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吉蒂:
我得了重感冒,直到今天才能给你写信。在这儿生病实在很痛苦。只要一咳嗽,就得把头埋进被子里—一次、两次、三次—尽量忍住不咳嗽。
嗓子还是很痒,于是我只得喝加了蜂蜜的牛奶,吃糖或是止咳药,一想到这些治疗法:发汗退烧、蒸汽疗法、湿敷、干敷、喝热水、含漱、静卧、电热毯、热水瓶、柠檬水、每隔两小时量一次体温。我就一阵头晕。这些方法真的有效吗?最糟糕的是,杜塞尔决定当医生,低下他那喷满发胶的头,贴在我光光的胸口上听声音。不仅他的头发蹭得我胸口痒痒的,而且让我难为情。就算他三十年前上过医学院,获得了什么医学学位。可为什么要把头贴在我胸口上呢?毕竟他又不是我的男朋友!而且他也分辨不出那声音是不是健康的。他应该好好洗洗他的耳朵,因为他现在的听力越来越差了。
关于我的病,就说到这儿吧。现在我又恢复健康了,还长高了差不多半寸,重了两磅。虽然脸色发白,可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书了。
出人意料的是,密室里的人现在相处融洽,没有争吵,这是六个月以来不曾有过的和平安静,虽然可能好景不长。
贝普还是不能外出,可是她的妹妹就快不会传染了。
圣诞节快到了,我们得到了额外的烹饪油、糖果、糖浆。犹太圣节时,杜塞尔先生送给凡·丹太太和妈妈一块可爱的蛋糕,这是他让弥普放下手头的工作,先为他烤制的。玛格特和我收到了硬币做的胸针,闪闪发亮,我无法用语言形容,不过可爱极了。
整整一个月,我攒下了放在热麦片粥里的糖,请克雷曼先生帮忙找人做成软糖,作为我给弥普和贝普准备的圣诞礼物。
外面下着毛毛雨,天气阴沉。炉子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吃下去的食物全都沉甸甸的黏在胃里,搞得肚子咕咕直叫。
战争陷入僵局,大家情绪都很低落。
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