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全国人民忍饥挨饿支援抗战,以蒋介石为首的四大家族却利用“抗战”名义横征暴敛,大发国难财。同年夏天,孔祥熙的二小姐出嫁,仅置办嫁妆的费用就够救济一万难民,可以创办一所设备完善的大学!
万户千门成野草,只缘一曲**!广大学生对国民党官僚的贪污腐化十分痛恨,在中共地下党组织的领导下,昆明的西南联大发起“捣孔学潮”。广西大学学生听到消息后,立即响应,他们同心协力,将替国民党卖力的原广西大学校长逐出校园。很快,教育部又派一位名叫高阳的中统特务来当校长,学生们更加气愤,准备到省政府请愿,反对高阳任校长,而要求李四光担任此职。高阳得知此事后,在宪兵保护下进入广西大学向学生“训话”,结果在学生的怒骂声中草草收场。第二天凌晨,特务和宪兵闯进熟睡的学生宿舍,抓走100多名学生。为营救被捕同学,学生们派代表找李四光寻求帮助。
李四光不顾旁人会因此事说他有与高阳争校长之职的嫌疑,爽快答应,拿着学生写好的谈判书去与高阳交涉,在李四光的义正言辞之下,高阳被迫释放了一些被捕学生。危急关头,李四光坚定地站在进步学生一边。
在清平乡这个“世外桃源”,李四光过着纯朴自然的自给自足生活,但他心里,仍然关心着国家大事,牵挂着地质研究所的同事们。轰炸稍有平缓,夫妻俩再次回到良丰的地质研究所。
1944年6月,正当李四光带领研究所在桂林大显身手时,日本侵略者为挽救其失败命运,在中国战场垂死挣扎,从湘桂路直扑桂林,同时又从越南进攻镇南关(今友谊关),包抄北上,广西形势十分紧张,桂林、良丰都不能久留了。
李四光考虑到,在这外侵内患的动乱岁月里,也只能“走得一步是一步,救得一命是一命”。他立即通知研究所留在桂林的七八位研究人员,迅速准备,先到贵阳避难。
欲寄征衣无消息,居延城外又移军。6月27日,在桂林第一次疏散中,李四光恋恋不舍告别了工作、生活了7年的桂林,带着夫人和同事仓促起程,开始了再一次的艰难跋涉。
当时,黔桂铁路只由桂林通到独山,火车里到处是难民,水泄不通,车顶上都坐满了人。人们心情焦急,而火车似乎无法承受如此重负,越开越慢。天热缺水,干粮无法下咽,车厢内脏臭味扑鼻,什么教授、所长和研究员,一律成了无人顾及的逃难流民。
疲劳过度的李四光终于抗不住折腾了,在车厢里染上了痢疾病。幸亏许淑彬心细,临出发前给他备足各种应急药品,加上一路的体贴照料,才使李四光没有倒下来。李四光略有好转,又担心许淑彬的身体,生怕她为了照料自己而累垮。
经过10多个难熬的日日夜夜,火车到达终点站贵州独山。独山是个边远小镇,幸而还有一所中学,正值暑假,教室腾空,供逃难者驻脚。湘桂逃来的人每天都有不少,可是从独山去贵阳的车很有限,步行则因为土匪横行、山陡谷深而极难实现,滞留独山的人因此愈来愈多。让人稍感欣慰的是,时艰人暖,在空****的教室里,李四光夫妇还得到了同是逃难至此的许地山夫人的照料。
幸好,许淑彬最后联系上这里的一个远亲,是贵阳运输处的处长。在这位处长的帮助下,李四光搞到一辆卡车,在路上走了20多天,7月下旬来到贵阳。
这时的贵阳,也与桂林一样,难民蜂拥,人满为患。李四光暂时住在城里,后来得到在贵州矿产勘测团工作的学生乐赤的帮助,李四光在乐湾的万松阁古庙设立了一个办事处,将研究所暂时安顿了下来。
似乎是命中注定,李四光与古庙有着不解之缘。在家乡读私塾时,学堂设在古庙里;在北大任教时,地质系设在古庙里;而今处于战乱奔波岁月,研究所又设在古庙里!
万松阁距贵阳城区15千米,置身于青松丛林的环抱中,庄严肃穆,飞檐垂挂的风铃随风摇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与隐约的木鱼敲击和喃喃的诵经声彼此呼应,穿过窗棂传入人们的耳鼓,显得格外幽静与祥和。
古刹疏钟度,遥岚破月悬。李四光觉得这里的环境很好,既有冰川遗迹可考,又非常适合案头写作。此时,他身体虽然虚弱却仍不忘科研,带领同事和学生再次考察附近的地质和第四纪冰川遗迹,写成了很有学术价值的论文《贵州高原冰川之残迹》。
10月,困兽犹斗的日本侵略者开始了最后的疯狂。国民党军队溃不成军,1944年11月11日,桂林、柳州同时失守,12月2日,独山被占,都匀吃紧,贵阳告急。李四光只好带领同事们告别乐湾、贵阳,直奔重庆。
屋漏偏逢连夜雨,途穷反遭俗眼白。汽车快到遵义时,一伙国民党的残兵持枪挡在李四光一行乘坐的卡车前,以“征用”为名抢车,他们又打又骂,十分凶狠粗野。正当这伙残兵举枪要杀人之际,李四光大喝一声:“住手!”他大义凛然地从车上下来,挺直腰杆,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斥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胆敢如此横蛮!这车谁都动不得,有本事就把我打死在这里。你们简直是一伙强盗,快给我滚开!”
李四光平素温文尔雅,但其一旦严肃起来,不怒自威,何况是皱紧了眉头的怒吼!色厉内荏的残兵冷不防被如雷贯耳的喝问镇住,面对李四光怒不可遏的神情,摸不清来者是何方神圣,面面相觑。为首的兵士点头哈腰,一挥手,残兵们立时四散。化险为夷后,大家都万分敬佩李四光临危不惧的大无畏气概,斯行健由衷地翘起大姆指说:“嘿,老师就是能以一正压百邪!”
汽车直奔遵义,一周后,李四光一行又继续驱车赶往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