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胡宗南先斩后奏(1 / 1)

檐角飞翘、古色古香、红墙黄瓦的成都励志社沉浸在漆墨的夜幕里。励志社1929年1月创立于南京,蒋介石挂名社长,实际负责人是总干事黄仁霖。该社原本主要以黄埔军人为服务对象;后来发展到每个省会都有一个,服务对象也有所扩大:国民政府首脑及高级官员,抗战期间美国来华相关重要官员都是。成都励志社地处少城幽静的商业街中段,占地广宏,高墙深院,翠柏森森。里面建筑物大都是三层,富明清特色,黄色琉璃瓦盖顶;服务功能设施齐全,餐厅、礼堂、剧院等应有尽有。外观中式,里面却是很西式很现代化,备极享受。

已是深夜,胡宗南却睡意全无。他不无烦燥地一把推开雕龙刻凤镶嵌着红绿玻璃的窗户,一股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让他有一种稍许的解脱感。心情沉重的他,茫然望着暗夜中的成都。

作为一个同共军打了多年仗,且吃了不少亏的大将军,对目前的险境,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也再焦虑不过了。他和蒋经国一心期望“校长”快刀斩乱麻,将“多宝道人”刘文辉和他控制的西康,24军解决,以免后顾之忧。可是,“校长”就是不肯,口口声声说还有三天时间,还要他们等三天。

三天?三天可以办很多事情!向来运动神速,兵强马壮的共军,在拿下重庆之后,已经逼近郭汝瑰率重兵防守的沱江防线。校长对他心目中的“黄埔之花”郭汝瑰寄于很大希望。而在他看来未必!

十月一日,毛泽东已经在北京天安门城楼,向全世界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与当前局势对应,最近,成都的中共地下组织非常活跃。如果继续这样傻等下去,三天,说不定要不到三天,“校长”还有他胡宗南等,被共产党来个瓮中捉鳖,不是没有可能!

他不由得想到他黄埔军校一期同学、多年来能征善战,有“鹰犬将军”之称的陆军上将宋希濂的命运。日前,白马山阵地丢失以后,在共军穷追猛打之下,宋希濂本来已经逃到到郭汝瑰防区,却被郭汝瑰“赶”了开去,让一路狂奔的宋希濂,逃到峨眉一带时,被抄近路追上的共军活捉,所部全歼。峨眉已经离成都很近了!郭汝瑰这是在干什么?想到这里,在不寒而栗的同时,他对早就在私下被多个国军高级将领怀疑猜测的郭汝瑰增加了怀疑,对现状增添忧虑。

一阵橐橐的高跟皮鞋声在走廓里由远而近。听着这熟悉的高跟皮鞋声,愁肠百转的胡宗南心中顿时涌过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暖和欣慰,他知道谁来了。

旋即,门开了,胡宗南循声调头看去,进来的是他的机要秘书林娜小姐。她很漂亮,二十四五岁,身材容貌娇好,丰满合度,穿一身美式卡克服。细细的腰肢斜挎着一条子弹带,子弹带上插着左轮手枪,越发显出**细腰肥臀。卷发上斜扣着一顶船形帽;漆眉亮目,眼睫毛绒绒。她用一双明眸,含情脉脉地看了看站在窗前沉思、满脸忧愁的主官,快步走到窗前,伸出一双莲藕似的纤纤小手关好窗子,“唰!”地一声拉上窗帘。转过身来,将手臂搭在胡宗南肩上;将自己柔软、曲线丰美的身体整个地依偎在他身上,头靠在他肩上。于是,一股只有年轻漂亮女性才有的体香,将愁苦不堪的胡宗南浸泡其中。顿时,胡宗南周身有一种过电的感觉。

林娜握着胡宗南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凉;面颊贴上去,脸也冰凉。她用自己细润如玉温暖的脸庞贴着胡宗南的脸,尽可能温存他。她看着他,深情地低低地呼唤:“宗南、宗南!”

胡宗南冻僵了似的身肢被她渐渐温暖了过来。胡宗南是有妻室的,他妻子名叫叶霞弟。叶霞弟原是他的好朋友戴笠的下属,叶霞弟是戴笠介绍给他的。在国民党军界上层,他与原军统局局长戴笠、还有何应钦关系很好;却与同为浙江人,也是黄埔军校同学的陈诚的关系很差。现在,叶霞弟被他送到美国留学去了。比叶霞弟更年轻漂亮,更有丰韵的机要秘书林娜小姐恰好填补了这一段时间他感情上的空白和生理上的需要。

林娜是个投笔从戎的大学生,不仅人长得美,还精通英语。追求她的人很多,可她一概拒绝,她暗中关爱着与她朝夕相处的长官胡宗南。虽然胡长官比她要大20来岁,人才也差强人意,但在林娜眼中,胡长官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尽管林娜深爱着自己的长官,但她知道,要胡长官娶自己断无可能。不过,她是个有新思潮的女性,她爱他,他也爱她,这就够了。真正的爱是不计后果不计目的的。

胡宗南对女人,从来说不上有真正的爱。他最爱的是权力,他是个有事业心的人,志趣并不在女人。尽管如此,他毕竟是个男人,男人对于女人,特别是对漂亮温情,尤其林娜这样的女人,总是喜欢的。他喜欢林娜这样纯情的有东方气质,又稍带点洋味的女人,他对女人是有选择的。不像戴笠,周身雄性荷尔蒙四射,抓到蓝子里的都是菜。

在婚姻大事上,他还是很有选择很慎重的。因为他是“校长”看好的学生,当初,夫人宋美龄出面做媒,把她的侄女孔二小姐介绍给他。他本不愿意,因为孔二小姐的风流韵事、骄奢**怡任人皆知,但他不敢公开拒绝,得罪“夫人”,不得不去敷衍一下。那是一个冬天,他在重庆。那天,他特意穿了一身油渣子破旧军棉衣,开了一辆又破又烂的美式敞逢吉普车去重庆北培孔家。来在孔家大门前,他将破车停在旁边一片小树林里。当然,如果不是他,外人休想进来。在开车进到孔家的范围内,有岗哨检查,这些人发现他竟是堂堂的胡大将军,都不大敢相信。

小树林地势比较高,他下了车先没有进去,而是站在这个地方,朝里看去。透过墙内那一丛在轻风中轻摇慢摆的肥大的绿色蕉叶,看见坐在落地大玻窗房间里的孔二小姐。孔二小姐与他想像中的有些不同,显得有些淑女。她的身材不高,但结实,身段也是好的。她穿一身名牌黑色西服,内衬一件雪白的衬衣。他注意到了她的胸脯丰满,细细的颈上结着黑色蝴蝶结,皮肤白白,五官也很清皙。孔二小姐打扮得像个西方小书童似的,坐在一张大沙发上,手中抱着一条外国长毛叭儿狗,不时将头抬起来,望着窗外,目光有些迷乱和想像,那神态分明含着一分期待,还有一分幸福的憧憬。

他按照预先的约定,走到大门前按了门铃。很快,一位长相富态,神情精明,头上挽着发髻的中年女佣开了门,惊愕地将他上下一番打量,用江浙味很浓的北平官话问:

“你是――?”

“我是胡宗南。”看女佣一副诧异表情,他心中暗暗高兴。

走进孔二小姐那间很西式、布置豪华的客厅,孔二小姐惊讶地瞪圆了一双不大的单眼皮眼睛,站了起来,问:“你是谁,找谁?”这不奇怪,孔二小姐猛然见到一个邋里邋遢的大兵闯进家来,这样的表情,是他意料中的。

“我是胡宗南。”他哼然一笑,粗木杆子似地戮在那里。

孔二小姐惊愕地看着他,不知所以。

还是那个叫王妈的女佣懂事,听说他是胡宗南;请他坐到沙发上,给他上了杯龙井茶,然后轻步而退,并轻轻替他们掩上房门。

孔二小姐是见过市面的,很快镇定了下来。她不像那些传统的中国淑女小家闺秀,和未婚男人说话红着脸低着头什么的。她很大方,也许是碍着夫人的面子,也许是好奇,她想方设法同他聊了起来。不过,没一会儿就无话可谈了。他开始上演他的好戏,适时站起身来发出邀请,请孔二小姐随他出门,乘他开的车去外边兜兜风。原想,如果孔二小姐不接受他的邀请,他就乘机告辞,这事也就了了。

不意孔二小姐听他这一说,竟笑了,站起身来说:“你还会开车?”孔二小姐接受了他的邀请。可是,出门来,孔二小姐看他开的竟是一辆老得掉了牙的破车,不由得皱了皱秀眉。及至途中老爷车不断熄火,一直憋着气的孔二小姐的耐心,也就走到了尽头。

“去玩你的破车吧,本小姐不再奉陪!”气得满脸涨得通红的孔二小姐愤然下车而去。就这样,胡宗南巧妙地回绝了宋美龄给他介绍的这桩婚事。

面前是吹落一地的文件。林娜看着一地的文件,松了手,说,我去替你去捡。可是,胡宗南不要她动,抱紧她。林娜觉出自己深爱着的胡长官,今天沉浸在一片无边的苦海里,不胜惊讶。她久久打量着他,莺声燕语地问:“宗南,你今天怎么了?”说着,关切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胡宗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好像从噩梦中惊醒,喃喃地说:“这仗是没法打了。大局已不可为。我这一生,无愧于党国,无愧于校长。也许,我将战死在这里。”说时,语调哽咽,潸然泪下。

林娜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用她白嫩细腻的手,温存地,轻轻地扶摸着胡宗南僵硬的脸颊;用女性的温柔竭力抚慰他。

胡宗南在林娜的抚摸下,渐渐忘却了军国大事,开始打量、欣赏依偎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年轻温柔美丽的女性。成都电力不够,室内本来灯光黯淡,这会儿显出一种恰到好处的朦胧,气氛格外温馨。搂在怀中的情人,高高的个子丰满匀称。船形军帽压在她瀑布似的卷发上,越发可人。美式卡克军服下面凸起的高高**在急剧起伏。细细的腰肢越发衬出臀部的丰润。特别是那张皎美的脸上,一双深潭似的大黑眼睛那么煽情,像是两面魔镜,勾摄着他的灵魂。

胡宗南再也不能自持。他伸出有力的双臂,抱起林娜,向隔壁的席梦思**走去。好半天云雨方散。静夜里,胡宗南抚摸着林娜的酥胸。刚才因为急,窗帘没有拉上,看得见贴在玻窗上的一弯冷月。

“林娜!”胡宗南忧伤地地说:“今晚好凄清,你的歌唱得好。我想听你唱一唱你们家乡的小曲。”

“好,我给你唱。”林娜是东北人,她说着轻抒歌喉,给胡宗南唱了一首很是缠绵的家乡“二人转”:

一更梆儿响

星星上树梢

人多眼杂狗又咬

小哥哥呀,你只好在林中委屈了

二更梆儿响

星星被云遮住了

夜深人静狗不咬

小哥哥呀,我打开窗户你进来了

三更梆儿响

星星害羞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

小哥哥,你可别吭声呀

哎呀、哎呀、哎哎呀……

林娜唱得胡宗南心旌**漾,宠辱皆忘。三更时分,精疲力竭的两人才相搂相依睡去了。黎明时分,林娜醒了,借着屋内漾起的第一线晨光,他发现胡宗南不知什么时候早醒了,正侧着身子深情地打量着她。

“宗南!”她笑了,露出一口珠贝似的的牙齿,柔声问:“你怎么这样看我,好像我们就要分别似的?”

“是的,我们就要分别了。”胡宗南说:“我决定把你送到安全地方去。”

“不,宗南,我跟着你,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傻姑娘!”胡宗南喟然一声长叹,翻过身,平躺起,茫然地望着这光明与黑暗交替的时分:“你还年轻,犯不着去死。我早为你准备了10万美金。天一亮,我就让副官径直送你去凤凰山机场飞走、辗转经上海、香港去美国读书、定居,开始你新的人生……”

“宗南,你真好!”林娜感动不已,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搂紧胡宗南,动情地说:“我在美国等你。”说时,夺眶而出的热泪打湿了胡宗南的脸。

“嘀铃铃!”这时,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胡宗南一把抓起,听完后,神色骤变,一骨碌翻身起床,从衣架上取下军装穿好,他对林娜说:“紧要军务来了,‘校长’让我马上去。我就不送你了。待时局好转,我会马上接你回来的。”

林娜含泪点头同他作别。

天刚亮明。从委员长处回来的胡宗南,赶到将军衙门成都决战指挥部,一进大院,满耳都是杂踏的脚步声、串串清晰的电键声中夹杂着的小声而急促的呼唤对答声。他刚跨进作战室,参谋长罗列急步迎上来急问:“胡长官,兵退西康之事,最后定下来没有?”

胡宗南一下瘫坐沙发上,长叹一声:“老头子鬼迷心窍了。他根本不听我的,他让我去说的是另外的事情。”

罗列显露出极为失望,闷在那儿。胡宗南想了一下,霍地站起,问这些天部队进展如何?罗列将遮在墙上那幅几乎占了整整一个墙壁的20万分一的军用大地图上的黑纱一拉,手握一根小木杆,指着地图向他报告:

按你的指示,李振的18兵团最后一部已过广元,正星夜向成都靠拢。裴昌会的大部队撤到绵阳……

“李文兵团呢?”胡宗南最关心李文兵团。胡宗南手下三个兵团,李文部是三个兵团中的精锐,李文是他的爱将。

“李文部全部到了新津、邛崃一线,已经作好了对刘文辉部发起攻击的准备!”

胡宗南点点头,转身进了电讯室。

他要电话兵接通李文电话。

“李文吗?”胡宗南一手解着衣扣,一边对话筒大声喊:“我,胡宗南。你听着!我命令你部318师、319师立刻从新津展开两翼,作好对驻邛崃的刘文辉部攻击准备。部队到位后,立即向我报告!”

命令下达之后,胡宗南像救火似地要通了成都警备司令盛文的电话,他命令盛文,立刻派出三个步兵团,天黑以后,秘密包围驻武侯祠的刘文辉董旭坤团。包围华兴街邓锡侯的95军军部。

“记住!”胡宗南在电话中强调:“行动要秘密,听我的命令。明天拂晓前同时动手。部队到位后,向我报告!”

看来,胡宗南要蛮干,要先斩后奏!参谋长罗列看出了这点,提出担心:“胡长官,这么大的军事行动,委员长知道吗?”

“形势危急,瞬息万变,先斩后奏!”胡宗南眼露凶光。参谋长罗列想了想,会意地点了点头。

天刚亮明。

一辆福特牌轿车一头撞进了刘文辉的公馆。车还未停稳,邓锡侯心急火燎地下了车,这种情况是从来没有过的。因为是邓锡侯,门岗从不阻拦。

最近总是担着心,睡不好的刘文辉得知邓锡侯来了,情知有急事,赶紧起床,一边扣着长袍上的扣子,一边快步迎了出来。

刘文辉将邓锡侯迎进密室,尚未坐定,邓锡侯骂了起来:“胡宗南这个杂种天亮前,派兵包围了我的军部和你在武侯祠里的董团,你晓得了吗?”

“刚刚晓得。”

“晓得你咋不着急?咦,未必你我的窝子都要被人家端了,你还稳起?”

“多宝道人”刘文辉不慌不忙,反问一句:“急又咋个,不急又咋个?这个时候都急得吗?你准备咋个办?”

“打!”邓锡侯把拳头一捏,腮帮子一咬:“我已指令坐镇成都军部的95军副军长杨晒轩,指挥部队抢先占领制高点。弹上膛,刀出鞘。盛文胆敢开第一枪,我就给他来个迎头痛击!”说着问刘文辉不通知董团准备还击吗?

“准备是当然的。”刘文辉沉思着摇了摇头,分析道,“我看这事来得突然!很可能是胡蛮蛮(胡宗南)在背后日怪。老蒋不是当众给我限定了时间吗?时间未到,胡蛮蛮出手,他很可能是要来个先斩后奏!”邓锡侯想了想,同意他这个分析。

他们商量出了对付办法。

刘文辉偕邓锡侯走进机要室,刘文辉要通北较场中央军校的专用电话,转到委员长那里。蒋介石亲自接了他的电话。

“委员长吗?我是刘文辉。哦,对,我要向委座报告一个严重的情况!”

邓锡侯在旁边听得很清楚,话筒中传出蒋介石那口江浙味很浓的北平官话:“什么情况啊,自乾?”

“天亮时分,胡长官的三个团突然兵分两路,包围了我驻武侯祠的董旭坤团和邓晋康的军部。请问委座,我们做错了什么事,胡长官要武力解决我们吗?晋康也在我这里。”

“有这等事――?!”蒋介石的语气显得非常惊愕:“自乾,你们勿搞错吧?”

“千真万确,我刘自乾是军人,晓得违背军纪是要受到严厉制裁的!晋康就在我身旁,可以作证。”

刘文辉又委屈又愤怒地在电话中说:“我和邓晋康对委座,对党国忠心耿耿。若是委座不信任我们,明说。我们可以立马交出军权。现在大敌当前,胡长官何必这样自相残杀?胡长这样整,消息传出去,岂不是令川中军人寒心?”

“自乾,你不要着急,我马上查一查,你不要放电话。”蒋介石说。

一时,刘文辉的机要室里鸦雀无声。刘、邓二人凝神屏息,竭力捕捉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显然,蒋介石确实不知情。话筒那端隐隐传出了蒋介石愠怒的声音,他吩咐侍卫长俞济时迅速查明此事;又让人接通了决战指挥部电话。

“娘稀匹的!怎么回事?”蒋介石大怒“让他即刻来中央军校见我,唔!”显然这是指胡宗南。

听到这里,二人相视而笑,一颗悬在半空的心,咚地一声落进了胸腔里。

庚即,电话中传来蒋介石的声音。蒋介石告诉刘文辉,并要他转告邓锡侯:这完全是一场误会。可能是盛文为防范成都市内日渐滋生的流氓、地痞、小偷骚扰市民种种不端而调动军队。他已下令,让盛文将他的部队调回原地,以免引起误会……

电话中,蒋介石再三慰勉他们:党国是信任你们的,勿要介意!最后,蒋介石不忘催促刘文辉将康、凉两地调兵事宜抓紧,务必到期完成。

刘文辉当然在电话中唯唯连声。

放下电话,刘文辉和邓锡侯擦了擦因为紧张,不知什么时候满头满脸的冷汗。但忧虑紧张,刚下眉头又上心头。今夜,他们计划中逃出成都的第一人,潘文华将军能否成功,对于他们下一步的刘邓潘起义至为关键!这是一步险之又险的险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