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君子,远小人;君子重义,小人重利;近君子可以陶冶情操,近小人会导致身败名裂。小人总是做出种种假象讨好你;君子总是直言不讳,忠心耿耿。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差别。管仲有知人之明,然而齐桓公就不能做到了,最后听信小人谗言,弄得身后都不能入土为安。
齐桓公拜管仲为相国,尊称为“仲父”,在军国大计上对他无不言听计从。当他听说管仲年高患病,已经生命垂危时,急忙亲临看望,看到管仲气息奄奄的样子,齐桓公执其手垂泪问道:“仲父您病得这样重,若不幸辞世,寡人将把国政交给谁呢?”管仲叹了口气说:“可惜啊,宁戚德才兼备,不幸先我去世了。”齐桓公问:“宁戚之外,没有合适的吗?寡人任您的老友鲍叔牙为相,可以吗?”管仲回答说:“鲍叔牙,是一个真正的君子,但不可执掌国政。他为人过于善恶分明。好善固然可以,但恶恶太甚,与一般人怎么能和睦相处?鲍叔牙见人一恶,终身不忘,这是他的短处啊。”“隰朋可以吗?”“他,也许差不多吧,隰朋不耻下问,居其家不忘国事,取益广而立心忠,所以可为相国。”管仲说到这里竟叹了口气,“隰朋就像我的口舌一般,我死了口舌还能单独存在吗?我担心国君您用隰朋不能专一长久啊。”
桓公又问:“用易牙为相国,您看行吗?”管仲马上回答说,“国君即使不问,我也要嘱咐您:易牙、竖刁、开方三人,千万不可亲近!”桓公听后很不理解道:“易牙把幼子蒸熟饱我口福,是爱寡人胜于爱子,还有什么可怀疑呢?”“人之常情没有不爱儿子的,易牙对亲生儿子尚且下得了毒手,对君主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桓公又问:“竖刁自我阉割进宫侍候寡人,爱寡人胜过爱自己的身体,也要怀疑吗?”“人之常情没有不爱自己身体的。对自己的身体能横下心来摧残,对君主还有什么不忍心呢?”
桓公再问:“卫公子开方放着千乘太子不做,而臣于寡人,他的父母死了也不去奔丧,爱寡人胜于父母,总是无可怀疑了吧?”“人情莫亲于父母,父母之丧可以不顾,还会顾君王吗?况且千乘之封,许多人想得到的富贵他都舍弃来齐国,一定是期望得到比千乘更高的富贵。若亲近了这种人国家必乱!”桓公听后感到管仲分析得在理,就答应着照办了。管仲死后,桓公任公孙隰朋为相。不久,君臣之间有些小矛盾,隰朋居然生病暴卒。又过了一段时间,桓公逐去竖刁、易牙、开方后,食不甘味,夜不安寝,口无谑语,面无笑容,便把管仲的遗言抛在脑后,又把三人召回宫来。
三人皆复旧职,益加肆无忌惮,他们欺桓公年老糊涂,遂专权用事。齐国由此大乱,顺三人者,不贵亦富;逆三人者,不死亦逐。而当齐桓公病倒时,竖刁与易牙假传圣旨,说桓公恶闻人声,阻止任何人晋见。并在寝宫外筑起三丈高墙,内外隔绝,风雨不透,只留下狗洞般大小的一穴,每天让小内侍钻入打探他的生死消息。
有个叫晏蛾的宫女冒着风险前来探视。桓公要食粥疗饥,饮水解渴,又问太子为何不来问安?晏蛾说:“易牙与竖刁作乱,守禁宫门,隔绝内外,饮食无处去讨。太子也被阻挡在外,不得入宫。而卫公子开方,如今盗去无数齐国财宝,已经回卫国去了。”齐桓公这时又想起管仲的遗言来,不由得愧泪长流道:“仲父知人,真是有先见之明啊!我有何面目见仲父于地下?”说完,他用衣袖遮着面孔,连叹数声死在了寝宫里。桓公死后三月还没落葬,弄得尸身腐烂,蛆虫乱爬。
一代呼风唤雨、号令四方的春秋霸主,因亲近奸佞,落得如此下场,实在值得后人深思。