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义胆双雄 上街抓人的侦缉员当面放走共产党人(1 / 1)

雾城血 何蜀 687 字 1个月前

在1930年底,中共四川省行委给中共中央长江局的报告中就曾指出,二十一军在重庆“不仅捉党负责同志,而且如疯狂的一般乱捉。”

不少共产党人都是在这种疯狂乱捉的情况下落入敌人手中的。

曾任中共雅安代理特支书记、彭县特支书记,后来成为二十一军特委会“良心会”成员的李人茀,在五十年后,回忆了他的被捕经过。当时,他奉命参加广汉兵变,起义失败后,失去了组织关系:

1931年春,我打算到天津找五伯父栽培升学,由犍为起身,路经重庆。第二天上街找人,就被二十一军特委会侦缉员抓捕了,他是宜宾叛徒黄宛芗,我们在成都会过一面。他两面吹嘘,说他是西南高中的进步学生,说我是雅安师范的积极分子,但也只是使双方都猜出是党团员而已。因此,我在审讯时,始终没有暴露身份,只说在成都参加过文艺团体“明朝社”的口供来蒙混过关。坐牢一月,敌人来狱中劝我写书面材料,才能开释。我只照口供叙述了参加文艺团体的经过。数日之后,便听说登了报。托人买了一份《巴蜀日报》,发现把我的原文删改了头尾,外加一个大标题:“共产党李人反共”七个大字(“文革”时期有造反派在重庆旧报中抄到一份《嘉陵日报》来雅安,说是我的反共宣言,我曾请他们看标题和内容是否一致,并且我本人根本没有出来登过报,来人说敌人作反宣传,重庆各报都登了)。当时我悔恨上了敌人的当,只计脱离虎口后再登报申明。敌人的第二个手段是把我交给侦缉队押着上街抓人。某日,押着走到大阳沟时,看见我的领导杨仁杰同志迎面走来,我当机立断,赶忙掉开头,吸引押我的人去看鱼市上摆的各种鲜鱼,掩护仁杰同志脱离了危险。事后,伪装投敌当了特委会一等编辑员的余复生同志(作者注:即余宏文)在暗中告诉我,仁杰同志叫我将计就计,留在敌内搞反间谍工作,参加“良心会”,主要任务是,将探听的敌特活动经常汇报。

除去李人茀这种因本未叛变而不愿指认共产党人的情况外,也还有个别叛徒出于种种原因故意网开一面放走共产党人的事。

曾任共青团四川省委干部的梁佐华回忆:

我记得江巴县委石萍,当了侦缉员后,在都邮街碰上团省委书记方明,方明想躲避也来不及,石萍却嘴一歪,头一转,悄悄走开了。方明回来对我说,今天好险,遇上石萍,差点不能回来了。

这个石萍,就是前文提到过的被周显则保释出狱参加特委会工作,后来逃走了的那个叛徒。他原是重庆艺术专门学校共青团负责人,是被宋毓萍出卖被捕后叛变的。然而,他的叛变,与宋毓萍之流又有所不同,他并不甘心为虎作伥,对昔日同志也还不愿翻脸不认人。周显则大约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将他保释出来,后来又授意他逃走的。

当年在江津从事地下革命工作的黄宇齐,在一篇回忆中谈到他1930年12月在巴县遇到石萍的情况:

……在街上见到石萍,有两个人跟着,他用眼示意叫我走开。第二天在街上,又碰到了石萍,见无人盯梢,我们才一块到茶馆喝茶。他告诉我说,他已被捕过,并参加了特务委员会,才一个多月。我叫他赶快脱离,他也说他准备走,并说,党组织破坏大,革命起码要推迟五年。我反驳说,至多推迟两年。当时他还骂一些叛变了的人,说某某人最坏。

石萍不是良心会成员(良心会建立时他已逃离特委会)。但从他的表现亦可看出,特委会的叛徒并非只有一种类型——由此可见,郑佑之关于在叛徒窝中建立为我控制的良心会这一大胆计划,是十分英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