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功亏一篑的雪耻之战 1.组建第六战区(1 / 1)

最后的国门 罗学蓬 946 字 1个月前

重庆朝野上下,舆论一致谴责宜昌保卫战的指挥官陈诚无能,使这个党国重臣的赫赫威名一落千丈。他不仅受到国民党内、军内和政府内一些要人的围攻,民众对此也非常气愤。在当时的国民参政会上,有人公开散布“丢失国府都门罪责匪浅,不杀陈诚不足以谢国人”的言论。

陈诚认为宜昌失守的原因,与李宗仁在关键时刻判断失误,抽调江防军主力北上有直接关系。他陈某只是在战役中途临危上阵,当时败局已定,绝非他陈某过错。宜昌失守,他陈某实为代人受过,招来耻辱。

当然,也有人替陈诚鸣冤,时任军令部长的徐永昌就致电蒋介石:“查敌自宜以北渡过襄河以后,陈部长始兼任第五战区右兵团长,于六月一日夜离渝下驰宜昌,为时短促。并当敌重点指向方面,虽尽指挥上之能事,未能固守宜昌,但目下仍在努力反攻之中。所报自请处分一节,似应免于置议,并复慰勉。”

虽有好友相挺,但陈诚仍觉委屈,暗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心中虽有万般理由,却是有口难辩,陈诚负辱回到重庆,哭丧着脸前去晋见蒋介石,请求处分。

蒋叫他坐下,好言相慰,说:“宜昌守不住,早在我意料之中。当时的情况已经那样了,我是因为没办法,才叫你去抵挡一阵子的,对此,你不必过疚。”

陈诚对蒋介石的明断感到敬服。因李宗仁不主动承担自己的责任,一直闷着不吭声,听凭舆论对他陈某的攻击,而对李心怀不满。

日军占领宜昌,如同一把锋利的钢刀,将中国军队对占据武汉的日军形成的防御体系劈开了一道大口子,来自长江方面的险情已到刻不容缓的地步。

北岸李宗仁的第五战区野战军,被日军紧紧挤压在鄂西北偏僻山区,对于宜昌方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南岸,薛岳第九战区主力因距离太远,对湘北鄂西地区的防务,也是鞭长莫及。

以宜昌为中心,北起钟祥,西迤常德,形成了一个数百里的空间,一个混乱复杂而薄弱的接合部。

宜昌以上的长江三峡段,成为拱卫重庆的天然屏障。若宜昌之敌继续西犯,突破三峡天险,则重庆不保。

若再失去重庆,国民政府就再无立锥之地。

中国的抗战,还怎么坚持?

蒋介石决定在宜昌方面,新建立一个第六战区。

他在军委统帅部高级幕僚会议上指出:“倭寇已紧逼陪都大门,我们已没有了任何退路,新建立之第六战区,专司负责拱卫重庆门户,这是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关系到民族存亡的大事。因此,第六战区比其他各个战区的责任更为重大,比其他各战区的战略地位更为重要。我们当前的任务和口号是:军事第一,六战区第一!”

那么,谁将成为兵强马壮,举国瞩目的第六战区掌门人?

会上,蒋介石没有点名,所有的目光凝聚在他的脸上。但是,当蒋用充满求贤若渴的热切目光逐一检视着他的高级将领们时,许多人心里发虚,承受不住蒋那一对不怒而威的目光的逼视。

没有自告奋勇者。

谁都知道第六战区责任重大、特殊,若守不住这最后的一道国门,作为司令长官被杀头以谢国人事小,背上个亡国灭族之罪而遗臭万年事大,因而使人望而却步。

但是,会上没有主动请缨者绝非国中无人。

个子矮小貌不惊人的陈诚站出来了。

陈诚请求让他去守这个大门。他的理由简单而充分:宜昌是在我手上丢掉的,理应由我去守。

不仅如此,陈诚为以示前往第六战区“戴罪军前”,为国戍守最后一道国门的决心时,还主动提出辞去他身兼的军委会政治部部长和三青团书记长等要职。

这让蒋介石大感欣慰,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其实,蒋介石也觉得只有陈诚去守那门户,才使他最为放心。

两人在一起商议组建第六战区的相关问题。蒋介石问陈准备将长官部设在什么地方。

陈诚早已胸有成竹,说出一番见解来:“日军若从长江方面进攻重庆,江北,有纵横数百里的大巫山和神农架原始林区挡道,因此,敌使用大兵团从江北进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从宜昌向西仰攻三峡天险,亦可能不大。长江南岸川湘鄂三省相衔接的边境地区,大多为丘陵、山岳地带,湖南的常德、沅陵、辰溪经四川的黔江、彭水、涪陵,有公路与重庆相通;湖北的巴东、恩施、宣恩、咸丰亦有公路通四川的黔江而达重庆;宜昌南岸的安安庙经木桥溪、野三关到恩施、建始,有一条人行大道入川,直抵重庆,这些公路和大道,便于大部队运动。因此,据我判断,日军若攻重庆,必然从江南而来。六战区的防御重心应放在江南,六战区长官部也应置于鄂西恩施。”

蒋介石对陈诚的意见甚表赞许,意味深长他说:“恩施,据说古代的夜郎之国就是那个地方。我现在拨五个集团军给你,望你率领这个夜郎之国,顶住日本这个世界军事强国!”

为示倚重,蒋介石把薛岳的第九战区也一并交到陈诚手里:第九战区从此由第六战区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