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五方来聚
?“不过,我若就这般下山而去,怕也不妥,但不如此,要遭受镇狱之灾,也极为不妥,不对,不对,此事虽说是旁人害我,但却有些古怪!”钟启忽然想起老师所留的那个问题,“奇怪,难道那个问题的关窍就在这次危机之中?怎会如此?不过也要先把这一关过去!”
“得罪了,陆师兄!”钟启深深吸了口气,体内真气流转,缓缓抬起手,轻轻一抓,便有无数天地元气流动,水汽凝聚。
“文师伯果然学究天人,两年都过去了,其留下的一道真气依然有此威力,不过看来师弟倒无多少长进,令人可叹可惜!”陆慎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体内真气如山如岳、如崩如陷,脚步一错,便是一拳打去。
这一拳,厚如大地,重若高峰,拳未至,无边的压力已是铺面而来,伴随着阵阵气流爆裂之声,像是晴空中突然打了无数炸雷。
钟启眼神一凝,不及答话,右手一推,一道黑色水柱凭空而生,左右轻扭,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向陆慎击去。
“哗!”
陆慎拳头上黄光一闪,水柱顿时溃散如花,化为无数云气,只是那一击而来的力道,非是那般易于,他的身形也不免晃了一晃。
钟启似早知如此,神色不变,眼眸中忽然涌现出一股墨色,左手捏了个奇异法诀,右手指天,张嘴吐出一股真气,轻喝道:“太一生水,水酝真龙,天地有灵,助我唤之,开!”
只听“咔嚓”一声,轰隆隆闷雷响过,一时间风起云涌、气凝霄汉,一只墨色的爪子自半空云气中突兀探出,共五爪,上有鳞,甫一出现,便带着阵阵风雷,朝陆慎抓去。
“‘太溪唤龙诀’!好!好!师弟虽说借用外力,但能用出这一式神通的几分之力,也是难能可贵!”陆慎体内真气奔涌,双手向下一抽,喝道:“看我‘大横如山’!”
便见黄光闪闪,虚影幢幢,一道绵绵山势自大地生出,沉凝厚实,似虚似实,亦真亦幻,带着横断一切的意境,迎向了半空而来的龙爪。
这“大横如山”乃戊土峰绝学,取自“山由地生”之意,据说练至绝顶,便可抬手移山、翻手倒岳,威力莫可,自是神仙般的手段。
而“太溪唤龙诀”则是玄水峰神通,是以自身真气沟通天地元力,召唤冥冥之灵,御使水系真龙,可惜钟启修为不足,即便依靠老师所封真气,也只能显现出一鳞半爪,威力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饶是如此,也非常人所能抵挡。
“砰”
龙爪只是一击,便听咔咔之声响起,陆慎所取之山势上布满了无数裂痕,再一击,山势已轰然而散,只是那龙爪也似遭受了重击,墨色散去,成透明状。
陆慎面色微微一变,不过他也明白这是文师伯留下真气所带之意,非是他目前境界能轻易破开,便直直一拳补出。
钟启并不看结果如何,这一击并不能给陆慎造成任何伤害,只是稍稍争取一点时间而已,眼看陆慎暂时无法脱身,便欲迈步离去。
谁知刚走出半步,便听陆慎喝道:“画地为牢!”
一阵晦涩波动顿时自大地生出,无数沙石泥土都似有了灵性,随钟启动而动。钟启眉头一皱,驻步不前,知道此时此地再无走脱之理,更没想到陆慎竟还留有余力,虽不能完全发挥出这一式神通的威力,但暂时困住他、不让他离开戊土峰却足矣。
钟启右手向上一抓,撑起一片水幕,借助其张力,身子腾空而起,喝道:“原来陆师兄早有准备,既然如此,师弟也非怕事之人,就先行领教领教你‘戊土’一脉绝学!”
“画地为牢”并无其他特异之处,只有一点,便是困人,可让人在咫尺间犹隔天涯,永远也走不出来,正是断灭虚空的绝学。只是陆慎眼下尚不能发挥出那种吞天吐地般的威力,是以有破绽,只要双脚不沾地,自是不受影响,可惜钟启一人并没有达到“化气”之境,虽说借助老师留下的真气能与陆慎勉强斗个平手,却也不能御空飞行。
钟启心下敞亮,知道今日之事必然不可能善了,更有可能还要对上其余四脉高手。不过他读书通神,浩气长养,岂会因此而退缩。
钟启双手一错,天际水幕粼光闪闪,身子凌空而渡,瞬间便到陆慎跟前,抓住水幕向下罩去。
陆慎嘿然一笑,依然是简简单单一拳轰出,只是那水幕看似很脆弱,却极为坚韧,陆慎的一拳竟然没能打碎,他面色不变,一步迈出,已到钟启身后,抓向对方命门。
钟启双手握拳,一股寒气自真气中透出,无数冰箭凌空出现,嗤!嗤!嗤!向后急射。陆慎也不硬接,脚步一错,又出现在钟启身前,一指点出。
两人呼吸间便交手多次,却是谁也没能奈何谁,钟启眼中闪过一丝墨色,知道对方“缩地成寸”施展开来自己毫无办法,这是境界上的差距,非是单纯真气所能弥补,他叹了口气,水幕一撑,身形向后退去。
原本他一开始就使出“太溪唤龙诀”,想要暂时击退陆慎,好有时间离去,不曾想陆慎看似木讷,却早有准备,他的打算自是落空。近身斗法,陆慎高过他几个境界,凭着体内那股真气,不落败已是艰难,赢得机会更是渺茫。
“难道非要动用老师所留保命之法?凭我自己之本事却还是不成?”钟启内心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这个想法似是勾动了灵魂深处的某种东西,“奇怪,奇怪之极,为何今天心中念头这般驳杂不堪?”
陆慎凝立不动,淡淡道:“凭师弟的本事,尚不足以让我退去,还是把文师伯的手段使将出来吧,也好让我见识一下,是否真如传说般那般厉害?”
钟启心中一动,不由长笑一声,道:“如你所愿!”,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右手轻轻一推,便有一股浩大的真气脉动喷薄而出,似是勾动了某种神秘的法则,风云顿止,音声皆灭,天地间一下子成了虚无之空,没有任何生气,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无数茫茫星辰之光,自天际垂落,穿过云层,化为倒垂巨浪。
轻轻一卷,“画地为牢”便被破去,钟启手一指,星光便化为涛涛水波,涌向陆慎,一路所过,无数泥沙草木皆被气化。这才是他体内所封真气之真正威力,他先前所用,最多只是借用而已,并没有完全发挥。
“碧落星河!”陆慎嘴中吐出了四个字,这“碧落星河”乃是“玄水”一脉中最为诡异的一式神通,竟能够沟通天地,借用周天星河之力,化为炎炎之水,几近于“离火”一脉绝学,偏偏又只能依靠“玄水真气”才能使出。更有传说,若臻至化境,摘落天际银河也未必不可能。
陆慎手捏法诀,脚下连踏五步,轻轻一跺,无数地气精华顿时汹涌而出,化为朦朦黄光,冲天而起,随后又急速塌陷收缩,最后变成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圆盘,上面纵横交错,似有无数花鸟鱼虫,显得极为神秘。
陆慎手指一弹,圆盘滴溜溜一转,迎风一涨,横亘在星河之前,他手中动作依然不停,转瞬间又一座浩大山势被他凝聚而成。
“轰!”
二者甫一相触,便如油锅里泼进了水,顿见无数星光炸裂,万千毫光四射,似是盛开了一朵极为璀璨的烟花。只是这一式“碧落星河”何等厉害,虽是一人随手而封,更因时间流逝,十成威力去了六成,却也不是陆慎目前境界所能轻易抵挡。
只见星河微微一顿,溅起无数波纹,圆盘瞬间就被一道道波纹穿透,化为了一束青烟,飘散无影。接着,又听“咔、咔、咔”之声响起,山势轰然四散,而星河,只是荡了荡,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陆慎面色一变,刚待施展其他什么手段,忽而一道声音夹杂着尖锐的破空声自身后遥遥传来:“陆师兄所说‘诸贤殿’有变,让我等匆匆赶来,原来是钟师弟!”
一把五六寸长的金色小剑瞬间越过陆慎,带着无数剑影,直击星河。
钟启闻言,眉毛不由一挑,却也没多说什么。
“铮!”一声,犹如金戈相交,小剑倒飞而回,星河却在这一击之下险些溃散,但去势依然不减,只是再无刚才那般声势罢了。
“唉!钟师弟这又是何苦!”一人幽幽叹了口气,五片鲜嫩欲滴的树叶随声而现,围绕陆慎,缓缓转动,勾勒出无数道似有似无的轨迹。
便在此时,星河淹没而来,陆慎却毫无动作,似是极为相信那人的手段。果不其然,星河可气化万物的手段却没能奈何那五片看似娇弱的树叶,反而树叶在压迫之下不断释放出一圈一圈的绿光,竟还有壮大之势。
“哈哈,给老子散去吧!”一道长虹自天边突然直射而来,轰然撞向星河,只听“哗”一声,星河被彻底击散,化为了无数星光碎芒,点点粒粒,像是下起了一阵星雨,煞是好看。
这些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两三息之间的事。那长虹敛去,露出一青年男子的身形来,但见他发髻歪斜,嘴角挂笑,一双桃花似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钟启,像是在欣赏着什么稀奇的东西。
“明无妄明师兄!”钟启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就是你的态度,还是你们自始至终都是一起?”
明无妄笑而不语,却有声音自后遥遥传来:“再怎么说也是师兄弟,你怎能用这种手段对付陆师兄?”一个丰神俊逸的白衣青年踏空而来,手里把玩着一把金色小剑,语气清冷,正是徐卓。
钟启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师弟的风采,我一直很是倾慕,不知可否到我‘青木峰’一叙?”又见一人一步一青莲,步步生花,转瞬间就从天际走来,端得潇洒无比,只是他神情慵懒,姿态悠悠,眼中流露出一丝丝看破万千的虚空,像是大梦初觉,又像是将入尘梦。
钟启面色不由微凝。
“他是我‘玄水峰’之人,还轮不到你温长生来插手!”无数云气聚集,慢慢成形,露出一人的身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