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举目所望,皆为敌
?“费千机!”徐卓眼中爆出了一团精芒。
“玄水峰也属太一宗,何分彼此!”温长生神色淡淡,语气不轻不重,却又流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好一个‘玄水峰也属太一宗’,但玄水峰并不属于你青木峰!”费千机冷冷道。
温长生嘿然一笑,似再懒得说话。
“我倒来得似晚了,不如钟师弟先借我一用如何?也好让我见识一下文师伯的绝世神通!”明无妄忽然笑道,直直看向钟启,昨天只是小酌,对于他来讲,今天才是大餐。气机上的较量他不放在心上,至于钟启做了什么,他更不在意,他现在只想试试传说中那个人的手段。
“你?还不够格!若是想找不自在,我倒是可代师给你一些教训!”费千机瞥了一眼明无妄。
“是吗?”明无妄眼中赤光一闪,对费千机的话有些不以为然,大家半斤八两,谁也不会比谁高出多少,他自不肯落在下风,正要以此摸摸诸位师兄们的底,便听“嗤!嗤!”两声,两道寸余长的星芒透眼而出,直指费千机。
费千机面色不变,手一挥,托起两滴晶莹露珠,微微一弹,迎向那星芒。
“滋!”一声轻响,像是通红的炭火被水浇上,二者相撞,化为两道水汽飘散。
“呵呵,费师兄真身不来,‘观影’之术愈发精微玄妙,师弟我也来领教领教!”徐卓脸上挂着微笑,手一松,金色小剑顿时化为一道道剑丝,纵横交错,瞬息间便来到费千机身前。
“拾人牙慧,贻笑大方!”温长生懒懒道,张嘴吐出一口元气,凝聚成形,化为一朵青莲,后发而先至,攸忽间便出现在剑丝之前,生出无量青光,罩向那万千剑丝。
“总比被人破了一身修为强!”徐卓语露讥讽,手一指,剑丝轻轻一绕,便把那青莲绞个粉碎,只是青莲瞬间便恢复过来,复又缠上剑丝。
短短几个呼吸间,青莲便生灭了无数次,却怎么也不能彻底消失,徐卓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温长生依然谈笑依旧:“那也较转身而逃之人有气魄!”
“废话可真多,要打就打!”明无妄脸露不耐,上前两步,右手一抓,一把赤红奇刀出现在手中,“刷!刷!”两刀,带起腾腾焰火,分别斩向青莲与剑丝。
只听“咔、咔”两声,青莲破碎,剑丝断裂,再不复刚才。徐卓手一招,收回了小剑,温长生也是一晒,不再纠缠。
明无妄刀锋一转,指向费千机。
“‘南明离火刀’?雕虫小技!”费千机单单一根手指点过去,“真以为是‘五气之兵’,可破尽万法?”
“铮!”刀手相触,锐利的刀锋竟再不得前进分毫,无数黑气自费千机指尖透出,没入长刀之中,“咔”得一声,尺余长的刀身顿时化为朵朵火花,消散一空。
费千机的身形晃了一晃,一道道波纹凭空出现,身体竟隐隐有消散的迹象,他吐出一口浊气,右手捏了个奇异法诀,才稳住身形。
明无妄冷哼一声,刚待有所动作,陆慎已一步跨到众人中间,沉声道:“今天不是让你们来此斗法,会道之时再行争个高低也不迟,先把眼前问题解决了!”
明无妄嘿嘿一笑,站定身子,道:“稍后再行领教费师兄绝学!”费千机闭上双眼,并不言语。陆慎转身道:“钟师弟可还有话要说?”
钟启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把我给忘记了呢!”他看了一眼费千机,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不知诸位师兄又有什么话可说?”
陆慎道:“当着其他四脉同门的面,你可承认自己擅闯禁地?可承认自己打碎了界碑?可承认自己触犯了戒律?可愿意接受惩罚?”
钟启叹了口气,道:“没错,我是进入了‘诸贤殿’,不过,所谓界碑到底是谁打碎,我并不知!至于,这戒律之说……”他想了想,脸上忽然生出一丝笑容,“我需要向老师求证!”
陆慎眉头微皱,徐卓忽然道:“破坏界碑相对擅闯禁地而言,只是小罪而已,师弟为何抓大放小?”
“做过就是做过,没做就是没做!”钟启眼中流露出一丝奇异之光,直直向徐卓看去,徐卓面带微笑,手中绕动的小剑却不由顿了顿。
陆慎道:“师弟可是对我等五人不信任?”
钟启闻言,心下微微忖度:“眼下非是只对一人,倒不能在言语上落了下风,否则更无转机之理!”便哈哈一笑,朗声道:“非是不信,诸位师兄想来也不会在此专门针对师弟,不过,我心中尚有疑问想请教师兄,师兄可为我解惑?”
陆慎点点头:“知无不言!”
钟启道:“这禁地,既名禁地,必有禁制手段护之,必有护禁之人守之,可对?”
“不错!”
“那护禁之人何在?”
陆慎道:“今日乃五脉会道之时,暂抽调往别处!”
钟启微微颔首,便放过这一点,又道:“先前听陆师兄所说,‘诸贤殿’有历代掌门所加持之真气阵法,等闲人不得其入,即便硬闯,也会立即被他人感知。那么,我能顺利进入,便只有两种解释,一是其内禁制手段已然失效,二是老师所留真气之缘故,不知诸位师兄们认为是哪一种?”
陆慎眉头大皱,倒没想到钟启这般好心思,面对他一人时,不动声色,只是硬闯,等其他人都来齐后,又从言语道理上站住了制高点,眼下不论承认这两种原因的哪一种,都会给对方留下无数可钻的破绽空子。
其他四人一时间也是沉默不语,明无妄和温长生似无多想,均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钟启,费千机依然闭着双目,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在养神,倒是徐卓,目光闪闪,紧紧盯着钟启。
钟启又道:“况且,我自踏上‘戊土峰’,与顾师姐、莫师妹分开之后,一路而来,旁人莫不知,偏偏掌管‘戊土峰’的陆师兄在我触禁之后才察觉,诸位不觉奇怪吗?”
陆慎默然道:“此事的确有蹊跷之处,不过师弟终究也是犯了禁律,不若师弟先行留在‘戊土峰’,待我调查清楚后再给师弟一个交代如何?”
钟启道:“那倒不必,既然有人设计我,岂会没有后手?我也并非为自己开脱,只是不想那人既得了便宜还站在道德的高度,好叫诸位师兄明白!”
“小子,任凭你说得如何天花乱坠,都要受到惩罚!”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场中突然出现一位老者,眼小如豆,八字毫须,看上去倒像个精明的商人。
钟启一时间竟没看出他是如何到来,像是本来就站在那边,让人别扭无比。
陆慎微微躬身,道:“师尊!”徐卓也欠了欠身:“魏师叔!”费千机、温长生、明无妄却是连眼皮也未抬,更遑说打招呼。
魏师叔先是点点头,随即眼中又闪过一丝恼色,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钟启面色一凝,道:“魏师叔是吧?两年了,你还是不死心,师侄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个中原因,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魏师叔你了?”
魏师叔冷哼道:“你废物一个,能有什么地方得罪我?是你自己触犯禁律,却想推脱,臆想别人陷害,看来文儒生教导弟子的水平也不怎样!”
钟启眉头一蹙,未及说话,却见费千机眼睛豁然而张,爆出一团精芒,看向魏师叔,道:“师尊所行,还不是你等之人所能非议!”
魏师叔闻言,不由大怒,道:“你不过他一弟子,也配向我说这种话?当年如不是他意气用事,乱开杀戒,我太一宗何能沦落至此?”
“不知你所说文师伯意气用事是指何事?”温长生脸上的懒散之情一点点敛去,看向魏师叔。
费千机看了看温长生,眼里闪过一丝不愉,不过却也没说什么。
“哼,你既然知道何必再问?若不是姓叶的,何必对上‘剑宗’?”魏师叔脸露不屑,毫不客气的指出。
“是吗?”温长生眸中青气流转,渐渐凝聚成型,“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资格说出这等言语!“
“够了!魏岩!成何体统?”一股浩大真气自南边天际生出,瞬间便强行切入众人中间,“先把眼前之事解决了!”那真气左右转过,在地上一划,便自退去,也不理会众人反应。
钟启低头看去,心下大为震撼,但见那真气所过之处,泥沙巨石均称为液态,纵横成线,横亘于众人之间,“好霸道的‘离火真气’,这难道就是明师叔的实力?”要知道这种远距离凝练真气和近距离施展神通术法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更不能只看表面,是以钟启才暗暗惊异。
温长生双手紧握,缓缓闭上了眼睛:“此事过后,戊土与青木,会道于天!”
众人神色均是一凝,这却是下挑战书了,关乎两脉高低之争、对错之别,由不得不重视,就连那魏师叔魏岩也只是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钟启见状,不由生出些许感慨:“我太一五脉之争,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魏岩讥讽道:“无知小儿,有弊自有利处,等你真当了掌教,再来感慨这个问题也不迟!”
钟启摇摇头,这些他自是想得明白,不然太一宗也不能一直屹立不倒,总是在危机的时候涌现出无数天才人物,和五脉纷争也不无关系,他只是单纯的感慨而已,不过掌门?钟启心中隐隐一动,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的地方,却又想不明白。
魏岩冷声道:“你还不认罪?”
钟启却不理会他,转头道:“费师兄,你是如何认为,又待怎样?”
费千机睁开双目,漆黑的眸子上生出点点幽光,似有无数漩涡流转,要把钟启心神吸引进去,只听他缓缓道:“内中一切,师弟可均过眼?”
钟启一愣,随即苦笑道:“不错,我明白费师兄的意思了!”他眼睛一闭,随即又猛地睁开,“今日之事,无论如何钟某都不会束手待擒,忒得让小人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