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吉的肺和意识都濒临崩溃。他极度想要呼吸空气,又不得不用力咬紧嘴巴,以免自己被海水呛死。他的人生—两个世界的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他觉得一切都完了。

同样地,白马也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尽管它来自奇那昂格,但也不比其他的马、仙人或世人更擅长水下呼吸。快要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时,它冲入海床,猛地穿过时间膜,回到了奇那昂格。吓傻了的吉吉坐在踏实、温暖的平原上,大口喘气。他也一起回到了奇那昂格。

帕普正打算出发前往营房,突然听到古堡另一侧有声响。他朝声音寻去,在若隐若现的灯光中看到了珍妮。不仅是珍妮,还有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就是他的弟弟—比利。帕普跑过去抱住他,听他讲述午夜被绑的故事,以及他如何在大篷车棚屋里过着漫长又恐惧的监禁生活。

“我们要和珍妮一起前往奇那昂格。”比利最后说,“在那里我们不会再挨饿受冻,也不会再害怕。”

“你属于那个地方。”帕普说。

“为什么?”比利问。

“你一开始就来自那里,”帕普说,“或者说你的父母是那里的。对吧,珍妮?”

“事实上,”珍妮说,“我不确定。但不管怎样,我们要去那里,对吗,伙计们?”

“你会来吗,帕普?”比利问。

“我会的,”帕普说,“但不是现在。我要去帮将军的忙。不过,很快我就会过来的。”

一阵轰隆隆的碰撞之后,碎石瓦砾散落了一地。随后,一切都归于沉寂。不只是沉寂,而是一种宁静平和,一种完全的镇静和满足。这种久违的感觉,唐纳尔在很久之前经历过一次。这本不该发生,他还不想让它到来。他还有事要做,他还有责任—有人需要他的帮助。无论唐纳尔曾经多么努力坚持,现在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他甚至都记不起有哪些烦心事。一定还有最后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完成,但他再也回忆不起来了。

此刻,数十个无眠的夜晚所积压的疲惫击垮了唐纳尔。他小心翼翼地保护好普卡给他的珍贵的苹果树枝,然后瘫倒在货柜的地板上,进入了深度熟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