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周鸿祎的言论,卡巴斯基CEO访华对周予以反击。可是周鸿祎仍然把免费的360做得风生水起。但是,他的对手可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眼里,他是一个搅局的“异类”。
早在2008年,周鸿祎就接受过一次媒体采访。他用严肃正统的语调,耐心详细地为记者解释关于360推出免费杀毒的梗概。面对记者的询问,他曾表态,360跟卡巴斯基之间没有冲突,但是一台电脑不可能使用两套杀毒软件,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他想让用户自己选择,并且提出一个大的概念,就是监控引擎和查杀引擎应该分开。
可见,在360推出伊始,虽然业界人士敏锐地察觉,奇虎360将大力冲击杀毒市场,但是360尚未引起业内巨大的震动,所以,此时的针锋相对还掩藏在风平浪静的外表之下,并没有形成像2010年那样剑拔弩张的局面。周鸿祎在2008年推出360安全卫士,并宣布360将对用户永久免费,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采访时,记者对周鸿祎透露,江民、瑞星、金山都对360的免费举措提出了一些看法。老周似乎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都是什么态度。于是便直言不讳地问记者。记者回答,瑞星的毛一丁说需要先看到360的产品,才能说话。金山的王欣则说,先要关注360的技术引擎、病毒库的来源,然后再看商业模式。他说他们也探讨过很多免费的模式,但感觉长时间的探索是必须的。
此时大家对于360的未来,还仅仅处于探讨阶段。记者于是问老周,去年他曾说过不做免费杀毒软件,为什么今年就开始做了?老周回答,时至今日,每个上网者都面临安全威胁,而安全服务网络化的趋势也越来越明显。如果不推出免费杀毒,整个服务链里面就会缺失一块。老周又提及了跟卡巴斯基沟通过,卡巴对此稍有顾虑。而事实是,免费版本的推销对他们的销售有帮助。而且瑞星也在推销免费版本。
周鸿祎说,他想他们有必要找一家技术比较好但没有用户的厂商,一起合作来推出一个免费版的杀毒软件。
周鸿祎在接受网易科技这名记者的采访时,话语还是比较平淡,不露锋芒的。可是转眼到了2010年,形势就有了深刻的变化,也让许多人始料未及。在这一年,周鸿祎被媒体称为在中国市场上四面树敌的奇虎董事长。媒体形容他喜欢“破坏性创新”,在中国互联网界一直被视为斗士,并且得到“红衣大炮”的雅号。原因皆由于他跟几乎所有意见不合的人士起争执。
联想到他自幼喜欢打仗,这也许是他个性中的一个因素,任凭岁月的流逝也抹杀不掉往日的痕迹吧。可是如今的他,在公众面前,是一个个子不高,不修边幅,笑起来像孩子一样憨态可掬的中年人。似乎看不出是个爱打仗的人。形象同个性之间的反差,为他的个人魅力加了分。
然而360还是对卡巴斯基的销量造成了严重的冲击。据张立申透露,由于一段时间之内受到免费杀毒软件的强大威胁,卡巴斯基的销量下跌了几乎20%。因为一般新购置电脑的用户,会选择免费的杀毒软件。
当然,卡巴斯基是不会放过中国市场这块日益成长的肥肉的。为了遏制360的冲击,俄罗斯人决定给周鸿祎来一记重拳。2010年8月29日,卡巴斯基这个来自于俄罗斯的全球杀毒软件巨头的创始人兼CEO尤金·卡巴斯基来华访问,并且宣布推出卡巴斯基2011版。张立申也表示,360的免费杀毒市场将被越来越多高质量的收费杀毒产品瓜分。卡巴斯基似乎要和其他厂家联合起来对付360。
看来,周鸿祎的奇虎360这次是真的迎来了一只大老虎。以往中国杀毒软件公司对周鸿祎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架势,可源自俄罗斯的卡巴斯基可不屑于只周旋在口水战的阵地上。相反,它重拳出击,对360的挑衅进行反击。
而且,360的原总经理傅盛2010年也正好结束了竞业禁止期,得以重获自由身。他选择返回杀毒领域,推出了免费的“可牛杀毒”。张立申说,可牛的杀毒内核正是卡巴斯基的。
这虽不能被定为真正意义上的内讧,但也足够辛辣和讽刺。
其实,除了可牛,中国以及世界市场上必将有越来越多的免费杀毒产品推出。可是卡巴斯基逆潮流而动,坚持收费原则。尤金·卡巴斯基对记者说,安全是一个严肃的话题,免费杀毒软件无法给数千名工程师提供帮助,进行持续的更新和使用。
也许,从某种意义上说,尤金是对的。但是,360模式一出,在普通用户端,收费版本大势渐去终成定局。
早在2008年,记者就问过周鸿祎,王江民说杀毒市场只有几十亿可赚,市场并不大,360会不会吃不饱?老周首先表达了对王江民的尊重,称他为王老师。
周鸿祎说,360在这个市场里,可能一分钱都赚不到,因为他们不想卖杀毒软件,只是想通过免费的安全途径促使更多的人上网,保障他们的安全。他当时给360的定位是将来的互联网公司,而不是一个杀毒软件企业。也就是说,此时的周鸿祎脑子里有一个宏观的规划,就是在一个大的互联网环境下,先为客户提供免费的安全保障,然后再逐步探讨其他的盈利模式。
周鸿祎的回答初看上去似乎让人很难领会他的用意。但是细细品味便可知,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想做的是为整个互联网的安全系统提供服务,而不是单纯地销售安全软件。很明显,周鸿祎在网络安全的问题上,眼界比卡巴斯基开阔。虽然他没有像卡巴斯基那样行销全球,但他追求中国上网人数的增加,大力推动网络市场的膨胀,在这一点上,他具有高瞻远瞩的商业头脑和超前意识。
扩大整个市场的容量,就等于给一个行业中的企业创造更多的盈利机会。
可见,经过多年的历练,老周的仗打得是越来越精了。他指出,收费软件的出路在于中小企业市场。如果把这块阵地开辟出来,收费杀毒产品的市场还会扩大。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一直是老周无言的口号。与CNNIC的争斗,被马云招安,与阿里巴巴集团口水战的爆发,与百度李彦宏几乎爆发肢体冲突,等等,这一切都无疑给他的周身披上了一层圣斗士的光环。互联网改革强烈地冲击着老周的革命行为和斗志。
大家可以看到,老周一直是进步着的。虽然他靠流氓插件起家,但是3721毕竟被他自己亲手“干掉”了。360清理了各种流氓软件,用户和业界的认可又回来了。可是他自食其言,毅然进入免费杀毒领域,就不可避免地与老牌杀毒厂商诸如瑞星、金山和江民等公司产生剪不断理还乱的利益纠葛。口水战也像一日三餐一样稀松平常。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虽然商家的口水战此起彼伏,战祸却没有殃及普通用户。很快,360系列产品就占据了中国电脑用户的桌面。
其实,360在周鸿祎心目中,只不过是一座桥梁、一个纽带和一个过渡而已。他认为免费的思路其实被很多家公司应用过,比如搜狗输入法就是免费的,网易的词典也是免费的,这些都是长久互联网模式。他说,因为我们是“互联网”,所以不会在意一款软件能不能收费,而在意能不能得到用户的使用,再探讨新的商业运作方式。
周鸿祎是搞技术出身,他的话和思路也许一时不能被一些人领会。这里有几个关键词:长久、互联网、忠诚用户、新的商业模式。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若想长久,必得免费;互相联网,必能收费;忠诚用户,利益保障;商业模式,建立其上?
基于这样的思路,才有了后来的“没有360,卡巴斯基在中国根本就没有机会”这句话的脱口而出。
那还是在2010年5月29日的第五届中国互联网站长年会上。周鸿祎表明,360拥有巨大的用户量,而且开放流量和用户平台。紧接着,就道出了那句点燃卡巴斯基这门超级俄罗斯大炮的话。他说,世界之窗在360的帮助下正在飞速成长。显然,他是在推广自己扩大用户的理念。只要有用户,大家强强联手,什么都可以搞,什么都能实现。
可是,也许他根本没有顾及到自己的这一个论据即将得罪人了。所以,他仍然慷慨激昂地宣讲着自己对互联网的规划大计。只是搞技术出身的他,如果不试图将自己的想法用更加形象生动又浅显易懂的语言表达出来,就会造成了门外汉一时听不懂,业内人士又觉得受到他的言语攻击的局面。
他骄傲地对台下听众们说:“我在中国改变了互联网浏览器的格局。”的确,他说得没错,很多格局确实是他一手改变的,就像将电脑硬盘格式化一样简单。可是他的个性使他忘记了不张扬的好处。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功不可没,别人如果说出来,就已经把你摆在一个很显眼、很醒目的位置上了,更何况是你自己信誓旦旦夸下海口这样一味地标榜自己呢?
于是,互联网上的看客们又有热闹可瞧了。
不管怎样,老周在普通职工和网民眼里,像明星一样炙手可热。因为他提倡的互联网免费服务理念,得到广大网络用户的认可和支持。他为网民打造了便利廉价的安全产品,他改变了一个时代,也造就出另一个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