变不惊的强健的心理素质。能够“壮起胆子”,才能镇静自己,从容应对,才有可能真正冷静而准确地判断局势,为自己找到一条“闯”过危机的路来。假若不能处变不惊,由惊慌必至失措,导致措置失当而在危机中陷入更深以致无可自拔。许多生意人在关键时刻棋输一筹,其实就输在心理素质上。
其实,想通了,也就可以知道,危机到来之时,确实也不妨“壮起胆子”闯它一闯。反正已经无路可走,怕亦是死,不怕亦是死,闯错了是无救,不闯更是无救,在这种时候,还不如闯它一闯,还兴许能够闯出一条路来。
胡雪岩唯一防不胜防的是他的整个钱业王国的崩溃。从钱庄挤兑开始,促成了胡雪岩整个事业的失败。那么,胡雪岩在这样一个大的失败面前,表现又是如何的呢?
挤兑钱庄是由邵友濂、盛宣怀合谋挑起的。邵、盛二人属李鸿章门下,李鸿章与左宗棠不和,早有剪左羽翼的打算。胡雪岩是左宗棠门下,要饷要粮要军械,左宗棠只要一有要求,胡雪岩无不即刻办理,从无延迟。这次中法之间战事一起,左宗棠力主与法作战。李鸿章主张讲和,但又不敢公开宣扬,所以暗中做手脚,要先削弱主战派实力。邵友濂、盛宣怀为了配合李鸿章,就从胡雪岩开始动刀,派人四出传谣,说胡雪岩手下的阜康钱庄内部虚空,信用不足。
传言一起,阜康在上海的分号即刻遭挤兑,不到一天就宣布关门歇业。随即牵动杭州、宁波分号。
胡雪岩此时已乘船去了杭州。上岸伊始,就遇上了这么一个大变故,真是犹如晴天霹雳。胡雪岩明白,现在唯一于局面有益的,是要自己镇静。这就好比一条船,遇到了大风浪,如果船长先慌了手脚,必然会引起船员更大的慌乱。一旦出现这种局面,就会各顾自己,谁也不去设法拯救大船,结果只能是船毁人亡,无一幸免。反过来,只要船长镇静,能把整船的人都组合起来,同心协力,就有可能逃出险境,化险为夷。
所以胡雪岩叫来杭州分号的钱庄挡手,要他回店告诉伙计们,钱庄仍要继续营业,有他胡雪岩的其他生意做后盾,一切可能的困境都会克服。
他又专程前去拜访藩司德馨,向他征求善局方略。德馨和胡雪岩一向关系甚好,知道胡雪岩面对这种行将崩溃的局面,决不会像其他一些小商人那样一逃了之,所以心先宽了三分,答应帮助胡雪岩疏通浙江巡抚和京城里的都老爷。疏通的目的,无非是要这些人不必因事浮沉,乱发议论。最好的处理办法,是大家一起来支持胡雪岩,给胡雪岩时间,让他自己来弥补因挤兑而带来的损失。
有了官面上的这种信任,胡雪岩才能从容调度,挽救危业。
胡雪岩能在这样纷乱的气氛下有条有理地处理问题,也足显示出胡雪岩自己的气度来。他也仔细考虑了全局,知道人生做事,有输有赢,胜败乃兵家常事,关键是心理上不能输,要眼光放远,把事情看开。
照他自己的话说:“我是一双空手起来的,到头来仍旧一双空手,不输啥!不但不输,吃过,喝过,阔过,都是赚头。只要我不死,你看我照样一双空手再翻过来。”
捕捉信息,抓住商机
做生意要有机会,更要靠过硬的本事。
——胡雪岩
抓住机遇的关键则要靠敏锐的眼光和反应速度,靠非凡的手腕牢牢抓住机会,靠自己的聪明智慧、商业实力,把一个个遇到的或被发现的商业机会,经营成一个个实实在在的财源。因此,胡雪岩才说:“做生意要有机会,更要靠过硬的本事。”
有一次,胡雪岩为生丝生意逗留上海,这天他到裕记丝栈处理生意上的事务,顺便在丝栈客房小歇。他躺在客房的藤椅上,本想静静地考虑一下自己生意上的事情,但却无意中听到了隔壁房中两个人一段关于上海地产的谈话。
这两个人对于洋场情况及上海地产开发方式都相当熟悉,他们谈到洋人的城市开发方式与中国人极不相同,中国人常常是先开发市面再行修路,市面起来了,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但以这种方式进行市面开发,有一个很大的弱点,往往等到要修筑道路,扩充市面的时候,自然形成的道路两旁已经被市场摊贩挤占,无法扩展。而洋人的办法是先开路,有了路便有人到,市面自然就起来了。如今上海的市面开发就是这种办法。在谈到上面的情况之后,其中一人说道:“照上海滩目前的情形看,大马路,二马路,这样开下去,南北方面的热闹是看得到的,其实,向西一带,更有可为。眼光远的,趁这时候,不管它苇**、水田,尽量买下来,等洋人的路一开到那里,乖乖,还不是坐在家里发大财。”
两个不相识人的一番谈话,使胡雪岩一下子就躺不住了。等到他从湖州带到上海跟自己学生意的陈世龙一回到裕记丝栈,胡雪岩马上雇了一辆马车,让陈世龙和自己一起,由泥城墙往西,去实地查看,而且在查看的路上,就拟出了两个可供选择的方案:第一,在资金允许的情况下,趁地价便宜,先买下一片,等地价上涨之后转手赚钱;第二,通过古应春的关系,先摸清洋人开发市面的计划,抢先买下洋人准备修路的地界附近的地皮,转眼之间,就可发财。
不用说,胡雪岩就是一个有心人,竟能从两个不相干的人的谈话中发现了一个绝对可以赚大钱的机会。胡雪岩“进军”上海之时,正是上海开埠、开始大发展的时候,当时虽然太平军正顺江东下,试图一举占领江浙一带富庶之地,但英、法等国为了自己的在华利益,清廷为了借助洋人对付太平军,他们之间心照不宣地定下“东南互保”的策略,联合起来坚守上海,使当时的上海成为没有受到多少太平军炮火影响的“孤岛”。而由于太平军的进攻,从东南各地逃难至上海租界中的人却越来越多,上海市面也随之更加兴旺。事实上,这个时候正是南京路不断向前延伸的时期,也是上海历史上第一次房地产生意**到来的前夕。到上个世纪末期,上海每亩地价已由几十两涨至二千七百两,其后的数年问,上海外滩的地价甚至一度高达每亩三十六万两白银的天文数字。这一档子买卖,为胡雪岩赚取了大笔的银子。
因此,要想做到成功地捕捉信息、抓住机遇,首先必须发现信息和机遇。生活中到处充满了有用的信息和机遇。社会上的每一项活动,报刊上的每一篇文章,人际中的每一次交往,生活中的每一次转折,工作上的每一次得失等等,都可能给你带来新的感受、新的信息、新的朋友,全都可能是一次选择,一次机遇,是一次引导你走向成功的契机,问题在于你自身的素质,在于你是否能发现每一次的信息和机遇。不要以为信息难捕、机遇难寻,其实信息和机遇就在我们的身边,甚至就在我们的手上。
成功的人,其成功之处,就在于他能把握住人生的机遇、时代的脉搏。所谓“应运而生”、“时势造英雄”,无论是“运”,还是“时势”,都不过是机遇的另一种符号。
在镇压太平天国运动的过程中,为解决军饷不足的问题,朝廷下旨,要京城高官和各省督抚捐献军饷。浙江巡抚黄宗汉作为一方封疆大吏,自然也在捐献之列。但黄宗汉又不愿自掏腰包,此时恰逢王有龄运送漕米有功,将外放湖州知府,而王有龄因为海运局还有一部分亏空没有补足,故而希望黄宗汉让他兼领海运局坐办。但黄宗汉乘机将“盘口”转给了王有龄,王有龄不敢怠慢,马上拿出一万两代捐。
这笔钱本来可以直接由与海运局有业务关系的信和钱庄汇往京城,王有龄也准备由信和马上汇出,但胡雪岩却将这笔钱要过来,他要转一道手,由自己打算刻意栽培的干将刘庆生送到大源钱庄划汇。
胡雪岩这样考虑:刘庆生是个可造之才,但他到自己的阜康钱庄之前,只是大源钱庄的一名伙计,由伙计直接升档手,同行未免轻看。一行生意的场面,最终要靠人才撑起来。现在由他代理黄宗汉去办理汇款,对于抬高他的身份,将起很大作用。抚台是一省天字第一号的大主顾,有这样的大主顾在手里,同行对刘庆生自然会刮目相看,而且更重要的是,刘庆生为黄宗汉汇划这笔款子,还会引起同行对阜康来头的猜测,这种猜测在同行中传开,会将刚刚挂牌的阜康钱庄场面做大,而场面越大,生意越好做。
这样胡雪岩一文不花却有一石两鸟之功效。既抬高了刘庆生的身份,又宣传了阜康的牌子。胡雪岩的经营之道,确实让人佩服。而他把握时机,大胆投资正是他成功的关键。
商机无处不在,只是它们往往被人忽视。很多人认为凭肉眼便可捕捉机会,所以较少去仔细寻觅,这种错误的导向致使商机流失。拿起放大镜把注意力放在目前可以利用、可以支配的资源上,千万不要疏忽任何机会,如果你有了这种心态,就能化腐朽为神奇。
想到就做,绝不拖延
说是说“慢慢儿”,但决不是拖延,更不是搁置,想到就做。帮我做事,须知这一点。
——胡雪岩
胡雪岩对市场变化及走向反应非常敏锐,并且想到了就做到。因此,他在哪里都能发掘出发财的好机会。
一次,他为销“洋庄”走了一趟上海,在酒宴上与那位后来成为他可以生死相托的朋友古应春的一席谈话,就让他抓住了一次赚钱的机会。
古应春是一位洋行通事,也称“康白度”或“康白脱”。中国开办洋务之初,这样的通事是极要紧的人物。他们表面上主要充当的是类似今天的外事翻译的角色,但由于这一角色的特殊性,在当时的“外贸”活动中,他们其实还承当着为买卖双方牵线搭桥的职能,实质上也就是后来所说的买办。“康白度”或“康白脱”等也就是英语comprador的音译。有意思的是,咸、同年问人的笔记中,也有将这个词译作“糠摆渡”的,并就中文意思加以附会解释,称买办介于华人和外商之间以促成交易,好像以糠片作摆渡之用。这种解释既有指明买办居间于华、洋之间的作用,也暗含讥讽。不过尽管如此,却也歪打正着,部分道出了买办的职事性质。
胡雪岩要和洋人做生意,自然一定要结识这样的关键人物。胡雪岩来到上海,设法托人从中介绍与古应春相识。请吃花酒是当时上海场面上往来应酬不可或缺的节目,于是便由胡雪岩做东,尤耳出面,在怡情院摆了一桌以古应春为主客的花酒。酒席上,古应春谈起他自己参与的洋人与中国人的一桩军火交易。那一次洋人开了两艘兵轮到下关去卖军火,本来价钱已经谈好,都要交易了,半路里来了一个人,直接与洋人接头,说是太平军有的是金银财宝,缺的是军火,洋人一听立马单方毁约,将原来议定的价格上涨了一倍多。买方需要的军火在人家手里,当然只能听人家摆布,白白让洋人占了大便宜。
古应春讲这段经历,是由于愤慨于中国人总是自己相互倾轧,以致让洋人占了便宜。但古应春的这段经历,也引发了胡雪岩要尝试与洋人做一票军火生意的兴趣。在胡雪岩看来,当时有两个情况决定了这军火生意可做,并且一定可以做成功。第一,当时上海正闹小刀会,两江总督和江苏巡抚都为此大伤脑筋,正奏报朝廷,希望多调兵马,将其一举剿灭。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以先备下一批军火,官兵一到,就可以派上用场。胡雪岩知道江苏巡抚是杭州人,他可以通上这条路子。第二,此时太平军也正沿着长江一线向江、浙挺进,浙江为地方自保,正在办团练,也就是组织地方武装,办团练自然少不了枪支火药,借王有龄在浙江官场的势力,敦促浙江地方购进一批军火,也不成问题。反正洋人就是要做生意,枪炮既然可以卖给太平军,也就没有不卖给官军的道理。
事情一旦想到,立即便着手进行,这是胡雪岩惯有的作风。请古应春吃花酒的当晚,酒宴散后已是子夜,胡雪岩也依然不肯休息,留下尤五商谈与古应春联手同洋人做军火生意之事宜,甚至将怎样购进、走哪条路线运抵杭州、路上如何保障军火安全等都考虑到了。第二天他又约来古应春,又细致商定了购进枪支的数量、和洋人进行生意谈判的细节、如何给浙江抚台衙门上“说贴”等事宜。第三天,胡雪岩就和古应春一道会见了洋商,谈妥了军火购进事宜。从动起做军火生意的念头到这时,不到72个小时,这笔生意就让胡雪岩做成了。
只要发现是财源,甚至只要产生一个念头,就立即想到去付诸实践,这就是要反应迅速,敢想敢干。市场出现的各种具体情况以及变化,对于生意人来说常常既是挑战也是机会。能及时针对具体市场情况做出迅速反应,才能不断地为自己开辟新的经营渠道,也就是为自己开拓出新的财源。
不用说,这也正是生意人应当大动脑筋的地方。胡雪岩也正是这种“想到做到”的精神,推动着胡氏家业的迅速发展。
世上最愚笨的商人是那些遇事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的人,他们永远只能做一些小生意,不会赚到大钱。成功的商人在机遇面前就该有当机立断、乘机而动的魄力,这样才能捕捉到赚钱的大好机会,才能领先同行,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闻名全国的安庆“胡玉美酱园”的老板胡玉美能把一个平常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就是得益于他发现商机后迅速决断的能力。
清代中叶,安庆古城是长江的重要鱼虾产区,当时那里出产的鱼虾特别多,人们除了煎煮之外没有更多新鲜的吃法,因此消费量有限,鱼虾的价格十分低廉。胡玉美的本行是经营“蚕豆辣酱”的,他的脑筋比别人动得多、动得快,在别人对着满船便宜鱼虾无动于衷的时候,而他却发现了其可资利用的赚钱机会。
胡玉美用低价大量收购虾子,制成“虾子腐乳”后再高价出售。独家生意,利市十倍,而别人“徒有羡慕之情”,只怨自己的脑子没他转得快、转得活。虾子腐乳推出后不久,胡玉美更加注意观察市面,以求捕捉商机,再做几桩独家生意。
他看到长江的航运越来越繁荣,安庆已成为重要的鱼虾码头,每年都有大量的鱼虾在这里上岸,然后运往外地。鱼虾一多,如果天气再一热的话,鱼虾极易变质,鱼贩们就要亏本。眼明手快的胡玉美看准这一点后,立马买来制冰机建立造冰厂,大量生产冰块。由于这些冰能够帮助解决冷藏保鲜问题,使鱼贩们的生意更保险,所以他们竞相购买,这又让胡玉美稳稳当当地赚了不少钱。
由于胡玉美酱园在当地声誉日隆,一个浙江商人心里很不服气,准备也在安庆开个酱园与胡玉美比个高低,而且店址就挑在胡玉美酱园的隔壁,要在胡玉美眼皮底下争生意。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攻势,胡玉美立即组织反击。他探听到这位浙江商人只是和隔壁的房东谈妥了价格,还没来得及付款,于是他连夜找到隔壁房东,果断地出高价把隔壁的铺面抢到手,使得迟到一步的浙江商人只能望洋兴叹。俗话说“先下米的先吃饭”,先人一步就能胜人一筹。
要想做生意赚大钱,就应该有胡玉美这种当机立断的魄力,这是每一个成功商人必备的素质之一。当然,这种当机立断的魄力绝不等同于随意断言,决断也需建立在冷静思考和正确判断的基础上,否则是赚不到钱的。真正意义的决断力,是从对当前目标的势情中萌生并不断地培育出的,以稳健的心态去果断地行动,这样就能抓住机遇,增加赚钱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