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三丫的帮忙,一切就变得顺利多了。
董伯伯正好要去贵阳看儿子,看在三丫的面子上,连房租都不收朱今墨的,只让他自己收拾房子,顺便替他看家。三丫为能帮上朱今墨的忙而高兴,朱今墨掏出钱来要谢三丫,她却推推让让怎么也不肯接。
朱今墨诚恳地:“拿着吧,妹子,没别的意思,一点心意。”三丫急忙推开他的手:“不行不行,这点小忙算什么!连董伯伯都不收你钱,我收算什么!”说着要走。
朱今墨拉住三丫,把钱硬塞在三丫手里。三丫看看手里的钱,又看看朱今墨,有些害羞。朱今墨微笑着把钱塞进她的口袋子,三丫脸一红。转身跑了,她跑到巷子口,赵金龙正从外面回来,盯着木盆看。看见赵金龙,三丫吓了一跳。
“你死哪儿去了?”
三丫急忙:“啊,没有!”低头端起木盆往回走。
赵金龙猜疑地:“问你话呢,你上哪儿去了?”
“没上哪儿。前边人家让我帮着洗几件衣服,给人家送去。”
赵金龙恶狠狠地:“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外面惹事,当心你的狗头!”
三丫怔怔地看着赵金龙,一句话也不说。她心里对金龙充满了怨恨,一个下午愉快的好心情此刻全都化为乌有,她只想哭。她手伸进口袋,正好碰到朱今墨给的那叠钱,心里一热,眼泪滚滚而下。
房东老先生送来了被褥和一些日常用具就离开了。朱今墨打量着破旧的房间,走到了窗前,推开窗户。窗外,嘉陵江水奔流不息,江水淙淙流过,天边的夕阳照在江面上,闪着金光。他出神了好一会儿,才脱下西装外套,开始打扫房间。他走到窗边,把一堆垃圾往江里扔,无意中抬头,看到了敏柔。敏柔正沿着江边的小路走过来。走到江边,看着夕阳下的江水。朱今墨一下愣住了,急忙关上窗户,躲在窗后往外看。
敏柔浑然不觉,坐在江边看水。
吴国喜踩着三轮车出现了,他停在一座破旧的板屋前,冲着江边喊了声:“喂,来两个人,帮我搬货,一人给五毛钱!”两个挑夫跑过来,帮吴国喜搬东西。
吴国喜解下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一抬头,看见了敏柔,咧着嘴,嘿嘿笑起来,沿着石板路走过来。
吴国喜站在了敏柔身后:“哎,这不是敏柔小姐吗?”
敏柔回头看见吴国喜,急忙起身:“怎么又是你?你要干什么?”
吴国喜嬉皮笑脸地:“妹子,我说咱们可真是有缘呐。我的仓库就在江边,你说是不是缘份?”
敏柔愤怒地:“你到底要干什么?”
吴国喜笑嘻嘻地:“不干什么。妹子,你一个人坐在这儿,是有什么心事想不开吧?走吧,到我店里坐坐,喝杯茶,有什么心事说给我听听。”说着就走过来。
朱今墨有些紧张,离得很近,外面的声音听得很清楚,他几乎要破门而出了。只见敏柔起身就走,吴国喜嘿嘿笑着:“妹子,别走啊,哥哥这儿有好东西给你啊!”敏柔已经跑得不见了。
吴国喜站在山坡上,痴痴笑着:“哎,这些个下江妹子,真是馋死人,要是能搞上一回,就是死了也值了!”
朱今墨看着眼前这一幕,冲到了门边,拉开门,却停下了,好一会儿,回到屋里,对着破旧的竹床发泄地猛踹起来,然后喘着粗气,绝望地看着前方。
夜幕低垂,朱今墨沿着小路走过来,走到敏柔坐过的石头前,伸手摸了一下石头,坐下点着一支烟。
吴国喜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朱今墨,怔了一下,贼眉鼠眼地走过来,偷眼打量着朱今墨。
朱今墨抬头扫了吴国喜一眼,继续抽他的烟,吴国喜越来越近,朱今墨把烟头弹出去,正好弹到吴国喜面前。吴国喜吓了一跳,随即变了脸:“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朱今墨走到吴国喜面前,一句话也不说,伸手抓起吴国喜的衣领,端详着看了他好半天。吴国喜色厉内荏地:“你,你要干什么?这可是我的地盘。”他话音未落,朱今墨一拳打在了吴国喜的脸上。吴国喜一声惨叫,应声倒地,满嘴是血。
朱今墨拍拍手,转身走开。吴国喜像个傻子,呆呆地看着朱今墨的背影,好一会儿,也杀猪般地叫起来:“来人呐,杀人了!”
朱今墨回头,吴国喜住了口。
朱今墨走上山坡,走远了。
吴国喜捂着脸,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哎呀,老天爷,我这是得罪谁了!”
朱今墨发泄完,回到屋里,一头倒在简陋的**。窗外流动的江水,带走了他的思绪。嘉陵江,我回来了!在这个破旧的房子里,枕着水波,他渐渐睡着了,睡得很香,从日本回来以后的几个月里,头一次睡得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