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发明会计体数字(1 / 1)

会计简史 严行方 1038 字 3个月前

所谓会计体数字,是指会计专用数码,一般不用于数学演算及其他地方。而其他数码如阿拉伯数字,则既可以用于会计,也可用于数学演算。阿拉伯数字是清末才传入中国的,所以,在此之前,中式会计所用数字主要是会计体数字,当然也有在标号中使用罗马数字的。

会计记录中所用的数字与文字、数学的发展关系密切;反过来,会计记录中所用的数字也会对文字、数学的发展起到推动作用。

唐代时,单式记账法已经发展到比较完备的阶段,除了以“入”“出”作为记账符号,还开始采用会计体数字来防止篡改记录了。具体地说是,在一般会计账簿用中文数码字记录,而在相对重要的账簿中则规定必须采用会计体数字如“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等来进行记录。不过,作为大写的“壹”在春秋时代就已经出现了,而“贰”、“叁”则更早,早在西周时期就有了[1];但直到唐代开始才要求使用在会计中,这是唐代记账法中的一个重大改进。

那唐代怎么会想到选用这几个字的呢?当时,因为是出于防止被篡改的目的,所以臣子们特地去找了10个跟小写数目字读音相同或相近、笔画却十分繁难的文字,并且意思还要解释得通,例如:“壹”是专一的意思,“贰”是变节、背叛的意思,“叁”(“参”的变体)是加入、谒见的意思,“肆”是任意妄为的意思,“伍”为古人“五人为伍”的意思,“陆”是陆地的意思,“柒”是漆树或漆料的意思,“捌”是无齿耙(有齿为钉)的意思,“玖”是黑色美石的意思,“拾”是捡起来的意思。

著名考据家顾炎武在其所著《金石文字记·岱岳观造像记》中就考证说,唐代武则天时代所树石碑《岱岳观造像记》上已经有了会计体数字。顾炎武认为:“凡数字作壹、贰、叁、肆、伍、陆、桼、捌、玖等,皆武后所改及自制字。”为什么?因为武则天认为自己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位女皇,所以不但要“有权就是任性”地把“唐”的国号改为“周”,而且还自作主张造出了其他许多汉字,包括这些会计体数字。虽然她所造的这些汉字大多被她身后的学者给肃反了,但上述会计体数字却流传至今;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瞾”字。

正是从武则天开始,会计体数字不仅使用在碑石上,也出现在诗文中。白居易在《论行营状请勒魏博等四道兵马却守本界事》中就有这样的记载:“况其军一月之费,计实钱贰拾桼捌万贯。”其中的“贰”、“拾”、“桼”、“捌”就都是武则天创造的会计体数字。[2]

当时,在采用会计体数字的同时,在不太重要的场合以及需要快速记录的时候也会采用草码,如从1至9会分别写作“〡、〢、〣、〤、〥、亠、〧、〨、〩。”这种草码最早是江苏苏州商人在账簿上使用的,所以也称为“苏州码子”,现在已基本失传。

总体来看,唐代账簿记录具有以下三大特点:一是发生一笔业务就记录一笔,从右至左竖式排列,月日居于首位,时间观念特强,并且是序时记录,整齐划一、一目了然;二是记录重点突出,例如财产物资支出的记录重点就放在财物去向方面,经济责任明确;三是体现核算为管理服务的指导思想,每笔账目首先会明确种类、再明确支用数量,这样做更便于考核支出数量是否符合规定的要求,以及合理、合法性。[3]

到了明代初年,郭桓官至相位,他采用“大斗进、小斗出”的办法私改度量衡,短斤缺两、大肆贪污,数额居然要相当于明代全国一年的征粮,这可把明太祖朱元璋给气的呀!1385年,朱元璋下令杀掉贪官污吏1万多人,株连4万多人;同时,整肃计量器具。鉴于郭桓等贪官污吏作案的主要手段之一是涂改账册,例如将“一”再加两横就变成“三”、将“八”稍加改动就变为“九”等,钦定全国以后一律把记载钱粮数字的汉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在武则天创造的那套会计体数字基础上,把“桼”改成“柒”、“百”改成“陌”、“千”改成“阡”(后人又把“陌”改成“佰”、“阡”改成“仟”)后,从而改良为“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陌、阡。”[4]

从此,笔画简单、书写方便的前者称为汉字小写数字,笔画繁杂、难以篡改的后者则称为汉字大写数字,也称会计体数字。直到清末阿拉伯数字传入中国后,适应对账册记录不断整合和规范的要求,阿拉伯数字逐渐取代汉字小写数字,从而形成现在阿拉伯数字和会计体数字共同出现在会计账本等文本记录上的情形。

总体来看,是武则天发明了会计体数字,朱元璋对此做了改进。

关于这一点,与郭道扬的考证是一致的。他认为:“为了防止他人通过篡改会计记录数码、达到贪污盗窃国家资财的目的,在唐代的会计记录中,普遍使用了一套会计体数码字(即中式数码的繁体字),这是唐代在记账中的一个改进。”

[1]王凡:《错了,是“囧月”明》,载《现代快报》,2013年7月22日。

[2]郭翔鹤:《大写数字与武则天》,载《中文先驱报》,2009年12月20日。

[3]康均、王涛等:《中国古代记账方法的发展(四)——定式简明会计记录方法》,中华会计网校网,2007年4月30日。

[4]《会计数字大写从何而来》,载《中国总会计师》,2012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