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培既是一个理想主义气质浓重的人,又是一个实干家。他不仅在北大,而且在我国整个现代教育史上,都已成为大学校长的楷模,更是一种象征与启示。
中山大学历史系教授袁伟时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记者采访时,这样评价蔡元培:“他曾经做官做到国民党的中常委,但他不是政治家,在政治上他曾被人利用;在学术上,他曾有过伦理学等方面的论述,但远远比不上他在教育事业上的成就:他将北大办成了中国第一所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大学。”
蔡元培认为,要发展我国的教育事业,办好高等教育是关键。正如他所说:“自己的兴趣偏于高等教育,在高等教育方面多参加点意见。”他长时间任职校长,积累了丰富的大学教育实践经验,形成了系统、颇有创建性的大学教育思想。
确立办学原则——思想自由,兼容并包。他从大学应该是研究高深学问的学府这一理念出发,提出了“思想自由,兼容并包”这个办学原则。他认为,大学应该容纳不同学派,广泛吸收各种人才。如果抱残守缺,持一孔之见,守一家之言,是不可能成为真正高水平的大学。这个办学原则,主要体现在对待学说和教员两个方面,学说必须由人提倡、宣传和发展,教员又以研究、传授学问为己任。
明确大学的性质——研究高深学问之地。他认为,大学应当成为研究高深学问的学府,这是办学的指导思想,也是他教育思想的出发点。1912年5月16日,他以教育总长身份,出席北京大学开学典礼时就提出“大学为研究高深学问之地”。1917年1月9日,他就任校长的演说中,明确地向师生说明:“诸君来此求学,必有一宗旨,欲求宗旨之正大与否,必先知大学之性质。今人肆业专门学校,学成任事,此固势所必然。而在大学则不然,大学者,研究高深学问者也。”
当时,学生入学“仍抱科举时代思想,以大学为取得官吏资格之机关,而对于学问则没有什么兴趣”。他指出,这是北大“著名腐败的总因”。
因此,他提出,大学不能只从事教学,还必须开展科学研究。他要求大学教员,不是灌输固定知识,而是对学问有浓厚的研究兴趣,并能引起学生的研究兴趣;大学生也不是死记硬背教员的讲义,而是在教员的指导下,主动研究学问。
他极力主张“凡大学必有各种科学的研究所”。在《论大学应设各科研究所之理由》一文中,他列出三点理由:一是“大学无研究院,则教员易陷入抄发讲义不求进步之陋习”;二是设立研究所,为大学毕业生深造创造条件;三是使大学高年级学生得以在导师指导下,有从事科学研究的机会。
改善学科设置——沟通文理,废科设系。这个设置有个变化的过程。最初,他从“大学为研究学理的机关”出发,主张“要偏重文理两科”;他出任北大校长后,进一步主张“学术分校”,“学”为“学理”,“术”为“应用”。文、理是“学”,法、商、医、工、农皆为应用,为“术”。学与术关系密切,学为基本,术为枝干;最后他主张“沟通文理”,文理不能分科,文科的史学、文学均与科学有关,而哲学全以自然科学为基础。同样,理科各学科都与哲学有关,自然哲学,尤为自然科学的归纳。而且,由于学科之间的彼此交错,有些学科简直无法以文、理科来区分。
革新教学制度——选科制。在教学制度上,他主张采用选科制,这种制度有利于学生在专精之余,旁涉种种有关系的学科,从而扩大知识面,打破“专己守残之偏见”。对于实行选科制,他认为必须加强指导,防止学生纯粹从兴趣出发,忽视对基本理论、基本知识的学习。他强调,学生所选的学科必须经教员审定,学生只有相对的选择,无绝对的选择,除必修课以外的学科,才有选择权。
行政管理——教授治校。这是他大学行政管理的基本思想。教授治校,是为了建立民主的管理体制,防止校长主观专断,随意办事。之所以实行教授治校,更主要的是为了依靠真正懂得教育和学术的专家,来管理学校。这不仅彻底扭转了旧北大一切校务由校长等少数几个人决定的状况,而且大大调动了教授们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出现了民主办校的生动局面。
总之,他大学教育思想的基本特征是民主和科学,目的是要把大学办成高水平的教学科研中心,他不仅为我国近现代大学教育理论的形成打下了坚实基础,而且,许多真知灼见,至今仍对办好大学有一定的指导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