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的家庭聚会是一场知识分子的狂欢会,又因为林徽因的主导地位而活色生香。就连幼小的梁再冰对这间“太太的客厅”都有着很深的印象:父亲和母亲都非常喜欢这个房子。他们有很多好朋友,每到周末,许多伯伯阿姨们来我家聚会,这些伯伯们大都是清华和北大的教授,曾留学欧美,回国后,分别成为自己学科的带头人,各自在不同的学术领域做着开拓性和奠基性的工作。梁再冰还说,虽然我当时听不懂大人们谈话的内容,但可以感受到他们聚会时的友谊和愉快。这间小小的客厅,伴随了梁再冰的整个童年。
众人皆知林徽因是个满腹学识、高谈阔论的旷世才女,可成功哪是那么容易的,能说会道离成功还差得远呢。
有人说林徽因是凭借自己美丽的外表征服别人的,可古往今来的美人那么多,被称为“才女”的又能有几人?
在“太太客厅”闲暇之时,林徽因会背起行囊和梁思成一同外出考察,林徽因说那是她觉得最愉快的时光,在山林荒野中考察是一种乐趣,任何事情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特别是在小儿子梁从诫出生后,她更加享受这种快乐。
有资料显示,林徽因曾经到过位于西北离甘肃不远的耀县(今耀州区),也曾到过位于东南临近福建的宜平,北京八大处,山西大同的严华寺、善化寺及云冈石窟,太原、文水、汾阳、孝义、介休、灵石、霍县、赵县的四十多座寺庙殿阁,河北正定隆兴寺,苏州的三清殿、云岩寺塔,杭州的六和塔,金华的天宁寺,宜平的延福寺,开封的繁塔、铁塔、龙亭,山东十一个县,包括历城神通寺和泰安岱庙,以及西安的旧布政司署,陕西的药王庙等。
几乎全国各地都有她的足迹,长达几十年的走访和勘察。一路上,披荆斩棘,不畏艰难险阻。娇弱的身躯因为对事业的追求而忘记了疲倦和辛劳,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
当时的交通还不像现在这么便利,能坐上骡子车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林徽因和梁思成考察的地方多在偏远地区。无论是深山远林,还是荒无人烟的沙漠,几乎都要靠步行。即使阴雨连天、食不果腹,林徽因也都无声地坚持了下来,她甚至还和梁思成自嘲:“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其实有的时候,两人所面临的危险连梁思成都觉得胆战心惊,林徽因却依然微笑以对,感染着尚在惊吓中的其他人。梁思成在工作日记中记录道:“今天工作将完时,忽然来了一阵‘不测的风云’,在天晴日美的下午五时前后狂风暴雨,雷电交作。我们正在最上层梁架上,不由得不感到自身的危险。不单是在二百八十多尺高将近千年的木架上,而且近在塔顶铁质相轮之下,电母风伯不见得会讲特别交情。”
学社日记也经常有这样的记载:“下午五时暴雨骤至,所乘之马颠蹶频仍,乃下马步行,不到五分钟,**之干。如是约行三里,得小庙暂避。”又一日记载:“行三公里骤雨至,避山旁小庙中,六时雨止,沟道中洪流澎湃,明日不克前进,乃下山宿大社村周氏宗祠内。终日奔波,仅得馒头三枚(人各一),晚间又为臭虫蚊虫所攻,不能安枕尤为痛苦。”
这一路困难重重,有时候连男人都有些畏惧,可林徽因却笑对一切,乐此不疲,每次都吵闹着要和梁思成一起外出考察,她享受着每一场来自老天对她的考验,走访了诸多的名胜古迹。
林徽因在行走的过程中看到的不是脚下泥泞的道路,而是远方巍峨的高山和天空中的朵朵白云以及小山庄里走出来的老妪,她就这么享受着眼前的一切,心甘情愿地忍受着自然带来的苦难。
每次从一个地方离开去另外一个地方的时候,总会一村子的人来送,儿媳妇指着说给老婆婆听,小孩们跑着还要跟上一段路。开栅镇,小相村,大相村,哪里都是那么热闹。看到北齐天保三年造像碑,村里的人告诉他们差不多一千四百年了。“呀,一千四百年!”两人便一齐骄傲起来。
看看这里金元重修的,那里明李重修的殿宇,讨论着各式建筑的特异之处,天逐渐黑了下来,口中才感觉到渴,腹中饥,这才记起一天的时光在匆忙之中结束了。回去之后,躺在**回忆起那些奇特壮美的建筑,做起了美梦。
建筑带给林徽因的永远是震撼,为了看清屋顶上的建筑,她曾爬到过房檐,灰尘掉了一脸,惊动了驻在里面成群的蝙蝠,可她依然凭着自己的毅力擦掉被尘埃掩埋的字迹,露出“女弟子宁公遇”几个字,当时她没想到,这个寻常的举动竟让他们无意外中发现了中国现存最早的结构建筑!阴暗的天空瞬间艳阳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